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王朝之静妃传》第108/211页


  然将将起身,福临便一脸疑惑朝她道:“皇贵妃,朕方才好似听见你说什么,静妃抗旨?”
  董鄂云婉这才放下的心,又提心吊胆起来,更是吓得一身冷汗。
  抬眸望着皇帝,董鄂云婉温柔含笑,声音却是有些后怕:“臣妾……”
  “皇贵妃只是关心臣妾罢了。”董鄂云婉还未开口,孟古青便抢先道。
  闻言,福临眸光落在孟古青身上,温柔中夹杂着悲伤:“呃,当真如此?”
  见孟古青出言帮自己遮掩,董鄂云婉亦是惊讶不已,只巴巴的望着孟古青,望着她继续说下去,莫不然,还不知福临往后会如何看自己。
  孟古青淡淡道:“臣妾所言皆属实,皇贵妃娘娘言臣妾怀着身子,还日日前去坤宁宫请安,只怕不稳妥。臣妾听不进,皇贵妃才道是臣妾抗旨,许是想着,如此臣妾便不会咬着那规矩不放了。”
  福临微微点了点头,转而朝着董鄂云婉道:“你这身子才将有好转,怎的又出来了,方才在坤宁宫与皇后谈明日静妃生辰,才知你在这御花园吹着冷风,还不快些回去。”
  董鄂云婉甚有些委屈的望了望皇帝,低眸道:“臣妾知晓了,劳皇上担心了,臣妾这便回去。”
  实在的董鄂氏此刻的确是欲急着离去,只怕下一刻静妃又说错些什么让她难堪的话来。福临神色复杂的目送着董鄂云婉,见其走远,这才回眸看着孟古青。
  孟古青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屈膝行礼:“若是无事,臣妾也告退了。”
  “明日是你的生辰,弼尔塔哈尔今晚便到了,朕设了家宴在养心殿,你也来。”孟古青转身之际,便闻得身后的福临开口道。
  孟古青并未回头,诺声道:“恩,臣妾知晓了。”
  言罢,便欲离去,还未迈出,便让身后的帝王抱住,气息很近,就在她的耳边。紧紧的抱着她,闭眼道:“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我终究是做不到。”
  若是换作平日里,她许会恶狠狠的推开他,因为此时,她父王惨死的模样又浮现在她眼前。可她却出奇的平静,只缓缓掰开皇帝紧扣着的手,冷声道:“皇上,臣妾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只怕是,不能陪你一道观赏这怡人美景了。”
  福临身为帝王,自小便是文武双全,若是他这般抱着她,她怎的也是挣不开的。他手微微松开,淡淡道:“朕有些失态了。”
  孟古青低眸行了一礼道:“臣妾告退。”言罢,便急急离去。
  福临只得是呆在原地,终究她是迈不过,就如他当年恨透她是多尔衮的干女儿一般,更何况,如今他们之间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她没有要了自己的性命,已是情至意尽了。如此一想,福临心中似乎好受了些。
  出了御花园,女子踏上轿辇,几名太监匆匆抬着便朝着翊坤宫去。穿过红墙高巷,自坤宁门外,辗转穿过隆福门,孟古青心中皆是烦乱得很,现下心情极其复杂烦乱。
  翊坤宫的院落中,只见得一袭艳红,正拉着一名杏黄衣衫的女子,二人有说有笑,见着孟古青,玉烟脸上掠过一丝慌乱,赶忙行礼道:“妾身给静妃娘娘请安,静妃娘娘万福金安。”
  孟古青瞥了瞥跪地的两名女子,淡淡道:“免礼罢。”
  闻言,玉烟和安珠贤赶忙起身,赶忙站在一旁,让出道儿来。
  几名太监抬着轿辇,至翊坤宫前,这才落轿,孟古青起身踏下轿辇,灵犀上前扶着,甚是小心谨慎。
  主仆二人走入正殿,孟古青落于主座上,默默半响,这才道:“灵犀,今日晚膳,去养心殿,你可要一道跟着去。”
  灵犀对她三哥的感情,她很是清楚,可却深知原是没有结果的。今日她三哥入京,想必雅图公主也会一道前来,也不知是怎样的一番光景,灵犀若是跟了去,除了伤心,也只得是难过。
  灵犀的眸中很是期待,她是巴巴望着去的,就是看看王爷,瞧瞧他是瘦了还是胖了,如此她便满足了。可听得自家主子这意思,好似并不愿意让她前去。
  孟古青自是看出了灵犀的心思,淡淡道:“待会儿,本宫前去养心殿走一遭,也不知皇上是否回了养心殿。”
  许是因着近日过得清净,现下见着福临,孟古青亦是能平静以对。若是不恨,那自是不可能的,可不能因着自己恨,便断了灵犀的幸福。
  晌午过后,依是有些冷,轿辇落于养心殿外。女子款款踏下轿辇,朝着侯在殿外的吴良辅含笑道:“劳烦吴公公通报一声。”
  吴良辅有些惊讶,且行且忧的踏入养心殿,觑了觑桌案前批阅奏折的皇帝,轻声道:“皇上,静妃娘娘来了。”
  福临显然比吴良辅更惊讶,手中的奏折随即滑落,掩不住的喜悦道:“传她进来。”
  想起方才在御花园之时,女子的冷淡,现下却有主动前来养心殿,福临心下又有些疑惑。转念一想,想来她是因着她三哥今夜入紫禁城的缘故。
  “臣妾叩见皇上。”女子清冷的声音将其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抬眼见一袭红梅袍子,雪白镶边,朝着自己屈膝行礼。平平道:“免礼罢。”
  到底在外人面前,她还得装上一装,就是为了不让她三哥担忧,即便心中有恨,她亦会压抑着。她素来是识大局者,莫不然,那日许刺入他胸膛的便不是玉簪子了,而是匕首。
  女子施然起身,得了皇帝应允,便又落座于一旁的红木椅上。养心殿的陈设总归是比别的宫殿要好,这椅子上的花纹倒也是雕琢得极为细致,甚是精美。
  一身龙袍的皇帝神情温和的看着女子,声音却平淡:“静妃前来,是有何事?”
  孟古青姿态很是恭谨:“今日哥哥前来,皇上特意设了家宴,如此厚待,臣妾不胜感激。”
  “你来,就是要同朕道谢?”皇帝又拿起桌案上的奏折,似是在阅着,却是心不在焉的。
  孟古青顿了顿,柔声道:“今日家宴,可否邀了十爷一道前来。”
  “十弟?”皇帝忽抬头,略是有些迷茫,转而又似是明白了些什么,淡淡应道:“好。”
  孟古青小心翼翼起身,屈膝行了一礼,诺声道:“谢皇上天恩,那臣妾便先告退了。”
  福临张了张口,原本想出言挽留,却又只得淡淡道:“下去罢。”
  许是怀着身子的缘故,孟古青步伐倒是慢了些,福临只呆呆望着。说是不见,可二人心中都明白,他为帝,她为妃,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避不开的时候。
  腊月初八的夜里,吹着缕缕冷风,孟古青镜前贴花黄,略施粉黛,朱樱丹唇,簪得金碧凤簪。一旁为其梳妆的雁歌不禁露出笑容:“主子素日里都偏好淡雅,怎的今日这般华丽了。”
  孟古青朱唇浮上一抹微笑,略带几分苦涩:“到底三哥是希望本宫幸福的,自然要让他知晓我如今过得很好,他才得以安心不是。”
  闻言,雁歌心中一阵苦涩,想起太后吩咐的那些个事儿,更是难受,却依是笑吟吟道:“主子这般的打扮,可比旁人要好看多了,不似她们,浓妆艳抹起来,反倒是像极了女鬼。”
  “你这丫头!”对于雁歌的忠心,孟古青似乎从来不曾怀疑过,这回子又不禁让其逗笑道。
  正了正色,孟古青又道:“好了,这些个话,往后可不能胡说,轿辇备好了么?”
  雁歌亦是恢复一脸正色,诺声应:“备好了。”
  掀开暗红珠帘,孟古青便朝着正殿去,灵犀已在外头侯着,一袭浅浅碧蓝,上头绣着夕颜花,说来这夕颜花虽美,却不吉利。黄昏盛开,羿朝凋谢,悄然含英,又阒然凋落。可见委实的不是什么好兆头,宛若红颜薄命。
  孟古青看了看灵犀,和色道:“走罢。”
  “等等,主子,这夜风冷,您可别忘了这莲蓬衣。”孟古青将将欲出翊坤宫,便闻得芳尘的声音。
  只见其拿着莲蓬衣而来,艳红的莲蓬衣,缀着貂皮毛。走至孟古青身后,细细为其着上。又朝着灵犀叮嘱:“灵犀啊,如今娘娘怀着身子,可要小心伺候着。”
  芳尘这般啰嗦,孟古青原是早已习惯了的,此刻却觉心中酸酸的,约莫是因着芳尘无意的叮嘱,让她倍感温暖。轻拍了拍芳尘的手,孟古青笑颜道:“芳尘姑姑可真真是愈发的啰嗦了,放心罢,本宫自会小心的。”
  芳尘点了点头,温和道:“娘娘,你如今怀着身子,可不能如以往那般折腾了。”
  孟古青丹唇含笑,洁白的贝齿微露:“本宫知晓了。”
  言罢,便朝着翊坤宫外去,灵犀赶紧上前扶着,小德子提着灯笼走在前头。
  踏上轿辇,几名太监抬着穿过长长宫巷,匆匆之间更是谨慎小心,生怕轿辇上的女子有个万一。皇帝的脾性这些个奴才皆是知晓的,若是不慎有个万一,轻些他们便是脑袋落地,若是严重些,便是株连九族。
  过了永寿宫,一会子便到了养心殿,还未入殿,便闻得里头欢声笑语。
  “皇上可真真是好棋艺啊!”从里头传来很是英武的男声,这声音孟古青再熟悉不过。
  原是想忍着的,但现下却是红了眼眶,莲步踏进养心殿,恭恭敬敬的朝着主座上的皇帝行礼道:“臣妾叩见皇上。”
  皇帝今日似乎很高兴,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免礼罢。”
  “臣弼尔塔哈尔参见静妃娘娘。”英武男子一脸正色,恭敬的朝着女子行礼道。
  孟古青赶忙将弼尔塔哈尔扶起,心中更是酸楚,原是兄妹,如今明明是兄长,却要给妹妹跪地行礼,任谁也不会好过。
  一旁一身青衣袍子的女子亦朝着孟古青行礼道:“雅图给静妃娘娘请安,静妃娘娘万福金安。”这便是福临的四姐,弼尔塔哈尔的妻子,爱新觉罗雅图。
  孟古青含笑道:“公主免礼罢。”遂将雅图扶起。
  明明是该高兴,孟古青眼眸间却蒙上了一层泪水,柔声道:“公主可曾去过慈宁宫了,巴林和云珠可一道来了。”
  雅图笑容很是温暖:“方才已经去过了,巴林和云珠皆在慈宁宫陪着皇额娘呢,原是要一道过来的,不过皇额娘说是都是一起子年轻人,她在此反倒是坏了兴致。对了,听皇上说,你现下有了身孕,可要小心些才是。”
  孟古青的眸中依是泪光,却是笑着道:“公主身子素来不好,起初去科尔沁之时,还有些水土不服,你可也要好生注意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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