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第78/265页
围着金枝叽叽喳喳:
“鸟蛋是什么?”
“多残忍还是用鸡蛋罢。”
“我不喜欢吃韭菜,可否种点葵菜?”
“我要吃甜瓜!”
“种甜瓜嘛种甜瓜嘛,好不好嘛金枝!”
晃着金枝的手臂缠着她撒娇。
别人不依,也围过来撒娇,莺莺燕燕将金枝围住。
她笑着平息纷争:“都种,都种,谁都有份!”
这……
正从门里进来的王德宝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
饶是他这种人精都有刹那的恍惚。
这还是冷宫吗?
哪里还像个犯人,倒像是个左拥右抱的……君王。
和政事堂的相公们筹谋完减徭役的事体后,朔绛摆摆手:“世间事不可急于求成,但求一个稳字。”
计相们心服口服。
这位年轻的官家踏着尸骨血河登基,人都当他要么大刀阔斧革故鼎新,要么会暴戾执政大权在握。
却没想到他会老成持重四平八稳。
有这样的官家是四海黎民之福。
于是纷纷行礼:“官家圣明。”发自内心。
朔绛接过旁边小黄门递来的巾帕擦擦手,忽得扬声:“王德宝。”
王德宝走上前来。
官家一句话都不说,只挑眉看他。
王德宝忽得醒悟过来:“回官家的话,小的今儿去掖庭瞧过了,那位女犯仍旧好好儿在掖庭待着,并未越雷池半步。”
只是有些太好了。
他没敢说。
官家“嗯”了一声,漫不经心。
王德宝忽得心里起了委屈:
官家登基后为了坐稳这天下一直夙兴夜寐,不是批阅奏章就是为天下事筹谋,哪里过过什么松快的日子?
说是帝王,倒如苦行僧一般刻苦砥砺。
哪里比得上那个女犯:莺莺燕燕在侧,温香软玉在怀,左拥右抱齐人之福?
他咬了咬嘴唇:“老奴斗胆托大,还请官家早日立后纳妃,也好有人替官家管束这后宫之事。”
至少管束那个无法无天的法外狂徒。
官家侧首看他一眼。
莫非圣上另有打算?
王德宝忙请罪:“是臣僭越。”
官家风清月朗摇摇头:“等朝政稳固些再提此事,自然要请诸位大臣举荐,由母后点头后方可进人。”
王德宝放心下来,至少官家是真的想成婚。
他便凑趣:“我今日便叫人写信请太后上京。”
当初侯府女眷被尽数充为官妓,侯夫人进了内廷后趁着天下大乱之际逃脱,后辗转到了党夏投奔世子。
后来天下大定,侯夫人不喜汴京过往,便留在了楚地王宫。
她在楚地为侯爷并老太君等人守墓,不愿来汴京。
官家皱眉:“不用,让母后在外面散心即可。”
王德宝忙躬身应是。
此时外头有小黄门回禀:“协忠郞游飞尘求见。”
王德宝一听便知这位游飞尘自收归官家麾下后便忠心耿耿,还是监管着两千多人的禁军统领,这半年他仍在外地歼灭前朝余孽。
此时回来定然是大捷。
果然官家面露喜色,宣:“赶紧请游统领上殿。”
游统领风尘仆仆,身着甲胄在殿外脱下,而后进殿便跪:“见过官家。”
官家扶起他。
游飞尘便将战况一一禀来:“如今余孽已经尽数被我们歼灭,靖州已定。”
他面露敬佩之色:“官家神机妙算,那贼人果然做出城毁自尽的假象,实际蛰伏于湖泊之间。”
他初时将这人视作眼中钉。
后来天下乱了,他和向晚戟离开汴京四处投军,谁知机缘巧合投到朔绛麾下。
偶然相遇那一刻游飞尘本以为这人要公报私仇。
谁知他看了游飞尘的身手,不计前嫌将他收容下来。
游飞尘仔细观察。
见他处事公正公平,不论嫡系与否都一视同仁,行军打仗运筹帷幄。
吃穿住行与军民同甘共苦,又约束兵士对百姓秋毫无犯。
于是心甘情愿在他麾下卖命。
果然被他坐了金銮殿中龙椅。
官家点头:“那等人享尽荣华富贵,岂能舍得轻易割舍性命?”
他眼中流露出不屑一顾:“贼寇起来这几年境内起了许多趁火打劫的匪徒,你便领军将这些匪徒清扫。”
“只不过这几月嘛……”官家神情宽厚,“你先在汴京城修整些时日。”
游飞尘高高兴兴应了。
他和向晚戟两人也许多年未归家了。
一开始战乱里找不到送信的人,后来自己谋反怕连累家人只能隐姓埋名。
官家入驻汴京城时他还在外地厮杀,顾不上捎信。
如今终于可以回家了。
官家示意太监们送上一托盘一托盘金银钱帛锦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