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大唐》第278/302页


高百联军左右两翼皆有大批骑兵,虽后却先至,数千匹战马狂奔之下,顷刻间将己方的步兵全都抛在了身后,排成数个锥形突击阵型如同旋风一般向移动中的唐军扑击了过去,度奇快无比,瞬间便已冲到了离唐军阵列不过百步的距离上。
“放箭!”
“放箭!”
一见到高百联军的骑兵杀到,唐军左翼统帅史丰收与右翼龙无敌统帅萧隆几乎同时下达了放箭的命令,霎那间奔跑中的三千余唐军弓弩手同时将手中的强弩平端了起来,数千支钢箭如同飞蝗般罩向了汹涌而来的高百骑兵,顷刻间射倒了数百骑,然则并没能完全打乱高百骑兵们的冲击阵型,飞奔中的高百骑兵根本不管前面战友的死活,依旧呐喊着向唐军阵列袭杀过去。
“闪,陌刀队,现!”一见高百骑兵阵稍乱,史、萧二人下达了同样的命令,但见正奔跑中的唐军阵列突然左右一分,左右两翼唐军阵中各自露出了两个陌刀方阵,一千六百余把陌刀如林般地竖了起来,形成一面坚不可摧的刀锋之林。
陌刀永远是骑兵的克星,唐军之所以能横扫天下,靠的就是这无坚不摧的陌刀阵,这一点高百骑兵们并非不清楚,只不过到了此时,已然高飞奔着的高百骑兵已无法停下冲刺的脚步,只能是继续加,企望着能依靠兵力上的优势撕开唐军的阵列,为后续抵达的己方步兵杀开一条血路了。
“起刀,斩!”眼瞅着高百骑兵已冲到了近前,负责下令的各方阵校尉自是不敢怠慢,各自放开喉咙高声呼喝了起来,但见如林般的刀锋齐刷刷地扬起,而后又是如轮般地挥劈,数百名冲在最前面的高百骑兵当场就被刀林劈成了碎片,鲜血飞溅中,人吼马嘶,惨死者的哀嚎响得震天,可怜高百骑兵一个照面下便被唐军陌刀阵斩杀了四百余骑,余者登时便乱了阵脚,拼着老命地勒住狂奔的战马的有之,拨转马头试图避开陌刀阵的也有之,原本就显得有些零散的骑兵阵型立马乱成了一锅粥。
“进!”一见高百骑兵已乱了阵脚,负责指挥的陌刀校尉们自是不肯放过这等歼敌之良机,纷纷高声下达了推进的命令,但见整齐的陌刀之林滚滚向前,锐不可当,刀起刀落间,人马俱碎,鲜血四溅中,残肢碎肉满空乱飞,又怎个惨烈了得。
“全军压上,杀啊!”一见到己方骑兵被唐军的陌刀队杀得落花流水,龙无敌高句丽左军都督梁大海怒火中烧,不顾一切地下令手下的步兵全冲锋,妄图凭借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先行扑杀唐军陌刀队,与此同时,高句丽右军都督耿城也下达了相同的命令,本就飞奔中的高句丽两翼步兵立马就陷入了疯狂状态,如潮水般扑向了唐军阵列,唐军自是不会就此示弱,但听号角连天中,先前闪到一旁的唐军盾刀手、长矛手飞快地向前一涌,瞬间便组好了阵型,与扑杀而来的高句丽步兵迎头撞击在了一起,至此,战斗方一开始便已陷入了白热化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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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血战周留城(四)
战斗依旧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这是一场血与火的厮杀,是一场意志与勇气的较量,是一场都没有退路的悬崖边之战,胜者生败者亡,唯有战而后已,杀戮,接着杀戮,还是杀戮,整个战场上血肉横飞,人仰马翻间,呼喝声、嘶吼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交织成一幅地狱现行图。
“杀!”一名唐军伙长大吼一声,一刀将一名高句丽百户长斩于刀下,可还没等他收刀,边上四名高句丽士兵齐齐杀到,四柄长矛同时攒刺之下,唐军伙长瞬间便被刺成了血葫芦,那四名高句丽士兵还没来得及欢呼,一名唐军陌刀手突然杀至,雪亮的刀锋如闪电一般挥过,瞬间将那四名高句丽士兵连人带枪斩成了互不相连的两截,血水如同喷泉般溅上了半空,又如雨般落下,将干涸的土地渲染得一片通红,相似的场景遍布整个战场,比比皆是,所有的人全都陷入了疯狂之中,挥刀、出枪,杀,再杀,血肉地狱般的残酷,人命在此时如同草芥一般消逝着。
巳时三刻,开战已近半个时辰,双方僵持的局面终于生了变化,在血与火的煎熬中,最先支撑不住的不是人数较少的唐军,而是兵力占据了绝对优势的高百联军左翼,尽管高句丽左军都督梁大海嘶吼连连,拼命地哟嗬着手下将士拚死向前,尽管一众高句丽士卒拼尽了全力,动了一波强是一波的凶狠扑击,可在训练有素的唐军面前,所有的攻击都有如海浪撞上了礁石一般,除了自身被粉碎成泡沫之外,根本难奈唐军之勇悍,整条左翼战线被唐军压迫得节节后退,眼瞅着就崩溃在即,梁大海是真的急了,再派人向高泉生请求援兵的同时,自己率领着身边的三千亲卫队呐喊着扑向了战场,试图挽回战场的颓势。
梁大海不愧是高句丽悍将,其手下的三千亲兵之战力也比普通士兵高出了一截,这一动起来,不但挡住了唐军前推的脚步,甚至将唐军阵列冲得往后倒退了一大截,只不过因着唐军战阵造诣极高,虽退却不乱,拼死保持住了阵列的正面完整,然则,在梁大海的不断攻击下,唐军形势也已处于岌岌可危之状。
“全军突击,杀上去!”正率一千骑兵在后压阵的萧隆一见己方形势不妙,自是不敢再多耽搁,大吼一声,率领着最后的预备队从左侧冲进了混战一片的战场,唐军铁骑的威风自是不肖说的强悍,所过之处,高百联军纷纷溃散,就这么一冲之下,登时便打乱了高句丽的攻击节奏,原本处于劣势的唐军见己方援兵杀至,登时全都欢呼了起来,趁着高百联军阵脚稍乱之际,再次前压,逼迫得高百联军不断后撤,此处战场上唐军再次把握住战事的先手,然则因着兵力上的不足,唐军要想彻底击溃高百联军却尚有一定的难度。
唐军右翼酣战连连,算是占据了一定的优势,可左翼战场却出现了状况——与右翼是步骑俱全相比,唐军的左翼全部由步兵组成,机动性较弱,守有余而攻则不足,虽说先前依仗着陌刀阵之威,打垮了高百联军骑兵的冲击,可惜却无法追击撤退中的高百骑兵队,被高百骑兵逃出了升天,在唐军与高百步兵激战之际,撤退到了阵后的高百骑兵再次卷土重来,与步兵相互配合,生生压制住了唐军的攻击势头,迫使唐军不得不拼死防守,局面极为被动。
唐军左翼统兵大将史丰收乃是隋朝名将史万岁之孙——自史万岁被杨坚冤杀之后,史家便败落了下去,其父史怀义当过几任地方官,后投唐,贞观初年去世,为人平庸,无甚建树,然史丰收却颇有其祖之风,勇悍异常,自投军之后,每经战事必有斩获,累官至右金吾卫将军之职,算是薛万彻麾下武艺最强之战将,此番受命把守左翼,自是指望着能再立新功,待得见两千余高句丽骑兵在一名悍将的统领下于己方阵列处往来冲杀之际,心中大怒已极,也不管自己身边仅有百余亲卫骑兵,大吼一声,率部势若疯虎般地便从阵后冲了出来,一路狂吼着迎着高句丽骑兵阵列便杀了过去。
正在唐军左翼往来冲杀的那名骑兵悍将正是高句丽右军都督耿城之子耿获,一向以勇悍闻名,先前高句丽骑兵动冲击之际,耿获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跟随在其父身边压阵,待得高句丽骑兵的拼死冲锋被唐军的陌刀阵击溃之后,耿获收拢了溃败下来的骑兵残军,再次动了攻势,瞄着唐军各方阵之间的连接处不断冲杀,几乎冲乱了唐军的战线,正杀得起劲,突地现史丰收率部杀到,虽说其并不清楚史丰收的身份,可一见史丰收一身的明光铠,便知史丰收一准是唐军中的重将,登时便起了擒贼先擒王的念头,不但不避,反倒一拧马,呐喊着率部向史丰收冲杀而去。
“杀!”
“看枪!”
尽管身处混乱的战场之中,可双方的骑兵冲刺起来度却依旧快得很,不数息便已迎面撞上了,冲刺在两军最前面的史、耿二将几乎同时开腔吐气,各自大吼一声,两把马槊同时刺将出去,双方都用尽了全力,根本不留丝毫的余力,都想着一枪挑杀对手,所不同的是史丰收的枪比耿获稍快了一线,而这一线便是生死之差——双马相交之际,耿获胸口中枪,惨叫着落下了马去,而史丰收则是肩头被枪尖划破一道血口,好在其身上的明光铠结实,并无大碍。
“杀贼,杀贼,杀啊!”史丰收一枪结果了耿获的性命,也不管自己肩头的鲜血狂涌,高呼着便杀进了迎面冲将过来的高句丽骑兵阵中,手中的马槊左挑右抹地杀将起来,将迎面扑将过来的高句丽骑兵一一斩于马下,紧随史丰收身后的一众唐军骑兵见自家主将如此骁勇,士气登时大振,蜂拥着向前狂冲,与因失去主将而略显惊慌的高句丽骑兵绞杀成一团。
在史丰收所部骑兵的强悍面前,兵力占据了绝对优势的高句丽骑兵仅仅抵挡了数息的时间,便不支地再次溃败了,丢下两百余具尸体之后,乱哄哄地败下了阵去,失去了骑兵掩护的高句丽步兵自是再也压制不住唐军步兵方阵的强力反扑,被唐军步兵打得节节后退不已,只剩下疲于招架之功,再无进攻之能。
就在两翼战场打得如火如荼之际,双方的中军却全都稳坐不动,只是彼此遥遥地对峙着,所不同的是薛万彻悠哉得很,而高泉生则是黑着脸——这仗才刚开打不过半个时辰多一点,占据绝对优势兵力的高百联军一方竟然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这令心高气傲的高泉生情何以堪,正独自生闷气的当口,两骑报马几乎同时从左右两翼奔驰而来。
“报,禀大将军,左翼战事不利,梁都督请求大将军派兵增援。”
“报,禀大将军,右翼战况危机,耿都督请求大将军出兵呼应。”
两名报马冲到了近前,慌乱地滚鞍下马,跪倒在高泉生的马前,几乎异口同声地求援了起来,听得高泉生火冒三丈。
“废物,都是废物,三万人马打兵不满万的唐寇,竟然还有脸来要援兵,滚,回去告诉尔等都督,援兵没有,督战队倒是有不少,再不尽力攻击,定斩不赦,滚!”高泉生一听两翼要求援兵,怒气上冲之下,一把抽出腰间的宝刀,猛地一个下劈,大吼着骂了开来,那两名传令兵一见高泉生作,哪敢怠慢,各自应答了一声,飞快地翻上了马背,一溜烟地各自回军复命去了。
“高将军息怒。”一见高泉生有失控的迹象,始终默默不语地观战着的夫馀丰不得不纵马上前一步,面带忧容地出言劝说道:“高将军,如今左右两翼吃紧,恐非是将士不肯用命,以小王观之,实是唐寇战阵之威太甚,今我中军尚未出动,战撤皆可由我,既战之不利,不若先行撤回城中,来日再战如何?”
夫馀丰说的倒是正理,此时高百联军中军主力未曾出动的情况下,若是想就此收兵回城,虽说是败了一阵,可唐军要想趁势追击却也很难,一个不小心之下,甚至有可能转胜为败,怎奈高泉生此际却压根儿就听不进夫馀丰的话,满心眼里就想着要一战见功,阴沉着脸扫了夫馀丰一眼,咬着牙关道:“不必了,本将就不信拿唐贼不下,哼,来人,传本将令,督战队出动,此战有敢后退者,一律杀无赦!”高泉生将令一下,两队各有千余骑的高句丽骑兵立刻从中军奔出,纵马飞奔到了左右两翼战场之后,手持利刃列队肃立,杀气腾腾地监督着两翼高百联军的战事。
“兄弟们,拼了,退者死,进着生,杀啊!”
“杀啊,有进无退,杀!”
……
一众正在血战中的高句丽官兵现了督战队的出现,慌神之余,血气之勇再次鼓了起来,高声呼喝着,不顾死活地向着唐军阵列动了拼死的反扑,竟然暂时挡住了唐军推进的脚步,双方在战场中央再次陷入了僵持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惨烈的搏杀中,高百联军接连动了数波的反击,可惜全都在稳若磐石的唐军阵列前撞得个粉碎,因着督战队出现而重振的士气竟有如昙花般地幻灭了,伤亡惨重之下,战线被迫一缩再缩,被唐军挤压得失去了周旋的空间,尽管督战队砍死了不少溃逃的士兵,却依旧难以阻止左右两翼的颓势,有鉴于此,在梁、耿两位都督的不断哀求之下,高泉生无法再稳坐中军了,不得不陆续往两翼调派兵马,以稳住节节后退的己方战线,战至巳时末牌,高泉生的中军仅剩下三万不到的兵马,与唐军中军的兵力已是相差无几,唐军等候已久的战机终于出现了!
“擂鼓!”薛万彻一见时机已到,自是不会再客气,用力一挥手,下达了攻击令,此令一下,在隆隆的鼓声中,唐军中军一万五前步兵开始前压,而伍千唐军铁骑却依旧稳稳地停在原地不动。
“出击,全军出击!”仗打到这个份上,眼瞅着己方的主力都已被唐军缠住了,尽管知晓此战的结果可能不妙,可输急了眼的高泉生却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挥舞着手中的宝刀,下达了总攻的命令,随着鼓声、号角声的响起,高句丽中军开始了冲锋,如浪涛一般卷过大地,向着唐军阵列扑了过去。
高百联军之中军已在阵后养精蓄锐了近一个时辰之久,这一冲之下,不可谓凶悍,骑步两军皆拼死向前,喊声如雷中,杀气腾腾,烟尘滚滚中,气势如虹,反观唐军则似乎根本不为高百联军的气势所动,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前推进着,直到高百联军冲到阵列前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上时,突闻唐军阵中一声“弓弩手准备!”的吼声响起,原本整齐的盾阵突地一变,数千名弓弩手从盾刀手身后闪了出来,各自挽弓搭箭,瞄准着汹涌而来的高百联军。
“放箭!”待得高百联军冲到了离唐军阵列一百步的距离上时,唐军阵中一声令下,霎那间数千支钢箭如同飞蝗一般照着高百联军当头便射了过去,一阵惨号声响起,冲在最前列的高百联军立时就倒下了数百人,然则余者依旧狂奔不已。
“准备接战!”一见弓弩手未能打乱高百联军冲击的势头,负责指挥作战的唐军众校尉齐声高呼了起来,弓弩手们齐齐退到了盾刀手的身后,盾刀手、长矛手开始前压,排成紧密的队形,准备迎接高百联军的冲击。
“冲,快冲,杀上去!”高泉生龇牙咧嘴地狂吼着,驱赶着手下诸军拼死向前飞奔,转瞬间便已冲到了唐军的阵列前,双方猛烈地撞击在了一起,爆出一阵阵轰然的巨响。
高百联军此番是拼尽了全力,冲击的势头极猛,以付出千余人马的惨重损失强行突破了唐军步兵第一方阵,可接下来却在唐军第二步兵方阵面前碰得个头破血流,尤其是摆在唐军第二步兵方阵前列的陌刀手更是造成了高百联军的重大伤亡,屡突不进的高百联军生生在唐军第二步兵方阵面前丢下了千余尸体,更要命的是冲锋的势头也就此被唐军彻底压制住了,再无先前那等一往无前的气势,战场的主动权也就此易手到了唐军一侧。
“大将军,敌军已乱,末将请求率军突击!”眼瞅着高百联军的气势稍弱,策马立在薛万彻身后的杜政新自是心痒难搔,纵马上前,躬身拱手请命道。
“不急,再等等。”面对着杜政新的求肯,薛万彻连头都不曾回一下,不以为意地吭了一声。
“是,末将遵命。”薛万彻了话,杜政新心里头虽略有不爽,却也不敢违抗,只得恭敬地应了一声,勒马退到了后头。
“冲,再冲,给老子上,杀,杀进去!”眼瞅着战事不利,高泉生双眼瞪得浑圆,不断地嘶吼着,驱赶着一众军兵动狂袭,试图冲垮唐军的第二道防线,只可惜此时高百联军的气势已弱,尽管拼死向前,却始终难以逾越唐军的防线,反倒自身死伤累累。
“大将军,大将军,弟兄们伤亡太重了,攻不动了啊,大将军,我等撤罢。”一名高句丽校尉被己方惨重的伤亡吓坏了,丢下部众,策马冲到了高泉生的身边,苦苦地哀求了起来。
“放屁,尔竟敢乱吾军心,找死!”高泉生此际急火屋书龙敌无攻心,一听那校尉的话,登时便气急,挥刀猛地一劈,生生将那名校尉砍成了两截,也不管血溅了自己满脸都是,大吼一声道:“全军听令,随本将杀贼,杀啊!”话音一落,拨马狂奔,亲自率军扑向了唐军步兵方阵。
高泉生这一搏命之下,高百联军原本已经低落的士气登时便是一振,呼啸着鼓起余勇再次向唐军动了决死的冲锋,如此一来,唐军所面临的压力顿时剧增,饶是唐军勇悍,可久战之下,却也难再挡住高百联军最后的搏命了,唐军第二条防线终于被高百联军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欣喜若狂的高百联军立刻蜂拥地顺着缺口杀进了唐军阵列中,双方立马陷入了一场乱战。
中央战场此时已全然乱了套,双方士兵绞杀成了一团,彼此都已无阵型可言,完全是凭着本能在厮杀着,局面对于兵力较少的唐军显然不利,然则立在阵后观战的薛万彻不但不惊,反倒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扬手中的马鞭,高声吼道:“杜政新听令!”
眼瞅着己方形势不利,杜政新本正着急着,这一听薛万彻总算是点到了自己的名,哪敢怠慢,忙不迭地纵马上前,高声应答道:“末将在!”
“尔即刻率军出击,给本将抄了贼军的后路,快去!”薛万彻看了杜政新一眼,阴阴地一笑,下达了出击令。
“是,末将遵命!”杜政新飞快地应了诺,纵马奔回屋书龙敌无本阵,从得胜勾上取下长马槊,高高扬起,高声下令道:“全军听令,随本将杀贼,杀!”话音一落,一马当先地向战场侧面杀了过去,三千余待命多时的唐军铁骑紧随其后,如蛟龙出海般冲进了战场,与此同时,薛万彻也率领着两千骑兵开始加,直接了当地奔着高泉生便杀将过去。
两路唐军骑兵这么一冲,战场的平衡瞬间就被打破了,担心后路被抄的高百联军中军再也没了先前拼死搏杀的勇气,根本不管己方将领们如何约束,纷纷丢盔卸甲地转身向回逃窜,高百联军中路一败,本就不支的两翼哪还有丝毫的斗志,自是纷纷败下了阵来,一开始还是有次序的撤退,可在唐军凶狠的追击面前,撤退很快便成了溃败,数万将士跑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矣,幸亏唐军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追赶了一段之后,很快便收了兵,任由高百联军残部逃回了留周城中,此战遂以唐军歼灭高百联军两万余众而告终……
第五百二十六章巧取乌骨城(上)
卑沙城,又名毕奢城,始建于东晋末年,坐落于鸭绿江边的大黑山南峰山脊上,外围石墙随山势构筑,绵延约五公里,伟岸奇俊,蔚为壮观,城内峡谷蜿蜒,城外四周悬崖绝壁,安营扎寨于城中,进可攻,退可守,乃是高句丽的军事重镇,原本驻有军兵五千余人,自贞观十九年为唐朝大将郧国公张亮所破之后,城池便败落下去了,到贞观二十一年依旧尚未恢复旧貌,城中居民寥寥不说,驻军也就仅有千余人而已,值唐军李大亮所部抵达城下之时,城中竟连一丝的抵抗意识都没有,连军带民全都跑得一干二净了,追之不及的唐军也就只能在空无一人的卑沙城中驻扎了下来。(最快更新 8 度吧
卑沙城真的很美,依山伴水,山清水秀,风光无限,叫人一见便会不知不觉地沉迷其中,然则屹立在城头的李大亮却似乎没心情去观赏眼前的美景,一双寿眉紧紧地皱成了个川字,脸上的皱纹深得如同山下的鸭绿江一般,虽没长吁短叹,可身上的忧愁劲儿让人大老远就能闻到,一众亲卫自是知趣地远远躲开,谁也不敢上前去打搅李大亮的沉思,以免自讨没趣。
李大亮的忧虑并非诗人那般多愁善感之忧愁,也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那等的无病呻吟,而是实打实地为眼下的战局所担忧――自打来到卑沙城至今,已足足半月有余,见天就要七月了,眼瞅着太子殿下给出的最后期限即将到来,可李大亮对于如何攻克乌骨城却依旧茫无头绪,再加上关山重隔,他也不清楚此际南线与北线的战事究竟打成了怎样,心中又如何能不忧虑丛生的。
战争打的其实不是仗,而是后勤,这一点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李大亮自是心中有数――这些年来大唐连连对外用兵,尽管大多都以胜利而告终,然则粮棉辎重的损耗却是惊人得很,国库早已大不如前,粮秣也算不得充足,可以说此番对高句丽用兵其实并不是个太好的时机,在李大亮看来,若不是陛下坚持的话,这场仗本该是推后几年方才合适,可如今既然已开打了,那就只能是战决,否则的话,只怕又要重蹈前两次征伐的覆辙了,再者,李大亮虽长期在外为官,可毕竟身居高位,对于朝廷里的那些阴暗勾当多少还是了解的,自是清楚如今的朝局看起来平静,其实暗底下波涛汹涌,加之陛下病重,一旦乱起,只怕就将不可收拾,李大亮身为国之重臣,又岂能独善其身,忧心也就是正常之事了罢。
乌骨城,该死的乌骨城!李大亮一想起挡在己方大军与太子所部之间的乌骨城,立马便是一阵头疼――乌骨城建于公元前三十四年,其历史比起卑沙城要久远得多,也远比卑沙城来得险峻――乌骨城位于今丹东附近,该城利用左右两山的悬崖为壁,山势低凹处以楔形石块垒筑城墙。南西各口用土石横筑一高大城壁.城有外城和内城,外城城沿山脊逐段而修,呈卵形,周长近十六公里,虽说城中仅有万余守军在,可要想正面攻破此城的话,没有二、三十万强军,那是想都不用去想的事情,而今李大亮如今手下仅有五万兵马,其中还有着一万五未曾专门训练过攻城战的水军,又如何能破得此坚城?更令李大亮烦心的是――当初出征之前,李贞所交待下来的锦囊明确限定了攻城的时间,要求不得早于六月二十三日,破城之日也不得迟于七月初三,如此多的限制之下,叫李大亮如何能安得下心来。(8 度吧 手机站 WaP.
“亮公,又在看风景了?呵呵,军营里找不见人,就知道您又在这凭吊古人了。”就在李大亮愁绪满怀之际,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立马将李大亮惊醒了过来,转身一看,这才现来者是自己的两位副手,那哈哈大笑着的是右卫将军常何,出言打趣的是水军都督左难,不由地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开口多说些什么。
左难是儒将,自是比较含蓄些,此时见李大亮强颜苦笑,倒是没急着说些甚子,只是微笑不语,可常何却是个粗人,心里头憋不住话,一见李大亮如此作态,登时就哈哈大笑着道:“亮公可是为取乌骨城烦心么?不用慌,有客来也。”
“嗯?”一听常何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李大亮不由地一愣,狐疑地看着左、常二人。
“呵呵,亮公有所不知,先前有一人自称系太子殿下所派,前来协助我等作战,我等皆不知真伪,但听其言及有一信物,可与亮公对证,我等这才急着来见亮公的。”左难见李大亮疑惑,忙笑着解释了一番。
“竟有此事?某怎不知?”李大亮一听之下,不单没有兴奋,反倒更疑惑了几分,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走,看看去。”话音一落,也不管左、常二人如何反应,埋着头便走下了城墙,往城中的中军大帐赶了去……
“尔是何人?”中军大帐中,高坐上的李大亮面色肃然地端坐着,冷冷地扫了眼被两名军士押解进帐的一名中年汉子,沉着声问道。
“禀李大将军,在下姓金,排行第九,没个正名,大将军唤小的金九便可。”那中年汉子并不因身后有着两名手持横刀的军卒而胆寒,也不因李大亮的威严而退缩,恭敬却不卑谦地躬身回答道。
“金九?”李大亮一听这个名字便知晓这绝非此人的真名,然则也无心去细问,只是皱着眉头重复了一声,便即作罢,紧接着问道:“尔既言乃是太子殿下所派,可有凭证否?”
“有。”金九点了点头,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小包裹,细细地解开包裹上的绳头,取出了半面小木牌,却并没有马上递交上去的意思,而是双手紧紧地握着,躬身道:“在下来前,殿下曾有交待,李大将军手中必有另一半木牌以为凭证,在下恳请大将军出示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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