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放好牵手》第6/19页


  栗书禾静静的看着她,敛眉收起眼中的同情,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不理会背后愤怒的视线。
  她应该生气的,起码在听到有人这样觊觎自己的丈夫的时候,但是看着秦桑,她却很难生起那样的情绪。
  因为她明白,对方只是一个想爱却不可得的女人而已。
  谁也没有比谁更快乐,她们不过都是为同一个男人而变成可怜人。
  ***
  书房里,严立纲和朱莉两人面对面相坐,只不过严立纲手中拿了茶杯,而朱莉的手里则拿着香槟。
  “别喝太多了,明天还要开会。”他皱眉,忍不住出声提醒。
  “呵呵,该不会你也真把我当女人了吧?怎么样?这身打扮不错吧?”朱莉高兴的抬手撩了撩一头金色秀发,得意的说。他的本名其实是朱利,货真价实的男儿身。
  严立纲抿了下唇,不置可否的回答,“就算你把自己打扮得像妖精,你知道我还是会把你当成一个男人,不管从客观还是主观的角度来看都是。”
  朱利往后躺靠在椅背上,抛了个懒懒地眼神给他,“怎么?我哪里还像一个男人?你要知道我用这模样走出机场的时候,有多少男人跟我搭讪啊?”可见他的女装扮相有多成功,不过是一条丝巾遮住了喉结,戴上假发、画个妆,再加上他原本就纤瘦的身材,看起来的确像个美艳的西方女人。
  “别把我跟那些瞎了眼的人相提并论。”
  朱利呵呵笑着,一想到那些被严立纲批评为“瞎了眼的男人”,就更忍不住放肆的狂笑起来。
  严立纲这个人还真是有趣,想他平生最大的嗜好就是扮女装,尤其是在网路上已不知用这招欺骗过多少色欲熏心的男人,却没想到这个人透过视讯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明白他是男儿身,而且没有鄙视、没有奉承,就像是对待一般人一样。
  呵,也是他这种有趣的性子,才会让自己结束之前的研究课题后,一听到他需要帮忙,就连忙跑过来。
  “是,你的眼光好,那你怎么留一个对你有企图的女助理在身边?”朱利浅啜一口香槟后,故作不经意的说:“今天带我来的时候,你那个女助理可是还特地宣传了我们两个之间‘不单纯’的关系,像是不把你老婆弄哭不罢休呢。”
  因为他打从一下飞机开始就没说过中文,加上西方人的外表,助理很自然的以为他是个不会说中文的老外,所以才敢那么大胆的在他面前大喇喇的挑衅吧。
  “她不会哭。”严立纲表情依旧平静,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手中的杯沿上轻敲着,“秦桑曾经向我表白过,不过我没接受。”
  那时他已经很明白的告诉她,他这辈子只会有栗书禾一个女人,而她也在接下来保证自己对他不会有超出助理本分以外的行为,所以他才一直让她留在现在这个位置。
  毕竟,要重新培训出一个能配合他工作效率的助理不是那么容易,假如她能够安分,他并不在乎留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
  “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过你那个老婆也够强的,好像什么都没说,就把你那个助理气得哇哇叫。还有,如果我没说,你今天晚上吃饭时有看出你老婆有什么不一样吗?”
  本来他还在想,会不会今天严立纲回家后,就是严家发生家庭战争的时候,怎知结果什么都没有。他和严立纲在餐桌上照常说说笑笑,而他老婆只在回答几个问题时抬头笑一下,其他时候,都安静的好像下午她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她……本来就比较安静,而且也不会随便猜疑没有确定的事。”一想到自己的娇妻,严立纲眼神霎时柔和不少。
  朱利对于这个神经迟钝的男人实在无言了,他无力的说:“难道你不知道女人对男人可能有小三这种事,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不怀疑的吗?就算她没光明正大的质问,必然也会想办法证实这件事情的真假。你不觉得你老婆对你太过放心,也是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严立纲不解的看着他。
  “我不得不认真说,你们夫妻俩沟通有问题吧?小心,彼此憋太久,婚姻容易出现裂痕,发生危机……”
  话还没说完,朱利就看到严立纲冷下脸,一双黑眸紧紧瞪着他,眉间也皱成了川字型。
  “别拿我和我老婆开玩笑。”他绝对不允许那种情况发生。
  见他像是真的动怒了,朱利也不敢再继续讲下去,连忙讨好地拿起桌上的茶壶亲密的坐到他身边,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故作狐媚的看着他,“严董,别生气了嘛。来,我帮你倒茶。”
  “你最近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严立纲冷睨着他,却没有拍开他的手。
  “呵呵,就是一些台湾的乡土剧。你知道的,我要在这里住一阵子,当然要看些戏剧来入境随俗一下。”
  严立纲冷着脸,不置可否的收回自己的视线,突然感觉到书房的门被打开。他机警的转过头,只看到栗书禾端着一个盘子,傻傻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怎么自己端东西过来了?”他皱着眉站起身,那匆忙的模样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栗书禾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那个今天才入住他们家里的客人,此刻正几乎半黏在她丈夫身边,而她的丈夫,竟还是见到她之后才把对方推开……
  如果……她没来呢?那么他们接下来又会做什么?她突然觉得全身冰冷。
  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这是否就是背叛的开始,连手上的盘子被他接过去也不知道,只能怔怔的看着他,完全不晓得自己这时候该说什么。
  她忽然想到最近很流行的电视剧,一样是大老婆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小三出轨,那么,她是不是该问一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还是“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茫然过后,她回过神,脸上顿时又恢复成面无表情,只剩下苍白的容颜还稍微泄露一点心绪,维持着她最后的尊严。
  “朱莉小姐,可以请你先离开一下吗?我有话跟我的丈夫说。”她缓慢又异常冷静的说,期间没有看向丈夫一眼。
  她用的是英文,而且是标准的伦敦腔,虽然她的学历是普通大学毕业没错,但她外语系不是混毕业的。
  朱利看着眼前这个即将火山爆发的女人,然后又看了眼同样沉默的好友,在心中替他哀悼后,乖乖回自己的房间。
  现在显然不是解释的好时机,况且他现在说的任何话,都有可能会被当成掩饰他们夫妻问题的借口。如果她真的误会了,好友也该自己负责对老婆说清楚。
  唯一的外人走了,还很体贴的帮他们关上门,栗书禾站在严立纲面前,静静看着这个她爱恋好多年的男人。
  带着油渍的旧衣服换成一身休闲品牌的棉衬衫,俊朗的脸上已经脱去最后一丝稚气,取而代之的,是这几年在商场上拼搏出来的霸气和沉稳。她无法否认,这个男人已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她问。
  严立纲定定看着她失去血色的小脸,从她的眼中看到怀疑,忍不住皱眉,“你不相信我?”
  栗书禾实在受够他这种不答反问的对话方式,深吸了口气后,努力保持平静的说:“我可以试着相信你,但是……你要让我相信,是不是能告诉我,为什么一个漂亮的女人靠在你身边举止暧昧,你却没有推开她?”
  严立纲马上回答,“朱利只是我的朋友,他不会对我有任何友谊以外的想法,我当然更没有。”因为朱利虽然是个同性恋,却向来喜欢猛男,自己可不符合他的标准。
  “你跟所有朋友都这么亲近吗?”她不禁咄咄逼问。
  “当然不是所有朋友。”最起码女性朋友他会保持距离,如果他真的有的话。
  只是他没想过,这样的回答在她耳里听来是什么意思。
  栗书禾咬唇盯着他,“立纲,你不能好好跟我解释清楚吗?你还记得你是我的丈夫吧?在我看到你和别人女人做出亲密动作时,难道我不能得到一个完整的解释?”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态度显得无比的强硬。
  “书禾,我知道你怀疑什么,但这事关朱利的隐私,所有我不能说。不过,请你相信我好吗?我们真的只是朋友。”他柔声说着。
  她露出凄然的笑容,眉眼间全是疲惫的神情,“我很想相信,但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相信什么。”或许这件事只是导火线,点燃了她一直压抑在心中的不满和不安,也让她终于忍不住想要和她的枕边人摊牌。
  不等他说话,她像是喃喃自语般看着他身后的某个方向继续道:“我们认识几年了呢?好像是我二十岁那年认识的吧?我们订婚两年、结婚四年,六年了,女人一生中有几个六年呢?”
  “你有你的野心,想要抓住机会开拓你的事业,我赞成,所有订婚后你久久才出现一次和我约会,我也不介意,即使你忙得只能陪我吃一顿饭、陪我从家门口散步到巷子口,我也没关系……真的,那时我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因为我告诉自己很快就会好的,你会做到对我的承诺,让我过着我想要、幸福的生活……“
  严立纲看她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皱眉想说些什么话,“书禾……“
  她没有理会他,视线集中在他的脸上,看着他削瘦的脸庞,她心中有点揪痛,却还是接下去说:“让我把话说完好吗?否则我不知道下次我们两个能够好好说话是什么时候。“
  有些事情,也是该改变和结束的时候了。
第4章(1)
  亲爱的,我没有责怪,只是渐渐明白,恋爱无法只有等待。
  严立纲从来没想过女人执拗起来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尤其是他以为善良好说话的女孩一旦坚持起来,他甚至拿她没办法,更不知如何对她说不。
  在栗书禾的坚持下夫妻俩终于面对面坐下。
  她突然觉得有点讽刺,往常她想好好的和他说话聊天,他却总忙得说不了几句就离开,现在这种她已失望至极的情形下,他倒是能有空和她坐下来谈了。
  “我一直安慰自己,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会有个伟大的女人,当然,爸爸也是这样告诉我的,所以我等,等到你的公司终于正式把产品推到市场上获利,等过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然后你公司第一次扩张,我们从小房子换到现在的大房子,你的公司也从小公司变成了大公司……
  “但是,你有注意过吗?我们从你忙碌得每天只能和我说几句话,到现在你回家的时候,能和我打声招呼我都已觉得庆幸,这样的互动是否太可悲了?
  “你让我觉得我像你养的宠物,我们的婚姻像把枷锁,而这个豪华的屋子,只是一座监牢。我被锁在这里,觉得自己每天都变得更丑陋,只能期盼你今天是不是能够多点注意力给我、能不能和我多说一句话。
  “我觉得自己卑微得好可怜,但却又要每天说服自己我们没有问题,还是一对即使没有太多交流感情仍不变的夫妻。这种自欺欺人的失落感,你懂吗?“
  她的语气并不激动,只是像在叙述一件事实,但那种平淡的模样,却更让人觉得无奈。
  严立纲无比震惊的望着她,突然发现自己或许一开始就做错了。
  她那种像是马上就想随风飘走、离他而去的感觉,也让他不禁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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