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终于和离了》第84/106页


  如今哥哥已安康,陛下与太后都好好的在宫中,兄长与外祖母也算过的顺遂,她不愿再去做冒险的事,她也不再需要沈谦之的愧疚。
  这三年来,她亦有错,更知道两个若要长久的在一处,倘若没有彼此的扶持,是远远不够的。
  但她累了,即便没有人去要求她付出一切。可她确实这么做了,她几乎透支了自己所有的喜欢与用心,在沈谦之的身上。
  那些夜夜在暖香阁中等待的日子,如今回想起来,仍会觉得心口阵阵发凉。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的目光便从未从他身上移开过。她会控制不住的在意沈谦之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她总是对有所有期待。
  她希望他是欢喜的,最好,这种欢喜与她有关。
  然而她从未见到过。
  但她还是像一张撑满了的弓,时时紧绷着,在他的世界里,她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即便是为了守着沈谦之来房里而一夜未眠,可只要听到他也去碧落斋用饭,也能即刻精神百倍的赶过去。
  她现下才知道,那三年来她做过的事,都是很累的事,无一不在悄悄的消磨着她。可当时的她却丝毫都不觉得。当她回神过来时,早已精疲力尽了。
  她有太多太多话想对眼前的这个人说。
  从李萦的事败露后,她便隐隐觉出,也许这个人,也有那么些许喜欢她。她曾认为的孤独冷冰的那三年,这个人也同她过着一样的生活。
  可那又能如何?
  她害怕了……
  这样的恐惧甚至已超越了她觉出的那几分喜欢。
  看见孟妱渐渐低垂下去的神情,沈谦之慌了起来,她分明答应了他的,会给他一个机会。他拼了命的从那冰天雪地里爬出来,并不是为了这一句话。
  可他不敢质问一句。
  沉默良久,他才低声的问道:“就……就只是陪在你身边,这样也不行吗?”
  沈谦之的声音低哑,甚至带着几分恳求,孟妱终于忍不住道:“但我害怕……我怕会再次那么喜欢你。你知道吗?现下只要一想到要回暖香阁,我便能整个人从头冰到脚。”
  她承认她不希望沈谦之死,更不否认心内对他的情愫。
  但她仅仅希望他就那么活着,离她远远的活着。
  孟妱的手已不自觉发起抖来,手中的纸钱散了一地。他忙去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握着,可她还是在抖。他又将她的手放入胸腔中,他想暖热它。
  他怕了,这种害怕,要比孟妱不喜欢他了更要可怕。因为他知道,孟妱的这些恐惧皆来自于对他的爱,越爱,她便越会害怕,越会排斥与他在一起的一切。
  沈谦之张了张口,他想说些什么,可这时他才发觉,他竟连叫她的名字都不敢了。他怕她会厌烦,会更加难受。
  他就只是紧紧的捂住她的双手,不住欲将怀中的手呼热。
  理智告诉他,他该放手了。如此下去,仍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可他不能,他已试过太多次。
  除非他死。
  “我可以等,长长久久的等下去。日后,若是你不想看到我,我便绝不出现在你面前,行吗?”
  “冷……好冷……”听完沈谦之的话,孟妱已意识朦胧起来,她只觉得浑身都冷得紧,身子不由得靠向了身前的人。
  如李韵说的一般,她确是一个外厉内荏的人,总是要想伪装,不愿让别人以为她过的不好。也将所有事都埋在心底,她那样的喜欢沈谦之,她也从未与他说过一次欢喜。
  她总是默默的做着,做着一切她认为会赢得喜欢的事。
  这三年来,她委屈么?
  她委屈。
  可她从未向任何人说过,即便是李嬷嬷。
  可就在方才,她忽而觉得畅快了许多,她觉出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被人抱了起来,她的头靠在那人身上,又低低的说了一句:“沈谦之,若是从未遇见你便好了。”她说着,却下意识的将身子更靠近了身边的人。
  沈谦之听后,不禁将怀中的人搂的更紧了。
  一个未被明显偏爱过的人,便不会有向别人任性与要求的勇气。
  他知道,唯有她拥有了这样的爱,才能驱散心内的恐惧,对他的恐惧。
  这回,换他去守着她。
  他知道孟妱病了,可他也疯了。


第73章 “怀仪,你安心睡,我就……
  沈谦之将孟妱抱回了戚宅,玉翠回了街上没瞧见孟妱,便匆匆赶回了宅子,一进屋,便见沈谦之坐在榻前,她微微怔了怔,脸上亦露出喜色。
  “郎君。”
  这个人还活着,便是极好的。至少,姑娘该不必那样伤心了。
  沈谦之抬首瞧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又将视线回到榻上。
  见孟妱安静的躺在榻上,玉翠这方觉出不对来,缓步上前,见榻上的人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眉头也轻蹙着,她忙伸手至她额前轻挨了挨。
  她轻呼了一声:“呀,姑娘这是发热了。”
  孟妱病了,玉翠倒也不觉稀奇,这三五日都已不曾好好进食了,又总在那茶寮中吹冷风,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没个不病的道理。
  见沈谦之只穿着粗布衣衫,一头青丝也散乱在肩上,瞧着却也没了往日的风姿,只怔怔的望着榻上的人。
  “郎君……可曾去传过大夫了?”玉翠试探的问了一句。
  沈谦之回过神来,忙起身道:“现下去请。”他慌乱的竟连这个都忘记了。
  他正过身来时,玉翠才瞧见他右臂上渗出了血来,又见他面上苍白的样子,连忙将人拦住道:“郎君,还是奴婢让人去请来罢。”
  “不必了。”沈谦之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便朝外走去。
  玉翠在原处踌躇了一瞬,还是走向前去:“郎君现下还受着伤,还是去清理清理罢,奴婢让人用马车去请,也是很快的。姑娘若是醒了,定也会想看见郎君在身侧。”
  听了末一句话,才将沈谦之的念头打消了。他回身瞧着榻上的人,右臂上隐隐发疼,许是方才抱着她的时候将旧伤又扯开了。
  他深抿了抿唇,还是在她身旁坐下了。
  这一切仿佛是梦一般,他没想过他还能活着回来。在那杳无人迹的雪地里,他好像总是能看见孟妱的影子,她笑着拿着花环。
  即便他知道那花环是她给旁人编的,可仍是止不住的想多瞧两眼。
  如今他真的回来了,而这个人也真真实实的在他眼前。他自诩精明强干,无论皇帝交给他什么样的差事,他总觉着,只要他想,所有的问题便都能解决。
  但看着孟妱紧合着的双眼,他竟也迷惘了,不知所措了。
  他不知该怎样呵护眼前这个女子,他甚至觉得自己从未这样蠢笨。
  “怀仪,你安心睡,我就在这里。”良久,他沉声说了一句。
  闻言,孟妱紧蹙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了,她稍稍挪了挪身子,似乎寻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沈谦之坐在榻旁一直瞧着她,自然也没有她脸上这轻微的变化,唇角不由得轻轻勾起,只觉右臂上的伤口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她当真是他的良药。
  玉翠领着人去寻郎中时,正巧碰上了回来的戚云与卫辞。
  三人将那郎中拖也似的快步拉回宅子里,一进门,便瞧见屋内的两个人,一个躺在榻上,另一个晕在榻边。
  路上玉翠已将沈谦之回来的时候与他们大致说了些,一见沈谦之在榻边晕着,卫辞忙飞步过去将他搭在肩上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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