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帆岛》第167/254页
望着摆在地上黝黑发亮的上机匣、下机匣和枪机框,看苍图麻利地将这些零件组装成一支霸气十足的狙击步枪,利昂德显得格外兴奋,话也比平时多了起来,眉飞色舞地赞叹说:“在这么远的距离杀人,真难想象会一枪命中目标,我还是头一回经历这么刺激的暗杀。鲍迪这个倒霉蛋,大概还不知道死神正凝视着自己!”
苍图很快趴了下来,眼睛靠在瞄准镜上,开始感受光线和适应距离。他将射击需要的风速和空气湿度告诉唐休,唐休便开始按照指导给他的方法,慢慢调试辅助望远镜上的数据。
皮基卡和桑丘司将车驶过贝佛利山庄南面的威尔希尔大道,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停下,熄灭了车灯。皮基卡举着望远镜,兴头十足地说:“对,就是这里,位置很好。把照片给我,叫什么来着?”
桑丘司记得很清楚,立刻回答说:“波茨。”
“没错!我喜欢这个名字,但不该是个狗娘养的。”皮基卡说着,就把一支SVD步枪拽了出来。
“等等!等等!”桑丘司劝阻说,“别着急,伙计!时间还早,苍图在纸条上写得很清楚,要暗杀,懂吗?大概九点钟以后,咱们的小心肝儿才会在对面这家夜总会出现。你得像蜘蛛那样,想吃到可口的点心,就要有足够的耐性。”
第一百二十六章 里昂德的杀人心结
细雨仍在阴凉的山风中撒落,四周一片昏黑寂静。苍图调试好了狙击步枪,坐起身对一旁兴致盎然的利昂德说:“听着伙计,你得去找到个人,立刻就去。”说着,他把强森的照片和一张纸条递给利昂德。
利昂德原以为自己会留下来,看苍图如何一枪击碎鲍迪的头,但苍图面色严肃,举在眼前的照片和资料,令利昂德错愕地眨眨眼睛,不得不也变得认真起来。
“强龙难压地头蛇,这话不无道理。咱们既然决定对鬼蛇帮下手,就要一击毙命,不给他们还手的机会。这是三号头目,上面有他的地址,你尽快找到他,然后通知我。到时听我命令,咱们一齐下手,先斩掉三个蛇头,再去对付另外两个。一旦我们今晚的暗杀成功,就算鬼蛇帮日后查出凶手,也不会再有谁能够组织帮众,对我们实施反扑。懂我的意思吗?”
利昂德不是糊涂虫,立刻赞同地点了点头,抓起地上的M40狙击步枪,把握十足地说:“放心吧,500米内打人的脑袋,我可是个神枪手。”利昂德抄起行李,准备沿着山脊离开。
苍图突然又有些不放心地叮嘱说:“记住我的话,强森今晚在他的公寓里开生日派对,与会者有很多人,下手的时候别伤及无辜。利昂德……”苍图顿了顿,略带迟疑地说:“咱们一起闯过无数鬼门关,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知道你有个癖好,喜欢杀政客,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个出色的暗杀者,动作干干净净,只按名单取货,然后悄然而退。要知道,现在的你,已经脱离了铁耙号,别再做错事。”
利昂德很清楚,苍图想要暗示自己什么。以强森这种家伙,绝不会为了一个生日,就搞铺张奢华、声色犬马的庆祝,其真实意图,不过是为了借机结交和拉拢权贵,为自己的流氓事业巩固路基。
利昂德是个高大健硕的俄罗斯人,有一头像雀麦成熟时微黄的亚麻色卷发,碧绿的眼睛看人时,总是一闪一闪,颇令年轻的姑娘们艳羡。
大家相处以来的日子里,唐休常和三个海盗聊天。一次听皮基卡说,在利昂德十岁时,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当时是苏联一家国企纺织厂里的锅炉工人,为了照顾年幼的儿子,不久便娶了一位容貌端庄的立陶宛离异女人做妻子。迫于维持一家三口的生计,老实憨厚的锅炉工,将自己半年的积蓄取出来,换成几瓶上等的沃德咖烈酒和几包味道颇为香醇的高加索雪茄,硬着头皮、经验生疏地走进了厂长办公室。
就这样,利昂德的继母,很快也在父亲的单位上班了。小两口日子过得不错,虽然清贫,倒也算得上平静。
直到某天中午,利昂德的父亲去车间里找工具,恰巧撞见自己的妻子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双眼惶恐,长发散乱,胸口衣襟皱巴巴地敞开着,像刚刚结束小便似的,半蹲着身子用手帕不安地擦拭下体。直到丈夫走到她面前,女人才闷声大哭,说自己被厂里的工党书记:乔尔多柯曼强暴了。
利昂德的父亲勃然大怒,抄起锤子就要冲出去,找到乔尔多柯曼敲碎他的脑袋。可妻子拼命拉住丈夫的脚,央求他不要这样做,并且把乔尔多柯曼警告自己的话,讲给了丈夫听。“亲爱的,别去惹那个魔鬼。他说过了,只要我们找麻烦,他就会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捏死一个卑鄙的锅炉工人。但如果我们不那样做,他就命人给咱们加薪水,还打算提拔你,安排你去做购买煤炭的差事,有捞不完的好处……”
然而利昂德的父亲,是个性子刚直的人,最终没能咽下这口气。他把纺织厂工党书记强暴妻子的事写成举报信,分别邮寄给了工会和当地法院。结果出乎意料,第三天夜里,就有一大群法官和警察抄了利昂德的家,罪名是诽谤上级,给无产阶级**抹黑。
直到现在,利昂德还清楚地记得,一个鹰钩鼻子的法官,威风凛凛地站在他面前,将当时天真不懂事的他,手里正吃着的一块巧克力,硬生生抠了过去,塞进自己的嘴巴,像撕咬阶级敌人的皮肉一般,异常凶恶地说:“――这也是国家的了!你这下流的小崽子。”
打那之后,利昂德便离开了破产入狱的父亲,跟一群坏孩子整日胡混,成了名副其实的小流氓。十五岁那年冬天,街上飘起鹅毛大雪,利昂德穿着一双破球鞋,哆哆嗦嗦地守在一家高级洗浴中心门外。刚刚获得副市长候选人提名的乔尔柯多曼,醉醺醺地走出洗浴中心,正要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就被匕首刺死了,刀尖从背后插进胸腔,割破了心脏。
就这样,身无分文的利昂德,逃到了立陶宛,从那里爬上一艘驶离波罗的海峡的货轮,再也没回过欧洲。为了摆脱做苦工的悲惨命运,青年利昂德参加了佣兵,再后来就当上海盗,跟着铁胡子船长混饭吃。
像桑丘司曾经开玩笑时说过的那样,利昂德是个“坏孩子”,每次在海上打劫乘客时,只要抓到雍容华贵的官员,也不管人家是好人坏人,跟他有无过节,这家伙一定会像虐待小动物那样,折磨他们到死。
苍图预感到了这一点,他必须像牧羊人那样,驾驭好自己的团队,不允许利昂德在强森的生日宴会上,狙杀那些与任务无关的达官显贵。即使他们该死,可为了求一己之快,痛杀了某个政客要员,到时候找麻烦的,就不只是鬼蛇帮了。
利昂德报以一个无谓的笑容,对苍图摆了摆手,跳上一块长着矮蒿的青石说:“瞧你!今晚像个神父。我答应你,只要他们到时把头钻进桌子底下,我保证不朝那些屁股开枪。”
夜雨潇潇,苍图不时把眼睛离开狙击镜孔,看看手表上的指针。唐休在测风望远镜里认真记录着风速的变化。黑夜将森加布里艾尔山脉笼罩,远处万家灯火,那些陪伴在家人身边的洛杉矶市民,不会知道今夜将发生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三个海盗动杀机
水池边环绕流淌的金色小渠,弥散出袅袅水烟,两个丰乳肥臀的金发女郎,妆扮成性感惹火的美人鱼,从水池底下钻来钻去,甚至不时拥吻在一起,呻吟着抚摸彼此敏感的部位,为鲍迪做着极为放荡的助兴表演。
鲍迪仰靠在水池一端,岔开两条粗壮的大胳膊,上面文着几条凶恶狂暴的蟒蛇,盘绕在一具帝王的骷髅上,尾巴直延伸到他那肌肉健硕的胸口,被浓密粗野的胸毛掩护,仿佛正欲伺机跃进水池,去撕咬两个赤条条的丰满美人。
鲍迪揪起手边餐盘里的两颗樱桃,像投喂金鱼一般,丢进了水池中央,然后笑盈盈地看着这场游戏。两个在水中漂动的金发女郎,立刻一头扎进了水底,像两条海豚一般,各自衔着一颗红樱桃,从鲍迪身下钻了出来,用一种极为焦渴的奴隶眼神,望着鲍迪野性的眼睛,依偎在其左右。
鲍迪凑到左边女郎唇上一咬,血一般猩红的果汁,顺着女人丰满深邃的乳沟,一下滑到了水里。那女郎轻呻一声,贪婪地被湿吻了起来。而鲍迪的另一只手,却将右边女郎的头压到了自己胯下,任其贪婪纵情地吸吮着。
细雨洒落在山脊上,阵阵冷风吹过,唐休感觉自己就像抱着一部DV在观看A片,但他却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鲍迪最后的一点阳寿,即将在今夜消失殆尽。苍图还在一旁的狙击镜孔里眨着眼睛,细致地注意着目标的一举一动。
利昂德不敢超速驾驶,但还是第一时间驱车来到加州理工学院北侧,从附近一栋院落开放的民宅公寓悄悄攀上楼顶,通过望远镜一扫,就看到西面四百米处,一个豪华游泳池四周张灯结彩,聚满了身穿比基尼的辣妹,以及端着洋酒到处给客人服务的白面小生。
利昂德不由骂了一句,找好位置架起狙击步枪,又把快拆消音器装上枪口,这才俯下身子,掏出怀里的照片,开始寻找目标。很快,在泳池一角,就发现了正被一群辣妹紧紧包围着的一个黄皮肤、短下巴的赤膊男子,五官特征与照片上完全吻合。
然而就在此时,怀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利昂德以为是苍图打来的,忙掏出一看,结果是皮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