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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管,你不肯收留洋洋,那以后每个月补贴他两千块钱房租,总之不能让孩子受委屈。”
  母亲的态度已趋于无赖,非要从女儿身上榨取点什么。
  爆发迫在眉睫,佳音的怒意不可遏制地流溢出来,语气散发出燥辣。
  “妈您怎么能这样呢?也不想想您女儿没工作挣不了钱,全靠丈夫养活,家里又不宽裕,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哪有能力接济别人,您要是对我还有感情,就别再逼我!”
  她不想从自己嘴里听到难听的话,说完就挂线,用力深呼吸,扑灭烧心的大火。情绪稍稳后弯腰去拿装菜的篮子,一回头,背上陡然滑进冰块。
  多喜正站在院门口打量她,尴尬、惊讶、狐疑等情愫在他脸上调出了古怪的颜色。
  刚才的通话他想必都听到了。
  “爸……”
  佳音手足无措,做不出一个完整的笑容。多喜先平静下来,温和吩咐:“珍珠妈,你到我屋里来一下。”
  公公这是要审问她了,他肯定奇怪儿媳妇怎会用那样恶劣的态度对自己的母亲讲话。
  是祸躲不过,佳音心理素质好,跟随多喜进屋后已淡定如初,还不忘把他放在客厅的茶杯端进来。
  “爸,给您蓄点热水吧。”
  “先不忙,你坐下。说说,刚才跟你妈是怎么回事啊?”
  佳音难堪一笑:“我大哥的儿子要来申州找工作,我妈想让他到这儿借住,我没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啊?”
  “……我觉得不方便。”
  多喜眼珠上下转了转,又问:“是不是秀明反对?”
  佳音当即否认:“没,他怎么会反对呢……”
  多喜却从她的话音里听出为难,认定儿子变相地给媳妇施压了,心疼下语气更显亲和。
  “佳音啊,你嫁到赛家十几年,为秀明生儿育女,照顾我们一家老小,我常说你对我们家有恩,可不是随口说说的。”
  “爸,您太高看我了。”
  “我没高看你,反而是你太小瞧自己,你是没工作,可你付出的劳动一点不比上班的人少,甚至全靠你,我们家才能正常运转。我相信在我眼皮底下,没人敢因为这事瞧不起你,不管是秀明,还是你的弟弟妹妹,甚至于珍珠小勇,他们当中任何一个敢对你无礼,给你脸色看,我都会狠狠教训。”
  “爸,家里人都对我很好,孩子们也很听话。”
  “他们对你好还不够,你也得对自己好,没听长辈邻居们都在夸你吗?你应该自信,不要认为自己是家庭主妇,就放弃在家中的权利,像接侄子来家里暂住这种事,你完全可以做主嘛。干嘛畏畏缩缩的,还让亲家母误会。”
  佳音被多喜一席话说得面红耳赤,公公的坦诚仿佛镜子,照见了她的虚伪,她自惭形秽,更不敢暴露阴暗的心声。
  多喜见她难为情,不想再给她压力,商量着问:“要不我打电话向亲家母解释一下?”
  “不、不用了,爸。”
  “嗯,我确实不方便参言,还是你自己说吧,不过得抓紧时间,误会越早消除越好,拖久了容易伤感情。”
  “……爸,千金他们就快搬回来了,我怕我侄子来了,照顾不过来。”
  “他也是成年人了,自己会照顾自己嘛。其余的,吃饭不过多双筷子,睡觉不过多张床铺。”
  “可是家里的房间都分配完了,总不能让他去打扰二弟、千金他们。”
  “那就把小勇的房间腾出来给他,让小勇暂时跟我住,又不是长期的,对付一年半载没问题。或者把我的让给他,我搬到后面杂物间去。”
  “那更不行了,让您出住杂物间,家里人该怪我了。”
  “呵呵,这倒是,你看我都老糊涂了,想问题一点不仔细。”
  多喜笑着拍脑门,忽然发现佳音眼泛泪光,跟着惊慌起来。
  “珍珠妈,你怎么哭了?”
  佳音来不及阻止泪意,抹着泪水强笑:“爸,您对我太好了。”
  假如父母对她的爱能达到多喜的三分之一,她就不会拥有那么多痛苦的记忆,这么好的长辈,却那么晚才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她对他的报答还远远不够,真怕没有足够的时间孝敬他。
  多喜看她这样也难过,大儿媳是赛家的宝,付出了那么多,得到的却那么少,他是没能力亲自回报她了,就怕今后孩子们不懂事,让她得不到应得的优待。
  相对徒增伤感,他不愿暴露悲伤,轻声说:“去忙你的吧,我想躺会儿,饭好了再叫我。”
  佳音为公公铺好被子,服侍他躺下,悄悄退到门外。担忧扩大领地,在她胸口形成黑洞,她寻思用什么方法能检验公公的健康状况,直接问他断不肯承认,让他去做体检估计也不会配合,如果是医生,或许能通过他的日常行为找出蛛丝马迹。
  她马上想到景怡,想与之商量,跑去后院联系他。
  “大嫂,这两天家里还好吗?”
  “好,景怡啊,我……”
  话到嘴边佳音犹豫了,妹夫不在这儿,问他也没用,倘若他现在过来,公公会起疑,不让他来,又会害他悬心。明天家里聚会,不如等那时再同他说。
  想罢临时改口:“爸让我提醒你们,明天早点过来。”
  “知道了,我明天休假,会早些出发的,就怕千金睡懒觉。”
  “你让她今晚早点睡呀。”
  “今晚我值班,明天早上才能回去,管不了她啊。”
  景怡笑着与佳音道别,挂线后长呼一口气,岳父盯得真紧哪,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顺利脱身。
  晚饭前他再去巡视病房,那位吴奶奶仍孤零零躺在床上,这会儿神志还清醒,他上前问好:“吴奶奶,晚饭想吃点什么啊?我给您带。”
  吴奶奶冲他笑笑,隔着氧气罩,说话声音闷闷的,而且拖拖拉拉,好似奄奄一息的老牛。
  “有人给我带了,金大夫,您看看我的手机充好电了没,我儿子待会儿要给我打电话。”
  景怡一喜,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放到老人手中。
  “吴奶奶,您儿子什么时候给您打电话呀?”
  “他跟他表舅说,八点下了班就打给我。”
  吴奶奶眼里闪着光,眼神清澈不少,仿佛枯竭的泉眼又活了过来。景怡以为老人的儿子良心发现,要来看望母亲,也替她高兴,看看仪器上的数据都还稳定,相信她在通话时能保持较好的精神状态。
  “现在已经六点半了,您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就到八点了。”
  走之前吴奶奶又提出一个请求,说她怕吵,让景怡帮她把围幕拉上。景怡知道她不想有人打扰她接电话,细致地替她拉上围幕,营造出一个私密空间,希望今晚这里能装满亲情。
  下楼时他遇到晏菲和白晓梅,由于排班不同,周一为姚佳做完手术后他和晏菲再没打过照面,这几天他去看过姚佳,病人术后恢复还算不错,身边有朋友照顾,就是没看见晏菲,今天相遇少不得问几句。
  “小晏,你那朋友怎么样了?”
  “还好,多亏您救了她,谢谢您。”
  晏菲明艳的笑容遮不住愁烦,白晓梅替她出头,问景怡:“金大夫,您有律师朋友吧?能不能帮菲菲一个忙啊?”
  她和景怡关系熟稔,甩开晏菲的拉扯,自顾自说:“菲菲的那位朋友遇上麻烦了,想找律师咨询一下该怎么办。”
  景怡有随叫随到的私人律师,他乐于助人,这点小忙算什么,忙问晏菲怎么了。
  白晓梅推着晏菲劝说:“金大夫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热心肠,你就问问他吧,别不好意思。”
  晏菲并非扭捏之人,迟疑片刻,请景怡去僻静处叙话。
  “金大夫,这事说来很丢脸,那天我告诉过您,姚佳上了坏男人的当才会变成那样。”
  “她被什么人骗了?”
  “她的同事,那男的是有妇之夫,品行很坏,看姚佳是乡下来的,头脑又单纯,就花言巧语地勾引她。姚佳没谈过恋爱,哪知道坏男人的手段,被那男的迷得晕头转向,不仅失了身,还败掉了老家的征地赔偿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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