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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飞机,等候多时的丈夫飞奔而来,不及查看先将她搂住怀中。他的双臂箍得很紧,仿佛抱着救生的浮木,颤抖的嗓音绝非寒冷所致。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
  千金冷淡地推开他,她已看到站在远处的Jennifer,拔腿走向这个主犯,好像奔赴决斗的侠客。
  Jennifer看出她的杀气,高傲和自负却不允许她退却,昂然迎接对峙。比蛮力千金吊打她九条街,当先一个耳光抽得她倒跌数步,好似摇晃的不倒翁。千金像在测试不倒翁的质量,左右掌连环出击,打到第五下,Jennifer风中飘萍似的倒伏在地。
  这是她平生未受的耻辱和身体伤害,捂住红肿的脸,被指尖上的鲜血惊呆了。
  “你竟敢打我!”
  千金意犹未尽地挽起袖子,步步进逼。
  “我打得就是你这个女流氓,居然教唆麦克迷、奸我,我会去法院起诉你!”
  “你有证据吗?去起诉好了!”
  “我是没证据,麦克肯定也不敢为我作证,所以先抽你一顿泄泄火。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大小姐,从小到大没吃过苦,不知人世艰难,就把别人的人生不当回事。你知道你轻飘飘毁掉的东西是别人多少年千辛万苦奋斗换来的吗?又不是上帝,凭什么把人当玩具?”
  她真准备往死里揍Jennifer,动手前被丈夫抱住。
  “千金别冲动,我们用正当途径解决这件事。”
  他不愿妻子再受伤害,妻子却不领情,又一次粗野地推开他。她的眼睛里闪着狼性的光,犹如狼牙贯穿皮肉,撕咬他的心,原因不言而喻。
  11点他们回到酒店,孩子们见千金安然归来,都说走丢的半条命又回来了。珍珠见姑姑面色不和,向姑父询问,景怡哄他们说千金只是吓坏了,让他们放心休息,别的事交给他处理。
  要妥善平息这件事没那么轻巧。
  千金对他怀着深深的敌意和厌恶,接连推开他,拒绝示好和碰触。
  “你早知道陶智雅对你有企图,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听谁说的?麦克?”
  “你管我听谁说的,为什么对我保密?要是早知道我还会让陶智雅和她的人接近我吗?你揣着明白装糊涂,究竟安的什么心?”
  景怡以绝对的弱势应付妻子的咄咄逼人,指望以柔克刚,道歉的口吻也类似看守所里灰头土脸的嫌犯。
  “我当时就明确拒绝她了,陶智雅心理有问题,喜欢当小三跟别的女人抢丈夫,我劝她去看心理医生,她也照做了,我没想到她的病情会恶化。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千金不想再被糊弄,态度愈加激进:“你怕我担心就情愿眼睁睁看我被人当猴耍?你和陶智雅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怀疑这是丈夫出轨引发的桃色纠纷,愤怒大多由此起源。
  这也是景怡最担不起的罪名,犹如受酷刑拷打的冤民,神态苦不堪言。
  “我会跟她发生什么?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她为什么这么穷凶极恶地报复我,如果你跟她没什么,她怎么会把我当成眼中钉?”
  假如失去妻子的信任,幸福家庭就将像亚特兰蒂斯般沉没,景怡着实慌了。
  “千金,你相信你我,我真的从没做过对不起你和灿灿的事。我只爱你一个人,你要我用什么来证明,我都能做到。”
  他不顾推搡拍打,坚持亲近她,千金扭头回避,又被他从身后搂抱。丈夫的呼吸错了节拍,呼唤她的嗓音也虚弱无助,宛如一条即将被主人抛弃的狗,一味凄惶地粘住她。
  心痛随即取代了愤怒,她终究是爱他的,感官与之联通,他一流露痛苦就能赢得胜利。
  她停止抵触,疲倦劈天盖地压上来,声音由火球萎缩成萤光。
  “我很累也很冷……”
  妻子的低泣如同矬子开凿着景怡的心,更不敢放手,好像力道一松懈就会破产。
  “我来帮你取暖好不好?做你的被子做你的保暖内衣,做你的暖宝宝。”
  他吻着她的耳垂和脖子,用一切她喜欢的方式取悦她,学情窦初开的少年说肉麻情话。千金哭着哭着就笑了,丈夫的幼稚是绝版邮票,只向她展示,她相信她仍然是他的唯一。
  终于风平浪静了,温暖的床铺恍似夏日午后宁静的沙滩,他们像两只吃饱喝足的海豹,依偎着躺在沙滩上晒太阳。
  千金发了一会儿呆,往丈夫怀里凑了凑,掰住他的脸问:“除了Jennifer还有哪些女人跟你表白过?”
  这事不查个水落石出,她不能心安。
  辛劳耕种后景怡的语气更弱了,眼神似倦怠的微风,向屹立的岩石乞怜。
  “真的可以说实话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从宽是什么待遇?从严又是什么待遇?”
  “从宽就把牢底坐穿,从严就让你一个人回家过年。”
  “那我一定从宽,你要判我无期徒刑,别给我减刑。”
  他侧身抱住妻子,脑袋直往她颈窝里钻,似一只耍赖的寄居蟹。
  千金使劲掐他,催他快招。
  “你让我想想。”
  “还需要想,很多吗?”
  “是有不少,最近的就是那个严丽莎,都被我拉黑了。”
  他可怜巴巴望着她,逼她心软,她又爱又恨,忍不住再伸爪子。
  “你真是块唐僧肉啊,谁都想来咬一口。”
  “所以你要把我吃干抹净,别给其他人下口的机会。”
  他忍痛粘上来死皮赖脸地做推销,惹得她笑骂推打。
  “都成老腊肉了,吃多了腻得慌。”
  “老腊肉越嚼越香。”
  “嚼得我牙都疼了,你想害我早点带假牙啊。”
  “你就是成了满口假牙的老太婆我也爱你。”
  丈夫不失时机示爱,狠狠吮住她红肿的嘴唇,她费了不少力气才推开他,身心都化成一滩水,只剩牙关还有一点刚性。
  “就知道哄人。我可警告你,下次再有女人打你歪主意,必须向我汇报,不然别怪我翻脸。”
  “微臣领旨。”
  事件还未收尾,因为Jennifer不会善罢甘休,一天后当景怡一行准备启程回巴黎,她带着律师前来问罪。景怡说服千金保持冷静,单独出面对付她。
  “我已经去医院验伤了,也开具了伤情鉴定书,你们等着收我的律师函吧。”
  Jennifer递出威慑力满满的证据,景怡却以冷笑回应。
  她青肿的脸狰狞了,好似嗜血的毒蛇。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就算是亲戚,这种程度的羞辱我家里也是不能忍受的。”
  景怡面不改色:“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了,要是被当做诈骗犯上新闻节目,岂不是更要发疯?”
  “你什么意思?”
  “你和你母亲正在经营一个公益平台吧?以捐建希望小学为名义,多方吸纳投资,已经有数万人参与进来。但就我所知,这个平台有很多违规的暗箱操作,这段时间我抽空搜集了一些证据,这些证据对我没什么用,可我几个干媒体的朋友正缺这方面的爆料。你说我要不要给他们?”
  如今慈善事业蒸蒸日上,同时催生了不少打着慈善幌子敛财的骗术,许多富人争着浑水摸鱼。景怡早听说Jennifer家也向慈善伸出了咸猪手,看清她的敌意后便开始暗中搜集证据,以图后发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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