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传(后宫甄嬛传同人)》第14/60页


  然而小顺子回来时并未带来皇上。我虽然并不觉得失望,但仍是有些不痛快。我的孩儿还未出世就不得他父亲重视,明日宫中会有什么讥诮言语我已经预料到了。小顺子却道:“奴才去的时候,凤仪宫出了大事。”
  我想到恬良娣的肚子,不禁一冷,急忙问道:“出了什么大事?”小顺子道:“皇后带着众妃在凤仪宫庭院里赏花,华妃娘娘颈上的珍珠项链不小心勾在花枝上,散了一地。恬良娣踩上去直欲摔倒,幸好有个内侍抢上去扶住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或许是同样怀孕的缘故,我并不想听到恬良娣出事的消息。谁知小顺子接着道:“正在这时,皇后养的松子受惊直直扑向恬良娣。小主知道松子那猫养的胖胖壮壮的,扑向恬良娣又快又准,若不是菀小主奋不顾身的救助恬良娣,恬良娣真是要出大事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心儿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这次赏花会分明是冲着恬良娣来的!一计不成一计又起,直欲恬良娣落胎才好。不然,华妃的项链怎么那么容易断?就是普通的丝线穿成的链子,也不会轻易被花枝勾断!还有松子,一只猫而已,受惊扑人的时候,怎么偏偏选了恬良娣?!
  然而还有峰回路转,小顺子继续道:“菀小主为救恬良娣被松子抓伤了脸,皇后招太医为菀小主诊治,却查出菀小主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剩下的却嗫嚅着不敢说。
  我心中苦笑,皇上一向待甄嬛如珠似宝,如今她怀孕,喜不自胜之下,自然忘了另一位为他孕育子嗣的人了。也罢,本就知他是个薄情的,何须烦恼?再退一步说,甄嬛有孕,对我来说反而是件极好的事。
  第二十四章
  翌日向皇后请安,皇后笑吟吟的道:“快坐下,皇上特意说了,不许你们行礼。”我和甄嬛对视一眼,只得坐了。皇后道:“你们两个自进宫起,就互相交好。如今更是同时有孕,真真是姐妹情深,双喜临门。”
  我手一抖,皇后这话似有挑拨之意?我抬眼看了眼甄嬛,甄嬛对视过来,朝我温煦一笑。就听皇后继续道:“如今时疫已清,恬良娣、你们俩都有了身孕,惠容华也平了冤屈,这段日子也算是大灾之后福了。”
  我迅速扫了一眼华妃、悫妃,悫妃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盯着恬良娣微凸的肚子有些怔神。华妃却是面无表情的坐着。我心里暗赞,皇后不愧是皇后,纵使收敛了所有的锋芒,也是不容人小觑。
  不过明面上欢喜的三两句话,却字字透着挑拨,挟着祸患。甄嬛是个骨子里傲气的人,以她的圣恩竟与我前后脚怀孕,心里不舒服肯定是有的。还有华妃,与甄嬛眉庄结怨已深,如今她是恢复了六宫之权,而眉庄冤屈得解,她在皇上心里留了底案,甄嬛和我又同时怀孕,对她的威胁前所未有的深。
  我低了头,敛了眼中的寒光。我一朝有了身孕,皇后的态度转变的也不慢啊。突然伸手捂住心口,整个人一颤,微微弯下了腰。淳良媛坐我下首,立刻道:“安姐姐你怎么了?”大殿之人眼睛探照灯似的汇聚过来,我轻轻吸了几口气,才勉力笑笑道:“无事。”
  皇后端着茶杯轻抿一口,掩了眼角神色。华妃轻哼一声,慵懒的抚了抚鬓角,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体,看着人家有喜眼馋,巴巴的缠着皇上要了个孩子。可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福气!”
  华妃话音刚落,就有角落里传来清晰的嗤笑。我苍白了脸,微微低下头,手指却拽紧了帕子,一副懦弱而怀恨在心的模样。我与甄嬛同时怀孕,的确太过显眼。所以皇后的话说完,我就作出心悸的样子,是在提醒大殿里的人,我身体病弱。而华妃的话虽然狠毒,但也挑起了众妃嫔的幸灾乐祸,无形之中,对我的忌惮也消下去不少。
  皇后皱眉威严的道:“好了,大喜的日子,华妃你也少说两句。”华妃不在意的把玩着手里的帕子,到底没有再说。皇后转而向我道:“昨日发生了一些事情,是以传出你有喜后,皇上没有去看望你。你不要在意,皇上昨日和我说,要晋你为芳仪。想来皇上下朝之后,就要晓谕后宫了。”
  我赶紧起身行礼道:“多谢娘娘关怀,嫔妾不敢。”皇后点点头又向甄嬛道:“你晋封贵嫔的仪式后日与敬妃封妃的仪式一天举行,你要好好准备。”甄嬛离座行礼:“是。”皇后满意的看着我俩道:“太后知道你们有孕,高兴地很。等下你们随本宫一起去向太后请安。”
  我和甄嬛垂首应下。既要见到太后,我的内心却并不愉悦。我好不容易以心悸稍稍挪开了些妒忌,皇后就立刻道皇上要升我位分。一来我才晋的嫔,现在又要晋芳仪,半月之中连跃三级,十分抢眼。二来我的芳仪是以孕晋,不论我的身体如何,到底有孕在身。
  三来我与甄嬛同样有孕,甄嬛封的是正三品贵嫔,而我才是一个从四品的芳仪。其落差之大,很难不让人不心起涟漪。更重要一点——后宫贵嫔以上才能抚养自己的孩子。若我不是知道甄嬛是女主,若我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只怕要与甄嬛离心了。皇后果然厉害。
  我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看来回去之后,必须闭锁宫门,安隐一段时间了。
  到了太后的姬宁宫,太后心情甚好,亲自拿着一把水壶,在庭院中莳弄花草。见到甄嬛和我,愈发高兴,洗了手与我们一同进去。
  见了礼后,我和甄嬛分别侍立在太后两侧。太后道:“你们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且坐着吧。”竹息着宫女板了两张小杌子来,我和甄嬛谢了,才坐下半个身体。太后先问了甄嬛:“你都有身孕的人了,行事还毛毛躁躁的。昨日那样凶险,你也敢扑上去救恬良娣,幸好没伤到哀家的孙儿。”
  甄嬛一脸温柔的抚了抚小腹,带了丝后怕道:“臣妾确实毛躁,竟丝毫不曾察觉自己有了身孕。昨日那样凶险,臣妾只想着不能伤了皇嗣,身子竟比脑子快,臣妾回神的时候已经倒在地上了。幸亏没有伤到孩子,不然臣妾真是万死不辞了。”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道:“哀家知道你是个好的。”甄嬛羞赧的微低下头。太后看了一眼竹息,竹息会意的使一个宫女端上垫了大红彩绢的银盘上来。上面是一支赤金和合如意簪。太后道:“恬良娣有孕,哀家赐了她一对翡翠香珠的镯子,如今就把这赤金和合如意簪赐予你吧。”
  甄嬛脸上微怔,我抬眼打量了一下,原来那簪子是先前眉庄被设计有孕时太后赏的那支。太后已经拿了那簪子插稳在甄嬛的发间。太后笑道:“果然好看。”甄嬛只得谢恩。
  太后转向我,微微蹙眉道:“你身子如何?太医怎么说?”我满眼的温柔中掺杂着丝丝忧虑,道:“方太医说嫔妾坐胎不稳,需静养。”看了眼太后解释道:“方太医就是一直为嫔妾调理心疾的方海方太医。”
  太后沉吟道:“方海哀家倒是知道,也擅婴妇科,是个踏实勤恳的。既如此,你的身子以后就交由他护理吧。”我心中一喜,急忙起身道谢。太后看着我瘦弱的样子皱了皱眉,解了手腕上的金丝楠木佛珠手串递给竹息,道:“这串手链哀家带在身上有二十多年了,日日随哀家礼佛,也沾了些佛性。今日赐给你,盼着能保佑哀家的孙儿平安。”
  我迟疑的看了眼皇后,皇后连忙道:“这是母后的心爱之物,臣妾们怎敢夺母后心头之爱?”太后闻言道:“皇上子嗣单薄,膝下只有予漓一子。哀家只盼皇上能多子多孙。东西再心爱也比不得哀家的孙儿更金贵。如今宫里有三个孕妇,皇后也要多上心些。”皇后敛衽应是。
  太后又看着我道:“你既然胎不稳,就免了你日日早晚请安,且待在你自己宫里静静养胎为要。这串手链你也带着,免得哀家的孙儿随了你病弱的身子!”这话已经说的极不客气了,我只得低头从竹息手中接了。
  出了姬宁宫皇后对我道:“太后即免你请安,你自今晚起就不必过来了。我也会吩咐后宫妃嫔们不得去打扰你静养。”我行礼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皇后向甄嬛道:“你昨日动了胎气,也仔细着些。”甄嬛道谢。皇后点点头,道:“回宫。”江福海道:“皇后娘娘起驾!”
  我和甄嬛行礼道:“恭送皇后娘娘!”送走了皇后,我执着甄嬛的手,道:“嬛姐姐,我回去后就不太方便出来了。自眉姐姐病后,我一直未能去探望她,现如今再不去,以后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姐姐陪我一道去存菊堂如何?”甄嬛想了想道:“也好,我也几天没有去看望眉庄了。”
  等到了存菊堂,眉庄亲自迎到殿门处。甄嬛连忙道:“我们常来的,你怎的这样客气,仔细吹了寒风。”眉庄紧走几步握住我的手,紧紧看了我一眼,才笑道:“哪有那么娇贵,温太医也嘱我多出来走走呢。”
  眉庄牵了我和甄嬛进去,上了茶,眉庄看向我的胸口,道:“好妹妹,连累你了。”我笑着执了她的手道:“咱们姐妹一体,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呢?姐姐万勿多想,早些养好身子要紧。”眉庄敛了眉目,清淡道:“有什么要紧,不过慢慢过日子罢了。”
  我心里一凛,眉庄这话有些灰心,不知怎的想起那支菊花花签。眉庄盈满了喜意,拉着我和甄嬛的手,道:“如今好了,你们俩都怀了身孕,等孩子生下来,才真正在后宫里站稳了脚。”我闻言抚了抚还未显形的小腹,带着些试探调侃道:“眉姐姐赶快养好身子,也怀上一个,到时咱们三个一起站稳脚,孩儿们也可以一处玩闹,岂不爽快?”
  眉庄却是随意的笑了笑,转而道:“我听说你心悸,可厉害么?”我心里起了不好的感觉,然而她这样回避,我也不好追问,因笑道:“已经好多了。”
  我在皇上面前心悸,是为博他怜惜愧疚。在后宫妃嫔面前心悸,是为削弱我的威胁。在寝宫里心悸,是为打消众人疑虑。而在眉庄面前,我不仅不能心悸,还要轻描淡写的避过去。我与甄嬛同期而孕,甄嬛因扑救恬良娣而震动胎气,还能四处走走。而我却需要闭宫静养,其间差别眉庄不问而知。我又何必在她面前心悸,反而落了下乘?而我此时如此作态反而更令眉庄心生感念,也更显得我人品厚重。
  又说了几句,槿汐捧着一个精致的珐琅描花圆钵上来道:“小主该擦药了。”眉庄着白苓奉上热水,槿汐伺候着甄嬛洗了脸,打开那圆钵,仔细为甄嬛涂抹。眉庄担心的问:“嬛儿,这药是打哪儿来的?可与孕妇无碍?”
  甄嬛微笑道:“无碍,这舒痕胶是皇上赐的。”眉庄听说是玄凌赐的遂放心的不再询问。我在一边瞧着,拿过来凑到鼻子底下闻道:“嗯,桃花、珍珠粉、蜂蜜、鱼骨胶……”瞳孔猛然一缩,麝香!又仔细嗅了嗅,的确是麝香。可是皇上御赐的东西,怎会有麝香?我随手放下圆钵,苦恼道:“闻不出来了。”
  甄嬛笑着道:“陵容的鼻子可真好使,竟叫你闻出了大半材料来。剩下的还有玉屑、琥珀和白獭髓。旁的倒也罢了,只这白獭髓极是难得。白獭只在富春江出产,生性胆小,见有人捉它就逃进水底石穴中,极难捕捉。只有每年祭鱼的时候,白獭们为争夺配偶时常发生厮杀格斗,有的水獭会在格斗中死去,或碎骨藏于石穴之中,才能取出一点点骨髓。还是趁新鲜的时候,要不然只剩下骨粉了,虽然也有用,但是效力却远不及骨髓了。”①
  我道:“听说桃花和珍珠粉能悦泽人面,令人颜色好。琥珀和玉屑能愈合伤口。的确是好东西。”眉庄接道:“还不止呢,鱼骨胶和蜂蜜能使肌肤光滑。而白獭髓最为珍贵,能使疤痕褪色,光复如新。看来皇上对你是十分上心的。”甄嬛羞涩的微笑,眉宇间荡漾着柔和的幸福。
  辞别了眉庄回到岚意楼,我懒在榻上。昨日的赏花会,今日的舒痕胶,给了我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捋了捋思绪,我唤来周源,将皇后这几日态度的转变详细说与他听。周源沉思良久道:“若不是小主有孕,皇后怕有意扶持小主。”
  我静静的听着。“华妃独宠,皇后就扶持菀小主分宠。如今菀小主自成一势,皇后就想扶持小主。”我不解道:“皇后为何要扶持我?如今宫中甄嬛、华妃、皇后三足鼎立。皇后是中宫,甄嬛与华妃结怨已深,皇后地位稳固。”
  周源深深看了我一眼,道:“小主以为皇后地位稳固?”我点头道:“自然。皇后是太后娘家侄女,太后待皇后虽不亲密,但斩不断她们之间的血缘亲情。若有人威胁皇后地位,首先要面临的是太后这一关。皇上事母至孝,一般不会违抗太后意愿。再者,皇后毕竟是纯元皇后的妹妹。”
  周源道:“确是如此,只要皇后不犯大过,即使无子,也地位稳固。”我有点疑惑的望着他,怎么觉得他话里有话?周源继续道:“虽是如此,但后宫之中不是西风压倒东风,便是东风压倒西风。皇后她不愿意做被压到一方。”
  我奇怪的道:“皇后地位稳固,怎么会被压倒?”周源道:“华妃强势,皇后也不得不退避一二。”我默然。妃子手中有协理管家之权,皇后作为正妻确实难忍。我不由联想到在松阳时,安家妾室掌家时的艰难。
  “菀小主与华妃对上,就目前来说对皇后有益。但以菀小主目前的圣宠,谁也不能保证他日菀小主不是第二个华妃。”周源说完,立在一边,等我思考。我顺着周源的话想着,“我是甄嬛一派,皇后若拉拢了我,等于是在甄嬛咽喉上插了一根针。等到华妃被甄嬛彻底打压下去,皇后再令我发作,即使不能要了甄嬛的性命,也能让她元气大伤。届时皇后一人独大,宫权回握,是名副其实的后宫第一人。”
  周源点头。我皱眉道:“我有个疑惑,皇后为什么选择我?她就能肯定我会背叛甄嬛?”周源道:“人心自古不足,正是因为小主与菀小主走得近,菀小主封了正三品的贵嫔,小主才是从四品的芳仪,差别之大,令人难免生出嫉妒。再者,小主与菀小主毕竟只是同盟关系,感情不如惠小主深厚。”
  我顿时豁然开朗,我在皇上面前也算是个有宠的,又有一副好嗓子。也算是有点潜力让皇后栽培。可是又有一个疑问,“那么我有孕之后,皇后为什么立刻换了态度?以我的出身,即使我这一胎是个皇子,对皇后也是构不成威胁。”
  周源道:“妇人为母则强。小主若是没有孩子,而皇上的恩眷又过于飘忽,如同终身没有依靠。小主若是想在宫里过得好,就不得不全心依赖皇后。皇后对小主才能如臂使指。”我沉思道:“那茵陈?”周源道:“奴才跟方太医打听,心律不齐是不能要孩子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皇后好狠!竟是要毁了我做母亲的能力,毁了我的一生!
  第二十五章
  到了傍晚,皇上驾临。因着我要静养,玄凌不许人大声通报。静静进来时,我刚发作了心悸,正躺在床上阖眼休憩。听得人声,以为是周源,眼也不睁懒懒的道:“我这里无事,公公也早些休息了吧。”
  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我心口,我一惊睁开眼睛,原来是玄凌。怔愣了一瞬,才挣扎着要起身行礼。玄凌按住我道:“别动,快躺下。”我赧颜道:“皇上每次驾临,嫔妾都这样躺着,实在是太不知礼数了。”
  菊清为玄凌搬了把椅子,坐在我床边。为我掖了掖被角,道:“你还有着身孕呢,朕免你行礼。”我坐起身,向玄凌拜了一拜,才道:“皇上体恤嫔妾,嫔妾却不能不知礼。”玄凌轻声责怪道:“你就是礼太多。”我微笑不语。
  玄凌眼光移到我小腹,问道:“太医怎么说?”我温柔的抚摸着,仿佛手掌下的是我的孩儿,低着头,掩住脸上的神情,“太医说嫔妾身有心疾,心是人之本。说这胎嫔妾怀的艰难。”说到后来言语晦涩不明。
  玄凌顿了一顿,安抚我道:“容儿不必过于担忧,方海医术不错,朕也会护着我们的孩儿的。你且安心静养着。”我抬起头,双眼中盛满了坚毅,嘴唇紧抿,“嫔妾不担忧,嫔妾和皇上的孩子定会健健康康的!”
  玄凌惊讶,握住我的手,保证似的道:“我们的孩子会健健康康的。”我似乎得了勇气,放松下来,才想到什么似的,急忙问道:“皇上可用过膳了?”
  玄凌道:“朕在太后那里已经用过了。”我舒了一口气,道:“太后慈善,嫔妾今日随皇后向太后请安,太后赏了嫔妾一串佛珠手串,嘱咐嫔妾随身佩戴。”说着伸出皓腕,显出上面缠绕的珠串,“听太后说,这是太后随身带了二十几年的老物件,嫔妾受了心有不安。”
  玄凌看了一眼道:“确实是母后的心爱之物。即赏了你,你就好好戴着吧。”看我脸上的不安,又道:“这里面还有一个典故。”我疑惑的望向他,“什么典故?”玄凌看着连理枝缠绕的桃红锦被,陷入回忆当中,“朕三岁时,有一次玩水,岸边路滑,不小心掉进了水里。虽然被身边的奴才及时救了起来,但朕年幼,怎禁得寒水浸体?当夜就发起了高热。”
  我焦急的握紧了他的手,“皇上无事吧?”又脸上一红,嗫嚅道:“皇上好好儿的在嫔妾跟前,嫔妾糊涂了。”玄凌轻笑着拍了拍我的手,道:“当时十分凶险,连太医都说朕不好了。母后焦急,奉了这串手链在佛堂跪了三天三夜,朕的高热竟奇迹般的退了。”
  我抚着胸口,长吁一口气道:“好凶险!太后一片慈母之心,跪了三天三夜可怎么受得住?”玄凌点头道:“朕病愈后,母后就病倒了。母后自此就十分宝贝那串手链,说朕能痊愈,是那串手链带来的福泽。”
  我闻言若有所思的数着手串的佛珠,道:“嫔妾虽比不得太后的仁爱,但也当日日礼佛,佑我孩儿。”玄凌不意我如此说,只道:“你还怀着孩子,需注意着,别累到了。”我笑了一笑道:“嫔妾省得。”
  看了看天色,夜幕已经拉开。按着宫规,有孕宫嫔不能侍寝,我也不想留他过夜,便道:“嫔妾今日去了存菊堂看望惠姐姐,她宫里菊花长的倒是郁郁青青的繁盛,只是伺候的人少,衬得格外的清冷。”
  玄凌皱眉道:“按制容华有八个贴身大宫女伺候,四个内侍。其余粗使宫人若干,怎会人少?”我带上了愤愤不平的神情道:“眉姐姐被奸人所害,幽禁存菊堂。那起子势力的奴才就敢偷奸耍滑,对惠姐姐不敬!慧姐姐日日面对他们,被磨得心灰意冷,也不去管他们。他们便陆陆续续的拖了关系,离了存菊堂。”
  玄凌厉声道:“这些背主的奴才着实可恨!”我微湿了眼角,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他们贪图富贵,嫔妾也不是不能理解。嫔妾只是为惠姐姐伤心。她那样尊贵的人儿竟然被奴才作践!皇上已经为惠姐姐平反,也要多去看看她才好。总要让她知晓,皇上是再意她的。”
  玄凌沉吟着不说话,我轻声唤道:“皇上?”玄凌带了丝不自在道:“朕罚容华幽禁,容华素来自敬,恐怕心里怨恨朕。”我想到白天眉庄的模样,不敢否认眉庄心底无怨,只道:“只可恨的是那奸人,糊弄皇嗣,目无君上!”顿了顿又道:“惠姐姐原是家里千娇万宠着的,冷不禁这样一出,心里有些意见,也是难免。”
  觑见玄凌眉头微皱,有不悦之色,心里暗叹,到底是皇上,纵然自己伤了妃嫔的心,也不准妃嫔怨恨。装作没有察觉,继续道:“嫔妾与惠姐姐是一样的人,偶尔嫔妾寻思着,若嫔妾是惠姐姐会如何想?”玄凌侧目看来。
  我道:“嫔妾说了,皇上可别怪嫔妾无礼。”玄凌道:“无妨,你且说说看。”我道:“假若嫔妾是惠姐姐,当时与皇上犹如新婚燕尔,两情绻绻。皇上不信嫔妾,罚嫔妾幽禁,嫔妾心里是极伤心的。嫔妾岂不知罪魁祸首是他人?但是嫔妾依然伤心,嫔妾的夫君,嫔妾的天竟不信自己。”玄凌眉头紧皱,眼有不善。
  “皇上,惠姐姐这样的情况,若是有女子说不怨,那才是真正的欺君!”玄凌长叹一声,道:“是朕愧对了容华。”我继续道:“嫔妾纵然伤心,却还是希望皇上能来看嫔妾的。”玄凌挑了一下眉,来了些兴趣。“嫔妾说句大不敬的话,夫妻哪有隔夜仇!皇上,眉姐姐怨皇上也好,想见皇上也好,那是作为女子对自己丈夫的纠结心情,皇上,您可明白?”
  玄凌并不明白,但是不妨碍他从里面听出一些东西,比如——惠容华对他的怨是女子对自己丈夫的怨。而不是妃嫔对皇上的怨。虽然妃嫔与皇上也是夫妻,但是一个女子能把皇上视作自己的丈夫,才是动了私情。
  我见玄凌眉头舒展,趁机道:“皇上多去看看惠姐姐,慧姐姐自然会心回意转。届时一切有如乾元十二年的情形,岂不美好?”玄凌想到乾元十二年眉庄初侍寝的少女风情,不禁心意一动。起身道:“那朕便去看看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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