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王朝之静妃传》第109/211页


  “无碍,皇上已决定让雅图和弼尔塔哈尔留于京中了,弼尔塔哈尔可上朝为官。”雅图素来不知晓其中厉害,自然以为是皇帝恩德。
  孟古青望向皇帝,眸中之意似是质疑。福临只含笑点了点头,并未多言。孟古青心中一惊,这紫禁城是个什么地方,她不是不知晓,若是让她三哥留于京中。且不说危机四伏,只怕他知晓了父王真正的死因,是会找皇帝寻仇的。
  不过当下这般,她自是不会有所表现,只福身朝着皇帝行礼道:“臣妾替哥哥谢过皇上。”
  福临多少知晓些孟古青的心思,她素来喜欢将事情独自担着,必定不会让她三哥知晓那些个事的。因而才想着将她三哥留于京中,倒也是丰满自己的羽翼。
  轻将女子扶起,温柔道:“你我之间,怎的还这样客气,快些起来。”言语间,又将女子扶至一旁落座,甚是小心翼翼。
  弼尔塔哈尔雄心壮志,也有心为大清建功立业,然一直无地施展,如今皇帝有意重用,他必定是要留于京中的。灵犀听闻之后,似乎很是高兴,诺诺站在孟古青身旁,低眸浅笑。
  “这是灵犀罢!可真是出落得愈发的标致了。”进养心殿也有好一会儿了,然弼尔塔哈尔似乎并未察觉,还是雅图此番一言,他才瞧见那一袭碧蓝的女子。
  灵犀眸中闪过一丝光彩,然却弼尔塔哈尔见到她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样高兴,心中略略有些失落。
  只朝着雅图浅浅一笑道:“奴婢见过公主。”
  孟古青心下有些无奈,王爷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之时,奈何她三哥眼中只看得见雅图,灵犀这一腔真心恐怕是付诸东流了。说来,这原也是她今日请求福临将韬塞一道邀来的缘故。
  韬塞虽是有些书呆子,或道是不解风情,但却也是个良人,至少,他并不似福临那般城府颇深,亦不似常舒那般三妻四妾的。
  “臣弟叩见皇上。”正说着,便见一袭玄色侃侃而来,走至皇帝身前,恭敬行礼道。
  皇帝平平道:“起来罢,今日是家宴,皆不必拘礼了。”
  韬塞微微起身,笑嘻嘻朝雅图和弼尔塔哈尔道:“皇姐,姐夫。”然又目光灼灼的看向灵犀,摸了摸后脑勺道:“灵犀姑娘,你……你也在呀。”
  灵犀许是不曾料到韬塞今日也会前来,寻日里偶时会听得韬塞道上一些个闲言碎语的,然却也是时时避着,韬塞对她的心思她不是不知晓,只是,她心中就只得小王爷,即便,他只得当她是棋子,但凡他需要她,她便会义无反顾。
  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瞥了瞥弼尔塔哈尔,福身行礼道:“十爷吉祥。”
  韬塞低眸笑了笑,素是温文儒雅:“灵犀姑娘不必这样客气,唤我老十便是。”
  韬塞的心意再明显不过,弼尔塔哈尔似有深意的看了看灵犀,并未言语。雅图笑看了看灵犀,又假意责怪的看着韬塞道:“小十可真真是愈发的没规矩了,瞧瞧你把灵犀给吓得。”
  然又拉过灵犀的手,温和道:“灵犀啊,小十就是如此,你可得多担待些。”
  灵犀心中有些抽痛,却依是诺声道:“公主说笑了。”灵犀身为孟古青的贴身宫女,若是随意给个身份,嫁与韬塞为侧福晋那也不难的。
  落座在一旁的孟古青,含笑看着灵犀,眼中无奈忧愁,朝雅图道:“公主就莫要取笑灵犀了,这丫头胆子小,见不得什么世面。”
  福临亦是笑道:“皇姐,你瞧瞧,静儿都替她说话了,你就安生坐下用膳,咱们啊,也有好些年不曾这般一起用过膳了。”
  闻言,雅图这才落座,旁的弼尔塔哈尔也一道落座,韬塞随即坐于弼尔塔哈尔身边。
  “皇上,臣弟有个请求。”将将落座,韬塞便朝皇帝支支吾吾道。
  皇帝略是疑惑:“小十啊,有什么便说。”
  韬塞抬眸看了看灵犀,笑道:“灵犀站在那里,臣弟有些用不下膳。”
  只见一旁的灵犀脸一白,神色中显然有些不悦。福临忍不住噗的笑道:“依朕看,灵犀生得倒也是貌美如花,又非洪水猛兽,怎的小十你就用不下膳了?”
  即便灵犀时常是面无表情的,不过一个姑娘让人这样说,自然是会生气的。见得灵犀煞白的俏脸,忙道:“臣弟不是此意,是说,是说。”
  “皇上,既是家宴,灵犀也算得是臣妾的亲人,让她一道落座罢。”孟古青抬眸看着皇帝,略有点浓艳的妆容下却依是端庄,柔声道。
  看着如今的孟古青,弼尔塔哈尔多少有些许惊讶,这还真真不是从前那脱了疆的小野马了,端庄秀慧,俨然的贤惠后妃。
  福临笑看了看身旁的孟古青,温和道:“明日便是你生辰,那便依了你,明日也依了你。”
  闻得福临应了,孟古青低眸露出满意的笑容,弼尔塔哈尔笑看着孟古青,心中稍许欣慰,到底他这妹妹也算的是幸福的。
  然灵犀却是低眸站在一旁,一动不动,韬塞倒是兴奋得很,嚷道:“灵犀快坐下啊!”言语间,朝弼尔塔哈尔移了移,显然是在为灵犀腾地儿。
  皇帝实是有些无奈,没好气地瞥着韬塞道:“小十,你素日里的矜持哪里去了。”虽是家宴,言了无须拘礼,可韬塞这般,也委实的让福临觉头疼。
  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让韬塞不觉红了脸,孟古青脸上微微浮出笑容,眸光落在灵犀身上道:“灵犀,过来,坐到本宫身边来。”
  灵犀犹豫片刻,对上孟古青坚定的眼神,只得随其落座。许是方才让福临斥了两句的缘故,韬塞只得是埋头用膳,时不时的偷觑灵犀。
  这一顿家宴表面看去甚是温馨,然孟古青和福临,还有灵犀和弼尔塔哈尔皆是各怀心事。
  已近深夜之时,养心殿中依是歌舞升平。承乾宫中声声婴啼,妆容细致的女子来回踱步,一旁绿衣宫女好心道:“娘娘,莫不然,您还是先歇着罢。今儿个静妃娘娘的兄长和雅图公主前来,现下皇上还在养心殿同他们唠着,想是不会来了。”
  董鄂云婉脸色由焦急转而不悦,怒色瞥着宫女道:“你个贱婢,懂什么!还是你姐姐聪明,什么都能明白。”
  眼见着董鄂云婉生气了,怯弱的宫女诺声道:“奴婢失言了。”
  董鄂云婉闭眼定了定神,稍是温和:“碧水,对不起,本宫失态了,自打映雪离去之后,本宫心情便一直不悦,方才说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闻言,唐碧水眼中掠过一丝恨意,道:“原就是奴婢失言,长了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怪不得娘娘生气。”
  董鄂云婉稍稍叹息,玉手覆上碧水略有些伤痕的手,温柔道:“静妃媚惑君主,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在后宫兴风作浪,因着皇上对本宫好些,便诸多不满,害死了映雪!是本宫无用,保不住映雪!”
  言语间,董鄂云婉抬袖抹泪,低声隐泣,瞧去甚是悲伤。碧水贝齿紧咬着朱唇,咬牙切齿道:“娘娘莫要伤心,那静妃这样恶毒,做出这等令人发指之事,必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董鄂云婉偷觑了觑碧水,继续悲伤抹泪:“本宫无能,皇上现下都顺着她,本宫多言,只得是搬弄是非罢了。若非本宫将她带入宫中,她也不会遭得这般劫难。都是本宫,都是本宫无用,让那妖女害死了映雪!明知她有意谋害,却还是应了皇上,将映雪差遣去皇上身边。原本是想为映雪找门好亲事,不曾想到,竟……竟害了她。”
  说着,董鄂云婉那泪珠掉得更厉害,几乎是泣不成声。
  “娘娘,莫要哭了,若是哭坏了身子,反倒让那恶毒之人称心如意了不是。总是有法子的不是,她也得意不了几日,人皆是有弱点,有把柄的,咱们只要注意些,必定会抓到的。”碧水面目阴沉,言语却是温柔宽慰。
  眸色一变,轻扶着董鄂云婉道:“明日不是静妃生辰么?娘娘,奴婢不才,这法子不知可不可行,必定至她于死地。即便是不死,也不能再得宠!”
  女子脸上逐渐浮上阴沉笑容,只让人觉不寒而栗,连董鄂云婉也不觉颤抖了一下,悄声道:“你有法子替映雪报仇?”
  腊月初九,紫禁城中寒梅盛放,毫无预兆的落了一场大雪,去年今日,亦是大雪纷飞,宫外温情,然如今孟古青心中却是五味杂坛的。比起这般隆重的寿宴,她更为喜欢那般自由自在。
  整个紫禁城覆上雪白一片,翊坤宫独独一株梅,却是开得甚好,白雪覆盖,零星艳红,景致甚好。海棠院子里,蕙儿正扫着雪,孟古青着得一身红梅,傲雪红梅,倒是应景。
  踏上轿辇,几名太监极为谨慎的抬着,生怕出了点儿岔子,穿过坤宁门,入了御花园,至绛雪轩外,微微落轿。
  随着一道跟来的灵犀赶紧上前扶着,芳尘和雁歌则是跟在后头,绛雪轩内除去海棠,便是几株红梅,开得甚好,隐隐有些香味儿。踏进之时,孟古青甚是小心翼翼,原是不愿触碰,生怕受了花香刺激,腹中胎儿便会不保。
  绛雪轩面阔五间,抱厦三间,略是小了些,不过却是福临特意挑的,心知孟古青就喜欢这地方,比起那金碧辉煌的太和殿,她更为喜欢这美景怡人的绛雪轩。
  明明是一早的,皇帝原该早朝的,却比她还先到。走至皇帝跟前,恭敬行礼:“臣妾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福临今日衣着算不得隆重,石青团龙袍子,佛珠捏在手中,赶紧将其扶起,微带笑容,关怀备至:“起来罢,你如今怀着身子,大可不必这般拘礼。”
  孟古青缓缓起身,清冷依旧:“昨日皇上已为臣妾破了规矩,今日这个一大早的,怎的能再如此,岂非让旁人有了闲话。”
  福临伸出手,欲拉女子手臂,对孟古青冰冷的眸光,僵在半空中片刻,这才道:“静妃说得倒也是,不过你还是须得小心,快些坐下罢。昨日原就说好的,今日无须太多礼数,你莫要太拘谨,今日是你的生辰不是么?一会儿,弼尔塔哈尔便会来了,可莫要如此拘礼了。”
  闻言,孟古青稍稍一愣,遂便落座于红木椅上,离得皇帝落座的地方算不得远,却也不算近。
  福临的觑了觑孟古青,这几日她似乎平静了许多,不似初初之时,恨透了自己,那时他只怕她寻了短见。实他如今却还是有些后怕的,她若是吵闹还好,她若是沉默寡言的,他倒更是担忧。她若是当真要寻死,不会如旁的女子那般闹得满城风雨,寻死觅活的,而是安安静静的去了。
  从前跳金水河便是半夜三更的,趁着没人,八月凉凉的天儿里,穿着亵衣,光着脚,踩着冰凉凉的地,险些便真没了命。还亏得是她身边的宫女发觉了,及时拦着。
  现下绛雪轩内并无旁人,只得是雁歌,芳尘,灵犀。旁的便是吴良辅,以及一起子太监,子衿素来是在外头,他亦不愿进来。
  皇帝挥了挥,吴良辅便带着一起子太监很是识趣的退了去,顺道的将灵犀三人一道带了出去。
  绛雪轩内便只剩得孟古青和福临,绝色容颜淡漠的很,中规中矩的坐着,低眸不语,瞧着倒是极为平静。
  “静儿,你就这样恨我?若非做给你哥哥看,你是一句话也不愿同我说么?”说着福临朝着女子走去,抬手欲抚其桃腮容颜。
  孟古青身子一颤,眼中隐隐之间,有些恐惧,尽管她神情十分淡漠且平静。福临有些惊讶道:“你怕我!你如今竟这样怕我!”
  对于福临,孟古青可谓是爱恨交织,却也害怕,心生恐惧。毕竟他的心狠手辣,她比谁都清楚,陈福晋那般痴心于他的女子亦能死在他手中,她自是愈发的害怕,尤其是福临待她愈好,她便越是不安,生怕哪一日便会死在他手中。
  若是如旁人那般什么也不知晓,对他那些个手段一无所知,也许她便不会这样怕了。
  或许,她父王不是因他算计而丢了性命,她亦不会这样怕。
  然嘴上却还是故作平静:“皇上多虑,臣妾只是有些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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