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第26/294页


  还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我先赚它一个亿!
  冯栏拍胸脯保证,只要跟他混,保管让我吃香的喝辣的,可我满怀期待的问他,什么时候给我介绍看风水的生意?
  我已经等不及了,我要一炮而红,我要朝着小目标,前进一大步。
  可冯栏的回答永远是:“等机会!”
  这一等,就等了两个月,距我俩收拾十里铺村的黄鼠狼,已经过去半年时间,我不止一次旁敲侧击的问过冯栏,有没有形似黄鼠狼,类似黑社会的小动物找过他的麻烦,冯栏一直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虽然有我隐晦提问的原因,但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他一定能听懂。
  所以我觉得总瓢把子应该没有找来,至于为什么,我就不清楚了,甚至隐隐开始怀疑老猎户故事的真实性,当然,师父不可能骗我,但架不住老猎户骗他。
  久而久之,我也不操心这个事了。
  总瓢把子便在我将它抛在脑后时,给冯栏来了个出其不意的偷袭。
  先说我把它抛在脑后的事,与冯栏建立合作关系的两个月后,那天中午我在后厨洗盘子时,冯栏打来电话:“吴鬼你有时间没,来一趟山东!”
  我说:“没时间!”
  冯栏愣了几秒,问道:“你忙啥呢?”
  “在饭店洗盘子!”
  “这是什么爱好?”
  我没好气道:“生活所迫,不打工我吃啥喝啥?”
  冯栏大为惊奇:“你没钱了?你没钱倒是跟我说呀,我让你辞职跟我混,还能看你沦落到饭店洗盘子去?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会做事了,这不是打我脸么!”
  他吗的,好赖话全让他说了,这两个月我给他打了不少电话,他都说没有合适的客户,没客户不要紧,他就不想想我吃啥喝啥,难不成我主动跟他张口?
  我这张脸不用要了?!
  “行了,过去的事就别说了,你赶紧过来吧,我这有单生意需要你帮忙,三五天处理漂亮,赚个一两万不成问题,慢慢闯出名气,钱也越来越多,一会我把地址给你发过去,你坐飞机来,到了地方打电话,我去接你。”
  我干脆道:“去不了。”
  “又咋啦?”
  “我没钱呀,一个月前就身无分文了,好不容易找个包三餐的饭馆,一月一千八,我还没干够一个月呢,这几天抽烟都靠捡烟屁股。”
  冯栏呻吟两声,苦笑道:
  “你混的真他吗太惨了,把你卡号发过来,我先给你打一万,还有你身份证号,四小时后有一班飞机,你现在就去机场吧,我给你订机票。”
  “那也去不了!”
  冯栏吼道:“又他吗为啥?”
  “我得先回家看一下卡号,你打了钱,我还得买身衣服呢,以前都穿保安制服,夏天就一身衣服,这几天洗碗脏的不像样了,还有,我自己买火车票吧,没坐过飞机,不会坐。”
  听说飞机上的空姐都挺漂亮,我这么好面子的人,绝不能在美女面前丢人。
  隔着电话,不知冯栏什么表情,但他的声音十分痛苦:“真服了,你出个门比他吗女人还费劲,我收到卡号就给你打钱,你尽快动身,明天傍晚之前见不到你,老子回太原弄死你,还有,相阴宅的家伙什都带上。”
  一听要相阴宅,我便让冯栏将事主人的生辰死期还有姓名一并发来,路上我好好算算,到了地方直接开工。
  冯栏却道:“地方选好了,人早就埋下去了,让你过来就是看看我选的地,是吉穴还是凶穴!”
  一听这个,我不开心了,说好看风水的生意介绍给我,可他却吃了独食,吃就吃吧,可他连吉穴凶穴都分不出,吃独食吃坏肚子还有脸让我给他治病?


第四十章 并骨1
  他不仁我也不义,直接说道:“冯栏,你这个人不地道,我不去了!”
  冯栏问我为啥,我实话说了。
  听了我的埋怨,冯栏的语气有点快哭的感觉,他说:“我的吴大爷呀,半年前就把人埋进去了,当时都不认识你,我给你介绍个大头鬼,而且我是不擅长相地,但触类旁通,多少也懂一点,这次的事是我客户的老娘没了,我挑的坟地,老太太埋进去半年多,按说应该催发后人的运势,可事实并非如此,我心里没底,让你过来确认一下,你就别学女人了成不?”
  “只有极品牛眠地配合顶级葬法才能寅时葬,卯时发,普通吉穴都是合三发四,要福东与吉穴磨合七个月才能发运,这已经算快的了,你客户的老娘才下葬半年,急什么?”
  冯栏叹息道:“能不急么,他非但没走好运,反而在老太太下葬半个月之后霉运缠身,短短半年内,先是公司财务卷钱跑了,接着合作客户违约,赖了他好大一笔钱,一个月前他老婆车祸撞断了腿,上个星期,他儿子和同学打架又被学校开除了,这么连续密集的倒霉事,肯定是某些特殊情况引起的,思前想后,那阵子只有给他老娘下葬这一件事。”
  如此说来,恐怕真是阴宅出了问题,我决定过去看一看,便跟饭店老板请假。
  不敢辞职,怕被冯栏涮了,我还得再找个地方刷盘子。
  冯栏汇款后,一应琐事自不用提,买上夜里的火车票,赶到山东泰安,已是第二天中午。
  冯栏到火车站接我,而他火急火燎的将我喊来,见面后,却饶有兴致的带我吃饭泡澡。
  澡堂子里,说了几句客户的情况。
  人叫钱大鹏,在泰安市开了两间快捷酒店和一间三星级酒店,小有身家,钱大鹏的侄子是冯栏的高中同学,当年冯栏出师后,正赶上同学聚会,酒桌上听同学说了钱大鹏的老母亲得了怪病,整日里疯疯癫癫,去了好几家大医院都治不好。
  冯栏懂点中医,毛遂自荐去钱家给老太太看病。
  中医把病症分为虚病和实病,虚病就是情绪剧烈波动而引发的情志病,以及邪气造成的各种头疼脑热,而邪气又分为外邪和内邪,内邪是五脏六腑受损,自体内产生的邪气,外邪则是在不干净的地方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冯栏能治虚病,而钱大鹏母亲的情志病正是沾上邪气造成的疯癫,冯栏给她灌了道符水,理顺脏腑里的阴阳气血,修养半个多月就痊愈了。
  钱大鹏因此特别迷信冯栏,而他又是冯栏出师之后第一个客户,俩人从此称兄道弟。
  半年前钱母因病去世,冯栏亲自给老太太挑了块坟地。
  说明原委,冯栏开始诉苦:“我是一片好心,怕他被那些不靠谱的风水先生骗了,所以亲自上阵给他老娘相坟地,虽说我不擅长这个,可又不是挑一块大富大贵的宝地,村里后山选一块不碍丁财的坟而已,他们村好些人家的祖坟都在那座山上,啥事没有,就我相的地出事了!真他吗跟上鬼了!”
  嘟囔一句脏话,冯栏还不服气,又补一句:“没理由呀,那就是一片蛇形地,蛇形地是好地吧?怎么能出事呢?”
  属于我专业内的问题,我信手拈来道:“那可不一定,蛇形地也有好坏,黄蛇抢蛤登台拜相,死蛇挂壁满门俱丧,金蛇出洞龙虎双全,蛇避蜈蚣主弱客强……要是一条毒蛇,埋下去肯定倒霉,就算是好蛇,也得点住穴才行,有些蛇要点七寸,有些点蛇头,下蛋盘蛇要点蛇腹才能被它护住,否则它当你来偷蛋,还不往死里咬你?造葬开坟,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肯定是你哪个环节搞错了!”
  冯栏微微侧脸,眯眼审视我片刻,冷笑两声:“呵呵,别跟我整那四六八句仿佛很专业的样子,我不会点穴可我会开天眼,大中午我看见那块地滋儿滋儿冒着几缕紫气,这才选做坟址,你敢说我选错地方了?”
  前半句我还挺不服气,什么叫仿佛很专业?不用仿佛,我就是专业的!
  可一听天眼和紫气就怂了,因为风水师有一门高深功夫叫观气眼,就是练眼睛辅助望气,具体怎么练,我师父也不清楚,仅有的了解就是观气眼要从清早开始盯着太阳,一直盯到日头高照,还要配合独门的气息吐纳之术。
  如此反复,快得人三五年可以练出观气眼,慢的人,练着练着就瞎了。
  听我师父说,原先蒋介石手下,有个名叫萧萱的风水师就练成过这门功夫,他给蒋母在奉化武岭挑了一块五龙会水的宝地,就是用观气眼在崇山峻岭中找到的。
  冯栏看到丝丝紫气在那块地表升腾,这显然是一块吉地,但吉地为何让钱大鹏家霉运连连,只有亲临实地,验过之后才能下定论。
  钱大鹏家在接山乡下的一个小村子,洗了澡,冯栏带我过去。
  坟地在村后的矮山上,环境不错,大汶河之流穿山而过,有山有水的好地方,我们开车到村后,步行上山。
  山虽不高,胜在延绵,时值季夏,正是草茂树荣的好时候,十几里青翠起伏不断,风景十分秀丽,我在脏兮兮的饭馆后厨刷了一个月的盘子,骤然间见到如此美景,又是第一次正式出手相地,登高远望,只觉得心潮澎湃,说不出的豪情万丈在心头!
  山顶远眺一番,取出纸笔,将山势水向画下来,再用罗盘定了向,便知道冯栏没有选错地方,这是一块上下格的牛眠地,比我师父给刘老太家选的坟址,还要高一格。
  我学的吴氏风水属于八宅派,但八宅不看阴宅,师父教我相阴宅的本事,其实属于形象派,也就是道士那一套,各个派系的区别,说起来复杂繁琐,后面需要时再说,但形象派的理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听过几句。
  阴宅风水讲究前有案山,后有靠山,中间明堂为水流交汇,开阔平坦之处,左右奇峰照看,比拟成砂,砂有案砂、朝砂、印砂、鬼砂、官砂、人丁砂、水口砂等等……
  听起来玄乎,其实就是形象派的十二个字: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
  相阴宅风水,就是将山水的模样想象成这四位动物,在一片山脉中寻找被它们守护的一块地,但这块地是好是坏,还要对龙砂水向进行验证,确定它们各司其职,都主富贵护卫,说明山龙已结穴,可以点了,有时候地是好地,穴却不一定好。
  有些穴是天成穴,就是确定结穴的大致方位中,有土坑,洼地,岩洞,而不是天成穴,就得挖地验龙看土色,吉穴只有两米长,半米宽,只容一口棺材的大小,且得挖个一年半载,所谓三年看龙,七年点穴,不是空话,风水师不遭一番风餐露宿,年月在野的苦,连龙屁股都摸不着。
  即便找到吉穴也未必是好事。
  地师有三大忌:一是相地先问人,二是罗睺不开盘,三是杀师不点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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