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科学发展观》第301/323页


  徐阶来的时候,手里都抱着算盘。
  “陛下,这回船队带回来的宝贝跟种种货物,折合成白银的话,大概有八百万两以上。”
  皇帝懵了几秒钟。
  这么多的吗。
  他突然站定,若有所思道:“你还记得,那几个当时跳着脚跟朕嚷嚷此事劳民伤财的,是哪几个人吗?”
  他就是这么的小心眼。
  八部三司五寺最近都在热烈而又欢快的气氛里。
  由于皇帝提出了要分阵营,又给出了红蓝的配色,示意大家可以自由抱团,上报之后就可以选举领袖同时设计阵营标识了,一时间大伙儿都不再用避嫌,可以各部门之间自由的往来联通。
  从前办个手续要磨叽三四道,可能还得求爷爷告奶奶,现在一看见官袍上缀着的玳瑁胸针,直接摆摆手就盖章了。
  吏部脱离于整个阵营,作为计分和监督的一方,本身又被锦衣卫和东厂管制,杜绝任何贿赂和徇私舞弊的可能。
  在大伙儿还在议论纷纷,举棋不定的时候,宫内突然来了人,把中高层的好些个高官叫走,同时直接又带走了一溜完全没有什么直接联系的中层。
  虞璁站在养心殿前,坐在黄公公特地准备好的小马扎上,笑眯眯的看着那几个臣子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有几个人直接老脸没地方放了。
  这是一地的金玉珠宝。
  硕大的南珠直接放了一整箱,更不用说那些一看就是来自海外的香料和织品。
  “来,徐尚书,把这次出海的所获都念一遍给他们听。”
  其实这么干其实挺小孩子气的。
  可是他是皇帝啊,不服也没人敢咬他。
  徐阶其实当时也是主张开放海禁的那一派,为此没被人背后骂过各种难听的词儿,还一度被泼了脏水,说他心中无君无国,是个佞臣。
  所以小徐今天念得时候,嗓门也是格外的大。
  “苏麻离青石三十箱――”
  几个老头儿只能站在那低头听着,半天不敢吭声,老脸倒是涨的通红。
  “南珠十二筐――”
  虞璁等这一溜清单报完了,看了眼这十个当初宁死不低头的倔驴,又看了眼他们身后来自各个衙门的官员,笑眯眯的拍了拍手。
  难为肯定是要难为一下的,但也不会太过分。
  他不是存心和这几个老臣过不去。
  人确实会被自己的思维所限制,可是在君主又或者说上司面前,仗着自己的资历和年龄就在那死活犯倔阻拦团队推项目,那就是有点不知死活了。
  当初确实因为看着这帮老头儿门年纪都大了,没好意思下狠手。
  可是以后还有种种决策,他这时候不杀鸡儆猴,还会有越来越多陆续变老的犟骨头来阻碍他的大业。
  伴随着皇帝的拍手声,几个小太监报上来了十篓白银,放在了他们面前。
  也就十五斤的重量吧。
  “之前提到海禁,说到劳民伤财之事,”虞璁缓缓站了起来,绕着他们不紧不慢的溜达了一圈:“还请各位学士阁臣把自己面前的一篓黄金白银抱个一盏茶的时间,好好感受一下。”
  老头们面面相觑,可背后大伙儿都在那看戏呢,前头还有皇上和锦衣卫站在那,哪里敢违抗什么。
  毕竟当初死活劝阻开海之事的是他们,寻死觅活的也是他们。
  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为自己开解的话,都显得更加荒唐可笑。
  黄公公在旁边轻咳一声,给皇上端上了一杯温热的庐山云雾。
  今天的太阳有点大呢。
  虞璁其实也没敢拖太长时间,只看着他们在那抱着一筐金银的样子,好像终于报了一笔老账。
  就算是打脸,也是迟来四五年的打脸啊。
  自己有意留着他们的命,不好意思把人人都流放三千里,这些人却骑到自己的头上来,甚至写老长的折子恨不得把昏君的帽子往自己的头上盖。
  四五年前虞璁愣是绷着神经咬着牙把想要推行的东西统统都实现了,现在换他们感受一下真金白银的重量,也不算有多过分。
  果不其然,等这些老臣回去了之后,其他那二十个看戏的全都回了各自的衙门,绘声绘色的把这故事给传了一通。
  那一地的珠宝玛瑙还有雕像,可个个都看着是宝贝啊。
  谁这时候还说什么劳民伤财,怕是会被一群人嘲笑。
  虞鹤站在江宁知府的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陈大人?”
  陈知府哪里敢怠慢,只看了眼他身后的声势浩荡的军队,匆忙作揖道:“有失远迎,望虞统领谅解――四天前刚收到了急报,谕旨也都看明白了,这几天都在跟下面的人发告示。”
  “好。”虞鹤看了眼昏黄的天色,淡淡道:“拆吧。”
  “这――”陈知府愣了下,下意识道:“可是两部的官员还没有都撤离干净,里面还有文件――”
  “拿出来,拆。”
  这新上任的锦衣卫统领根本不讲道理啊。
  按照原来的习惯,这但凡是京官过来督查,怎么说都要请几桌酒席接风洗尘,最好还要找些个歌姬舞姬的让大人们乐呵乐呵。
  但是到了这时候,哪里有刚到连休息都不给半天,就直接开始干事的?
  长工都没这么认真的吧。
  虞鹤压根没有被沾染那些官僚习气,但是他最清楚一件事情。
  任何事只要决定了,就绝对不能拖。
  节外生枝这种事一旦发生,问题就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根本料理不完。
  南京的旧都没有什么机密又或者要紧的公务,官员们也大多都是半赋闲的状态,相关的告示基本都就位了。
  拆,再不拆又一堆的麻烦。
  执罡军的人虽然和虞统领不熟,但临行之前,这陆大人可是亲自过去叮嘱了几句,万事听命不得妄自行动。
  所以权力的交接也意外的顺畅。
  知府不好阻拦,只跟着他们去了旧皇城,没等他再多问几句,皇城般的黑衣执罡卫就已经四散着分开,如同蝗虫般散碎的进入了各个陆续点起灯的衙门那里。
  跟在皇帝的身边许久,虞鹤早就学会了万事都预先准备的习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吩咐了中途休整的执罡军做耐用的木盒子,用来收纳那些‘没来得及收拾’的种种文书,旁边还都预先贴了白纸,可以标注来源。
  他和知府一同立在马上,看着那浑水的一溜衙门在黄昏中一盏盏的亮起了灯。
  骚乱也随之而来。
  一开始,所有人都训练有素的在清理文件,一间间的开始封门。
  不知道是哪个值班的小厮感觉不对,在人群往来中溜去了通风报信。
  在半个时辰之后,原处好些辆马车纷纷穰穰的开了过来,紧接着许多穿着官服常服的人下了马,在提着袍子往这边赶。
  与此同时,刑部和工部的衙门已经都清空完毕,连装文件的木匣子都已经整齐的码列在一块,所有的门上都贴了封条,标识已经清理完毕。
  “大人!”一个下属匆匆赶了过来,喘气道:“虞大人,刑部那几个官拦在门口,不让我们拆衙门!”
  虞鹤并没有动容,只看了眼江宁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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