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生存手册》第273/291页
文氏便蹙了眉,更觉窝火。她还不够做小伏低么?她还不够自轻自贱么?可遇上陈云正那头疯子,哪里把她当女人看当女人待了?逼着她剥了衣裳,却叫个下人进来侮辱她,她还哪敢往他跟前凑。
文初霁说的再多,可也知道这日子是人自己过的,眼见得自己这个小妹原本也是丽质天生,可自打成亲后,容貌气质竟似乎越来越下乘,再兼神色萎靡,竟露了颓势,不像这个年纪的青葱少妇,倒是比自己还要显老,眉眼之间俱是空闺怨妇的态势,不免在心中叹气。
又见她强忍不耐,再无从前那种自信雍容的笑意,只有敷衍和隐忍,也知道她嫌自己唠叨呢。
因此心也冷了,想着自己还惦念着姐妹情深呢,可到底又有什么好处落到自己身上?没的还让人厌烦。原本还想问她现在和陈云正夫妻感情如何,见文氏这般,也不耐烦问了。
文氏回娘家,原本是想寻求鼓励、支持和勇气的,可转了一圈,只换了一肚子郁闷回来,当晚便有些闷闷不乐,只说天冷着了风,晚饭也没吃几口,便推说身体不舒服,早早的上床歇了。
冬日里黑的早,越发显的长夜漫漫。耳朵里听着外面如夜哭一样的风声,盖了再多的被子也只觉得冷。文氏睡不着,手下意识的便往枕头底下伸。
摸着一个冰凉又硬的硌手的一物,文氏将手缩回来,只觉得气息有些不足。可到底无事可做,在被子里蜷了一忽,又把手伸了出去。
握着那物,贴着自己的肌肤,只觉得气血翻涌,不禁又是羞耻,又是渴望,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栗。
那种感觉,会让人上瘾。明明知道不过是片刻的欢愉,又短暂又飘缈,可还是想要,就为了那一会儿的痛快。
也不过是片刻的时间,文氏就蜷起了身子,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渗出来,她紧蹙着蛾眉,圆瞪着一双水润的有些茫然的眸子,紧咬着鲜红的唇,还是克制不住有那么一两声吟哦。
被子被她蹬开了半幅,亵衣倒还完整,只亵裤扯下了一半,露着白莹莹的肌肤。
偏这时门上传来紧急的叩响。
文氏身子一僵,下意识的松开手,紧扯着被子将自己裹住了,这才颤着声音问:“谁啊?”
锦绣轻道:“奶奶,三爷来了。”
文氏颇有点恼怒。大半夜的,他一个外男,怎么说进内院就进内院?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可见这府里是不能再容得他们在这住下去了。
文氏不悦的道:“不见。时辰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锦绣何尝不知道这个时辰不适合,可……她硬着头皮道:“奶奶,三爷说是有要紧的事。”
文氏无耐,只得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检查了自己不致露什么破绽,这才披了衣服开门,却只是站在门口,扶着门框,斜眼望着锦绣道:“什么要紧的事?可是太太那边――”话才出口,文氏便怔住了,陈云方那双没事还要撩拨人的眸子正如附骨之蛆一般的粘在她的身上,好像已经将她本就松散的衣服剥开了一样。
文氏很是惊愕,一时倒也忘了气愤,见锦绣低眉顺眼的退后一步站着,便啐道:“你这贱蹄子,我平日是怎么教你当差的,三爷来了,你怎么不吱一声?倒叫三爷在这忤着吹冷风。”文氏勉强镇定心神,拢了下衣服,朝着陈云方道:“不知道三哥会来,多有怠慢……还请三哥到前厅稍待。”
文氏到底不想和陈云方撕破脸。她自然能体察得到陈云方对她的那点情意,但凡女人就没有不虚荣的,有男人喜欢,况且又是个如陈云方这般皮相不错的男人,文氏不免有一丝得意。
她的心里甚至有一点痛快之意。你陈云正不喜欢我,不是我不够好,只是你有眼不识金镶玉而已,如今事实证明,我也是有人喜欢的。
她不想迎合陈云方是一回事,但掉着他的胃口看他像条狗一样在自己跟前摇尾乞怜权当乐子是另一回事。
陈云方还处在只有贼心的地步,文氏亦无所畏惧,因此即使不悦,说出来的话还是给足了陈云方的面子。
陈云方辩颜辩色,对文氏的心理抓握的很准,既然她没严词拒绝,便是无形中默认了给他更进一步的余地。因此陈云方不但没退,反倒往前更进一步,逼的文氏后退,让开了门口。陈云方神情十分紧张的道:“事态紧急,没时间耽搁了,还请弟妹原谅,门口冷,我们进去说话。”
不容文氏说话,他一伸手,就将文氏半挟半搂的带进了屋子,顺势用脚一勾,将门关上了。文氏只来得及看见锦绣了然的垂头往后退了一步,竟是无动于衷的模样。
文氏有些恼,可是头一次和男人如此亲密的近身接触,又陌生,又新鲜,又刺激,还有点快意。她红了脸,从陈云方的怀里挣脱开来,恨恨的道:“你最好真的有要紧的事,否则我即刻叫人把你捉起来立时打死。”像他这种敢公然觊觎兄弟媳妇,并公然勾引想要成就奸情的没人伦没廉耻的东西,便是打死了,陈老爷只怕也不敢吭一声。
第316章、同仇
陈云方的神态再正经不过,文氏一挣,他便顺势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他原本就是试探,如果文氏在他伸手碰触她的那一瞬间便恼羞成怒,非打即骂,并立时叫人,他定然会收手,可如果她半推半就,就证明襄王有情,神女有意,再往下就顺利的多了。
因此他很是规矩的站在门口,恰好挡住了门口,十分诚恳的行了个礼,道:“是我鲁莽,吓着了弟妹,可事急从权,还望弟妹体谅。”
文氏看他神色忧急,一时也有点慌张,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会发生什么事。大不了就是陈夫人的病又有变化,到底于她无关,不痛不痒,不过多花几两银子的事,因此只哼了一声,问:“到底什么事?”
男女七岁不同席,或许商户人家、小户人家还不怎么讲这些,但对于文家这样的人家来说,一向是谨守这些规矩的。虽说文氏嫁了人,与陈云方算是大伯子与兄弟媳妇,可毕竟深更半夜,男女共处一室,于礼不合。
若文氏清心寡欲,立身立心,不管陈云方有什么急事,也不该给他一点可乘之机,可她偏生自以为自己能够拿捏得住陈云方,又兼身世优越,从骨子里瞧不起陈云方,确信他没那么大的狗胆,敢做出什么龌龊事来,因此便又退让了一步,给他辩驳的机会。
陈云方并没急着回答,只叹了口气,打量着文氏,道:“唉,算我多事,说不定,你还只当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是来挑拨你和小六儿之间感情的呢。”
文氏心一动。与陈云正有关?她再度拢了拢衣服,施施然的坐下,脸上又是无懈可击的完美的笑容,道:“这话从何说起?我和六爷的感情,岂是一个外人三两句话就能挑拨的?你只管说就是。爱听我便听,不爱听自然会打发你走。”
陈云方跟着文氏进了屋,见她坐下,他则很是殷勤体贴的替她斟了杯茶,挑着一双潋滟多情的凤眼,径直送到文氏跟前。
文氏被人服侍的时候多了,可被一个俊美的男人,用如此火热的眼神如此直接的情挑,不由的脸红心跳。她便毫不客气的伸手接了,瞟了一眼陈云方。
这一瞟之间,无形之中就带了点羞意,还有一点挑衅。他以为她会瞧得上他么?他以为她这样做她就会高看他一眼么?她见过多少比他俊美比他体贴比他温柔比他权势高的男人,他在她跟前,不值一提而已。
陈云方只了然的一笑,原本还想再撩拨她的,可到了这个情境,他不说对她十拿九稳,也已经离目标不远了,因此陈云方毫不拖泥带水,洒然利落的收了手,自己也倒了杯茶,朝着文氏遥遥一举,眼睛盯着她,抿了一口茶水。
文氏鬼使神差的也随了陈云方,权当以茶代酒,陪着他喝了一口。
陈云方放下杯子,道:“小六儿最近埋头苦读,母亲和父亲又病着,我们一大家子也是个累赘,累着弟妹了。”
文氏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陈家的确是在吃她的喝她的,可陈云方这话也让文氏明白,他意在提醒,陈云正每月是有交家用的,说到底,他们花的是陈云正的钱,不说名正言顺,可到底不亏心。
陈云方见文氏气焰不复刚才的嚣张,便又道:“从前我只当爹娘偏爱小六,心中多有不服,可最近听说了一些事,才明白,原来这偏疼偏爱也不是没道理的。”
文氏还是不吭声。陈云方话里有话,她虽然想听,可她不会放下架子,如他预想的那样追逐着巴结着讨好着求他说。
他既然这时候来了,就自然是来投靠的,那么便是他有更大的想望,如果他有欲念,必然会自己把态度表达的鲜明以此来换得她的支持。
陈云方也就不再卖关子,直接道:“小六儿离家早,我一直当他拿的都是家里的银子,最近才发现,原来他早就有自己的铺子。”
揭开这个事实,陈云方又妒又恨之余,是发自心底的自卑和无助。他怎么也没想到,陈云正背着家里人,这么早就开始钻营。老天真是不公,给了他读书的脑子,竟然在生意上也极有天份,这些年他赚下的偌大家产,只怕比老大陈云端接手的家里生意的总和都不少。
可反观自己?这些年,都得到了什么?
好像除了一群换来换去的女人,便再也没有别的了。这怎么能不让他愤恨?愤恨之余,便是对陈老爷夫妻的不满,这些本钱哪儿来的?如果自己也有这么一大笔本钱,放开手出门做生意,到如今也未必没有成绩。
陈云方吸了口气,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当务之及是把眼前的女人拿下,给陈云正最致命的一击。
陈云方见文氏面露惊容,便知道她对于陈云正所知不多,不免对她起了一分怜悯的笑意,接着道:“他的生意做的不说很大,但手里积蓄不少,尤其最近半年,赚了不下百万两白银。”
话说到这,陈云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陈云正有能赚银子的本事不是重点,重点是,赚下的银子哪儿去了?
苏曼曼被送出陈家时,陈云正给她私房银子,文氏是知道的,但具体给了多少她不清楚,曼曼没走前,陈云正交的家用还算大方,可曼曼一走,陈云正再交到她手里的家用,一下子就少了,果然如他所说,养家糊口是够了,但也很显然他有所隐瞒,否则文氏也不会公然跑到五味居去劫银子了。
现在听说不到半年他竟然赚了百万两之多,偏生她一个多余的大子都没闹着,她心里怎么能甘心?
文氏过了有几息的时间,才把视线落到陈云方的脸上,道:“六爷好本事,我这做妻子的与有荣焉,你又何来挑拨之嫌?”
陈云方浮起一抹苦涩的苦笑,道:“你可知道,这些银子,他都白白拱手送给了谁?”
这句拱手相送,不啻为一记雷击,把个文氏打的里外皆焦,几乎要吐血。哪怕陈云正只是在他自己手里握着,因为恨因为生分,不肯给她沾上一分半毫,她也不会这么恨这么疼,怕就怕他当真是白白送了人。
送给谁也无所谓,那是他自己赚的,给谁,她也没资格发表什么意见,可万一,万一他给了那贱女人……
文氏只觉得心脏跳的咚咚的,几乎要把她五脏六腑都震碎了,有一刹那,她不愿意再听陈云方说下去,她不要揭开事实真相,她不想撕开她和陈云正之间所剩无几的伪善的面纱。因为她还盼着他对她还存留一点夫妻情分,还盼着他高中做官,让她出人头地,还盼着他总有一日突破魔障,看到她的好,和她做一对和美的夫妻。
可如果她掩耳盗铃,那就不是她文初若了。
文氏紧咬着唇,感觉着唇齿间传来的疼,看向陈云方,问:“送给了谁?”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可她就跟要死的人明知道自己这就要死了还得等着别人补这一刀一样。
陈云方原本要说是九王爷景韵贤的,可话都到了嘴边却又改了口,道:“苏曼曼。”
文氏如他料想的那样,脸色灰败,神情绝望,眼睛里透着说不出来的愤懑和仇恨。
陈云方一点都不觉得愧疚。银子是给景韵贤了,可归根到底还是为了苏曼曼,把这些帐都算到苏曼曼头上,也不算她亏。况且景韵贤是王爷,涉及不到文氏什么,就算是痛恨也有限,可苏曼曼不同,文氏对她的恨,能够让文氏直接恨到陈云正身上。
由她出手对付陈云正,总比他出手便宜、快捷、有利的多。
文氏却忽然笑了,看向陈云方,问:“你想要什么?”
他忽然把这么个惊天秘密捅破了送到自己跟前来,到底想要做什么?那是他的一母同胞兄弟,怎么说来也比对她的感情深厚,若说他无欲无求,文氏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