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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你策划的?你让麦克把千金带到哪儿去了,快说!”
  Jennifer如同烤不化的坚冰,语气轻若雪花。
  “你别紧张,他们过会儿就会回来。”
  预测正确,景怡被这阴谋家逼得恼羞成怒。
  “我昨天才警告过你,看来你根本没听进去。”
  “不,我很想知道你所谓的警告有什么实质内容,我不记得有要命的纰漏在你手上,相反待会儿我又会得到一件让你铭记一生的把柄。”
  女人的得意如同猫爪子在景怡胸口抓出毛茸茸的血痕,他的眼珠有些充血了。
  “你想让麦克对千金做什么?”
  “做男人对女人常做的事。”
  一把利斧劈开他的头顶,裂出沸腾的脑浆,他忿然揪住Jennifer的胳膊,用了让她呼痛的力道。
  “你不仅伤害千金,还想毁了那个孩子?”
  “他本来就是我的玩偶,以前就在一堆富婆手里辗转了好些时候,是我给了他稳定舒适的生活,这是他应尽的回报。”
  “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下作的人!”
  Jennifer用观看表演的戏谑眼神审视他。
  “别假惺惺了,你明知这是圈子里的常态,我爸爸和家族里的叔伯兄弟,但凡有钱有势的哪一个不玩女人。男人们可以寻欢作乐,女人们当然也可以?向麦克这种乡下来的穷孩子,要想提高地位最便捷的途径就是侍奉权贵,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老婆那么好命,遇上你这个有心理缺陷又爱装清高的富二代才会一步登天。”
  她是高贵的上流阶层,习惯俯视卑微的平民,就像饲养鸟类的玩家把囚禁视作对玩物的恩赐。
  景怡以前就了解他们这一族群的习性,本以为她会和大多数同类一样为脓血淋漓的内心裹好文明外衣,见她袒露真我,索性兵戎相见,掏出手机郑告:“刚才的话我都录下来了,如果千金真出事了,我会让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Jennifer态度坚、挺:“录音不能单独做为定案依据,你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
  “你可以试试。”
  景怡给了她一个比手术刀更锋利的眼神,他不会放过任何伤害妻子的人,哪怕与对方强大的后台为敌。
  冰雪吸收了夜空的颜色,泛起莹亮的蓝光,千金背着一个140斤的大男人涉雪行走几公里,累得腰酸背痛,放下麦克叉腰喘气。
  “累死了,休息一会儿吧。”
  她掏出一块巧克力,想了想,还是掰了一半给那缺德鬼,麦克举着双手,颤巍巍说:“姐姐,我的手好像没知觉了。”
  千金发现他的十指弯曲着,难以灵活伸展,急忙让他用力搓手,又抓起雪粉帮他擦拭。
  “快使劲活动,不然指头会坏死的。”
  手指是钢琴师的命脉,坏掉一根都能摧毁职业生涯,麦克目眐心骇,下一秒便惧泪盈眶,听到他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千金气急训斥:“你别哭啊,哭有什么用,这种时候更该坚强,要打起精神来知道吗?”
  麦克的哭声揭开盖子,若在危险区域定会酿成雪崩。
  “姐姐,我对不起你,这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千金叫他别废话,他却一再重复强调,似乎言之有物,终于挑起她的警觉。
  “你这是什么意思?”
  麦克以为自己完蛋了,来了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Jennifer让我害你,刚才我是受她指示,故意把你引到偏僻的地方,给你的那杯咖啡里下了迷、幻、药,如果你当时喝了……”
  “喝了会怎样?”
  “……她让我迷、奸你。”
  麦克的供诉好似奄奄一息的遗言,可是得不到一丝宽恕。
  千金周身化作一团火,想将这对虚构人物般荒诞恶毒的男女烧成灰烬。
  “她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害我?!”
  更触耳惊心的供词还在后面。
  “她喜欢你先生,被你先生拒绝了,怀恨在心就想报复你。当初她安排我接近你就是想让我勾引你,破坏你的家庭,上次在酒吧也是她故意让人把你灌醉,再叫我背你回家,好挑拨你和你老公的关系。”
  真相大白,千金很想扇自己耳光,她太迟钝了,不仅遭遇了外人的设计,还遭受了丈夫的欺瞒,比起Jennifer这个无耻的女流氓,丈夫知情不报的行径更具伤害性。
  那两个案犯都不在眼前,她先讨伐该死的炮灰。
  “你那么听她的话,就不怕坐牢吗?”
  麦克哭到眼泪结冰,下巴成了滴水的钟乳石,无限悔恨。
  “她说她有办法保我,让我别担心。都怪我太想出人头地了,以为傍上她就能飞黄腾达,我真是太蠢了。千金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好人,真的不想伤害你啊。”
  典型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千金想不通这些人的良心是什么质地做的,比糯米纸还脆弱,一点利益的湿气就能使其融化。
  她又想乘怒离去,身后的树丛里倏地钻出一对绿莹莹的小灯笼,那是一头成年的雄性灰狼,在一旁窥伺良久,此刻正要发动攻击。
  她见这头哈士奇似的畜生迎面扑来,飞起一脚踢中它的鼻尖,野狼颠仆歪倒,就势翻滚一周,挟着雪珠发动新一轮扑袭,誓要拿他们当口粮。
  生死关头恐惧通常会麻痹,防卫和求生本能则占据主导。千金瞄准“哈士奇”的脖子奋力一踹,狼和人一样颈骨脆弱,被女汉子的洪荒之力踹得粉碎,惨嚎一声呜呼哀哉。
  千金惊魂甫定,乍然想起以前看过的野外求生纪录片,赶忙将狼尸拖到麦克身边,用背包里的小刀剖开狼肚子,抓起麦克的双手塞进伤口。
  麦克被方才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浸入滚烫的血液内脏,犹如伸进了火堆,像待宰的家禽战栗尖叫。
  千金厉声叫骂:“就这点胆量还想犯罪,手放在里面暖暖,要是冻坏截肢了,你这辈子都弹不了钢琴了!”
  她仿佛凶恶的女土匪震住没出息的小男人,去一旁折了些松枝,拿出打火机焚烧,折腾两三分钟,好歹架起一堆篝火,这能帮助他们抵御其他野兽,也能引起搜救人员的注意。
  麦克和她分坐火堆两旁,战战兢兢打量她,见她静得像块冰雕,眉头紧锁,愁烦之多似黄河长江东流到海。
  他心中的歉疚也多如牛毛,扎得喉头鼻腔直发痒,推测这是二人最后对话的机会了,想尽可能做些挽回,踌躇许久斗胆说:“千金姐姐你真勇敢。”
  现在他在千金看来比茅坑里的蛆还有碍观瞻,不配享有一点好声气。
  “别拍马屁了,我不会原谅你的,等得救以后你马上给我滚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看到你。”
  麦克脖子又往后缩了缩,畏惧中掺杂不舍。
  “是,就算你不说我也没脸再见你了。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女人,Jennifer把你贬得一无是处,可我知道她是在嫉妒,你比她好一百倍,如果我是你先生也会选你。”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老公比?你还不如我老公的头发丝!”
  千金骂完更加痛苦,她此刻正连景怡一块儿记恨,论可恨程度他和麦克不相上下。
  麦克又哭了,委屈地求饶。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狡辩,要不是生活所迫我也不会干这种龌龊勾当。”
  这说法并不能让千金改观。
  “生活所迫就能犯罪吗?那这个世界还不乱套了,我又不是没见过比你更落魄更不得志的人,人家都在勤勤恳恳奋斗,宁愿受穷也不出卖灵魂,哪像你一心只想走捷径,连基本的道德都抛弃!”
  “我没那么多时间来浪费啊,青春很短暂,要是不趁这几年出头,我可能一辈子都只能活在社会底层,我不甘心啊。”
  “那你用这种肮脏的方式上位良心就能安稳?”
  “我……”
  对话恰似屋檐上的冰棱冻在了半空中,麦克头垂到胸口,形同绞刑架上的尸体。千金能感受到他的惧意,也姑且相信了他的悔意,打算再做一点善事。
  “看你还不算丧尽天良,我最后再奉劝你一句,人穷勿起盗心,饱暖莫思淫、欲,我爸爸说做到这句话就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你好好想想吧!”
  两小时后搜救队的自升机经过这片森林发现了被困人员。救援队将麦克送去附近医院,千金乘机来到雪场接待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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