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帆岛》第235/254页
茉妮娅的眼睛亮了起来。
“快救我的女儿!这条项链很值钱的!”
男医生拧开水管,把项链冲了半天,当他看清的确是一条货真价实的镶满芝麻钻石的项链,这才有了救死扶伤的笑容。
茉妮娅的高兴没能持续半分钟,站在花梨莎面前的男医生,又一次丢开了手中的器械,稍有不安地舔着嘴唇。“真见鬼!这他妈不是流产。这……这是枪伤,弹头还留在里面。……我不能违法行医,必须要先报警。”
眼看着女儿生命垂危,茉妮娅再一次陷入巨大的绝望。她苦求着说:“求您了,不要报警,我们不是坏人,项链都已经给了您。”
面前的祈求就像是谎言,惹得男医生讨厌,他费劲地掏着手机,开始骂骂咧咧:“我可是见多了你们这些大晚上出来拦截司机的女人。哼!真是个傻娘儿们。我没必要冒这个险。一旦让警察知道,他们会把我这座房子也勒索走。我已经受够了,难道要我再搬到非洲去?”
不知是什么时候,泪流满面的茉妮娅,掏出那支黑星手枪,直指着男医生。她的手一点也不抖了。“……这把枪已经打死了三个没心肝儿的家伙,你可别逼我?”
男医生吓得一愣,鼻尖渗出了大颗汗珠儿,被酒精搞得昏沉的脑袋也清醒许多。“——好吧……好吧……现在已经合法。”
男医生重新操起了手术刀。藏在墙角的摄像头,正悄然记录着这一切。一百七十六章:失控的铁血阴谋
在迷宫一般的下水道里,杂佛身轻如燕地小跑着。从矫健的步伐就可以看出,他非常熟悉下面的环境。潮湿乌黑的墙壁上,爬满了惊慌的蟑螂。杂佛擦着一束冷烟火,将那些令人恶心的四处乱钻的虫子赶开,跳进了一扇半米宽的伪装暗门。
里面是间小仓库,干净舒适,但地上却爬满了毒蛇。用来做陷阱的宠物,是不会撕咬主人的。杂佛在受控制的电子闸门上输入一串密码,随即钻了进去。
沿着装置有微光照明灯的水泥梯道,一名性感的非洲护士,正夹着香烟在等待客人。她对杂佛吹了个戏谑的口哨儿,眼神心照不宣,似乎若不是时间匆忙,两人会拉些家常。
又通过一道受非洲护士控制的闸门,走了好一段蚁穴似的廊道,杂佛才真正被带进佛兰特教授神秘的地下医院。
暖风通畅的病房内,一点也没见消瘦的海盗水手皮基卡,把一条绑着绷带的腿架在床沿上,毫不见外地享受着住院的日子。忧愁似乎拿他没丁点办法,他捧着花边杂志,一边嚼着嘴里嘎嘣乱响的薯片和火鸡肉干,一边嘿嘿傻笑,朝憋闷、烦躁像是有心事的“独眼龙”桑丘司啰嗦。
“你这条大蛀虫,当心便秘。漂亮的护士小姐,可不喜欢你用这种方式浪费她的时间。”桑丘司没好气地骂着,在洁白的枕头上扭过脸去。粘在左眼上的药棉,令他的视野很不舒服。
“怕什么,我们的大富翁尼克,会全额买单的。”皮基卡一副厚颜无耻的赖皮相,撕开了另一包薯片。
利昂德的床头柜上堆满了报纸,这个一向不喜欢拌嘴的俄国男子,只能用沉默讨得清净。但胳膊里的骨头总会疼,弹片插得太深了。这令他比两个海盗同伴自在不了多少。
非洲护士推开病房的门,让杂佛走在前面。三个海盗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一点也没想到,今晚会来一位这样的客人。探望者咧着亲切却又毫无同情的嘲笑的嘴角,在皮基卡那绷得难看又分外张扬的腿上弹了一下,疼得满口薯片的皮基卡吆呵一声,赶紧把腿缩进被子。
杂佛挑了挑桑丘司眼皮上的纱布,像是在和里面的眼球打招呼:“打针很疼吗?”
桑丘司忍住惊讶,尴尬地向后缩着脖子,“嘿嘿……不疼,凉飕飕的,挺舒服!”
“瞧啊!魔鬼是从哪儿把你给抓来了?哈哈哈……”利昂德抱着伤痛的胳膊,赶紧坐起在床边,生怕杂佛再走过来奚落自己。
杂佛笑了起来,用他那满是冰凉的热情,环视一眼屋子,看到唐休正像一只警惕的狐狸一样瞪着炯亮的双眸。唐休有些迷惑,他不能确定八目杂佛的出现对他和苍图而言,是不是一件该高兴的事。
“恭喜诸位,你们可以出院了。”杂佛解着勒在伪装上的皮带,一点也不掩饰坚定的面容。
皮基卡吐掉嘴里的零食,诧异地叫道:“——什么?出院?这还不到一个月呢!教授要我们安心休养。你瞧我的腿,都可以拿到埃及去做展览。”
满地的果皮和包装袋,令一旁的非洲护士直皱眉头。
杂佛宽慰地喘了口气,走到眼珠子都要鼓出来的皮基卡面前,“也许我该挖一条连通这里的运河,在椰子树底下放几个端着香槟的比基尼姑娘?——可是我听说,你们挨揍的时候,连裤子都没找着?”
皮基卡的脸腾一下红到了耳根,无措地看向桑丘司和利昂德。利昂德低下头,不愿给一旁的护士看到窘态。满脸羞臊的桑丘司,已经跟皮基卡吵翻过好几次,因为伙伴总拿穿错裙子这件事说笑。
杂佛抄起一本摆在床头的花花公子,神色嘲弄地速翻了一遍,“瞧你们现在这副德行,大概连自己是怎么进来的都忘记了。尼克可是比你们强多了。”杂佛揶揄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厉,“——都起来吧,混蛋!这里不是给人养尊处优的黄金海岸。骨头都要发霉了!”
三个海盗面面相觑,看见佛兰特教授正好进来,皮基卡不由得眼珠一亮。
可是,他看到教授和杂佛亲切地拥抱,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向他们几个点了点头,就匆忙地离开了。皮基卡登时像一只泄气的皮球,愁容满面地嘟囔说:“兄弟们,咱们要被魔鬼拉回地狱啦!”
杂佛看了看手表,再无喜怒之色,“黑帮暗哨对接信息的时间快到了。咱们只剩三十一分钟。”
苍图被装进一个两米长的特制的箱子里,由几名黑人护士小心翼翼地搬上轮床,顺着弧形弯道推进了汽车美容店。三个海盗和唐休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上了杂佛开来的一辆商务轿车。
隔着箱子上面透明的玻璃,能看到一排排精密的输血管,与“沉睡者”的身体连接,在仪器微控下缓慢循环。苍图双目紧闭,面容安详,俊逸的眉宇间似乎还残留着几个月前、夜狙鲍迪未遂后被病痛折磨的痕迹。在他赤裸的略有起伏的胸肌上,贴着四五根刺激脉搏的电极管。
唐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按照中国人的传统,他不喜欢兄弟躺进一个像棺材似的箱子里,被杂佛飞驰的驾驶摇来晃去。
“开慢点!这么大的雨,是要去哪?”唐休很是不安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