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我是反派》第72/112页


  她当然只是顺口胡诌。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褚时远和褚辉这对父子,在《青云路》这本书后期,可是鼎鼎大名。一个是聂轻寒未来的头号幕僚,为他运筹帷幄,镇守后方;另一个则是他最得力的大将,为他南征北伐,立功无数。在聂轻寒网罗的一干能人异士中,这对父子亦称得上顶尖之辈。
  年年服气了:男主到底是男主,这气运,受了伤随便歇个脚,都能撞上网罗得力手下的机会。
  褚辉没有疑心年年的话,褚时远名噪一时,知道他隐居西山的可不少。他看向年年,不好意思地问道:“不知姑娘,还有这位怎么称呼?”
  年年指着聂轻寒道:“这位聂轻寒聂公子,我是他的……”她卡了壳,忽地想起,自己已经不能再用福襄郡主的身份了。她迟疑了下,斟酌道,“我是他的婢女……知知。”
  褚家父子以后是要跟着聂轻寒的,对他的情况将了如指掌,她不管说自己是聂轻寒的妻子,还是假称妹妹,或是别的身份,都很容易揭穿,到时暴露了福襄郡主没死的事实就不好了。不如说是婢女,不起眼,只要她不回聂家,没人会来追查一个小小的婢女。
  她感觉到聂轻寒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如有实质。
  这位该不是要揭穿她吧?她扶住他的手轻轻掐了他一把,给他使了个眼色。
  聂轻寒:“……”她又在搞什么鬼?
  这时,门“吱呀”一声,屋中走出一个相貌清癯的中年儒生。
  那人眉眼与褚辉极为相似,却没他那么黑,三绺长须,神情和善,自有一股儒雅之气。他见到聂轻寒和年年两人狼狈模样,露出讶色:“两位这是……”
  褚辉嘴快:“这位聂公子不小心在山上跌了一跤。”
  聂轻寒向他行礼:“晚生聂轻寒,见过褚先生。”
  褚时远见他虽衣衫不整,形容狼狈,却不卑不亢,气度从容,又见年年锦衣华服,清丽无伦,却自称是婢女,越发惊讶,肃容回了一礼道:“聂公子请。”
  屋中窗明几净,布置清雅。一进门,便见中堂挂了一副对联:“养心莫若寡欲至乐无如读书”,下面条案上用陶罐供了一枝枫叶。桌椅俱是圆木清漆,朴拙无华,别有意趣。
  褚辉取了一套自己的衣物过来,引聂轻寒去客房更换。
  聂轻寒看了年年一眼,眼神深暗,语声温和:“不劳烦褚兄,交给知知,让她服侍我换衣便可。”
  刚刚坐下,一口热茶都没来得及喝上的年年:???
  她什么时候会服侍人换衣了?聂小乙这混蛋,她说是他丫鬟,他就真把她当丫鬟使啊。


第53章 第 53 章
  清漆木门轻合, 窗扉掩上, 隔绝出两人独处的一方天地。昏暗的光线中,他黑漆漆的眸静静地凝视着她,声音清冷:“郡主何时成了我的侍婢?”
  年年抱着他替换衣物的手不由自主收紧, 支吾道:“聂小乙,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他神情淡淡:“不觉得。”
  年年:“……”
  聂轻寒道:“郡主这么说,是不想承认是我的妻子吧?”
  年年有口难言。不是她不想承认, 而是按照剧情, 福襄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聂轻寒见她神色,眼神更暗,左手抬起, 轻轻落到了她宛若冰雪的玉颊上。
  指尖冰冷的触感激得年年微微一颤,只觉他粗糙的指腹掠过她娇嫩的肌肤,落到她柔软的红唇上,轻轻摩挲。
  轻微的刺痛和压迫感传来, 年年想避开他的手, 可在他暗沉沉的眼神下,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 一动都不能动。
  总觉得, 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在发生。
  “年年, ”他乌沉沉的凤眸依旧无波无绪,再次唤了她的乳名,声音低沉,慢慢开口, “你喜欢别人不打紧,讨厌我、轻视我也不打紧。”他顿了顿,再开口,竟带上了几分缱绻温柔的意味,“可不想承认是我的妻子,不行。”
  年年背上寒毛莫名束起,喃喃道:“聂小乙,我……”
  “听话,”他并不打算听她的拒绝,微微一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出去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妻子,不是什么可笑的婢女。”
  年年脸色微变:“不成。”如果她违背了系统规则,任务就会立刻失败。
  他笑意淡去,置于她唇上的手慢慢下滑,放到了她纤细洁白的脖颈上,没有施加任何力道,年年却觉一股寒意从喉口一直蹿到四肢百骸,浑身都微微战栗起来。
  他是声音异常温柔:“年年可还记得我说过,你既入我聂门,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他的意思是,不想当他的人,就只能当他的鬼了吗?
  年年心头寒意生起:“聂小乙,你,你冷静些。”现在的他,对她仇恨值可是一百,一个不冷静,她就提早完蛋了。
  他道:“我很冷静。”他如果不冷静,早就想出千万种法子报复她,叫她将他受过的煎熬千倍百倍地受一遍,再也不敢生出离开他的念头。
  可即使到了现在,他也舍不得真的伤害她。
  他从没想过,自己也有卑微至此的一天。只要她还承认是他的妻子,还愿意留在他身边,他宁愿心头滴血,也可以一退再退。
  心中蓦地生起自我厌弃之感,他垂眸看她,大指摩挲着她的喉口:“所以,不要逼我。”
  年年从没见过聂轻寒这般可怕的一面,僵直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心里想哭:说来说去,都是系统的要求太变态,一边要她抚慰聂小乙心灵受到的损伤,她必须呆在他身边;一边却要求她不能改变福襄已死的剧情,这让她能怎么办?
  她咬了咬唇,放软了态度,轻声道:“聂小乙,你别这样。”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不为所动。
  年年道:“求你了。”
  “求我什么?”听到那个绝不可能出现的“求”字从她的小嘴中吐出,他神情讥讽,慢条斯理地问,“求我让你隐瞒身份,好和段琢双宿双飞吗?”
  年年头痛欲裂:“不是。”自己挖坑自己埋的感觉可太酸爽了。
  她咬了咬牙,不顾他威胁她脖颈的手,将手中的替换衣物放在一旁的桌上,伸手搂住了他,“聂小乙,你救了我,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了,怎么还会想别人?”
  他几欲化为实质的目光冷冷落到她纤细的双臂上。半晌,淡淡开口:“常嘉年。”
  年年抬头看他。
  他声音低沉:“我需要的从不是你的虚情假意。”
  年年心头大震,怔在当场。许久,喃喃道:“我不是……”触到他的目光,她蓦地哑住。
  她慢慢缩回了手,心中隐隐生起一个可怕的猜想:聂小乙他……是她的错觉吗?他对她,似乎不止是原文中被轻视、被背叛的愤怒,他希求的似乎比她想象得更多。
  不可能吧,她这样除了脸一无是处,骄横跋扈的反派,仅仅是误以为她喜欢他,他就动心了?正因为动心,所以,才会在发现她和段琢的私情后,一下子对她恨之入骨,却怎么都不肯放手?
  怎么会,他不应该是最无情无心的吗?
  不不不,她不要自己吓自己。她不是女主,而是反派,引发男主动心,这是反派任务的大忌,对剧情后续,小世界稳定的影响可太大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她看着他单手不耐烦地将破碎的衣物撕下扔开,又笨拙地试图将干净的衣物穿上。
  她回过神来,伸手欲接过他手上的活:“我来吧。”
  他抬眼看她:“你以什么身份?”
  年年哑住,脸色发白,喃喃道:“聂小乙,你别这样。如果我想离开你,之前你昏迷的时候就可以离开。”
  他动作微顿,神情平静,审视地看着她。
  年年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你不想听虚情假意的话对不对?”
  他没有说话。
  年年道:“好,我告诉你实话,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不想做你的妻子,而是,福襄不能活在这个世上。另外,我没有喜欢你,也没有喜欢段琢。我在意的只有我的家人。在这个世上,我不会爱上任何男人。”
  他不需要她的虚情假意,她就把话说清楚,将他那些朦胧的不该有的情绪掐死在摇篮中。作为一个反派任务者,她承担不起他动心的后果。至于这次任务,是成是败,她尽自己的力。
  他脸色沉了下去,薄唇抿起,指节攥得青筋毕露。
  她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衣带。这一次,他没有避让,沉默地任她服侍他穿上。
  待一身全部换好,她抬起臂帮他整理领口,他声音冰冷地开了口:“我可以配合你,让福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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