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以外,全员重生》第5/79页


  殷筝老老实实坐下抄书,没过一会儿,逢年跑了来,拉着殷筝的手急得眼眶通红:“姑娘!姑娘你救救过节!你一定要救救过节啊!”
  殷筝放下笔,站起身问:“过节怎么了?大夫呢?大夫怎么说的?”
  逢年不停抽泣,说话也断断续续:“我找、找不到大夫,医馆外好多人,都说是家里有人睡着了醒不来,我回来路上还遇到了二老爷院里的夏、夏荷,她说、她说二老爷今早也叫不起来,刚刚醒了,可是人疯了!姑娘,过节、过节怎么办?过节不会一醒来也疯了吧?姑娘你一定要救救她啊!”
  殷筝听完,拉起逢年的手就朝小佛堂外走去,几息之间心里已经闪过了无数的猜测――瘟疫?投毒?还是意外?其中涉及多少人?那些人里可有她的棋子?
  为了看住殷筝,刘嬷嬷在小佛堂外留了个看门的
  婆子,那婆子刚刚也是被逢年惊慌失措的模样吓着了才会放逢年进小佛堂,此刻见殷筝要出去,当即就挡在了殷筝面前。
  若逢年不说外头许多人都和过节一样,那殷筝或许还会维持原本的样子,当个不被人放在眼里的二姑娘,和一个下人婆子求情,让对方放自己出去。
  但此刻雍都出了变数,必定会影响她耗费多年的布局,让她即将实行的计划功亏一篑,而她的一切伪装都是为了那个计划,如果计划有失,她伪装得再像又有什么用?
  殷筝收起了往日温和无害到有些懦弱的模样――
  “让开。”
  一贯低垂的眉眼直直看向那拦路的婆子,眼底并无风雪,却冷得人心头打颤,也让那身板抵得过三个殷筝的婆子犹如看到了凶兽,不由自主地让开了路。
  后头那婆子反应过来,心有余悸也不敢追,只好跑去正院,给刘嬷嬷报信。
  然而她到了正院才发现,正院乱了。
  原本因为老爷夫人双双晚起而喜上眉梢的刘嬷嬷此刻正急得直转圈,听跑回来的丫鬟说外头请不到大夫,刘嬷嬷对着那丫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接着又有一个丫鬟跑进来,说了二老爷院里的事,吓得刘嬷嬷腿一软,险些就跪下了。
  “快!快扶我去找老夫人!”刘嬷嬷的声音尖锐,如同一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
  另一边,同样晚起的殷暮雪醒了。
  殷暮雪时常赖床,加上昨夜回来后很晚才睡,故而殷暮雪院里的丫鬟都没觉得叫不醒她有什么不对。
  殷暮雪缓缓睁开眼,眼底溢满了初醒之人独有的迷茫,而后迷茫逐渐散去,却不见往昔的天真娇蛮,只余成熟锐利。
  但很快,殷暮雪就发现了不妥,她看看床帐,又歪头看看身旁两侧,倏地一下睁大了眼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姑娘醒了?”
  外头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但殷暮雪没有回应,她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又举起手来细细打量,脸上满满都是不可思议。
  “姑娘?”彩衣掀开床帘,笑着道:“姑娘可算醒了,再不醒来夫人怕是要派人来问了。”
  殷暮雪一瞬不瞬地盯着彩衣,许久才挤出一句:“彩衣?”
  彩衣看殷暮雪不太对劲,有些担心:“姑娘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殷暮雪呆滞片刻,缓缓摇头,说:“不,我没事,就是……”
  就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从儿女双全的林家主母变回成还未出嫁的黄花闺女,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彩衣不放心,一边伺候殷暮雪起床换衣,一边叫了人去请大夫过来。
  殷暮雪任由彩衣几个丫鬟伺候自己,梳妆的时候,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复杂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些许缓解――谁不希望重来一次,回到自己年轻靓丽的时候呢。
  缓过神来,殷暮雪最先想到的不是去看看自己的爹娘兄长,而是问身旁的丫鬟:“姐姐呢?”
  不同于以往近似敷衍一般的“二姐”,殷暮雪这一声“姐姐”叫得情真意切,蕴含着满满的期待与欣喜。
  彩衣越发觉得自家姑娘病了,不然怎么会这么亲切地唤二姑娘“姐姐”,但除了从小就跟着殷暮雪的彩衣,其他几个丫鬟并未发现不妥,给殷暮雪梳头的银环还笑了一声,说:“姑娘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殷暮雪不解,她甚至记不起来说话这个丫鬟是谁了,但她不喜欢对方的笑声,听起来像是在看笑话一般,惹人生厌。
  银环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二姑娘先前说自己是去给夫人帮忙,那都是骗姑娘你的,她啊,其实是被夫人身边的刘嬷嬷关去小佛堂抄佛经去了,现在这个时辰应当已经拿起笔了,亏得她还有脸摆出一副是去给夫人帮忙管家的模样,我看她就是没安好心,故意想气你呢。”
  殷暮雪有些懵,根本听不懂这话的前因后果,但也清楚对方是在说殷筝的坏话,顿时有些生气,也终于想起,自己年幼时和殷筝的关系并不好。
  具体是怎么不好她也忘了,只记得自己一不开心就喜欢无视殷筝,但这似乎也没什么,而且殷筝后来也没有与她计较,所以她早早就忘了这些不愉快的往事。
  如今旧事重提……不对,是旧事重温,殷暮雪发现自己身边的丫鬟居然是这样揣测殷筝的,她母亲最信赖的刘嬷嬷还把殷筝关去抄佛经,她心里难受极了,像是有小针不停在往胸口扎,疼得她呼吸都
  有些困难。
  难怪明明她才是殷筝的妹妹,但论起亲近来,却怎么都比不过贺家姐姐以及长公主殿下,甚至就连户部那个总和姐姐抬杠的楼大人,看着也比她和姐姐要熟稔,原来在她早已忘记的过去,姐姐曾经在家遭受过这样的待遇……
  银环和彩衣见殷暮雪脸色难看不说话,都以为殷暮雪是生气了,彩衣更是对银环骂道:“就你有嘴是吧?要敢气坏姑娘,看我怎么收拾你!”
  彩衣和殷暮雪是自小一块长大的情分,院里的丫鬟都不敢越过她去,也都怕她。
  银环则是例外,她将彩衣视作绊脚石,一门心思想要成为殷暮雪的心腹,此刻被骂了也不怯,还连忙开口向殷暮雪邀功:“姑娘别气,早前夫人不是叫人来给你做了新衣服吗?二姑娘也有,我就趁二姑娘院里的逢年拿衣服去厨房的时候,把二姑娘的衣服扔进厨房养鱼的水桶里了,也算是给姑娘你出了口、啊!!”
  银环的尖叫和响亮的巴掌声同时响起。
  一旁的彩衣被吓傻了,虽然她也觉得银环这么做不太好,但她没想过自家姑娘会直接站起来就给银环一巴掌。
  银环被打偏了头,戴在头上的珠花也因这凶猛的力道给甩飞了出去,她捂着脸懵里懵懂地转回头看向殷暮雪,嘴角渗出血色。
  再看殷暮雪,她像是被气疯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刚打过人的手还在抖,眼睛凶恶地瞪着银环,嘴里更是挤出恨不得将银环咬碎了吞下去的几个字:“你怎么敢!!!”
  “姑娘……”彩衣小心翼翼地拉住殷暮雪,想给殷暮雪顺顺气,结果下一刻,气急攻心的殷暮雪喷出一大口血,直直到了下去。
  “姑娘!!!”


第5章
  殷筝并不知道殷暮雪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她拉着逢年回自己院子,才踏进过节的屋子,就看到了不知何时醒来,一脸呆愣坐在床上的过节。
  “过节!”逢年走快几步扑了过去,紧紧抱住过节,哭得稀里哗啦。
  殷筝还站在屋门口,她隔着一定的距离观察过节,想知道过节是否会像逢年说那样,睡醒后就疯了。
  过节愣愣地被逢年抱着,唯一的反应就是用双手捧起逢年涕泗横流的脸,定定地看了许久,直到在过节盈满泪水的眼中看清自己此刻的模样,她才迟疑地朝逢年唤了一声:“逢年?”
  音落,两行清泪滑下脸颊,过节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跟着逢年哭了起来,甚至比逢年哭得还凶。她一边哭,一边嘴里说起了奇怪的话:“逢年,我好想你,我也好想姑娘……姑娘她不要我了……无论我怎么做她都不要我了……逢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本来还在哭的逢年顿时就被过节给吓噎住了,她惊恐地看向殷筝,满脸都写着:过节真的疯了!
  殷筝看到此情此景,想法和逢年差不离,也觉得过节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这样胡言乱语。但很奇怪,或许是因为她见识过真正的疯子,也可能是因为过节的表现比起疯子更像个情绪彻底崩溃的少女,让她始终无法轻易下结论。
  逢年看向殷筝的动作让过节也转过了头,她终于看到门口的殷筝,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所有表情也跟着定格,变成了不敢置信。
  不可能的,过节想,自己怎么可能梦见姑娘,自从姑娘和自己断绝关系后,自己就连做梦,都不敢梦到姑娘了,怎么可能……
  过节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清晰的痛和满口的血腥味让她如遭雷劈。
  ――不是梦!!
  是真的,不是她梦到了过去,是她真的回到了过去!
  不真实的现状让她再次陷入呆滞,高兴与后悔两种情绪就像是两根坚固的细线,在她心上来回缠绕,勒紧了深深陷入肉里,随着她的每一次心跳,割出道道伤口。
  她高兴一切都能回到最初,有重来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这次她一定不会再行差踏错,不会再让姑娘对自己失望,但同时她又后悔,后悔自己刚刚的失态,以姑娘的聪慧,必能看出自己的异常……
  是赌一把,隐瞒自己曾经的过错,好让姑娘继续把自己留在身边,还是将一切如实相告?
  选择前者,只要能瞒住姑娘,自己就能如愿以偿,可一旦姑娘发现她是再生之人,上辈子曾背过主,等待着自己的恐怕将会是和上辈子一样的未来。选择后者,就是把决定权放到了姑娘手上,若姑娘看在一切都还未发生的份上原谅她,她就能留下,若得不到原谅……她就又是一个人了。
  不过短短瞬息,过节便想了许多,并做出了决定。
  她轻轻推开逢年,起身下床,朝殷筝站着的方向跪下,磕头:“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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