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俏七零》第255/258页
“还是你们年轻人有福气呢！早在十年前，大家还一件的确良的衬衫都买不起，只好做各种假领子穿……”周母感叹道。
“奶奶？什么是假领子？不是布做的吗？”诚诚好奇地问道。“假领子啊，就是只有一个衣领，穿在衣服里面的，用料少，人家还以为是件新衣服呢！”周母耐心地回答孙儿的问题。
假领子并不假，其实是真领子，又叫节约领、经济领，它只取了衬衣的领子，有前襟后片，也有扣子扣眼，还保留了衬衣的上半部分，袖子与衣身都省去了，只用两根布带套住臂膀，穿在里面，以假乱真，所以又不算是一件真正的衣服。在改革开放以前，由于物质生活贫乏，人们买东西都要凭票供应，穿衣更是按人头供应布票，而一年就那么多布票，顾了买外衣就顾不了内衣，不到逢年过节，一般人家是很少添置新衣服的。
“穷则思变”，浦海人先用零头布做成了假领子，而零头布不需凭票供应，因此这种聪明的做法很快风靡全国。穿上假领子，露出的衣领部分完全与衬衣相同，给人的感觉就是穿了件挺括的衬衫。里面穿了件又白又净的假领子，外面穿件绿军装或中山装，再将风纪扣一扣，那可是那个时代最标准的男人打扮。直到现在家里还有几件周父留下来的假领子呢！
假领子的布料也比较讲究。一般人只用便宜的纱咔白布，再好一点的会选用涤咔或的确良的布料来做，做好的领子又漂白又挺括，每当穿过后，总是要将洗过风得半干的假领子，用工厂发的大茶缸，装上一缸开水，趁热在衣领上来回熨烫，这样既省时，又省钱。周母是个会过日子的，那个时候做的假领子全部都用最好的的确良料子，周父穿出去那都是让别人眼热的。
这才过去几年？连的确良的料子都是普通了，那个时候为了扯一件衣服的料子，她硬生生凌晨去排队排到大中午才买到布，回家给男人做了一件衬衫，剩下的边角料还给家里的孩子们都做了漂亮的假领子。那件衣服男人一直舍不得穿，走的时候都还崭新着，让自己给他穿着走了。
而现在呢？要想缝衣服，各式各样的布料让人眼花缭乱，想买多少买多少。要是嫌麻烦直接去服装公司或者第一百货，各种成品衣服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钱，整个柜面都可以搬空！今天媳妇购物时的那股豪气，恍惚让周母想起了年轻时所羡慕的那些大小姐，进出百货公司时的那种姿态――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也变成了这样的“豪门”了？
这个意识让周母格外开心。不否认她手里有钱，儿子从来都没少给她钱花，也从来不会为钱发愁了。可是她节俭惯了，一辈子抠搜惯了，根本不敢想像媳妇那般，“把这些全部都包起来”的买法，心疼哦！
可是媳妇说了，这点钱儿子分分钟就赚回来了，就是媳妇自己，随随便便做个生意挣的钱也可以买下好几个铺子，咱不缺钱！媳妇在金钱上的淡然让周母咂舌，但是转念一想――我不帮他们花，他们也会乱花钱，还不如也跟着享受一下呢！
事实证明，花钱果然让人愉悦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买下来大大小小的包装袋，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花得多了，也就麻木了，不会像买一件衣服那样算计来算计去。媳妇还说了，“现在这边的款式还是比较老气的，等过一阵子周品正有空了，咱们一起去港岛，听说那边的衣服都是和国际同步的呢！”
港岛！那不是要做飞机去？以前厂子有个姐妹有海外关系，其实就是港岛有个远房亲戚，那个时候抖得呢！弄个什么电子表、夹克衫都?N瑟得不得了，其实自己也一辈子没去过，弄得好像那边就是她家一样，最让周母瞧不惯了。现在，哼哼，她明天就去找人叙叙旧，自己也要去港岛旅游了，要带点什么吗？
呃……这与时俱进的，都开始玩代购了吗？杨小贝表示婆婆的思想进步太快，她有点吼不住了，自己好像打开了某些不得了的大门……
等周品正这次回来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的老娘亮瞎眼。周母急匆匆地和他招呼了一声说是约了人，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带着一阵香风远去了，剩下她儿子在风中凌乱――那个烫着卷发，穿着时髦的大衣，小皮靴哒哒走得飞快的老太太，是自己那个朴素的老娘吗？
杨小贝一脸无奈，“可不就是你娘，我婆婆吗？老公，我好像洗脑太彻底，让婆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没错，当杨小贝轻描淡写地向婆婆展示了“咱家现在不差钱”的花钱方式后，给婆婆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头发做了最新式的烫发，衣服买了最时髦的大衣，接下来呢？
当然是出去炫耀啦！婆婆突然发现原来咱家这么有钱！咱家原来已经是豪门了！那些原来自己羡慕的对象，居然早已经超越了！那这几年她到底在低调什么？错过了多少乐趣？
作为一个曾经高调，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经过了丈夫早逝，儿子远走他乡等连番打击后，已经沉寂很久了。久到她不在江湖，江湖上已经没有了她的传说。如今她王阿英又回来了！
☆、第329章 干柴
得知了事情的戏剧性发展，周品正默然半响，说道，“这样也好，妈这样……有活力，就不会成天把主要精力放在家里，省得那么多矛盾。”
的确，这是意外的收获。当婆婆的世界不在局限于这一亩三分地时，顿时海阔天空，不再成天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而跟杨小贝产生矛盾――尽管她现在已经对此有了经验，但是也需要花费精力和时间，情况严重时还需要丈夫和儿子的奥援，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有的时候，尽管心里十分憋气，还是得假装不在意强颜欢笑，然后再想办法纠正。因为她知道，一旦和婆婆杠上，那她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需要付出更多是精力才能粉饰太平……这可是这么久的斗争总结下来的血泪经验。
说实话，尽管周品正十分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带着诚诚生活，一再要求婆婆过来帮忙。但是杨小贝并不是很情愿让婆婆介入自己的正常生活。诚然，有时候（比如诚诚生病，或者自己不舒服的时候），是需要一个人帮着搭把手，但是大多数时候自己一个人都能够完全胜任。
毕竟孩子已经大了，独立自理能力很强，不需要花费太大的精力。杨小贝自己也没有工作，每天在孩子上学去以后，就有很大的空间是悠闲的，看看书，喝喝下午茶，出去走走，甚至还能研究一下自己看好的事业……完全没有周品正想象中的手忙脚乱。
当儿女们有了自己的家庭，老人要做的不是积极参与，而是尽可能地从孩子的生活中剥离。人类都是刺猬，当靠的太近时就会互相伤害，但是距离太遥远又会觉得冷清，这中间的度很难掌握。杨小贝觉得周母不需要每天都过来。和她一起忙碌家务和孩子。往往两个人产生的效率还不如自己一个人高，更加容易产生矛盾。
但是她也不能拒绝婆婆的加入。因为前些年的离开，周品正虽然心里不说，还是想着尽量弥补母亲对孙子的期盼。所以他提出让婆婆过来，固然正中婆婆的下怀，也让杨小贝无法拒绝――她总不能说，嫌婆婆烦，不让她过来，那也太过分了。
嫁给一个男人，就得嫁给他的家庭，面对他的所以亲人。这是杨小贝早就知道的事实。不过周母自己作，让她这种日子晚了好几年才开始，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周品正为此付出了很多，婆婆也因此损失了很多，现在到了杨小贝需要适应的时候了。过日子就是这样，没道理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会一见如故情同母女，能够相安无事已经足矣。
这次周品正回来，难得没有成为夹心饼干，甚至难得和杨小贝过了几天二人世界，简直不要太适宜。天知道他和小贝是小别胜新婚，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自然想要耳鬓厮磨，缠绵悱恻一番，然鹅……
白天老娘在，儿子回来高兴，拉着他不是出去办事就是有着说不完的话，就算是空下来，当着老娘的面，他也不好意思找老婆腻歪不是？晚上就更别说了，儿子一回来也会霸占老爸，学习上的难题，学校的趣事等等，搞不好还要晚上撒娇和爸爸睡，他也不忍心拒绝孩子。
好么，这样一来每次都只能等到下半夜，偷偷摸摸地和小贝亲热一番――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偏偏弄得跟那啥似的，说起来都是泪！
像现在这样就很好嘛！周品正惬意地点上一支事后烟，搂着小贝满足地说，“咱们多久没有过这么悠闲的日子了？好像自从回来以后都没有过了吧？”杨小贝不耐烦地把他乱动的手打开，“累死了！别闹，等会儿儿子该放学了。”
今天婆婆没有一大早就过来，杨小贝难得睡了一个懒觉。等周品正送好儿子回来给她做了早饭吃，还没有来得及起床呢，就被重新压回去了……两个人胡天胡底闹了半天，到现在她还没离开这张床！
气死了！腰很酸的好吗！体力上她这辈子是打不了翻身仗了，偏生周品正最近憋得很了，又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叫停也停不下来，气的她只锤床铺，都不想理他了……
“知道知道，我就给你按摩按摩。你放心，等会儿我就去接儿子，肚子饿吗？要吃点什么吗？”周品正知道今天有些过分，得意忘形了，现在狗腿得跟个啥似的，一门心思侍候着炸毛的老婆。
去！当她不知道呢，之前也是说按摩，按着按着又擦枪走火了……杨小贝欲哭无泪，坚决不让人再碰，裹着被子嗡声说，“不吃不吃！我要睡觉！”
神清气爽的周品正麻溜地起床，先给亲亲老婆把爱心补汤炖上，再把家里收拾干净，抽空把儿子接回家继续忙着晚上的大餐。诚诚好奇地问，“妈妈怎么还不起床？她今天不舒服吗？”
“呃……”周品正老脸一红，若无其事地说，“你妈说今天头晕，我让她多休息呢！等会儿饭好了再叫她吧！”听说妈妈不舒服，诚诚急得书包也没放下就去看了一眼，果然发现妈妈脸蛋红红地睡得正香，他有模有样地学着妈妈的样子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松了一口气说，“好像不是很烫！妈妈吃药了吗？”
“吃了吃了！”周品正尴尬地说，“咱们不打扰妈妈休息，她累了。”“好吧！”诚诚失落地说，他也想和妈妈一样，在不舒服的时候一直守在她身边呢！
好不容易把孩子糊弄得去做作业，他才把房门关好后温柔地叫小贝起床，“小贝，小贝！醒醒啦，先吃点东西再睡好吗？”
杨小贝困得不行，眼睛都睁不开地说，“不想吃，你们吃吧，等我睡醒了再说。”“乖！我炖了你最喜欢吃的乌骨鸡汤，你还是早上吃了一点东西，等会儿又要饿得胃疼了！”周品正现在才有点后悔今天太孟浪了，让小贝累成这样，明知道她身体不好受不住……
“先起来吃一点吧！诚诚很担心你，刚才我骗他你生病了。要是你还不起来吃饭，估计孩子可急了……”听周品正这么说，杨小贝才不好意思再犯懒，懒洋洋地抱怨，“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突然发疯，我也不至于……”她没有睡好，慵懒中带着娇嗔的嗓音让周品正小腹一紧，连忙掐了一下手心冷静下来，“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姑奶奶让小的侍候你起床吧！”
☆、第330章 成绩
“哼！行吧，小正子，伺候本宫起身！”杨小贝大发慈悲地同意了，两人嬉闹了一阵，才收拾好出去吃晚饭。
晚上他们终于有时间说说正事，周品正一边给老婆盛汤一边说，“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我那边今年也差不多要封账，下次回来就休息了。咱们什么时候回老家？”
之前说好的，过年的时候在家过，但是等诚诚放了寒假先回家一趟，毕竟一年过去了，除了杨启泰一家和易二哥，家里的亲人们都分别了一年，自她回来到现在还从来没有离开这么长的时间，思念和牵挂都积攒得太多太多了。
“我还有两个礼拜就期末考了，等考好就可以回家啦！”诚诚积极地举手，生怕把他给落下了。“早呢！考试后一周要拿成绩，寒假中还要返校，到时候只能请假了，成绩单也等回来以后拿不知道行不行……”。杨小贝给儿子泼冷水，知道孩子也盼着回家，故意和他作对。
“对了，马上就要考试了，你有没有信心？”说起学习，周品正又上心了，赶忙关心。周至诚偷偷叹了一口气，老爸什么都好，对自己也有求必应，可就是太紧张自己了，每次月考、期中考都如临大敌，现在马上要期末考试，还不知道要怎么重视呢！
果然，周品正开始了例行威逼利诱，“你呢要是考得好，咱们就出去吃大餐，年后再去港岛玩一次。要是考的不好一切都没有了，考砸了寒假还要上补习班，过年回家没你的份！”
“什么！”周至诚如丧考妣，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学习不好没人权啊！虽然对自己的学习有信心，可是老爸说得后果太严重了！天知道他盼着回老家盼了多久，万一人有失手马有失蹄，那乐子可就大了！他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妈妈――老妈一定会主持公道的！
杨小贝对老公的这种恶趣味简直无语了。明明宝贝得恨不得捧在手里怕化了，可是却经常跟儿子恶作剧，没事就去逗弄人家。可怜诚诚年纪到底还小，看不透老爸的邪恶本质，每次都被他爸耍得团团转。等到他长大了就知道，这种幼稚的把戏也只有他爸这么幼稚的人才喜欢玩。
“没事，你别听他瞎说，咱们回去的飞机票都订好了!“眼看儿子着急得饭都吃不香了，杨小贝瞪了他爸一眼，安慰傻儿子道。其实儿子也不蠢，因为见识得多，小小年纪算是精明的了。可是他太信任父亲了，所以也只有他的话才会骗到儿子，这是何苦呢？
周品正不以为意，笑眯眯地说，“我就那么一说，你就紧张了，说明对自己的成绩没有信心啊儿砸！咱们可不能这么不靠谱！”诚诚虚惊一场，气急败坏地说，“哪里是没有信心，老爸你说话也太没道理了，要是这回老师出的题目特别难，都是我不会的，那我不是很冤枉？”
哟？这孩子逻辑思维挺强嘛！虽然他表达得不清楚，但是把不可控因素这个未知数考虑到作为一个一年级小学生来说，已经很不错了，看来有父母的风范！周品正心怀大畅地说，“你也把老爸想得太笨了，要是题目太难，那班级里的成绩都不会好，我不会看吗？”
周至诚悻悻地说，“你又来了！上次就是这样，班上考得都不好，你又说别人不会做，你应该会做的呀！怎么都是你有理！”杨小贝听他们父子俩针锋相对地讨论着学习成绩，终于忍不住笑了。
和周品正的紧张不同，杨小贝从来不会给孩子很多压力，甚至不大在意他的成绩。通过自己和弟弟、老爸这些所谓“聪明人”的过往经验证明，小学时期，乃至整个学习生涯的成绩再好，也不见得你会考到一个很好的大学。哪怕发挥稳定没有掉链子，最后也不一定有人家成绩差的同学更有出息。
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总有那么一些妖孽，从小到大都是学霸，永远都的人们仰望的对象，不如毛子哥。但是讲真，小学，特别是一年级的时候，双百分和九十八分的差距很大吗？九十分和八十分分差距又在哪里呢？
杨小贝姐弟俩和老爸一样，从小学习成绩就好，随随便便都是班上的前几名。但是慢慢地随着中学、高中的知识点越来越难，接受知识的速度不像小时候那么迅速，由此产生的自我怀疑、自我放弃等是很可怕的。反之如果脑袋瓜子一般，靠着刻苦努力一直走下去的，往往会走得更远。
周至诚现在才刚刚接触学习，要做的不是看某一次考试的成绩，而是学习的方法，态度，还有认真、诚实等品德。杨小贝认为这些反而是最重要的。诚诚在班上一直是前几名，但是从来没有得到第一名过，为此周品正一直耿耿于怀，想法设法地刺激儿子，希望他能够一举得冠。
对此杨小贝表示毫无意义。诚诚是聪明，也很会思考。对于学习他不是那么热衷，但也从来不拖拖拉拉，不愿意写作业等不良情绪，他不能每次都得双百分，主要是不大仔细，有些马马虎虎，和学习没有百分之分的用功所致。
他们班级里长期占据第一名的那位女同学，诚诚说起来都要抖三抖。她们家是教师世家，从小对女孩子严格要求，除了做不完的作业，题目，还有无数的补习班兴趣班连轴转。诚诚听说她每天都是十点以后睡觉的，他可是9点之前就早早地睡了呢！
想到如果自己过这这样的生活，说不定他会收拾书包逃跑会老家去不可――杨文他们可没那么多家庭作业，每次回家半个钟头就搞定了，有时候在课间就做完，回家只顾疯玩就行。小舅舅也说小学生不需要那么多的作业，孩子们太苦了！让他们在还有时间玩的时候尽情地享受童年吧！
听听！舅舅是多么好的一位校长啊！诚诚很是为没能在舅舅的学校里学习而遗憾，同时也极为羡慕杨文。现在的学校也不是不好啦，老师布置的作业也不多，他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同学们除了老师布置的作业还要参加那么多培训班呢？
老爸也想给他报班，被妈妈否决了，为此他们争执了好久，最后和自己约法三章――如果他的成绩下滑，不能保持班级前十名的话，就要参加培训班了。这还是妈妈极力争取的结果，老爸本来是打算让他保持前三的。
这也太难为人了吧！诚诚想到就非常庆幸，还好自己有个善解人意，世上最最温柔漂亮的妈妈！更重要的是，在家里的话语权妈妈占优势，这才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第331章 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