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轩辕录》第17/45页


龙秋庵喃喃道:“我没料到他会如此!这么多年的情义,他竟这般决绝!”
“自古正邪不两立!”唐古铃从未见龙秋庵如此失态,又轻叹了口气,扶着她出了轩辕宫,回房中休息。
屈小云、屈小青兄妹懵懂间不知发生了何事。一大早关浩便叫醒关鸿秋,收拾衣物匆匆带他下山了,龙秋庵又神色恍惚地从轩辕宫中出来。
唐古铃叮嘱他们自己习练,不要打扰。

姊妹情深

一整天,龙秋庵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到了晚饭时间,仍未见她出寝室,几个人好容易对付着做好了饭菜,都已是手脸黝黑,衣衫尽染。
唐古铃瞧着自己黑漆漆的双手,苦笑道:“好歹得找个仆役来干点活计,这样下去可受不了。真不知道秋庵自己平日里是怎么做的。”
屈小云、屈小青兄妹举双手赞成:“好!好!这样我们就不用劈柴、担水了、种菜、养鸡了。”
唐古铃屈指在他俩脑门各弹一下,笑道:“你俩起什么哄!小小年纪就知道偷懒!鸿秋不在这里,以后三餐都归你俩了!”兄妹俩顿时苦下了脸。
看着天色已晚,查晓飞担心地说:“大姐,你说关浩会不会将黑白双盗的秘密公诸天下?”
唐古铃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否则秋庵会让我们早做准备。”
查晓飞撇了撇嘴,道:“二姐是个情痴,这时候,你就是拿把刀抵在她颈上她也不知闪避了,还顾得上知会我们?”
唐古铃被她说得也不安起来,她想了想道:“且不管那么多,等秋庵精神好些了再做计较。咱们白鹫三姝难道还怕这些武林人来讨债么?!”
查晓飞道:“大不了咱们就另寻仙境隐居好了。天下这么大,也不止轩辕谷一个好地方。”
唐古铃点头称是,道:“只可惜了你二姐的轩辕宫。珠宝、珍玩也就罢了,到时可切记把宫中书房里的东西带走。”
“是啊,二姐当这些废纸是宝贝呢!叫我说啊,宫里的珠宝才是宝贝,随便哪一样都可让寻常百姓吃喝一辈子!”查晓飞很是不解。
“银钱财物,皆身外之物罢了!”唐古铃学着龙秋庵淡然的语气说。
“武功秘籍、古书名画又何尝不是身外之物呢?”龙秋庵悠然淡定的语声响起。
唐古铃和查晓飞愕然回首,对上她苍白的面庞,旋即都笑了。唐古铃上前拥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喃喃道:“忘了吧,都忘了吧,咱们重新开始!”一旁的查晓飞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时光如水,一晃又是飒飒秋日了。海澜、关浩等人却再无音讯。
少了关鸿秋,轩辕谷冷清了许多。曲小青兄妹很是乖巧,见龙秋庵少见笑容,也不敢大声玩闹,得空也都主动帮着多做些家事。唐古铃、查晓飞数月来也未出轩辕谷一步,整日陪伴在龙秋庵左右。
龙秋庵平日里照旧读书、练功、授徒,言行间却终是淡淡的,不若往日的和煦。一日午间静坐,无意中唤出关鸿秋的名字,她睁目四顾茫然,半晌喃喃自语:“修道、修道,修得了身却如何能修得了心?”
唐古铃原本来寻她说话,见她静坐,在门外候着,正巧听到,不觉黯然,也不进门,转身踱了出去,远远地到谷中的瀑布边坐下。情之一字,谁能勘破!便如龙秋庵这般淡泊宁静的人竟也身陷其中。眼见着她日渐消瘦,面色愈加苍白起来,心下不忍,为了龙秋庵,她决定独自下山寻找关浩。
这日晚间,唐古铃见龙秋庵入了定,便悄悄找来查晓飞,告诉她自己要入关寻找关浩。
查晓飞惊道:“大姐,你这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唐古铃道:“三妹可放宽心。此事已过去几个月了,关浩若要对咱们不利,这轩辕谷还能这般风平浪静么?”
“那自是他念着二姐往日的情分。‘只要黑白双盗从此不再出现,江湖上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他那日临行时留下的话,二姐也转告咱们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去寻他。我要将事情的经过向他解释清楚,告诉他‘黑白双盗’与秋庵无关,乃是你我二人惹出的祸事。倘若关浩还不肯原谅秋庵,我愿到武林盟主欧阳龙那里自首谢罪,这黑白双盗的名儿便由我背下了。”
“万万不可!大姐。” 查晓飞失声道,“那欧阳龙假仁假义,满口江湖道义,却暗地里做下许多恶事。咱们不都瞧在眼里?这两年他多次派人邀咱们过访,咱们都没搭理他。如今你送上门去,他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只要关浩能再来轩辕谷陪伴秋庵,便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也死而无撼了。”
查晓飞连连摇头,唐古铃一摆手,厉声道:“难道你忍心让你二姐因为我俩的过错,这般终日郁郁寡欢,遗恨终生么?!”
查晓飞黯然低下了头,道:“就算是过错,也是我俩一同做的,要去也得我们一起去。”
唐古铃拍拍她的肩头,温言道:“三妹,若不是因为关浩,咱们白鹫三姝又怕过谁来。我相信他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若真是万不得已,这‘黑白双盗’之名由我一力承担。你还要留在谷中陪伴你二姐,养育三个徒弟。”
查晓飞听了越发难过起来,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唐古铃替她擦了擦眼泪,心下也不禁一阵酸楚。自己姐妹三人十多年来从未分开过,如今一别,不知能否再见。她伸出手,道:“将那牌子给我。”
查晓飞愣了一下,从怀中摸出一黝黑之物递给她,道:“我还未及告诉二姐知道呢。”
“不用了。” 唐古铃用绢帕包了,收到怀中道:“我总要让关浩知道二妹对他的情义。”
“可二姐,你若有个长短,我如何向她解释?”查晓飞低下头,“咱们三人立过誓言同生共死,她不会原谅我,也不会原谅你。”
唐古铃默然良久,低声道:“我又如何能放得下你们,我会平安回来的。你既相信你二姐,便该相信关浩。我明日一早便下山,只给秋庵说我许久不出去,早已闷了,出去转转。切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将实情告知你二姐。”
查晓飞含着泪点头答应了。

再上天山

却说关浩那日满腔怒火带着关鸿秋出了轩辕谷,父子二人共乘一骑,快马加鞭往关内而去,看着远远离开了白鹫山,他心里的荫翳却没有消散分毫。
十年的相处,如君子之交,平淡如水。可这平淡却泊泊然沁入心肺,待要抽刀断水,才发现其间的情义早已千丝万缕,无法割舍,纵是决然而去,还是有一丝淡淡的痛在肺腑间缠绕,弃之不去。
细细考量着今后儿子的去处,左思右想,竟然找不到一人能如龙秋庵一般将爱子相托。最后,他决定带关鸿秋回华山,正式入华山派门墙,由自己亲自教养,想来掌门师弟也不会有异议。
华山众人见关浩携子回山,都惊喜异常。关鸿秋于襁褓中一去数年,大家哪里还认得。关浩忙给大家引见,关鸿秋一下见到这许多师叔、师兄,也欢喜得紧。关浩安顿关鸿秋歇息了,便找岳梓翔商谈关鸿秋入门之事。
岳梓翔以为关浩想让关鸿秋兼修华山正宗武学,道:“入咱们华山门墙,倒是无妨。只不过鸿秋的师父不知是否应允?”江湖上各门派对弟子兼修外派武学或改投别派禁规森严,故此岳梓翔有此一问。
关浩冷然道:“鸿秋与‘白鹫三姝’再无瓜葛!”
岳梓翔乍听之下很是吃惊,本以为此次关浩是带儿子出外历练,没料竟是弃师而返。他知道关浩与白鹫三姝情深意重,越发惊异,急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竟到了这等田地?”
关浩沉默半晌,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请掌门师弟恕罪。个中情由,因囿于承诺,请恕为兄不便相告。”
岳梓翔忙起身相扶,道:“师兄哪里话来。小弟也是想替师兄分担一二。师兄既不便相告,小弟自不会勉强。”
两人落座,关浩想起一事,问道:“请问掌门师弟,可有师父的消息?”
岳梓翔面有忧色:“仍是音讯全无!”
关浩道:“虽说师父功力精深,难逢敌手,但江湖险恶,他年纪又大了,孤身一人,如今一去半载,不知是否安康。”
“可天下之大,却到哪里寻他?”
关浩想到自己十年来寻访公孙离的遭遇,不禁深深叹了口气:“是啊!天下之大,要当真寻一个人,却是千难万难!”
岳梓翔道:“小弟也着几位师弟去几大门派询问,皆无人知晓。”
关浩思虑半晌,道:“师弟,依为兄看来,要找寻师父,还得从摩天崖寻起。”
“摩天崖?”岳梓翔犹豫道:“不过,师母已殁,师父已上摩天崖祭奠了她的亡灵。他既已离开摩天崖,是断不会再回去的了。”
关浩点头道:“不错,师父是不会再回去了。可师父当日进师母墓地,既天人永隔,今后也不会再上摩天崖,为何不陪伴师母几日,便突然匆匆离开摩天崖,却令人大为不解。”
听了关浩的言语,岳梓翔也觉得其中必有隐情,他提出也要去摩天崖。
关浩摇头道:“掌门师弟身系我华山一派安危,怎能无端涉险。摩天崖尽是为兄熟识,我一人前去便可。”
休息两日,关浩便要下山。临行时关鸿秋满心不乐意,拉住父亲的手不愿松开。
“爹爹,你带我一同去吧,我不想一个人留在华山!”
“爹很快就会回来。你先跟着掌门师叔习练入门功夫吧。”
关鸿秋撇着嘴,不以为然:“哼!孩儿昨日讨教,几位师兄都不是我的对手,华山派的武功哪里有我师父教的功夫厉害!”
“鸿秋,华山是武林正宗,讲究循序渐进。等练到极处,你师父的功夫就不是对手了。”关浩只得耐心解劝,“爹爹去去就回,你要做好孩子,不要让爹在外面还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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