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逆光的伤口》第8/52页


  “那岂不是委屈你了!”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反正我也想体验一下望穿秋水般的惆怅感!”
  “真的吗?小心患上了焦虑症或者是抑郁症什么的。”
  “应该不会吧,不过相思病或者妄想症什么的,那就不好说了。”
  “千万不要啊,如果你真要是得病了,作为你的同学,我还要去医院看你呢!”
  “你真的会去?”
  “不说了,快上课了,你坐这里听课吧!”
  “算了,我还是坐在后面吧,那儿睡觉方便,地方也宽敞,就像是我家的大木床。”
  “唉,你没救了!”
  “好了,就这样吧,记住了,不见不散!”
  “嗯,不见不散!”她的眼睛里好象有弘湖水,笑起来能看到涟漪。
  听见最后这四个熟悉的字,在我扭头的一瞬间,突然就涌现出一种别样的感动,差一点儿就潸然泪下了。
  我想起电影《不见不散》中的台词,葛优对徐帆说,瞧瞧人家外国的女人,多直接,多么放的开,哪像国内的女人,明明心里有爱,表面却装的跟没事儿一样,非要糟蹋人。电影最后还有一个镜头,当葛优想到他和徐帆老态龙钟时候的样子,并在敬老院相逢时,说,是啊,当时的感觉那只是一时的错过而已,但事实这可能就是一个永远的错过了,在那个关键的时刻,犹豫就意味着空遗恨。
  现在,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得了妄想症?我和柳亚男才刚刚开始,万里长征才迈出了第一步。可我脑袋瓜里已经衍生了种种无趣的猜想,它们像烂稻草一样塞在我有限的思维空间里。
  此时,高阳或许也就是这个状态,就在我和柳亚男热情交流的时候,这小子已经显得坐立不安,魂不守舍了。我想他一定是在猜测我和柳亚男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他的思维模式应该是: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我说的这些,你们或许都在纳闷,这是为什么呢?其实道理很简单,当你发现你爱的人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你首先会变得很生气,由爱生恨,接着你会循序渐进的想象着他们之间可能发现的故事,例如从见面到拥抱,从拥抱到接吻,又从接吻直接滚到了床上。当然,这些都是你脑力辛勤劳动的结果。但是过了一会儿,当你冷静下来之后,你又会侥幸的告诉自己,他们之间或许还没有发生到上床的地步,因为条件有限啊,又不好意思住旅社,怕花银子又爱面子,而且中国的女人还没有那么开放,后来你又想,他们顶多局限于亲亲小嘴这些浪费口水的活动,再后来你又想,可能连亲嘴都没有,因为我自己没看见啊,没看见的东西在法律上是没有说服效力的,因此可以推出,他们其实什么都没有搞过。想到这的时候,你就释然了,就解脱了,天空就晴朗了。
  在我向你们费尽口水阐述这些谬论的时候,高阳同学的脸色已经由阴转晴了。他笑眯眯的对我来了句,“哥们,你比以前帅多了!”我很酷,没搭理他,就倒下睡觉了。
  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梁一和尹明明今天没有来,这俩个家伙一大早就消失不见了。我突然感觉这些座位变的空落落的,睡觉的时候猛然间就少了两个大活人,少了几分温暖,却凭添了几分冷清。以前他们在的时候,我们可以酣畅的睡觉,人多势众,无所顾及。小老头范老师偶尔会下来走动,他看见梁一睡的太死,就会用关切的口吻对其他同学说,唉,天冷了,给这位同学搭件衣服吧,在这儿睡觉也太委屈他了!
  现在,我终于深切地感受到这两个家伙在我生活中的重要性,不由暗下决心,一定要把我们的友谊像丑女的贞操一样顽强地保留下来。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不见了,走散了,我会给他们唱首朴树的《召唤》:那些旧时光,那些友情,那些渐渐老去的朋友,在远方,指引我,我想念你们……我想和你们睡觉了。
  我现在就立在学校门口的那个破旧的电线杆子下。秋风轻轻的吹拂在我的脸蛋上,仿佛吹掉了内心积压已久的烦闷和忧伤,而时间却像老蜗牛一样缓慢地爬着。我叼着一根烟,等待着柳亚男的到来。
  门口的女生在秋风中来来往往,花枝招展着。那绝对是高校里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线,比太阳下最伟大的光环还亮。中国人在解决温饱以后,审美的价值观也向前迈向了一大步。但是,网络上却大大扭曲了她们的形象,许许多多的女性被无辜的挂上了“恐龙”的牌子,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确也有那么一小部分女生可以稳稳当当的坐拥这个响亮而有气势的名号,就像刚才从我身边经过的那个女孩子,当她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种乌云压顶般的窒息,而她却鄙夷的斜了我一眼,小声的说了句,人还挺精神的,就是瘦了点。
  不知是替她感到悲哀还是我自己的承受能力有限,我在短暂的时间里竟然丧失了欣赏女性的兴致,如果这个时候有某个自信的女孩子想用雪白修长的大腿来吊吊我的胃口,那么她一定会很失望。我有点儿无聊,于是我只好阅读电线杆上的花花绿绿的小广告,那上面“祖传秘方,治疗性病”的词汇特别引人注目,就连几个刚放学的小学生也在那儿流连,其中有个小毛孩甚至还流下了亮晶晶的口水。我想起了我的童年,我们那个年代还没有这些好东西,否则我的性启蒙就将从生理卫生课本演变成电线杆子了。真羡慕现在的小孩子呀!同时,我也不由感叹老祖宗的高瞻远瞩,在他们那个医疗卫生设施还不健全的时代,已经早早把性病治疗工作给提上了日程,并且取得了辉煌的研究成果。可是为什么这个社会有那么多的性病患者需要治疗呢?想到这些,我又犯晕了。
  “喂,看什么呢?挺投入的!” 柳亚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到我身后。她好像是经过精心打扮了一番,特别是换了一件粉红色的毛衣,显得异常光彩照人,轻而易举就把我给俘虏了。
  “没什么,只是小研究一下祖先留下的优秀文化遗产而已!”我指着电线杆子说。
  “就那些吗?在厕所里经常看见看见的!”柳亚男张开小嘴,面带疑惑。
  “你们女厕所也有吗?”我有点儿感兴趣了。
  “当然有了,都贴滥了!”
  “你可别小瞧这些东西,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还真是少不了它们。”
  “你说什么呢?越来越离谱了,你这人有点心术不正!”
  “这和一个人的品质有什么联系呢?再说了,厕所文化也是人类文明发展的一个缩影啊!”
  “那你是想去厕所研究人类文明呢?还是想去餐馆用饭呢?”
  “先去餐馆填饱肚子,再去厕所做研究。”
  “你真恶心!我才发现你就是吃喝拉撒的一个典型代表。”
  “不是吧,那你说吃完以后能做什么?”
  “喝茶,聊天,看看小说,或者其他什么的。”
  “那你所指的其他代表什么?思淫欲吗?”我说。
  “你真下流!”柳亚男气的想来踹我一脚,可是她为了在大众面前保持一种淑女的典型风范,而最终作罢。但这小姑娘还是狠狠的朝地上跺了一脚,算是发泄了。地上溅起灰尘一片,结果为本城市已经堪忧的环保又轻轻抹上了一笔。
  “咱们去吃点什么?”我远远就看见了马路那边的烧烤店,建议说,“羊肉串怎么样?”
  “行啊,反正我无所谓,你说了算。”柳亚男摊了摊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你这人太缺乏主见,属于逆来顺受型的女孩子。”
  “什么意思?”
  “通俗点说,就是嫁(又鸟)随(又鸟),嫁狗随狗的那种。”
  “才不是呢!”她重重地哼了一下鼻子。
  烧烤店门外的排气扇转的呼啦拉响,一群人光着膀子在里面喝五吆六,地上堆满了放倒的空啤酒瓶子,漫天的酒气迎面扑过来,呛的几只小苍蝇晕头转向的低空飞行,好像这些小家伙们也喝醉了似的。
  柳亚男低着头,用手掩着鼻子,踮着脚尖跟在我后面。那姿态像极了我的准女朋友。
  小老板正在做羊肉串。他挺着油汪汪的大肚皮,头上搭着块破毛巾,左手拿着自行车车条,右手拽着剁碎了的生羊肉,然后很麻利的把它们串了起来。我感觉这份工作比学习ABCD还容易,挺适合我的,不由在心里暗暗羡慕。老板娘的面前是一个破铁皮做成的长方形大炭炉子,她正哈着个腰,握着个大蒲扇,呼哧呼哧地对着面前的羊肉串扇风点火。那时候,她怀里的两个小兔子调皮的挡着秋千,左摇右摆,遥相呼应。
  我感觉这个工作也挺适合柳亚男的,我生产,她加工,一个典型的家庭小手工坊就这样诞生了。
  我们俩找了个紧靠窗户的位置坐下,这样的地势一般比较适合男女情感和灵魂的交流,无聊的时候还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追忆一下我们渐渐远去的逝水年华。
  老板娘把手在围兜上抹了抹,乐呵呵的迎上来。
  “老板娘,好啊!”
  “好啊,大兄弟,咋这么久没来我这坐呢?我都有点儿想你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还给你带了个姑娘!”我看看柳亚男,可她迅速地把目光伸向远方了。
  “哎哟,我说呢?这几天不见,现在感觉你人比以前精神多了!”
  “是吗?刚才还个妹子说我人挺精神,就是瘦了点儿,我真怀疑是你家亲戚。”我的眼睛珠子上下溜了一圈,说,“你的气色看起来还真是年轻了许多,风韵犹存啊!”
  “哪能呢?这两天还在跟那死鬼怄气!”老板娘苦涩的一笑。
  “咋了?以前不是挺好的吗。”
  “没时间和你唠叨了,我去烤串了,有事情再叫我。”
  “那好,先给我们来三十串,少放点辣椒,再拿两瓶啤酒。”
  “那你先等会儿,陪你女朋友好好聊聊天,千万别冷落了人家。”老板娘说完扭头就走了。
  此刻,柳亚男的表情显得很平静,她若无其事的品着桌上的一大杯茉莉茶,间或还很优雅的用小嘴吹一吹上面升腾而起的热气,让淡淡的茉莉香在周围流动。我有点儿无奈,其实我的本意是想看看这姑娘的反应,知己知彼,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但结果却令我很失望。我有些怀疑她刚才可能是由于心不在焉,而没有听清楚这最后一句话。不过,通常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的反应是多元化的,我根据个人猜想归纳出三种:第一种是比较聪明的女孩子,遇见这种情况后,她们往往会选择沉默,沉默不代表默认,她们心里所想的东西你是根本摸不透的,那是一种无形的压力;第二种是心理素质较差的女孩子,遇见这种情况后,她们心里的所有活动都会集中表现在脸蛋上,如果她喜欢你,她的脸就会由红变白。如果她不喜欢你,她的脸就会由红变黑;第三种是比较笨的女孩子,农村叫做“二百五”,遇见这种情况后,她们的反映最强烈。如果她喜欢你,就会表现的很兴奋,一点儿也不含糊。如果她不喜欢你,就会“翻脸不认人”,或者直接给你丢句“癞蛤蟆臭狗屎”之类影响食欲的话来。
  柳亚男或许就属于第一类,也是最不好对付的一个类型。而白慧慧呢?她或许属于第二类。
  “我发现你比较喜欢思考问题?”柳亚男说。
  “也许是吧,但愿某天能像陈景润那样,把歌德巴赫什么之类的东西给弄出来一个。”
  “如果真那样,我就不认识你了。”
  “为什么?”
  “因为你出名了,高高在上了,我怕冷,怕站你身边感到‘高处不胜寒’了!”
  “那我还是不要出名好了,我怕会失去某些宝贵的东西,留下空遗恨。”
  这时,一盘羊肉串已经放在了我们的面前。一个不是很漂亮但感觉很有味道的小姑娘又提着两瓶啤酒,放在我们的桌子上。我望了望那边的小老板,他的目光正好倾斜过来,老板娘的眼睛正瞄着小老板,而小姑娘垂着头,眼睛偶尔翻上来,瞟一眼小老板,又瞟一眼老板娘,但并不惊慌。这个无声无息的微妙情景颇像武侠小说中的某个意境,在某个不大的地方里,无形中隐藏着巨大的杀机,每个人都是寂寞高手。
  柳亚男咬了一小口羊肉,说:“嗯,味道还不错呢!”
  我咧开了嘴,说:“那你就多吃点儿,回去再洗个澡。”
  “为什么要洗澡?”她疑惑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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