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前后的岁月》第146/147页



被俘后的经历,郭如岳这样回忆:一会儿,来了个军官样子的,问我姓名,
职务,我说“姓郭,叫郭守康,是士兵”。谁知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小孩从远处
望了我一会儿就走了。小孩走不久,一个敌军官走来对我说,“你不是士兵,你
是参谋长。”我没作声。他又说,“那小孩认识你。”我只好承认是参谋长郭如
岳。他接着说:“你们的政委杨英被我们打死了,头割下来挂在那里呢。”

我在敌第八师师部关押了三个月。后来,敌人派专人将我押送到宁都,1935
年期间送南昌。江西省保安处判我十五年。第二次国共合作,我才被释放出来,
我一直到处流浪、乞讨,作短工、零工,也作过长工,解放前夕又流落到上海。

上海解放,陈毅同志当市长,我去拜访陈毅。他将我介绍到九兵团任教导团
教育参谋。九兵团赴朝参战后,我于1953年转业回到老家。

项英、陈毅率领的一个营,仅仅一个晚上,就被打散剩下不足百人。项英失
踪后又归来了,陈毅总算放下心来。

贺昌所率先头部队失利的消息传来,项英、陈毅放弃了与之会合的打算。

项、陈决定找赣南军区去。项英、陈毅为了减小目标,决定分散开来,只带
了三五个警卫员。

在深山中,陈毅遇到一个很面熟的人。只见他面黄肌瘦,光着脚拄着棍子,
头戴一顶破钢盔。

这个人见到陈毅,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跑到陈毅面前一个劲地哭喊:“首长
啊,首长……”

陈毅定睛一看,原来是曾纪才。陈毅在赣粤边组建红二十二军时,他是赣粤
边的一个区委书记。红二十二军离开时,他担任新建的代英县县委书记。

陈毅书记安慰曾纪才,劝他不要哭。末了,又问怎么跑到山里来了?

曾纪才说:“我在代英当县委书记,人家来检查工作,说我是右倾机会主义,斗了我很久,这也错误,那也错误,把我的职务也撤了,罚我到红军里去抬担架。抬了两三个月,说我工作还不错,升为担架队长。主力红军撤退时,叫我押送一批土豪劣绅送外地。走到半路,遭国民党飞机轰炸,土豪跑了一半。这一来可糟了。更加证明我是右倾机会主义了。红军主力走了,地方上不要我,给我一张写明是个右倾机会主义者的介绍信,谁看了都不肯收留。这里推,那里推,眼看就要把我推出革命队伍了。”

“为什么不回家乡去?”陈毅又问。

“拿着这种介绍信,回到家乡又怎么办。家乡的土豪劣绅跟我仇深似海,我
全家都被反动派杀了,房子也给他们烧了。我离开党,离开革命队伍,还有什么
去处?”曾纪财哭诉着悲惨遭遇。“听说主力红军走了,老首长留下没有走,我
想找到老首长能收留我。我一路找到瑞金,瑞金县城被敌人占了,又打听到老首
长在仁凤山区。我拿着这个破钢盔,一路讨饭,讨到了饭,就用它热一下吃。平时就用钢盔遮风雨。现在总算找到了老首长,我就是死也死在革命队伍里。”

陈毅劝慰地说:“中央革命根据地失败了,将来总会总结经验教训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也就不用计较了。现在我们在一起打游击好了。”

曾纪才点着头说:“革命中发生错误不能怪,特委、县委哪能那么正确。现在中央苏区丢失了,很惨痛,我来算这个帐不应该,我只希望将来重新作个结论。”

陈毅看着这位为革命任劳任怨、出生入死的好同志,亲切地说:“那当然,
我虽然不能代表党中央,但我将来可以向中央讲,你不是右倾机会主义分子。”

项英、陈毅把突围计划告诉了曾纪才,问他这一带的路熟不熟。“路我很熟。”曾纪才说:“正面过河怕不行,可以绕到上游去偷渡,我有把握。”

当天夜里,由曾纪才带路,项英、陈毅向油山转移。在往油山途中,项英、
陈毅曾几度历险。

项英、陈毅安全地抵达油山,多亏了曾纪才。后来,陈毅派曾纪才到游击区
去做县委书记,发展党组织和游击队。战斗中,他英勇牺牲了。几十年后,陈毅
还忘不了他,说:“曾纪才是个好同志。”

中央苏区惨烈大突围,付出了沉痛的血的代价,万余人的队伍只剩下了一千
人。更令人痛心疾首的是许许多多党和红军杰出领导人、战将牺牲了:瞿秋白、
贺昌、阮啸仙、何叔衡、梁柏台、毛泽覃、李天柱、刘伯坚、古柏……

1957年7 月,陈毅同志在一篇回忆三年游击战争的讲话中说,那时,我几乎
每天晚上都做梦,梦见贺昌、阮啸仙、何叔衡、刘伯坚、李天柱等同志。

从1935年4 月开始,项英、陈毅、李乐天、杨尚奎、陈丕显、刘新潮等人,
以油山为中心,坚持了艰苦卓绝的三年游击战争,直至国共再次合作,改编为新
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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