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王朝之静妃传》第14/211页


  费扬古望向福临,肃色道:“是否将其捉拿,交予宗人府。”
  闻言,福临抬手摆了摆道:“暂且不动神色,这些个贼臣子中,原还有太后的人,如今动不得,如今只得先静观其变,待时机到了,将其一网打尽。你继续盯着。”
  费扬古虽年纪小,才能却不比那些个白胡子老头要差,对福临更是忠心耿耿。一脸肃色道:“臣明白了。”
  言罢,似又想说些什么,犹豫半刻,又开口道:“臣的长姐,近日可好。”
  费扬古乃是嫡出子,却不似几个哥哥和他额娘那般待董鄂云婉刻薄,反之,时时帮着她。
  福临合上折子,似素日里那般的神色道:“甚好,也就是昨日受了惊吓,太医院送了些安神汤去,用了,歇息些时日便好了。”
  费扬古微微点了点头道:“皇上与长姐自小相识,自然不会委屈了长姐。长姐自小在府中受了不少委屈,性子又懦弱得很,宫中……,大约是臣多心了,还望皇上恕罪。”
  福临神色微变,略带几分玩笑之意道:“你这小子,与朕自小便相识,朕还不了解你么?你放心,有朕在,没人敢委屈了你姐姐。好了,你也忙碌好些时日了,先回去罢。”
  费扬古闻福临此言便放了心,行了一礼道:“臣告退。”言罢,便退出了乾坤宫
  福临站在原地望了眼费扬古离去的背影,走了几步,坐于桌案旁。翻阅着案上堆积如山的走着,眉头紧锁。身为帝王,他亦有他的无奈,旁人所不能理解的无奈。
  旁人皆以为他为董鄂氏逼得博果儿自尽,旁人皆以为他为了封董鄂氏为妃不惜与母后反目,却不知其中另有缘由。就连他的结发妻子亦是这样以为,若说这后宫女子皆是戏子,只怕帝王才是这天下最出色的戏子罢。
  踏出乾清宫,费扬古本想去承乾宫瞧上一瞧的,想来如今比不得从前,便打消了这年头。迈步朝着日精门去,将将踏出两步,便让吴良辅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只见吴良辅那略显娇媚的容颜,冲着费扬古一笑道:“小将军,见皇上呢。”
  费扬古只点了点头,并未再理会他,吴良辅那鸭公嗓真真是让费扬古慎得慌,匆匆的便朝着日精门去了。
  绛雪轩中,孟古青已坐了许久,依旧呆坐着,夜色渐袭。一旁的雁歌不知何时已拿了件纯白披风来,轻为孟古青披上道:“娘娘,天色晚了,外边儿凉,回去歇着罢。”
  雁歌这一言,孟古青这才察觉天色已晚。抬眸望向夜空,约莫是离团圆节越发近的缘故,碧月高挂。
  淡淡应了一声,孟古青起身朝着绛雪轩外去。将将迈了两步,忽觉脚边踩着了些什么。低眸瞥了瞥,透着月光亦瞧的清,那是一块银制的令牌,这令牌,孟古青再熟悉不过了。瞬时眼中大惊,立即将令牌实实的踩在脚下。
  定了定神,朝雁歌道:“你先回去罢,本宫想再呆上一会儿。”
  雁歌知晓自己主子的性子,忧忧看了看孟古青道:“娘娘,那您可要小心些。”言罢,便有些不情愿的出了绛雪轩。
  见雁歌走远了,孟古青这才慌忙将那银色令牌捡起,衬着月光仔细端详着,眉目更是深凝。这令牌,怎会出现在紫禁城,看着上面的文字,乃是蒙文,她再熟悉不过了。这东西可不是旁人了,就是她自家人的。
  银色令牌,这不是旁人的,正是孟古青长兄所持之物,要知她长兄自打当年她父王去世以后,便未曾再踏足过紫禁城。若说是这令牌乃是三年前遗落于此,实在是荒唐不已。
  速速将令牌收起来,孟古青便踏出绛雪轩,将将走至养性斋处便撞上一道人墙,险些跌倒了。幸对方及时将她扶住,不偏不倚的便倒在了那人怀中。
  孟古青一惊,慌忙将对方推开,连连后退两步。
  月光下,男子着一袭碧蓝,温柔道:“青青。”

第五章 装神弄鬼
  孟古青定了定神,平静的望着对方行了一礼道:“多谢辛大人出手相救。”言罢,便急急朝着翊坤宫的方向去。
  安知,会唤她青青,而非静儿的,唯有辛子衿。她与辛子衿从前相识,原是瞒着福临的,就是多年后再见,亦是装作不相识。如今这般若是让旁人瞧了去,只怕她是要死无葬身之地的。
  一把将孟古青拽住,辛子衿似有些苍凉道:“青青,你就这样不愿意见我。”
  猛的甩开辛子衿紧拽的手,孟古青冷冷道:“辛大人,请你自重。”言罢,便迈步离开。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你可还记得,你说你会在科尔沁等着我来娶你的。”孟古青将将走出两步,背后便传来辛子衿几许悲伤的声音。
  孟古青顿了顿,并未再迈步,背对着辛子衿苦笑着:“如今,你是御前侍卫,而我是皇上的静妃。”
  辛子衿向前走了,却不敢靠得太近,言语间尽是深情:“就因你是他的静妃,你便为了他,如此折磨自己么?你还记得么?你曾经说,你要天下无双的爱,我可以给你,而他不可以!只要你愿意,我便带着你远走高飞。”
  此刻,孟古青心中一片凄然,子衿哥哥还是七年前的子衿哥哥,可她并非七年前的她了。她曾经在紫禁城等了他三年,可最后,连她自己不知,她是何时爱上福临的,从此,心中再容不下旁人,也容不得。如今,亦不允许她容下旁人,纵然帝王凉薄。只因,她是静妃。
  孟古青闭了闭眼,转过身,看着辛子衿,冷笑一声:“远走高飞!你置霜儿于何地,置佟大人于何地。就是为了我父王,我也断然不会离开的!况且,我是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的,他心中有没有我无碍,我心中有他便是。”
  她如此一言,辛子衿便不再言语,她说的对,若当真离去,定然会拖累于他义父,还有霜儿的。况且,如今孟古青心中的人是当今圣上,又怎会抛开一切,与他一同离去呢。
  顿了顿,孟古青凉凉道别:“辛大人,你多保重。”言罢,便朝着长长的宫巷中去。走至拐角处,孟古青是四下望了望,眼见周围无人,这才放下心来。
  她心中明白,若是方才之事让旁人瞧了去,只怕她是死无葬身之地。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之女又如何,况且如今她父王已不在,她又失势已久。旁人若是嚼起舌根来,将她说成那水性杨花的女子,就是太后保她性命,福临也万不会放过她的,只怕也难逃一劫。
  瞧着乌苏氏的下场便知晓,乌苏氏原也是受宠之极的,可终究还是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孟古青很清楚,她可以对福临少言寡语,可万不可触及皇权,更不可让龙颜扫地。
  将将走到储秀宫附近之时,忽见一道黑影,孟古青下意识怒斥道:“谁!”大约让孟古青吓到的缘故,黑影手中的灯笼啪的便落在地上。
  “娘娘,是奴才!”黑暗中传来有些许熟悉的声音,是……小春子。
  孟古青心中松了口气,怒斥:“大半夜的,你跑到这里来作甚。”
  受了训斥,小春子只觉甚是委屈:“奴才听雁歌姑娘说您还在绛雪轩,想来这般晚了,还未曾回去,便出来瞧瞧。”
  闻言,孟古青看了看小春子,沉沉道:“罢了,罢了,快些回去罢。”言语间,便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小春子则是跟在其身后。
  将将迈出两步,孟古青便似乎察觉到什么一般:“小春子,你听见什么声音没?”
  二人停了下来,小春子眼珠转了转,四下望了望,甚有几分恐惧:“好像是女人的哭声,好像,好像是从御花园传来的。”
  哭声甚是凄厉,越发的清晰,小春子吓得一抖,朝孟古青靠近了,声音颤颤:“娘娘,你说,是不是钮祜禄福晋的冤魂啊!白日里,她就死在那浮碧亭的。”
  孟古青将灯笼递给小春子,略有些不悦道:“拿着,说什么胡话呢!你瞧瞧你,吓成这般模样,本宫都不怕,你怕什么!”
  灯笼下,小春子哭丧脸,甚是委屈:“奴才那不是生来就胆儿小么?这也怪不得奴才!”
  言语间,小春子忍不住颤了颤,脸色煞白道:“娘娘,咱们还是快些走罢,这声音听着怪渗人的。”
  孟古青朝着御花园的方向望了望,只瞧见一片漆黑,哭声更是凄厉了些,身子一寒,沉沉道:“罢了,先回去罢。”原是想去瞧瞧是谁胆敢装神弄鬼的,想着辛子衿还在附近,觉还是莫要去最好,且这声音,倒真是有几分渗人。
  穿过长长的宫巷,辗转便到了翊坤宫,前院的八月春依旧开得甚好,衬着月光,别有一番滋味。
  踏进正殿,只见落于殿中的一干奴才皆是面面相觑的,想来,约是听见了那凄厉的哭声的缘故。
  雁歌见孟古青回来了,慌忙上前道:“娘娘,您可回来了。”
  孟古青倒是一脸平静,看了雁歌一眼,便朝着寝殿内踏去。一袭翠色宫女服,雁歌忙跟在后面。
  待踏进内殿,孟古青坐于镜前,雁歌便会意的为其卸去妆容。
  胭脂卸去,镜中素面更甚,青丝寒梅玉簪放于镜前,梳洗一番,孟古青便朝着榻上去。
  因着方才那般悲鸣,雁歌生怕自家娘娘夜里害怕,便将守夜的太监遣了去,自个儿守着。
  孟古青知晓雁歌的性子,便未拦着,只命人抱了被褥与她。
  熄灯之后,孟古青却是睡不着,她倒不是因那御花园中悲鸣一,而是因方才在绛雪轩拾得的银制令牌。
  她大哥的令牌,怎会出现在此,她大哥素来少与紫禁城中人来往,且这令牌上还带着隐隐胭脂味儿,显然是女子遗落的。
  “呜呜呜……,贱人,贱人,你害了我性命,我做鬼亦不会放过你的。”将将清静一会儿,霎时便又传来悲鸣声。守夜的雁歌微微一颤,脸色有些发白,起身朝里头望了望,眼见孟古青并无动静,这才又坐回原来的地方,将被褥盖上。
  躺在榻上,孟古青是辗转难眠,她倒不相信这些个鬼神之说,只觉,大约明日又是一番风浪了。这污水,不知又得泼到谁身上去。
  这一夜,甚是漫长。一早的梳洗好了,孟古青便如往常般前去坤宁宫请安。
  她今日着一身黛色妆缎衣袍,绣着凤穿牡丹,不艳不淡的,端庄秀丽。将将到了坤宁宫外,便见一起子妃嫔窃窃私语着,个个脸上是惧色矣矣。想来,大约是因着昨儿个夜里那凄凄悲鸣声罢。
  下了轿辇,孟古青款款朝着众妃嫔去。清霜正与琼羽说着,瞧见孟古青来了,便赶忙拉着孟古青的手道:“昨儿个夜里御花园中女鬼悲鸣泣骂,真真是慎人得很。”
  清霜性子纯良,胆子亦小,想来昨儿个是吓坏了。琼羽倒是淡然得很,柔声朝清霜道:“你就是这般咋咋呼呼的,哪里来的鬼,想来,原也就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
  闻言,清霜摇摇头道:“那明明就是女鬼的悲鸣,还在骂着什么贱人的,难不成,是那钮钴禄福晋的冤魂!前日,钮钴禄福晋便是在那浮碧亭中毒发身亡的。”言语间,清霜脸色越发的不好。
  “佟妃,皇宫之内,身为妃嫔,胡言乱语些什么!什么鬼不鬼的!”清霜话将将落,落于不远处的娜仁便怒色斥道,说着,便朝着清霜迈了几步。此刻她装是一脸不信其说的模样,然昨儿个夜里却是吓得夜不能寐。昨儿个夜里,是一夜未眠。
  她素来好面子,自然不会让旁人知晓,钟粹宫的奴才更是不敢多言一个字。尽人皆知,就是招惹了皇上,也万莫要招惹淑惠妃,其狠辣之度,全然不亚于西汉吕雉。幸她并无吕雉那般智慧,莫不然,宫中冤魂只怕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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