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第25/294页


  “他哪好?”
  秦兰沉默一阵,说道:“心肠好,我说了你别多心,他也是可怜我!其实我婆婆那个事,他非但没收我的钱,还给了我五万!最开始求他救我,他问我能出什么价,我说我没多少钱,他让我给他当一年情妇!我都这样了,还怕给男人睡?我就答应了,可他又说,还要童童退学,去他家伺候他,我拒绝了,我说我宁可死,也不能耽误童童读书。”


第三十八章 买命钱2
  秦兰不说话了,我问道:“然后呢?”
  她满脸绯红,说道:“我说我可以随便让他玩,只要他别打童童的主意,他就笑了,说是跟我开玩笑,只要我出三万块,他会帮我,后来他在你们面前说,每人付他五万,你们走后,我说给婆婆办丧事,买墓地,家里没钱了,就给他打了张五万的欠条,两年内还清,他没说什么,第二天来我家,给了我五万,说是给童童上学用的!”
  我万分惊讶:“他还有这好心?我咋那么不信呢!老马……”
  话说一半,赶忙住口,秦兰问道:“老马怎么了?好久没见他!”
  我说没事。
  秦兰不纠缠,继续说:“冯师傅真的是个好人,他给我钱,我没啥能报答他,就让他在我家住,我也不图他啥,只要他别嫌我脏,他说我不脏,而且身材特别好,他也挺动心,让我好好打扮自己,养胖一点,等他忙完这阵就来找我,可这都过去快两个月了,他连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呵呵,当时是安慰我吧!”
  浑浑噩噩离开秦兰家,我在小区里抽了三根烟,最后还是决定给冯栏打电话。
  不知他忙乎什么,电话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他道:“你他吗不躲着老子了?我说你是不是真觉得我是神经病呀?大把的钞票等着你,不跟着我赚,整天推三阻四的,朱姐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当心死她肚皮上。”
  被他一阵抢白,想好的说辞全忘了,硬憋出一句:“你喜欢胖女人?要不你替我娶了囡囡呗。”
  “你有事没事,没事别跟我逗,我打游戏呢!”
  “有事,老马死了!”
  “咋死的……你忙不忙,不忙来我家吧,老子煲锅迷魂汤给你喝。”
  冯栏很有钱,具体有多少,我不清楚,但他住的房子是当年太原房价最高的小区,还是五室三厅,三百多平米大房子,装修讲究,一水的红木家具,他在家只穿了条三角裤头,很不检点的给我开门,我想参观他家,他让我别乱看,当心长针眼。
  冯栏也不给我倒杯水,拉进书房,他舒舒服服窝在老板椅里,问我:“老马咋死的?”
  我将汉兰达底盘高致死的情况说出来,又问他,当初怎么发现老马有血光之灾?
  “额骨不现,顶脑不平,势趋而下,两眉翠秀,两眼真光,鼻颧相配,两耳外辅,此必中年发迹之相,然面有八杀,犯一皆主凶兆,若再后无佳运,又犯八杀,色又黑暗,恐寿不永矣!老马的面相就是这个情况,拿五百块来,我解释给你听。”
  “不用了,知道你从面相上看出来就够了!那你为啥管他要三十万呢,以前不都是三万起?”
  “抓鬼降妖是三万,老马是命数到了,帮他改命就是和老天爷对着干,我当然要多收点,三十万是当时随口一说,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冥冥之中的一线生机,老马的死活就跟这三十万有关,对了,你知道老马从哪弄到这笔钱嘛?”
  听语气,不是问我,我等待下文。
  他道:“我也是瞎猜的啊!处理了肖老太后,你们老板请我吃饭,我随口跟他提了一下,老太太虽然送走了,但她在阳间还有留恋,下一次再回来就不好处理了,最好做个预防措施,你们老板问我怎么预防,我说解决老太太的后顾之忧,让她安心在下面呆着,而她的牵挂只有秦兰母子,保证她们娘俩的生计,既能断了肖老太回来的路,也能给自己积阴德,你们老板答应给秦兰点钱,问我给多少合适,我随口说了个三十万。”
  “给了么……据我所知,好像没给吧?朱姐没跟我说过。”
  冯栏眯眼,说道:“他应该把这个事交给老马办了,老马仗着和秦兰有过一段纠葛,近之不逊嘛,就把这笔钱捂了几天,没人追究,他就大胆昧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老马没这么大胆,小区停电,他都惦记着给秦兰送饭,会昧人家孤儿寡母的钱?”
  冯栏坐直,微微扬起下巴,带着点蔑视的意思看我:“我提醒你,以后我说了自己的想法,问你觉得怎么样,你应该说:我觉得你说的没错!老马不昧了这笔钱,他从哪来买车的钱?当初给我的五万都是马琳琳垫付的,总不能他当了半个月司机就捞了三十万吧?而且你发现没有,那天我一说三十万,他脸色就不对了,他知道我的本事,我是开那种玩笑的人?要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会那么紧张?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哎对了,你说老马的死,会不会是肖老太知道他做了什么,把他给办了!”
  “不知道!反正老马死了,面相只是他死前征兆,即便肖老太索命,也不过是应兆,归根结底还是他不干好事,积善之家方有余庆,他不干人事,没有三十万的命,所以三十万一到手就得死,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不就是这意思?钱不配德,也得倒霉,我给你说个故事吧,我刚来太原的时候没什么钱嘛……”
  我赶忙打断:“等等,你不是太原人?”
  “不是啊,我山东的!”
  “那你个外地人,整天跟我牛逼哄哄个什么劲?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懂不懂?以后跟我说话客气点!”
  “老子不是猛龙不过江,信不信一个电话分分钟让你喋血街头?闭嘴,听我说完,我刚来太原的时候没钱嘛,在河西的棚户区租了一间房子,房东一家三口都没啥出息,两口子是九十年代的下岗工人,下岗之后,男的游手好闲,整天打麻将,女的扫大街,卖菜,他们儿子更不务正业,整天吊儿郎当的闲逛,找了个女朋友也不正经,小时候爹死娘嫁人,奶奶带大的,惯的不成样……”
  冯栏在他家租房一年后,房东儿子和女朋友仓促结婚了。
  因为这女孩所在的村子要拆迁了。
  女孩爹死娘嫁人,奶奶也去世,两套房子的拆迁款,全落进房东家手里。
  这家人一下子就站起来了,房东儿子领着一票狐朋狗友出没各个酒吧迪厅,房东老婆烫了头,养起狗,跟街坊邻里说话的嗓音也变高了,最不淡定的是房东,刚开始,因为发了一笔横财,整天眉开眼笑,见谁都笑呵呵,后来就成日里怒气冲冲,随时要暴起打人的模样。


第三十九章 新的开始
  有天冯栏从外面回来,门口碰见房东,俩人闲聊起来,房东愤愤不不的说:“小冯啊,你凑点钱吧,万把块钱,叔把房子卖给你,我们一家准备搬去北京住了。”
  冯栏大奇,问道:“为啥呀?”
  房东一脸愤恨的说:“叔在太原待不下去了,路上看见人就想闹(打)他们的不行!”
  冯栏无言以对。
  房东一家的人性还不算坏,起码发财之后就把冯栏的房租免了,一万块卖他房子也属于贱卖,但他们给冯栏好处并不是积善,说难听点,这叫小人得志便猖狂。
  结果把命给狂没了。
  房东大叔整日里气急败坏的原因,不是谁都不顺他的心,而是突然间有钱了,想威风一下试试欺负人的感觉,偏偏他怂惯了,有贼心没贼胆,心里憋着一股气却撒不出去,结果自己把自己气着了。
  直到有一次在歌厅玩耍,房东大叔借着酒劲雄起一把,终于打了一个人,却又被那人喊来的一票小混混,失手打死了。
  “打那以后,他老婆说话嗓门小了,他儿子也不敢往酒吧跑了,我又开始给他家交房租了!这个故事还有老马的事,你说人品太差也好,命数使然也罢,说白了就是一个意思,积善方有余庆,积恶必留余秧!人在做,天在看,你明白了么?”
  我说你教育我干啥呀,我又没干坏事!
  “淫人妻女者,妻女必遭人淫,老张不知道这句话,所以他老婆成了你亲姐姐,你是他的报应,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再不迷途知返,你早晚和他一个下场,年轻人,听我一句劝吧,别赖在朱姐的肚皮上了,来帮我赚钱,我这大把需要看看风水的客户。”
  “那我不跟朱姐分手的情况下,和你合作,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你不怕我遭报应啊?”
  “你遭报应跟我有啥关系?你挨雷劈的时候,我躲远点就是了!”
  跟冯栏见面,就是有了跟他合作的念头。
  我准备跟朱姐好好谈一谈。
  可还没等我组织好语言,朱姐把我踹了。
  “吴鬼,刘辉的事对姐触动挺大,我们家老张虽然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但关键时刻,他心里还是惦记我的,他和刘辉不一样,他做错了事,我当妻子的应该纠正他,而不是赌气似的他找一个,我也找一个,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思?你以前也劝姐回家跟老张好好过日子!姐有个朋友刚开了公司,介绍你去跑业务,你愿意么?”
  这几句话说的我脑子发懵,小心脏哗啦啦碎成渣子。
  以前确实劝过她,可那是知道她不会离开我,又希望她好,随口说两句风凉话而已!
  想劝朱姐回心转意,却也知道劝不回来,因为她想要的是幸福的家庭,至于这个家是谁和她组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幸福。
  幸福的基础是啥?
  是钱!
  我咽口唾沫,润了润发干的嗓子,十分委屈的问她:“你就是嫌我穷,对吧?我要有一个亿,愿意娶你,你跟不跟我结婚?”
  她笑了笑,说:“可惜你没有呀,别胡思乱想了傻孩子,姐爱你,只可惜有缘无分,这一年多就当做梦吧,梦醒了就好了!”
  我无话可说,转头跑了,找冯栏吐苦水,嗷嗷哭一通,他请我喝酒。
  那天晚上我喝的烂醉,只记得自己站在桥上对着汾河水发誓,一定要赚好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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