《郡主终于和离了》第78/106页


  “也是他对老夫人的敬爱。”沈谦之淡淡笑着说道。
  老太太握着他的手并未放下,接着又问道:“不知哥儿年方几何?”
  “祖母!”老人家到底絮叨,戚云引得沈谦之不耐,忙拦道。
  沈谦之倒是泰然的坐着,见如此问,也不回避,直道:“晚辈已二十有六。”
  老太太神色讶异着道:“唉哟,也不小了,必是成家了罢!”
  这下,戚云再也听不下去了,沈谦之虽未亲口说过,但春儿不知怎的从卫辞那里打听来,沈谦之原是成过家的,只是夫妻不和又分离了。
  老太太虽不知情,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人,我们——”戚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却听见沈谦之徐徐回道:“是成过家了,只是晚辈愚钝不堪,没能将人留住。现下,想抓……也抓不住了。”他说着,甚至还带着几分苦涩的笑意。
  老太太一句随意的问候,沈谦之却似乎答的很是认真,让一旁站着的戚云都不禁愕然。
  而坐在沈谦之对侧的孟妱,脸早已烧的烫红,不禁偏过了头去。不料手却被老太太捉住,她有些慌张的抬眸扫过沈谦之的脸,望着老太太道:“外祖母……”
  闻言,沈谦之亦将墨眸放在了孟妱身上,顿了许久,才恍然。他知孟妱是皇帝之女,这家人又姓戚,他早该想到的。
  老太太却继续道:“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便罢了。人还是得向前看,你瞧瞧我们三姐儿——”
  戚云顿时猛咳起来,一把将沈谦之拉了起来,而后对老太太道:“祖母,让阿妱陪您先歇着,我们出去招呼招呼。”说着便赶忙拉了沈谦之出去,二人走至屋外,戚云才无奈的笑了笑道:“祖母年事已高,人已有些糊涂了,说的话,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说罢,他便将沈谦之拉到了席上,宋庚之事平息后,他二人还不曾在一处喝过一杯庆功酒,戚云旋即端起了酒盅,道:“下官敬大人一杯,多谢大人帮扶下官惩奸除恶!”
  沈谦之瞧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向来甚少饮酒的他,也端起了酒盅一饮而尽。
  戚云原还想与他多喝几盅,他并无什么知心好友,正想借此抒发一番他多年来的雄心壮志,岂料几杯过后,这人已倒在了桌上。
  戚云不由得瞧着他笑了老半天,才抬首四处巡视,高声道:“小卫大人?小卫大人!”
  难得的机会,卫辞这厢与人也吃酒吃的甚欢,戚云唤了良久,他才迷迷糊糊听见,忙起身走了过去。
  “戚大人。”卫辞脸上泛着些红,回道。
  戚云墨眸凝睇着沉沉睡在桌上的人,只觉着,再酒力不济的人,也绝不至于这几杯就倒了,除非……是这人原就有沉重的心事。
  瞧着沈谦之紧皱着的眉头,又想起方才祖母的问话,他忽而低声开口道:“沈兄……可是思念故人了?”
  卫辞吃酒吃的上了头,听起话来也不思虑了,直疑惑道:“故人……什么故人?”
  “大约……是沈大人的旧妻罢。”戚云深深的瞧着那人的脸,沉吟道。
  说罢,戚云却又觉着他这话多余了,从前若是旁人对他说,□□最是帮不上忙的事,他定然是不信的。可现下,他却也明白了几分,他这话问出来也是白问,即便他想解沈谦之的难,只怕也是无能为力。
  他自顾自的笑着摇了摇头,转而去拉沈谦之的胳膊,欲将他扶起。
  这时,卫辞脱口而出道:“有什么思念的?她不就在你们府上。”


第67章 “我也想要疼爱你。”……
  已过巳时,众人方渐渐散尽。
  戚云在院内指挥着下人将桌椅收整进仓房,孟妱则在一旁帮衬让丫鬟将挂饰摆件挪进屋里,两个人一转身,正好撞在了一处。
  远处的玉翠瞧见和小丫鬟抿唇一笑,便忙忙钻到屋里去了。
  孟妱脸上的笑意从容自若,不带一丝一毫的扭捏,低声唤了一声:“兄长,你那边可收拾完了?”
  戚云仍是由不得脸红了些,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剩下的便交由我来罢,太晚了些,你早些去歇着罢。”
  孟妱抬眸向旁侧瞥了一眼,低声应了一句,亦说道:“兄长也早些歇着。”
  她方颔首回了身,就听见戚云在身后道:“阿妱!”
  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听了卫辞方才话的缘故,他的胆子竟一时大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朝孟妱走去,惹得她不禁连连向后退了几步,直至退无可退。
  如此近的距离,孟妱若是没有半分反应也是假的,说话都结巴起来:“兄……兄长……”
  戚云忽而笑了起来,他的长相中自带着几分英气,如此一笑,若是旁人瞧了心都要酥了,但孟妱哪里敢瞧,只听他声音低沉道:“原来你瞧我的时候,也会脸红。”
  他的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欢喜,似是捡着了宝一样。
  “没有罢。”生怕戚云会多想,孟妱忙将手抚在脸上,睁眼说瞎话起来。
  戚云轻笑了一声,却更觉怜爱,内心的胆气又被助长了几分,他继续开口道:“既然我是你兄长,那么兄长现下想问问你,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问这话时,他承认自己虽带着些打探她与沈谦之之事的心思,但也是真的想听听她的过往,那些他不曾参与过的过往。
  “好……我说、我说……”孟妱应着,朝另一桌收拾干净了的圆桌上瞥了一眼,示意戚云坐过去。待他终于退开了些,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因着夜色浓郁,天上挂着的月亮显得格外明亮,孟妱也破天荒的给自己斟了一盏酒,微抿了一口,果然辣的很。她心里藏着的那些事,仿佛已陪她渡过了长长的一生。
  除了与沈谦之的事,她只粗略的说了几句,其余皆据实说尽了,反倒觉得畅快了许多。
  老天似乎与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而这个玩笑几乎耗尽了她半生的精气。
  她一心想要获得疼爱的家,竟根本不是她的家。
  孟妱又从桌上端起了一杯酒,戚云在一旁瞧着,也未去阻拦她。
  少时,看她的身子渐渐朝下倒下,戚云忙伸手将她揽住了,那软软的身子就这么靠在他的怀里。
  银色的月光撒了一地,给地上铺了洁白的一层,上面还有些许残留下来的红碎丝带,远远瞧着像是落花一般。戚云将她揽的更紧了些,垂眸瞥向她沉静的睡颜,低声道:“……我也想要疼爱你。”
  *
  翌日,戚云竟头一回起的迟了,春儿慌乱的给他穿好衣裳,他便忙拎起一旁的乌纱帽赶着上府衙去了。
  一入府衙,见堂内围着木桌坐的各个人脸上神色都甚是凝重,他心内一跌,站在门首不敢再往里走,出言欲解释:“……昨日,我、我……”
  话方说了一半,坐在侧面的推官王闵走上前来,道:“大人来了!边关八百里加急传了文书过来!大人快看看!”
  边防有镇南将军镇守,若无紧急军情,不会往濧州传文书来。戚云一听忙接过推官手里的文书,几步走至桌前,将自己的乌纱放在一旁,忙将手中的文书展开。
  如沈谦之所料,果真是边防告急的文书,邑国竟带着五万兵马打了过来。濧州虽与邑国接壤,但数年来两边并无战事,是以镇南将军手里的兵马只有不足两万余人。
  戚云看罢,便忙起草了呈文,让推官即刻发往京都去了。
  命众人各守其职退下去后,戚云却在堂中左右徘徊起来,等了良久,他还是同衙役道:“备马车。”
  府衙的马车行至客栈门前时,正见沈谦之匆匆从客栈出来,一旁的小厮正帮忙牵着马。
  戚云一手撩过衣袍,一步跨下马上,匆匆上前道:“沈大人!”
  沈谦之见他面色匆忙,猜着了几分,顿了一瞬,只同他道:“回房说。”说罢,他便先行往回走去,戚云忙快步跟上。
  见奉茶的小厮退下之后,沈谦之才将他手中拿着的信递给了戚云。
  戚云知晓前些日子沈谦之曾给京都去过信,想着该是回的信,以为救兵要来了,不免喜上心头,眉头也跟着舒了一开来。可才粗看了两行,整个人便惊愕住了。
  “大皇子谋反?!”戚云不由得拔高了声音,片刻后,意识到自己的话,忙又敛住了声音,看了一眼沈谦之后,又垂眸将剩下的内容读完了。
  大皇子谋反、二皇子自戕,兵马皆被首辅冯英德调去了京城。
  “这、这是……”戚云已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平阳侯发来的密信。”沈谦之淡淡的说了一句。正因是温承奕发给他的密信,才更证实京城中确是出了事。
  戚云整个人颓丧的坐在了椅子上,眼眶竟泛红起来,他的手止不住得颤抖着,将袖中的信掏出来交给了沈谦之:“这、这是镇南将军发来的……”他早该想到,镇南将军定也是已给京城去过信了。
  沈谦之深深瞧了他一眼,缓缓接过了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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