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大户贵夫妻》第59/17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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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二的江边已经有习习寒风吹起,却并不能阻挡人们看热闹的八卦之心。谁不知道这座耗时大半年才建起来的五层高楼是最能搞事儿的沈大老爷和京中巨富的楚家联手打造, 楚大郎甚至公然放出话来, 道京中绝无酒楼能够望其项背。
  这话说的口气极大,可人们心中竟还是信的,只是越发好奇楚沈两家又要做出怎样一番壮举来。可惜沈大老爷沉迷于在夫人跟前伏低做小, 几乎忘了自己还有这桩生意在, 好不容易得到确切的开业日期, 大家哪里还耐得住, 纷纷前来围观。
  “看起来人气不错啊。”沈大老爷和楚大郎人手一个望远镜,在另一处楼上远远望着:“就是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哪个幸运儿,能够对出我那副绝对来了。”
  “对的出对不出都好,不过你真不去露个脸?”楚大郎把玩着望远镜,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说好的亲临现场呢?”
  “谁跟你说好了亲临现场,我只答应了陪你过来不会玩失踪而已。”沈安侯将他手里的望远镜夺了下来,顺便踹他一脚:“时辰差不多了,你这个东道赶紧过去主持。”
  “小气!”楚大郎愤愤不平的估量了一下两人的武力值, 打消了从大表哥手里抢东西的想法, 一步三回头的往望江楼那边去。虽然自己被沈侯爷忽悠欺骗了不是一次两次,可为什么还是没法淡定, 还是这么气呢?
  沈安侯才不理他,望江楼这种格局一看就知道是他的主意,他没必要再去刷存在感。再说了,就算要刷也该用个更好的法子,至于招待宾客赔笑脸这种事情, 还是让倒霉表弟忙活去吧。
  楚大郎虽然口中抱怨,等走到酒楼面前时,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承蒙各位捧场,我望江楼今日开业,虽说是个酒楼,可若是光卖些酒水吃食,也不用我这般大费周章了。”
  他看了看日晷,一旁的管事心领神会,朗声道:“吉时已至,请主家揭幕。”
  剪彩揭幕在女儿街已经出现过,围观的人们并不觉得奇怪,楚大郎笑着拉动从匾额上垂下来的绳子,只见红色绸缎飘落,烫金的三个大字“望江楼”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
  按道理,揭幕后就该开业了,可楚大郎站在店门前显然还没有让大伙儿往里进的想法。正在大家疑惑的时候,另有两个伙计抬着块巨大的木板进来,上头用大字写着望江楼那纷繁复杂的规矩。
  另有声音清亮的小厮在一旁解释着,有人听了觉得不好,无非吃个饭,何必弄得这般做作,可更多的人是跃跃欲试,说不定自己脑子一转,便可以免费进来吃上一顿好的呢?楚大郎看着大家的表情便心中有数了,他一抬手,盖在门口柱子上的红布也落了下来,正是一楼的第一联: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好一副对子,好大的口气。但凡认字的都暗暗倒抽一口凉气,心里已经在琢磨起平仄对仗了。楚大郎亦笑嘻嘻的让开:“咱们酒楼开门做生意,吃食酒水绝对物超所值,开张前三天一律八折,大家可别错过哦。”
  有钱的好奇的本就是为了口吃的自然毫不犹豫的掏钱点餐,而书生们那股子风发意气却让他们忍不住驻足。比起自己花钱买吃食,对上这副绝对直接上二楼包厢才是最有面子的事情。
  不过一会儿工夫,酒楼的第一层已经是人声鼎沸,但更吸引往来行人的是外头站着那许多书生打扮的客人,一个个愁眉苦脸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等他们看了外头的告示,自然又有人好奇驻足,让酒楼的人气徒然就滚雪球一般的飙升起来,几乎堵塞了整条街道。
  不是没人试着出下联,可不是句意太过勉强,便是平仄无法对上,众书生一时面面相觑,又不愿承认自己学识不够,一时间僵在那里。也有人小声抱怨:“谁知道这对子是不是真有下联呢?说不定主人家也没对出来过呢。”
  这话不过是随口抱怨,却没料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立刻就在外头起起哄来。楚大郎听了也不恼,只道:“下联我们自然是有的,可我们对过的,你们就不能再用了。”他颇有些不怀好意道:“毕竟这种对子,下联便是有也是不多的,真被我说出来一条,你们可就少了一个机会了。”
  众书生一时又纠结了,楚大郎也不管他们,正准备交代了管事的好生招待便离开,却听到外头一阵梆子响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面前,并伙计殷勤的问候:“这不是沈侯爷身边的侍剑小哥吗?可是侯爷有什么吩咐?”
  侍剑环视里外一圈,笑着点头,大声应道:“侯爷因有琐事不能亲至,只能赋诗一首作为贺仪。”说着抖开手里的白纸,上面偌大的墨字便展现在众人眼前,有人下意识的就轻声念了出来:“白日依山尽,长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好大气的字,好大气的诗,不愧是沈安侯。”当场便有食客出声感慨,而门外的学子们更是抬头仰望五层高楼,心中莫名激荡。侍剑便继续将自家主子的交代说出来:“我们侯爷有言,人生也罢,治学也好,都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今日在这望江楼,他只惟愿各位客人能够步步登高,更上一层楼,领略更多风采。”
  沈大老爷如今是什么人,那就是京中学子们心目中的金字招牌。有他这一首诗,一句话,便是忽略了酒楼的饭食,也足够学子们趋之若鹜。更何况望江楼的厨子可是深得沈府三位大厨的真传,楼中伙计更是用心调理过,绝对能让食客们胃口大开,宾至如归。
  “对子对不上没什么,咱们且进去,一边吃饭一边琢磨。”有相熟的学子们也放下了面子,相邀着往里走,机灵的伙计立刻出声问他们是在底楼还是去二楼:“上头的价格要贵些,但布置的更雅致些,倒是适合各位先生谈古说今,品评文章。”
  这年头家中有余钱让孩子上学的不是土豪也是暴发户,最不缺的大约便是银钱,学子们得了伙计的话,大多便相携着上了二楼,果然见这里清静许多,甚至有一些眼熟:“我怎么看着像浮云间的茶楼?”
  “可不是像浮云间吗?沈侯爷便是觉得浮云间虽然好,但到底肃静了些,都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各位先生们治学也不该是空中阁楼,不若就在这浮云间二层,放眼望去便是市井,心中向来也会更有所得。”
  “这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也是沈侯爷所言吧?”这学子大约是沈安侯的脑残粉,一脸的与有荣焉:“侯爷这话说的不错,若是咱们只闭门造车,便是做出再好的文章也是无用,我等必不会辜负侯爷的殷切教诲。”
  侯爷其实并没有什么鬼教诲,他就是装叉叉赚你们口袋里的银钱罢了。只这话没人敢说出来,大家就看着学子们一脸鸡血的又开始琢磨起二楼的对联来,脸上的热忱却更真切些――二楼的消费是真不便宜,一杯茶水便抵了楼下的小半桌酒席了。
  因一楼用了叠字联,二楼便换成了更简单的拆字联,没多久就有脑子转得快的学子对了出来。管事的听了他们的对答便笑道:“恭喜这位先生,您是现在便想上三楼用餐,还是先记在账上,等您下次再来?”
  那学子正看着已经摆满了桌子的佳肴发愁,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自然是要求延期。管事的便从袖中拿出一张卡片交给他,并请他在一本册子上签名:“您下次再来,只需将卡片交给楼中的伙计,他们核对名单后自会请您上三楼。”
  这边说着,书生对出的对子也已经由楼里坐镇的文书先生写了出来挂在墙上,侧边写下日期和书生的姓名。光是这一出就足够让其他学子们羡慕嫉妒恨了――谁不希望自己的大名能够落在这座绝对能成为传奇的酒楼之中呢?
  不出意料的,望江楼营业第一天就成为京中的重要话题,而京中百姓们也乐此不疲的讨论着望江楼里那些对联。趁着这股热潮,楚大郎端着笑脸往京中数得上的高门大户里送礼――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望江楼四楼的会员卡,然收到礼物的人无不暗暗点头,直叹楚家会来事儿。
  望江楼三楼的会员卡可以掏钱买,可四楼就不同,要么是因才学出众被一路请上来的,要么就是楚家直接赠送会员卡的。高官世家想要网罗人才,有学之士何尝又不希望能够得到一展抱负的机会?楚大郎想清楚了这一节也不免赞叹:“你这是多大一个人情,偏偏做的坦荡又随意,谁都挑不出错来。”
  沈安侯却不觉得有什么,这不就是个双向选择的面试会场吗?无非布置的高雅些,再多花费点精力维护罢了:“咱们开门做生意,客人们按规矩凭本事,至于其他那些就不要多想了。”
  说到做生意,楚大郎也是两眼发光:“我从不知道赚钱竟是如此简单的,你可知有多少人争着抢着买三楼的会员卡?”他忍不住咋舌:“我开的价可是五十贯钱一张啊,足够京郊平民家庭三年的嚼用了。”
  赚钱高手沈安侯并不觉得奇怪:“京城里有钱的人多着呢,你就说个数目吧。”
  “一千贯钱!整整两百张会员卡,整整一千贯钱啊!”这数字说出来,楚大郎都忍不住有些害怕:“这般搂银钱真的没问题吗?”
  “会员卡只是一锤子买卖,等过两天就该平息了,咱们要做的还是把酒楼经营好,决不能出现店大欺客的行为,更要提防恶意使坏捣乱的。”沈安侯说了许多后世惯用的手段,末了提点道:“你没事儿也可以常来看看,我估计过不了多久,三楼四楼就该热闹起来了。”
  浮云间毕竟路途遥远,京中官员们也不好经常去,可望江楼便不同,正是他们聆听民声,打探消息的好去处。

  第93章 白龙鱼服

  沈大老爷虽然提醒楚表弟对往来官员多加注意,却不知道自己是个乌鸦嘴兼自坑的货色。这日他在家逗完闺女逗儿子, 被烦不胜烦的林大夫人直接扫地出门, 闲着无聊便想着上望江楼坐一坐,听听学子们吹捧自己的话解个闷儿。
  他是望江楼的东家,自然是想往哪去往哪去, 可才上到三楼就觉得不对, 虽然热闹依旧, 但多了些肃穆在里头。这种感觉让他有些警觉, 能够有如此气场的人,至少也是楚舅舅那个级别。
  扫了一眼,三楼并无异样,他笑嘻嘻和认出他的学子们打过招呼,接着往四楼上去。刚冒了个头,眼中看到一人,沈安侯便忍不住在心中吼“窝里个大草”,只可惜这时候再退回去便显得做作了, 沈大老爷只能维持面上的淡然, 趋步到最里头一桌的客人面前,也不说话, 躬身行了个礼便站在一旁。
  那人看着比沈大老爷还年轻些,只神情带着几分天然的严肃,显得有些老派。他身量中等,无怒自威,显然是位达官贵人, 当然这都没什么问题――望江楼开门做生意,来四楼小坐的高官大儒更是不计其数。坏就坏在那位一身长随打扮站在这中年男子身边的人,可不就是沈侯爷的好基友,圣人跟前的心腹大红人,林内侍林公公?
  只需看到林内侍,上坐那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正是当今圣人穆荇。说起来沈侯爷和这位也算是老熟人了,当年沈放陪着太子穆莳在上书房读书,穆荇便是坐在角落用羡慕眼光看他们的小可怜。谁能想到不过一夜之间便倾了天地,意气风发的太子陨落在三王之乱,毫无存在感的穆荇成了最后的赢家。
  之后沈放便一路沉沦,直到一朝被沈安侯穿越。虽然这两年沈大老爷和圣人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甚至算得上合作愉快,但两人也从未面对面接触过。如今徒然四目相对,无论谁都有些尴尬,最后还是穆荇打破了这份沉默:“在外头无需多礼,你且坐着吧。”
  沈大老爷温习着记忆里沈放的举止,依言坐在了穆荇下手。只是这般冷场到底不好,沈大老爷轻咳一声,开口寒暄:“楼里有几样糕点菜色做的还不错,您可要尝一尝味道?”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望江楼的东家,权当招待客人了。穆荇倒也不是个恶客,点头允了沈安侯的建议,立刻便有机灵的伙计忙活起来,总算消弭了些许尴尬的氛围。
  “我看楼下那首诗倒是写的应景又大气,该是你所作吧。”穆荇也是强行尬聊,“你的文采向来是出众的,可惜了……”不能为我所用。
  沈安侯便摇头:“自古文章憎命达,我以前不懂这个道理,现在却是想通了许多。只是我到底疲懒惯了,拾不起了年少热血来,是以只能写写文章。”他自嘲的笑笑,有几分沧桑:“朝中多的是愿意为您肝脑涂地的贤良人才,可不缺我这个入土快半截的废人啊。”
  这话竟无端的听出几分怨怼,穆荇先是微怒,接着又是无奈:“你又何必如此呢?我不过要你一句准话罢了。”
  “我若说我心中只有百姓,只有燮朝国运,您又真能信么?”沈安侯嗤笑道:“您可别忘了我是谁,当年在上书房,成绩最好的从来都是我。您说您惜才,想让我出仕,这话我是信的。可您要说对我全无芥蒂,能用人不疑,恕我大胆,我真没法相信。”
  看穆荇沉默不语,却并没有恼羞成怒的征兆,沈安侯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回是赌对了,这位对自己真有一种别样的宽容。其实说的直白点,这便和大点小说中那些高处不胜寒的孤家寡人总希望身边还能保留一位知根知底能够平等对待的友人一样,穆荇日复一日的如履薄冰斗智斗勇,除了权利带来的安慰,也同样需要一些普通人之间的“人文关怀”。
  “您身边多的是愿意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臣下,可惜我是不怎么愿的。”沈安侯决定再接再厉,顺便试探穆荇的底线。故意无视这位至尊皱起的眉头,他淡声说道:“当然,若是您摆明身份,我自然该尽到臣子的职责,可那也并非是对您,只是对皇权罢了。”
  “谁是正统,我便效忠于谁,这正统不是血缘,而是看谁坐在皇位。这是我在上书房里学到的为臣之道,也是我立足于世的底线,所以但凡您有要求,我都会尽力做到。”
  “但从感情上来说,有些人已经留下了印记,便再难以抹去。”沈安侯脸上渐渐浮现出怀念的神情:“我有时在想,或许不仅仅是我,便是您,也会偶尔怀念上书房的那些时光吧。真是弥足珍贵啊。”那时候皇子们还上演着兄友弟恭,一派和乐融融,“那时夫子便教导过我们,身为人臣,有时忠义不能两全,当舍义气而全忠诚。却没想到竟被他一语成谶,正是我如今的写照。”
  这一句句话听的穆荇身后的林内侍冷汗都快浸湿了衣衫,偏沈安侯还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无所谓。穆荇的表情一直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林内侍却敏锐的感觉到,这位喜怒不定的主子此时虽然算不上开心,但也并没有愤怒到极致。
  若说揣摩心思,沈大老爷比林内侍还是差了一线,虽然直觉穆荇不会一回头就让人来砍了他,但还是有些担忧。正好这时有伙计送上酒水,沈安侯咬咬牙,直接提起酒壶一通灌,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站立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低声吟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他的声音慢慢变得高昂,到最后两句几乎是吼了出来。穆荇和楼中客人们虽然听不懂其中两句,可整首诗中悲壮与洒脱交织的心绪却几乎满满的要溢出来。不知是谁起头叫好,没一会儿楼里便是一片称赞之声,唯有穆荇低头沉思,仿佛又看到许多年前,那清俊少年高谈阔论的风华。
  沈放沈安侯,他从来都是这样骄傲。再多的潦倒困境也磨灭不了他的棱角,只会让他活的愈发潇洒自如。
  “你果然是一点儿都没变。”穆荇低声说道,言语间竟带上了一丝轻松笑意:“我也并无他求,只你愿意继续为燮朝百姓尽一份力就好。”谁人不知太子是沈安侯心中的白月光,若是他刚刚真的直接拜倒在地宣誓忠诚,那才显得凉薄而虚伪呢。
  “我向大燮之心从未改变,多谢圣人宽宏,不计较我的僭越之言。”沈安侯心下大定,开始就坡下驴。这次看来是顺利过关了,说不定连之前“太子心腹”带来的遗患都能化解大半。
  一来一往间,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便缓和多了,虽然还是尬聊,总好过阴阳怪气的说半句留半句。沈大老爷虽然不耐烦,但到底知道不能做过了,表达心意后便不着痕迹的捧着穆荇。林内侍站在后头看的叹为观止,他可从来不知道自家主子有这么好性儿,这种几乎被人驳了脸面的事儿如果换一位大臣来做,哪怕是朝中的某位相爷,只怕也讨不到好处去。
  可是就像穆荇无条件信任楚怀一样,现在的沈安侯便完全契合了圣人设想中的沈侯爷。既然本就是心中有数,被沈大老爷这般“直白”的对待也就算不得什么了。他心中甚至还有些窃喜,沈安侯到底还是对他低头了,虽然没有明着说效忠之词,可他话中的意思不就是这样吗?
  这便是人性之怪异。朝中多的是对穆荇叩首表衷心之人,他却根本不为动容,甚至常常弃之如敝屐。可沈安侯这么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半句,却让他如获至宝,甚至心生安慰。世人都说男子追求女子,最爱的便是求而不得,其实又何止是男女之情?轻易得来的东西总是容易被轻视,苦苦追求到手的才会视若珍宝。
  作为当年上书房的第一人,哪位皇子没幻想过自己登上高位后得他相助辅佐?如今事情终于成真,沈安侯也依旧是当年的沈安侯――甚至比以前更加耀眼,风度更是无双。在穆荇看来,这便是他的一场胜利,他开心还来不及,又哪里会苛责沈安侯呢?
  沈大老爷却全然没有穆荇的好心情,只觉得陪上位者聊天比爬山剿匪还要累。只是穆荇兴致正浓,甚至眼见着越发愉悦,沈大老爷也不能生硬打断,平白惹他不快。就在他纠结的档口,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争执的声音,且越来越近,已经快上到三楼来,显然是酒楼的护卫并没有把人拦住――或者是顾忌来者的身份,并不敢真放手阻拦。
  来的人大概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沈大老爷和四楼的各位清楚的听到有人叫嚣:“不就是个破酒楼吗?凭什么这么多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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