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终于和离了》第83/106页


  “一个再次争取你的资格。”他不敢奢求过多,只愿能理直气壮的在她身旁便是。
  孟妱只觉有一股热火直往她心间涌一般,良久,她低低的应了一句。
  见她脸上有几分担忧之色,沈谦之勾唇笑了笑,“这原是我毕生所梦,也想驰骋一回沙场,你别担心。”
  他知道,即便孟妱只是将他当作旧识,也会因此而担忧他的。
  得了她的承诺,好似这数月以来心头的巨石终于被放下了一般。他长舒了一口气,便转过了身去。
  这一刹那,孟妱下意识去攥住了他的衣袖,她总觉着,似乎这一转身,她便再见不到了这个人似的。
  沈谦之微微讶异的回身瞧着她,须臾,孟妱只得将手放了下来,轻声说了一句:“好。”
  *
  这一场战,一打便是大半个月。
  孟妱虽好端端的待在戚家,但她却觉得处处都不大对。
  “这几盆花怎的安置在这里?”孟妱瞧着院儿里的花,忽而问道。
  玉翠回道:“那是郎君安放的……”
  “……”孟妱顿了一瞬,继续说道:“这院儿里原不大的,怎的又安了一架秋千?”
  玉翠回道:“那是郎君走之前让人做的,前些日子才送来的。”
  就这么问了几回后,孟妱也不问了,只坐在桌前,垂眸瞧向手中的帕子时,上头又都是沈谦之提的字。
  “玉翠,你今日去将这些都卖了罢。”孟妱索性站起来说了一句,便往房里去了。
  又过了半月余后,边关传来了大捷的消息。因着沈谦之带去的五千援军与粮草,最终还是打败了邑国。
  镇南将军更是亲自领着战胜归来的援军,返回了濧州城,与百姓们一同庆贺。
  街道上锣鼓喧天,孟妱坐在院儿里,也能听见外头震天的鼓声。
  见孟妱换了一身衣裳,还一整日只在院内坐着,玉翠不禁打趣道:“姑娘可是在等人?”
  闻言,孟妱忙收回了她向外望着的眸子,垂眸道:“外头起风了,我回去了。”
  说罢,便留玉翠一人在院里,她朝天上望了许久,哪里来的风?想来,或许是有看不见的风,吹进姑娘心里去了。
  孟妱虽回了屋子,却仍是忍不住时时向门口张望。可直至天色黑了下来,也并未瞧见一个人。
  终于,掌灯时分,戚云回来了。
  透过橱窗见他身形东倒西歪的,孟妱忙赶了出去,一把将要跌倒的戚云扶住了:“兄长……?”她试探的问了一句。
  “沈谦之……沈谦之!我只当你是个讲义气的,谁知你却这般言而无信,有去无回!”戚云被孟妱扶着,口中还不住的喃喃道。
  玉翠也忙跟着在旁扶着,二人一同将他扶回了房内。
  待他躺在了榻上,孟妱方对玉翠吩咐道:“去拿水与帕子来罢。”
  玉翠应了一声,忙退出去了。
  孟妱见他喝醉了的模样,又听见他方才口中所说,不由得问了一句:“兄长……沈谦之没同你一起回来?”
  歇了一会子,戚云神思稍稍清醒了些,他睁开眼看见榻旁的孟妱,不禁哭了起来:“阿妱……他没有回来,他没有同将军一起回来。是我蠢,若是我知运送粮草之事那般凶险,我定不会让他去的,是我蠢笨。”
  戚云将拳捏的死死的,指骨发白。
  孟妱怕他伤着自己,忙将他的手解开来,她强稳住自己的心神,只向他道:“兄长莫要自责,他……他定会没事的。”
  少时,玉翠端着水和帕子进了屋内。
  孟妱用帕子替他敷上,又守了一会子,见他心绪渐平,才缓缓出了房门。
  银色的月光撒在地上,分明天气已回暖了,但她还是觉得鼻尖有些发凉。
  发酸……
  72. (红包) 他知道她病了,可他也疯了。……
  “姑娘,您的茶凉了,需要小的给您添一壶新的么?”茶寮的小厮走近低声问着,孟妱坐在一旁却怔怔的发着神。
  “去添来罢。”见孟妱许久不说话,玉翠便朝那人说道。
  这几日,孟妱总说想喝茶,玉翠便跟着来了城门口的一家茶寮,一坐便是一整日。
  “不必了,回去罢。”天色已暗了下来,孟妱终于出声道。
  玉翠在一旁微微点头,她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了些银子,放在茶几上。
  戚家的宅子本就偏远一些,即便戚云做了知府,虽分了新的宅子,但因老太太住惯了原先的地方,便一直没有搬离。
  是以每回她们都是徒步走回戚家的,这日才走了一会子,便瞧见路旁有人在烧纸钱。
  孟妱顿下了步子,忽而回身向玉翠道:“你去买些纸钱来。”
  玉翠心内知晓她要烧给谁,并未多问,只欠身应是,便往远处去了。
  少时,玉翠拿了一叠纸钱来,孟妱才接过,她忽而惊了一声,道:“哎呀,火折子忘了。”说罢,玉翠又忙跑回去了。
  天已浓黑,方才烧纸的一对母子也已离去了,地上只剩一堆黑黢黢的灰烬。
  忽而狂风大作,孟妱忙敛起衣袖遮住了脸,半晌,风渐止,她缓缓放下了广袖。
  面前多了一个男子,他穿着粗布衣衫,青丝垂在脸旁,脖颈上有条细细的疤。若不是那双清俊的墨眸,她几乎要认不出面前的这个人来。
  他笑了笑,同她低声道:“怀仪。”
  孟妱一时愕住了,半天,才望着他怔怔的说了一句:“我还没有烧纸呢……”
  你怎么就出现了?
  沈谦之更是不由得低笑一声,原来这傻姑娘是当他死了。他将手轻牵上孟妱的手,捏了捏,这才道:“我平安回来了,你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孟妱手中的纸钱,被啪嗒啪嗒掉下来的泪珠浸湿了。
  沈谦之忙用指尖轻拭她眼角,她的眼泪似乎比一路上任何草药都能治愈他的伤。让他既心疼又欢喜。可他不敢问,不敢问这眼泪中,可有对他的思念?
  但他也知晓,知晓孟妱是怎样执拗的人,若是他不问,她便什么都不会说。
  将所有事都藏在心里,就像孟家的事。若不是孟珒说与他,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她那般需要关心与爱护。就像,她喜欢他,也不会告诉他。宁愿诱使他喝下那药,都不愿亲口问他一句,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或许是因她曾开过这样的口,可并没有得来她想要的答案。她便再也不敢问了。
  “怀仪,为什么要哭?”他将手拖在她脸上,轻声问道。
  “没什么。”孟妱将脸挪了开来,偏过脸去。
  “是怕黑么?”沈谦之知晓,多年前的夜晚,她曾因迷了路而被人堵在暗巷子里。
  孟妱摇了摇头。
  “那……是怕我死了么?”
  她不说,他便一句一句的去猜,总会有他猜到的时候,猜的多了,日后他便会知道她在想什么,那她便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见孟妱不说话了,他又耐心的继续道:“即便是旧时,你也不想我死去,对吗?”
  孟妱终于点了点头。
  “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沈谦之又重复了一句方才的话。
  孟妱缓缓抬起头来,与他认真的说道:“但我们已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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