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王朝之静妃传》第133/211页


  三月里祸事不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福临心下无比沉闷,又很是焦急,吴良辅这厢若是没了,只怕自己身边还真就没几个可信的人。那些个太监怀的什么心思,他不是不知晓。
  团龙青袍,侃侃踏入,恭敬行礼:“臣叩见皇上。”
  福临眉头紧锁,挥手道:“这里并无外人在,七哥无须如此多礼。”
  常舒微微起身,见皇帝示意落座,这才坐下。虽在旁人看来,他们兄弟感情极好,然他心里却很清楚,撇开兄弟关系,他们之间还是君臣关系,规矩自然是要有的。
  “皇上,这是在为吴良辅的事烦心么?”常舒声音不温不急,一语击中。
  皇帝似乎有些愤怒道:“这个遏必隆,存心与朕过不去。”
  常舒实在不能理解皇帝为何这样袒护吴良辅,以他的性子,若是旁人这般,必定是斩首示众,连带着抄家,家产皆充公。
  但因着对方是皇帝,常舒自不会将这些个话说出来,只一脸肃色道:“皇上,吴良辅之事,已成定局,遏必隆早便与吴良辅有私仇,如今必定会至吴良辅于死地。”
  朝政上,素来是官官相护,内监外庭亦是如此,若非有私仇,遏必隆是不会如此的。得罪了皇帝不说,若是不慎让吴良辅翻身,自己也不会好过。
  皇帝脸色很是难看,看向常舒道:“七哥可有什么法子。”
  听得皇帝此番,常舒心中腹诽皇帝是否因着静妃的事儿,因而受了打击,变得昏庸了。
  见着常舒神色有异,皇帝苦笑一声道:“你一定以为朕是糊涂了,朕并没有糊涂,吴良辅贪污,朕并非不知晓,但遏必隆未必不曾贪污,你以为除了个吴良辅,便能将那些个贪官污吏一网打尽么?吴良辅贪小利,到底对朕是忠心的,就是贪得一些,多也是进了国库。可若是旁人贪了,去了哪里,七哥当是明白的。”
  听得福临此番解释,常舒心中惊讶,皇帝竟是打的这层主意。说来,给旁人贪了去,倒不如让自己信任的人贪了去,最后进国库,亦能用于天下人身上。
  常舒低眸沉思片刻:“如今还在审讯中,若是要救,除非,让那贿赂之人改口供。”
  皇帝叹了口气道:“要他们改口供……”
  前朝烦忧,后庭亦不见得多好,转眼间,便是三月下旬。韬塞满是欢心的朝着清宁轩去,然还未踏足清宁轩,至冷宫处,便见一袭玄衣,同那一袭碧蓝的英武男子有说有笑。
  袖下不禁握拳,却又些许失落,转身便欲离去。回眸间女子瞧见其,心中先是一惊,吓得生是出了一身冷汗。灵犀赶紧朝子衿道:“辛大哥,你先走。”
  然便朝着韬塞喊道:“十爷。”声音比素日里温柔了许多,让韬塞不觉停下脚步来。
  韬塞脸色铁青,缓缓朝着灵犀走去,然却不知说些什么好,到底人家曾言明过,对他并无心思,更无攀龙附凤之意。
  然灵犀此刻却是另外的心思,宫女私通侍卫乃是大罪。即便是没有那回事,皇宫里头捕风捉影的,也能给安上个罪名。
  若是换作平日里,她必定是不会给韬塞一点希望的,然此刻却温柔起来,大有施美人计之意。美目盼兮,韬塞一时间竟有些呆愣。
  灵犀眉目含笑,轻声道:“十爷方才都瞧见什么了?”
  “你,心中的人,是他么?”韬塞顿了半刻,才问出这话来。心中很是忐忑,生怕灵犀简简单单的同他说是。
  身为杀手,对男子施媚是信手拈来的,只是从前灵犀从来不曾做过,原也是用不着,现下看来,似乎须得如此。
  便浅浅一笑道:“十爷以为呢?”声音柔媚,却不让人生厌。
  这一声十爷让韬塞酥到了骨子里,他本就钟情于灵犀,这厢如此,更是有些招架不住。
  结结巴巴道:“你……你若是喜欢他,我……我必定会成全。”
  灵犀微微一惊,约莫是不曾想到韬塞竟会说出这般的话来,她不是没瞧见韬塞眼中的失落。呆子果然是呆子,连面对感情也同旁人不一样。
  原本不过想使用了美人计,然现下却让韬塞这般呆愣的模样逗得忍不住咯咯笑:“辛大人不过是来同奴婢说吴良辅的事罢了,何来喜欢不喜欢的。”
  听灵犀这样说,韬塞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尴尬道:“灵犀姑娘似乎很少笑。”
  要说韬塞呆,他只得是对感情呆愣些罢了,现下倒也是好口才,意有所致。
  “是么?”言语间,灵犀又露出笑容,她心中明白,韬塞是在指她对子衿舒展笑颜。
  被灵犀这般一问,韬塞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冷不伶仃扯出一句话:“你是科尔沁来的,喜欢骑马么?”
  灵犀浅浅一笑道:“自然会。”
  眼见着灵犀这般笑着,韬塞反觉不自然,心中更是发凉,委实的有些异常。
  韬塞虽觉不寻常,却还是邀了灵犀骑马,灵犀生怕韬塞将今日之事道了去,自是欣然应允。
  苍茫的绿原上,二人策马奔腾,见着灵犀这般模样,韬塞委实的惊讶了。素日里瞧着这般柔弱的女子,尽是如此英姿飒爽,丝毫不比男儿郎差。
  大约是在宫里头闷得太久,驰骋在那一片绿原上,灵犀只觉很是轻松。
  “真是瞧不出,你这样柔弱,竟还能这般策马奔腾。”韬塞言语间略是钦佩。
  灵犀似乎不以为然:“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科尔沁的女子,都是会的。”
  “雕虫小技,我可不这样以为,几位皇嫂亦是科尔沁的,济度的嫡福临皆是科尔沁的,可也不见谁有你这般英姿飒爽的,也不见谁骑马有你这般好看的。”许是因着今日灵犀并未冷冰冰的,韬塞逐渐的放松了不少,济度教导的那些个风月对策,倒是运用自如了。
  许灵犀自己也未曾察觉,她竟有些喜欢此刻的感觉,真心实意的舒展笑颜:“奴婢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孤儿罢了,怎能和主子们比。”
  “奴婢又如何,可比那些虚伪的八旗女子要实诚,我就不喜欢那些个虚伪之人,更不愿娶一个虚伪之人做我的妻子。”韬塞这话倒是也是掏心掏肺的,没有丝毫不自然。
  闻言,灵犀朱唇含笑:“呃,十爷觉奴婢不虚伪么?”
  韬塞扫了扫灵犀,很是决绝点头:“你同她们不一样,若是旁人必定会因着我的身份,便想尽法子讨好,你却不是,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灵犀目光落在那晴好的碧空上,心中竟有些慌乱,她此刻不就是在讨好么?只是,用的法子同旁人不一样罢了。
  望着碧蓝苍穹,灵犀眸中神色些许复杂,似是叹息:“我同她们不一样,我是没有过去的人。”
  从前灵犀一颗心满满都是弼尔塔哈尔,因此即便是没有过去,她亦不在意。然如今瞧来,她和她的小王爷之间,似乎再无半点可能,就连,就连做一个妾身也是不能的。
  她从来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虽是死心眼了些,但绝非死缠烂打之人。现下只想自家主子好好的,自己能找回记忆。
  每每她在紫禁城里头,她总觉莫名的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没有过去?”韬塞惊讶道。
  韬塞这一言,才将灵犀从思绪出拉了出来,脸色一变,她怎的将此事说了来。罢了,反正亦是美人计,嘴角浮起苦笑道“是啊,是小王爷救了我,从前的事,我一点也记不得,偶尔会有些莫名的人浮现,熟悉的房屋,可我却看不清,也想不起来。”
  言罢,又故作慌乱:“十爷,你……不会将此事同旁人说了罢!奴婢这般来历不明……”
  啊!话还未落,便见女子生生摔下来马,马儿许是受了惊,一路狂嘶叫着便奔得无影无踪。灵犀整个人躺在碧绿草丛中,慌乱和痛苦同时浮上面容。
  方才还在好好的在说话,这厢便摔下了马,韬塞只觉灵犀是因着无意间同他说了那样一番话,因而慌乱之间才摔下了马。
  赶紧跳下马,将女子扶起,剑眉紧锁:“你没事罢!疼不疼?”
  灵犀神色惶惶不安,似乎有些抗拒。韬塞见状,忙道:“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一个字也不会多言,你的脚受伤了,还是先回去罢。”言语间,便不由分说的将女子抱起。
  灵犀未曾料到一向呆愣的韬塞竟会做出这般举动,粉腮瞬时滚烫,她还从未与哪个男子离得这样近,心下颤颤,掌心薄汗绵绵。
  韬塞似乎并未察觉,只抱着女子急急朝着医馆去。
  韬塞这厢与灵犀情意绵绵,那厢福临却是心烦意乱,也就是为着吴良辅的事儿,常舒已同那些个告发吴良辅之人谈过,个个死活不肯改口供,身为皇帝,他却也没了法子。身为帝王,他想做明君,史书上没有诟病的千古明君。
  皇帝烦乱,却总有人为其解忧。清宁轩中,女子落座案前,朝着一旁的雁歌道:“雁歌,取笔墨纸砚,我念,你写。”
  雁歌甚为不解:“既要给皇上出谋划策,主子为何不亲自写。”
  孟古青脸上看不出神情,淡淡道:“我不想出什么风头,亦不想让他知晓,出自我笔下的字,他是认得的。”
  雁歌点了点头道:“呃。”
  看着雁歌笔笔落下,孟古青将那薄纸叠起,吩咐道:“你将这东西交给小德子,让他悄无声息放于皇上案前,千万莫要让皇上知晓。”
  雁歌将薄纸装入牛皮袋内,诺声应是,便将其塞入袖子,急急朝着乾清宫去。
  碧水将将至坤宁宫出来,远远瞧见雁歌朝着乾清宫,当下便跟了去。
  远远的瞧见雁歌和小德子说了些什么,似乎还给了小德子什么,小德子似乎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收下。
  雁歌四下望了望,便朝着碧水方向走来,碧水还未来得及躲,生是将雁歌惊得一身冷汗,碧水自己亦是一身冷汗。
  雁歌并未理会她,便急急离去。见着雁歌离去,碧水赶忙朝着小德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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