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帆岛》第182/254页
很显然,那里有一条排污沟渠。皮基卡随即捡起一块咯疼膝盖的石头,朝前面扔去。躲在沟渠里的那个小子,见一块圆乎乎的东西一下掉在自己肩膀上,刹时间吓得两条眉毛也倒竖了起来,整个人仿佛一只掉进开水里的青蛙,异常惊恐地号了一嗓子,嗖地蹿上地面,想要翻身往回跑,结果被皮基卡一枪打中胸口,又栽回了沟渠。
“哼!胆小鬼!”皮基卡冷笑一声,继续朝北侧跑去。
两个蹲在报废的储油罐后面的马仔,迟迟不敢有动静,龟缩了好一阵,才互相摆个手势,开始行动。其中一个肥胖的马仔,像条鲶鱼似的扭动着身子,沿草丛向前匍匐。
唐休的热成像瞄准,把他看得清清楚楚,但却没有立即射杀他。胖马仔爬出十多米,突然挣扎了几下,样子看上去还蛮小心,但随即又不安地挣扎了几下,这才扭过脖子,把脸贴在地上,朝后面另一个马仔低声招呼:“过来啊,快点。妈的!我鞋带被什么鬼东西勾住了,该死的。”
“别喊,你这蠢货,自己用手解开。”另一个马仔嘟囔着,却始终不肯从储油罐后面探出身子。
“Fuck-you!”趴在草丛里的胖马仔,用一种极度痛苦的气愤向身后骂去。处在眼前这种危险境况,恐怕他自己最清楚厉害,到处都是冷枪,此时只要稍稍拱起身子,屁股上会立刻招来枪击,就更不用说坐起身子,等着被一枪打爆脑袋了。
胖马仔像黏在蜂浆上的苍蝇,憋得脸都红了,大蒜头似的鼻翅,呼哧呼哧地喘着,即使他把身子蜷曲到极限,手腕也只是刚刚没过膝盖,倘若真够着了鞋带,那一定是把肠子从屁股里挤出来了。
“快过来呀,帮我解开鞋带。前面有一条沟渠,你个傻瓜,真想留在这吗?”颇有心计的胖马仔,立刻说了一句令他的同伙动心的话。
“什么?你说什么?”
“咱们逃出去,――回家转!我认识路,但不能光着脚,这到处都是钉子和玻璃片。”胖马仔像准备捕获一只小兽似的,小心谨慎地说着。
“你个坏蛋,怎么不早说,等着,我来帮你。哦,上帝啊!魔鬼才喜欢留在这!”蹲在储油罐后面的马仔,赶紧趴下身子,像条泥鳅似的,麻溜溜地爬了出来。然而就在此时,嗖地一颗子弹,从他肋骨上钻了进去。
胖马仔登时吓傻了,自己竟然早就被暗处的枪口盯上了,而且还愚蠢地充当了诱饵,害死一名同伙。他像一只被夹子打中尾巴的老鼠,哇哇叫着乱踢乱蹬,想把脚从靴筒里拔出来。因为他彻底知道,漆黑的草丛根本保护不了他,对方的武器装置,最喜欢的就是他这种高脂肪、高热量的目标,但一切都晚了,随着胸口上猛地一震,当即也毙了命。
有两个马仔已经看出来,桑丘司跑得很踉跄,显然是被闪光雷迫害到了视力。于是打算绕过去追缴,可是躲在不远处的利昂德,两枪就把他们撂倒了。
听皮基卡在喉麦上说:“瞧啊,这帮混蛋都出来了。”
利昂德猛地调转枪口,只见仓库大门涌出一条由三十几人组成的散兵线,他们手里举着防爆盾,一边向前快速推进,一边用乌兹冲锋枪对着唐休的位置开枪,显然是要压住对方的机动性,展开分包战术。
然而就在此时,这些像河蟹一样横行着慢慢聚拢包围圈的马仔,屁股后面接连不断,霎时间人仰马翻。利昂德照准那些被气浪掀倒、从防爆盾后面露出来的马仔,一阵急速的点射,打得他们的胳膊,膝盖,还有脚踝上直喷血花。接连不断的惨嚎声,瞬间把废弃工厂变成了炼狱。
皮基卡一边沉稳地射击,一边兴奋地赞叹:“好样的,桑丘司!狠狠地揍他们的屁股。”
压制唐休的火力消失了,他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抖掉满脸的泥土,也把步枪上的榴弹发射器打开,对准那些又把屁股朝向自己的马仔们连连轰炸。
“真他妈见鬼!榴弹炮,快!大家往北面撤,一起冲出去。”希尔大声催促着,指挥手下向皮基卡的方向突围。已经吓得面如死灰的耶韦夫,被好几个马仔簇拥在中间,他像疯了一样,拍打着一个马仔的肩膀,“去把我的车开过来,那是防弹的。”
然而,他的一个马仔刚冲到车前打开门,皮基卡发射的一颗榴弹,随后跟着也飞了进去,把座椅下面的弹簧都炸了出来。
“哦,该死的!咱们被十字包围了。大家往水渠里跳,顺着沟往外冲。”希尔歇斯底里地咒骂着,原本七十多人的庞大队伍,转眼就剩下十几个了。马仔们像乌龟一样,把盾牌护在头顶,宛如蚂蚁大搬家似的没命向前逃。“妈的,不要只顾逃,开火啊!压制住他们。”
看到希尔喊得喉咙都哑了,跟在后面的耶韦夫,偷偷拉住三个手下,向一旁长了许多小树的方向指了指。三个手下立刻明白,这是要甩开希尔,单独往别处逃。
利昂德和皮基卡绕过一排排金属堆积物,对这群流寇似的家伙穷追猛打,但迫于对手的冲锋枪火力太猛,打在金属管子上的跳弹极具威胁,也不敢过于接近。
跟上来的唐休,在喉麦上着急地说:“注意啦!耶韦夫向工厂东北角逃了,咱们去追他。”
希尔带领的手下,已经不到七八个人,利昂德便呼叫桑丘司和皮基卡,舍弃这一小股残兵败将,去追杀耶韦夫。
穿过一片小树林,上气不接下气的大胖子耶韦夫,已经是被两个手下拖着双腿跑了。前面探路的一个马仔,被一条齐胸高的爬满藤萝的铁丝栅栏撞倒,捂着满是鲜血的嘴巴子,又急又疼地说:“老大,不好了,这有一片带刺的铁网护栏,咱们往东跑,那边有个门!”
然而,不等这个马仔扭过脸,耶韦夫就伸出两只肥胖的大巴掌,把他推倒在铁丝栅栏上,捂着脑袋往下按,仿佛一个落水的人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往上爬。
“――啊!老大,这上面全是刺,不要踩,疼啊!”
两百多斤的耶韦夫,几乎紧张得什么也听不到了,由两个手下搀扶着,把那个马仔当成梯子踩了过去。他的脚刚一着地,立刻掏出手枪,对着眼前这个被铁刺扎烂胸口、疼得哇哇大叫的手下就是一枪。
“快!你们两个,快过来。等逃出去了,我重重奖励。”耶韦夫的话,立刻敲醒了两个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的手下。他俩搀扶着耶韦夫,继续向工厂东北角的一处岗楼跑。
唐休和三个海盗,很快追了上来,踩着一具仍在流血的尸体的后背,翻过铁丝护栏。同时,工厂的西北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从声音上判断,好像是步枪,不像冲锋枪。四个人迟疑了一下,但也顾不上什么,又朝岗楼的方向紧追。
希尔带着五六个残兵,狼狈不堪地跑到了工厂的大门口,一个马仔难以置信地叫着:“老大!我们挺过来了,我们没死,哈哈,哈哈哈,我们还活着……”
然而没等他话音刚落,大门口两旁的地面上,突掀开了盖子,四个手持步枪的黑影,瞬间就把希尔身旁的几个马仔全部干掉了。腹部中枪的希尔,躺在血泊中,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你们……你们是……”
“哼哼!你猜对了。”一个周身黑衣的汉子,随即给希尔的额头上钉进一颗子弹。
耶韦夫一面顺着岗楼的窗口往围墙外面爬,一面嘴里不住嘟囔着:“你们两个是我的好兄弟,我要分两个赌场给你们。顶住他们,狠狠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