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我是反派》第71/112页




第52章 第 52 章
  四周没有一丝风, 静得可怕, 凄冷的月光照在石林中,也照亮了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
  年年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聂小乙他……不会出事吧?
  不会的,他是这个世界的男主, 如果他有事, 这个世界就该崩溃了。念头闪过,年年勉强镇定下来, 努力辨认四周的地形, 从老树枝桠上摇摇晃晃地爬起,走到了山壁边。
  不管多难,她都要尽快赶到聂小乙身边。
  她深吸一口气, 伸手攀上了岩壁,脑中回想着她当初在现代世界执行任务时学过的攀岩诀窍,足踩手攀,小心地, 一点一点攀着凸起的尖石向下。
  娇嫩的掌心被粗糙的岩石磨破, 脚下的绣鞋穿了底,疼痛钻心, 偶尔还会不小心踏空。年年自从到这个世界, 就没有吃过这种苦头, 这会儿却什么也顾不得,只想快点到聂轻寒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好在,她自幼跟着燕蓉学习骑射, 不像一般的闺阁女儿娇弱无力。
  等她到了崖底,已是狼狈不堪,掌心脚底俱是火辣辣的,一片血迹模糊,每走一步都疼痛难忍。可这一切,比起聂小乙所受的,又算得了什么?
  她很快找到了聂轻寒。他衣衫破烂,浑身是血,趴在地上,无声无息。年年的心瞬间缩紧成一团,抖着手,探到他鼻下。
  呼吸平稳,不是想象中的气若游丝。
  她总算稍稍镇定下来,开始检查他身上的伤势。
  检查完他全身,再探完脉搏,她微松了口气:不幸中的万幸,他身上穿着她从系统兑换的金丝天蚕甲,躯干没有受外伤。这些看着吓人的血迹都是四肢受的擦伤,刮伤,虽然看着可怕,却没有伤及根本。他昏迷,一是失血虚弱,二是由于脱力。
  年年想到任务手册上仇恨值一百的数值,不由叹了口气。她其实不明白聂小乙,都这么恨她了,不推她坠崖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舍命救她?
  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一次次地消减下坠的巨大冲力,护住她毫发无损,纵是他武艺高强,终不是神仙,他当时就没有一丝害怕吗
  他这些伤也得尽快处理,不然感染了就不好了。
  年年在聂轻寒身上翻出了金创药,想了想,又从任务手册的物品栏中拿出了酒精,将他四肢的伤口都清理了一遍。
  大概是有些疼,他在昏迷中皱了皱眉,把她吓了一跳,连忙藏起酒精。他却并未醒。年年松了口气,帮他敷上了金创药。
  做完这一切,她才帮自己的伤口也敷上药,犯起愁来。他身上的衣物在坠落的过程中都划碎得七七八八了,这会儿胳膊大腿都暴露在外,就这么躺上一晚,怕不是要生病?
  可她又没本事将他带离这里。
  她想了想,有了主意,摸黑四处捡了许多枯叶败草,堆得厚厚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聂轻寒搬上这个临时床铺,又解下自己完好无损的斗篷,盖在他身上。
  身上少了件衣物,她冷得打了个寒噤,抱起了双臂。这个身子也太不耐寒了。
  年年咬了咬唇,干脆自己也掀开斗篷,钻进了聂轻寒怀中,将他抱住。她不能生病,生病了她的孩子怎么办?
  折腾了一宿,她早已累得不轻,很快沉沉睡去。
  鸟鸣声入耳时,年年醒了过来。她醒的时候有些迷茫,懒洋洋地叫了声“琥珀”,忽觉不对。她睁开眼,对上了聂轻寒近在咫尺的幽深凤眸。
  他垂眸看着她,也不知道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她多久。
  昨夜惊心动魄的记忆涌入脑海,年年眨了眨眼,声音带着初醒的迷蒙:“聂小乙,你醒了?”
  他神情淡淡,别开眼,“嗯”了声。
  年年又问:“你好点没?”昨夜他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模样实在太过骇人。
  他又“嗯”了声道:“郡主放开我吧。”
  年年:“……”这才发现,为了取暖,她还紧紧抱着他。她顿时红了脸,触电般撤了手,坐起身来,呶呶道,“我昨夜只是怕你冷,并不是……”
  “我知道。”他打断她的话头,微微挑起的凤眸中尽是冷漠,“郡主放心,我不会再自作多情。”
  年年哑然: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冷淡过。所以,他是真的被她伤到了吧。毕竟,天下有哪个男子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心有他属?何况他这样自卑又自傲,心思深沉之人。
  系统说,要她努力弥补他的心灵损伤,降低小世界的崩溃风险。她怎么觉得,以他的性情,被伤害过,她大概怎么做都弥补不了。
  年年深觉前途无亮,心里又叹了一口气: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她站起身道:“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别的事以后再说。
  聂轻寒没有说话,单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年年看着他的动作,觉得不对劲:“你的右臂怎么了?”
  他没有答她,径直向前走去。由于腿脚上的伤势,他的步子有些蹒跚。年年忙捡起地上的斗篷,忍着脚底的疼痛,匆匆追上给他披上。他皱了皱眉,左手单手脱开,将斗篷罩上了她。
  年年趁机抓住了他右手,只觉软绵绵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脸色大变:“你的右臂究竟怎么了?”怎么会一点力都没有?
  他依旧不理会她,年年气恼道,“聂小乙,我问你话呢。你再这样,我,我……”一时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威胁他的,跺脚道,“我就和你分道扬镳。”
  聂轻寒站定,终于开了口,声音几乎听不出情绪:“郡主不是原本就想与我分道扬镳?”
  年年刚想反驳,想起跳崖前故意说给他听的那番话,微微心虚,咕哝道:“现在不还没分吗?”
  聂轻寒望着她没心没肺的模样,眼神暗沉,几乎控制不住汹涌的情绪:她似乎到现在还觉得,她所做的一切没有错,理所当然地践踏着他的心意;可另一面,却又理直气壮地关心他,照顾他,亲近他。
  她究竟把他当成了什么?她的玩物吗?
  他闭了闭眼,压抑住自己,忽然开了口:“我的手臂没大碍,只是前一阵子受过伤,昨夜又用力过度,拉伤了,将养几日便好。”
  这样啊,年年放心下来,不是废了就好。她解下斗篷:“聂小乙,我的斗篷你先披着吧,虽然短了些,总比你现在的模样要好看。”
  聂轻寒道:“不必。”
  年年的好意一再被拒绝,有些恼了:“你这个样子,走来走去很好看吗?”
  他声音平静:“除了郡主,又有何人看到?”
  年年气到了:“算了,不管你了。”她是怕他样子不好看吗?她明明是担心他会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气呼呼地行了一段路,见他行路艰难,想到他到底是为了救她才遭了大罪,心又软了下来,赶上前道:“我扶你。”
  他仍是拒绝:“不必。”
  年年瞪了他一眼:“聂小乙,你是大人了,成熟点好不好,和我赌气,也不必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不由分说,扶住了他的左臂。
  聂轻寒身形僵住,望着她眼神暗沉,暗涛涌动,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相互扶持着在石林中穿行了一会儿,便见前面出现了一条山溪,流水潺潺,蜿蜒而向前方。年年脚底已经疼得没知觉了,见此精神一振:有活水,肯定有路通向外面。
  行不多远,果见前面青山脚下出现篱笆院墙,连片茅舍。
  篱笆门打开,一大群毛茸茸的鸭子嘎嘎嘎地从里面涌出,直奔溪流方向。鸭群后面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生得皮肤黝黑,高大健壮,手中挥舞着一根挂着网兜的长竹竿,哼着歌谣在后面赶鸭子。
  年年向他挥手:“小哥。”
  少年循声看来,见到年年模样,顿时呆住。
  年年笑盈盈地道:“小哥,我们在山上摔了一跤,迷了方向,想借贵府歇个脚,求套衣服,不知小哥是否能行个方便?”
  少年看着她眉眼生动,笑意盈盈的模样,脸慢慢泛红,越发呆愣。
  年年诧异:“小哥?”
  少年如梦初醒:“能,当然能。两位请跟我来。”他也不管那群鸭子了,回身推了篱笆门进去喊道,“爹,有客人来家。”
  年年扶着聂轻寒跟在他身后,见篱笆院中空地上晒着青菜,院子一角种了棵枇杷树,几只小鸡正在树下啄米,叽叽喳喳的十分热闹。
  年年笑着问少年:“不知小哥怎么称呼?”
  少年的脸更红了,晕晕乎乎地道:“我姓褚,单名一个辉字,跟我爹爹两人住在这里。”
  年年一愣:褚辉?这个名字……她忍不住问:“令尊是不是讳上时下远,号问溪先生?”
  聂轻寒看了年年一眼。褚辉讶然:“你怎么知道?”
  年年道:“问溪先生声名远播,我也只是猜上一猜,没想到竟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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