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盛开的春天(出书版)》第26/72页


  只有没有罪行的人才有对别人扔石子的权利,她没有资格原谅或者不原谅任何人。
  袁振东至此安静了下来,闻喜拉他进卧室,让他在床边坐下,开始给他脱衣服脱鞋,等他躺好了,又去拧了热毛巾来给他擦脸擦身体。他一动不动地任她做一切,然后在她拿开毛巾的时候突然坐起来,用力吻她。
  毛巾落到地上,也没有什么声音,闻喜被动地接受着丈夫略带些蛮横的亲吻,舌头的力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因为带着醉意,揉捏她身体的力道也是过重的,她已经是筋疲力尽了,而且也不想反抗。
  他那么伤心,她也有罪恶感。
  安慰一个伤心的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那毫无抵抗的,柔软而温暖清香的身体简直是最好的催情剂,袁振东喘息着进入闻喜的身体,醉意令他的身体敏感,他发出一声长长的,满足至极的呻吟。他曾经那样迷恋她的身体,柔韧,修长,完美的芭蕾舞者,可以轻而易举地弯折成任何不可思议的角度。曾经他只要看着她就会胀痛到无法自制的地步。而闻喜永远是安静的,就算在最激烈的性爱当中,她紧闭双眼抿紧嘴唇承受一切的样子带着一种禁欲般的性感,没有人可以与之相比。
  他在螺旋般上升的快感中加快速度,飞快地冲刺、爆发,然后在最终的抽搐中倒在她身上,汗湿的额头紧紧贴在她的脖颈间,辗转着,压抑而颤抖地呻吟。
  几分钟后,他在高潮后的空白与虚脱中用梦游一般的声音说:“小喜,原谅我,我爱你,永远爱你。”
  她抱住他的头,轻声回答:“好。”然后转过头,在被角上轻轻擦掉了眼角的一滴眼泪。
  闻乐坐在咖啡店外等闻喜,阳光太刺眼,她移动位置,让自己可以完全躲进遮阳伞的阴影里。
  香槟色大车在街边停下,闻喜推门下来,然后与驾驶座上的袁振东告别,但袁振东也下了车,不顾街边保安的要求,又与妻子说了几句话,然后才朝闻乐的方向挥了挥手。
  闻乐等闻喜坐下,才把手里的咖啡放下来。
  “姐夫没工作做?这么空,是要改行当司机了吗?”
  闻喜点了杯咖啡,回答:“他要去开会,顺路。”
  闻乐点点手表:“下午两点啊。”
  “我们一起吃的午饭。”
  闻乐捧住脸:“如胶似漆啊,我只在姐夫追求你的时候见过他这么殷勤。”
  闻喜笑笑:“不好吗?”
  “你高兴就好。”闻乐现在已经不帮袁振东说话,一切以自家人为前提。
  闻喜看她:“你呢?下午两点,不上班?”
  闻乐咳一声:“我来看场地的,楼上,两千平方米,老板交给我了。”
  “忙里偷闲?”
  闻乐又咳了一声:“姐姐,我有事要问你。”
  闻喜撑住头看她。
  “关于方远……”
  闻喜慢慢问:“方远怎么了?”
  “昨晚我不是说,我遇到他了。”
  闻喜点头。
  闻乐有些心虚地从包里拿出照片递上去:“我给他看了这个。”
  闻喜接过照片,看了一眼,然后把它背面朝上放在桌上。
  “乐乐。”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妹妹。
  闻乐被姐姐这样看着,心里突然一跳,顿时紧张了起来。
  4
  她也不等闻喜说话,自己举起手认错。
  “我偷偷藏的,对不起。”
  闻喜并不追究照片,只问:“你是怎么遇见他的?”
  闻乐说实话,虽然尽量简短,但也花了五分钟才说清来龙去脉,说到自己在特警队门口等着见方远一面,情不自禁低了头。
  闻喜缓慢呼吸:“你在警队门口等了一个星期?”
  闻乐再不隐瞒:“我也知道不应该,可我一直都想知道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闻喜的脸突然失去血色。
  闻乐惊慌失措:“对不起姐,我知道你不想提起,可我一直都记得,我,我一直都会想起……我不想你白白受苦。可他不肯回答我的问题,他说除非你亲自去见他。”
  “方远……”
  即使只是念出这个名字都让闻喜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让她想用力按住它。
  闻乐微张着嘴等待她的下文,闻喜停顿得太久,她就按捺不住了。
  “难道他不是你的朋友?”
  她的紧张是显而易见的,闻喜看到妹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他当然是我的朋友。”
  闻乐长出一口气,顿时放松下来:“我就知道。”
  闻喜看着她的情绪起落,突然有一种非常荒谬的感觉:“乐乐,你在想什么?”
  闻乐涨红脸:“你没看到他的样子,简直恐怖,如果他不是你的朋友,我怕……”
  方远,恐怖?
  闻喜无言以对。
  方远留给她最多的是一个温柔回顾的侧脸,他总是在等她跟上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回头,但他们像两条交叉线,短暂的交会之后,终于渐行渐远。
  她以为他会恨她的,他也有足够的理由怨恨她。她在漫长的时间里曾经反反复复地想象过他没有她在以后的生活,它们无一例外地有着最美好的场景。她比谁都希望他幸福、快乐,有一个美丽贤良的妻子,生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定要比她幸福,这样她才能觉得好过一点,才会觉得自己也有资格平静地继续生活下去。
  可是多年以后,当他们再度重逢,她看到一张冰冷而沉默的脸。
  但他仍在离开后派人送她回家,只是因为他觉得她看上去不太好。他仍旧是那个将所有人作为自己责任的男人,她还记得一周前那个遥远而沉默的对视,现在她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也知道那道目光的含义。他在与她道别。
  闻喜低下头,当年那种空荡可怕的感觉又回来了。
  不告而别,太伤人了,他们之间,只有她做过这么残忍的事情。
  所以她受到怎样的惩罚都是应该的。
  “姐?”闻乐担心地看着她。
  闻喜反问她:“你觉得方远恐怖?”
  闻乐露出复杂的表情。
  “也不是所有时候……”
  闻喜看着妹妹:“是吗?”
  闻乐不说话了。
  闻喜有不好的预感,她轻声说:“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忘了。”
  闻乐眨眼,突然间红了眼眶:“可我一直不甘心。”
  闻喜向前倾身,握住妹妹的手:“相信我,有些事情,忘记是最好的结果。”
  闻乐反握她:“难道你没想过要把那些人绳之于法?”
  闻喜听到冰冷的笑声,她怀疑那是自己的声音,但幸好那只是一个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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