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王朝之静妃传》第159/211页


  春竹的声音很是凄厉,几乎的歇斯底里,血污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董鄂云婉,脸上带着恶毒的笑容,唇动了动,似乎在说着什么,下一瞬,口中便溢出了鲜血。
  “你胡说,皇贵妃娘娘待我们这些奴婢素来好,明明是你,你偷了皇贵妃娘娘的凤簪,皇贵妃娘娘才……”站在董鄂云婉身旁的颖儿怒言开口,这话,原也是起先就商量好的。
  然颖儿话还未完,一旁的太监便震惊打断,声音发颤:“皇皇上,她……她咬舌自尽了。”
  董鄂云婉并非没有见过死人,命人奸杀唐碧雪这般的事都能做得出,自然不觉眼前的有什么好怕的,然却故作惧色,头往里偏,一副见不得的血的模样,可真真是柔弱得很。
  这一场戏,孟古青是尽然入眼,将殿中的妃嫔皆扫了一眼,最后眸光转向皇帝,平静得好似此事与她无关一般:“皇上,事情已然明了,一切皆是因着春竹见财起意,盗取了皇贵妃娘娘的凤簪,遭得皇贵妃娘娘责罚,怀恨在心,便报复皇贵妃娘娘。眼下见藏不住,便畏罪自尽。”
  皇帝见惯了生死,只挥手道:“拖下去。”
  转而又朝着董鄂云婉道:“这个春竹,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董鄂云婉并未作答,佯装作不知晓,皇帝的目光转而落在了颖儿身上。
  颖儿福身应道:“回皇上,春竹是去年入宫的,随同入宫的还有个妹妹。如今是在景仁宫伺候着。家中还有一双父母,年幼胞弟。”
  皇帝扫了清霜一眼,冷声道:“她那妹妹打发去浣衣局,家中之人发放边疆。”
  闻言,清霜一惊,似乎欲为其求情,琼羽见状,赶紧伸手将其拦住。
  ‘真凶’查出,皇帝已下令责罚,各宫自然是退去,提起荣亲王的死,董鄂云婉自是要伤心一场。于情于理,皇帝皆得留下来安慰其。
  孟古青微微施了一礼,亦随众妃嫔离去。宝音的脸色好了很多,端庄落上凤辇,依旧是一派皇后的架势,丝毫不露端倪。
  清霜脸色倒是难看得很,将将出了承乾宫,便拉着琼羽道:“琼姐姐,我总觉着此事不大对劲,春竹那丫头心底素来善良,连一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也没什么心眼儿,怎会杀人?更,更不可能陷害旁人。秋桃同她姐姐一般,没什么心眼,我只怕,她去了浣衣局,可怜了她那一双老父母,还有那幼弟,边疆那般地方,他们怎么受得起。”
  对于此事琼羽亦是心存疑惑,若是要查,怎生早的没查出来,偏生是冤枉了静儿。现如今皇贵妃为静儿求情之后,便又查了出来。且方才春竹是怎的也不肯招供的,却在董鄂若宁说了一番话之后,忽改了口。且还咬舌自尽,如若是生怕受皮肉之苦,在那之前便受了重刑,为何之前不咬舌自尽。
  “琼姐姐。”正说着,背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
  清霜和琼羽皆回眸,见孟古青急急而来,走至二人身前,低声道:“我觉此事有些不对劲,春竹方才好似是在说什么……妹妹。”
  闻言,清霜似乎想起什么一般,惊道:“妹妹!秋桃!”不知为何,清霜心中很是不安得很,急急道:“翠浓,秋桃去哪儿了!”

第十六章 妃劫
  清霜的脸色很是难看,急急朝着景仁宫去,边走着,边催促着翠浓。琼羽和孟古青相对视一眼,也觉有些不对劲。
  “娘娘,娘娘,不好啦!”将将至于景仁宫,便见清霜宫中的宫女慌忙跑来,连礼也顾不得行。
  尽管清霜心中很是不安,但身为主子还是得故作镇定:“慌慌张张作甚?出了什么事?”
  宫女眼中含着泪水,结结巴巴道:“秋桃姐姐方才听闻春竹获罪,咬舌自尽一事,便朝着贞顺门去了。”
  孟古青眸中一惊,似乎想起当初死去的纯儿,就是那样生生的从角楼跳下去,摔得血肉模糊。即刻道:“去贞顺门。”
  清霜脸色煞白,慌乱的便朝着贞顺门去,孟古青和琼羽急忙跟着。景仁宫至贞顺门须得好一段时辰,即便是轿辇也快不到哪儿去,终归不过是人抬着的。穿着花盆底鞋,三人更是跑得有些慢了。
  灵犀早已暴露了身手,此时倒也不隐藏,先三人而赶去,然将将至角楼,便只听嘭的一声,只见一道身影自角楼落地。清霜身子一颤,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才结结巴巴道:“秋……秋桃。”
  诚然上回子孟古青见过纯儿自高楼上跳下来,死得这样惨烈,血肉模糊的,头部被摔得裂开,血液和白色的浆从里头流出。
  几名女子吓得一动不动,孟古青闭了闭眼,扶着清霜道:“好好将她安葬了罢。”
  秋桃跳贞顺门角楼一事,一夜之间便传了个遍,贞顺门这地方在旁人眼中便更是晦气了,一连死了好几名宫女。还有人传言,夜里总在那里瞧见脑袋摔得裂开的女鬼,且还不止一个,其中有两名,竟还着的是女前朝宫装。
  紫禁城内外传得神乎其神的,宫人们说起此事来,皆是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关于秋桃的死,皆传言是其受不得浣衣局的苦,又有说春竹是为静妃顶罪,秋桃遭其威胁,只得自尽。但心有不甘,便死在了离得清宁轩最近的贞顺门。
  总归说来,就是将罪过皆往孟古青身上推。但这些个话,自然不敢传到耳朵里去,皇帝听到的,便是秋桃受不得苦了。
  因着秋桃的死,清霜多少有些伤心,亦受到了惊吓。孟古青和琼羽只得是安慰几句,并未多有提及。
  次日,将将晌午过后,翠浓便急往着清宁轩去,言秋桃临死前留下了遗言。孟古青闻言,便随翠浓往景仁宫去。
  由翠浓一路引着,踏入景仁宫内殿。琼羽已先一步到了,见着孟古青,清霜和琼羽皆是一脸肃色。翠浓和玉枕皆走到了外头,不容旁人靠近,宫人们偷听到事可不少,自然要提防着。
  将门关上,清霜才拿出染着血迹的素绢,眼中泪水打转,将素绢递给孟古青。
  映入眼帘的几个字,很是触目惊心:香囊胁之,吾以紫禁之巅观尔。
  琼羽自小熟读诗书,其文采与紫禁城中声名在外的才女董鄂云婉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方才读了这些个字,大概是明白了,但还是想不透,那香囊究竟是怎的一回事。孟古青盯着素绢上的字片刻,眼前忽闪过昨日董鄂若宁袖中海棠红的香囊。难不成,是那东西?
  “昨日,我见宁福晋身上似乎有个海棠红的香囊。”孟古青思衬着道。
  闻言,清霜惊道:“静儿姐姐当真瞧见了。”
  孟古青点头道:“春竹原是不肯认罪的,可宁福晋将那香囊展露之后,她便即刻改了口。”
  “你是说,春竹是受宁福晋威胁?”琼羽这话虽是疑问,却很是肯定。
  清霜沉声道:“那海棠红的香囊是秋桃的。”
  “用秋桃的命威胁春竹!春竹之前受刑认罪,是为了保命。想着到了皇上跟前便可洗白冤屈。后认出了那香囊,便只得自尽,护妹妹周全。”清霜话将将落,孟古青恍然大悟道。
  琼羽轻抿了口茶盏,大胆猜测道:“宁福晋没有那样大的胆子做出这等事来,那便是受皇贵妃主使。秋桃受胁迫,必定知晓其中缘故,皇贵妃便以其家中人威胁,逼迫秋桃自尽,斩草除根。秋桃心中有所不甘,所以,便留下了遗言,别有用意。”
  清霜杏眼怒气,愤愤道:“秋桃必定是想让我为她报仇,她们这样狠毒,我要去告诉太后!”
  说着,清霜便纵身而起,怒容满面的便要往慈宁宫去。孟古青赶紧拦住清霜,劝言道:“皇贵妃想坑害的是我,若非因我,秋桃姐妹也不会遭的如此劫难。但你现下只凭一纸书信,加上几句片面之词,只得是搬弄是非罢了。我倒是有一计。”
  琼羽也上前将清霜拉着,看着孟古青道:“你有何妙计。”
  孟古青将清霜拉着坐下,抬眸问道:“在紫禁城里头,宫人们最擅长的什么?”
  清霜脱口而出:“这些个宫人,整日里吃饱了没事儿做,就喜欢传人谣言。”
  孟古青轻敲着桌案,冲二人笑道:“对!就是以讹传讹,就是不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依着皇贵妃的性子,也定会追查此事。找个机会,将这素绢放到重华宫去。找个显眼的地儿放。”
  琼羽和清霜并不言语,但已脸上的神情却已表明了态度。
  昨儿个才出了那般的事儿,今日孟古青便在景仁宫长叙,不免会惹人怀疑,若是别有用心之人,指不定还将秋桃的死牵连到清霜身上。
  该说的说了,孟古青便急忙离开了景仁宫。心中琢磨着要如何与福临说,今日福临还在忙着,因而便未同她说复位一事,想必也不远了。若是复位,必定要迁居会翊坤宫。
  无论是博尔济吉特孟古青,还是唤作静儿的静妃,终究还是逃不过后宫争斗。为了生存,为了亲人,不得不斗。
  傍晚之时,清宁轩外传来敲门声,雁歌徐步踏出,伴着吱呀的门响,芳尘站在门外。雁歌四下望了望,赶忙让芳尘进去。
  孟古青一见芳尘,便道:“芳尘姑姑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芳尘在宫中时日长,素来是沉稳之态:“昨日审春竹之时,春竹指证皇后之时,奴婢见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便觉奇怪,因而时时盯着。昨夜里,奴婢见皇后身边的绿染姑娘鬼鬼祟祟的往御河边儿去,怀里头似乎好揣着什么,便一路跟着。到了御河边儿,见她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焚烧,当时风有些大,吹了张薄纸过来。”
  言语间,芳尘小心翼翼的从袖中摸了出来,递给孟古青。薄纸已被烧了边角,但还算看得清楚。孟古青接过,细细瞧了瞧,惊道:“这是……皇后的笔迹。”
  定了定神,细细看着,沉声道:“依着这上头所言,唐碧水与皇后联合,取了荣亲王性命,算是为其姐姐唐映雪报仇。唐碧水帮着皇后陷害于我,皇后保唐碧水富贵,唐碧水也要死守此秘密,二人立字据为证,各执一据。”
  孟古青脸色顿时铁青,往日她可欺骗自己,可此时证据就摆在眼前,她不得不信,宝音的确是三番五次置她于死地。
  “皇后……会与唐碧水联合?不定这上头的字迹是旁人模仿的,有意挑拨主子和皇后的关系,正好坐山观虎斗。”雁歌亦是质疑,虽说这上头的字迹是宝音的,又是坤宁宫的杏儿处所得,却也可能是旁人有意陷害。
  孟古青摆摆手道:“唐碧水城府颇深,若是与皇后联合,必定知晓皇后的性子。皇后三番五次的谋害我,又怎会让自己的把柄落在了唐碧水手上。唐碧水想是生怕皇后会杀人灭口,因而与皇后立字据为证,若是皇后对其不利,此字据便是皇后的把柄。唐碧水如今正在禁足,一切皆得倚仗着皇后,皇后现下正好毁灭证据。定会前往承乾宫去,从唐碧水手中夺来另一份证据。也许,唐碧水手中的把柄,可不止这些。”
  芳尘看着孟古青道:“奴婢也是这般想的,唐氏城府颇深,怎会不抓着皇后的把柄呢?”
  孟古青抬手轻拍了拍芳尘,温和道:“芳尘姑姑,辛苦了。继续盯着,一切皆小心。”
  芳尘笑点头道:“奴婢会小心的。”
  “对了,绿染昨夜不曾瞧见你罢?”孟古青脸上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大约是因着珠玑的死,她很是惧怕芳尘也遭的旁人毒手。
  芳尘温声道:“郡主放心罢,奴婢一切皆小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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