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录之凤凰涅槃全集Zei8.net》第20/47页


  “啊?”小女孩慌了,止住哭泣,连忙点头,“我知道了,我不哭,但你不要难过。”她忽然手足无措,望着那对努力瞪大的纯蓝眼睛,从那里溢满了一滴泪,好像蓝色宝石一般坠落。
  他伸手擦了擦,转身,在一旁席地而坐,呆愣的模样。
  小女孩天性乐观,转眼能破涕为笑,一张鹅蛋小脸婴儿粉嫩,眉眼俏皮可爱,笑嘻嘻地在他身边坐下,安抚似地拍了拍他连忙躲开的背,左瞧右望,寻找爹娘的身影。
  暮从来没见过笑得这么好看的小女孩,一身海棠红艳烈逼人,神色有点不自在,问:“喂,叫什么名字?”
  “姪羽。”小女孩看起来轻盈得好像一片羽毛,“你呢?他呢?”指指旁边沉默的人。
  “我叫暮。”暮顿了一顿,表情苦恼,“他说他没有名字!我想揍他。”
  “哈哈哈,”小女孩竟然大笑起来,没心没肺,仿佛假小子,伸手推了推蓝衫男孩,“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说话。
  姪羽生性多动,坐不住,没过一会儿对着暮狂聊起来,惹得不擅言语的暮窘迫不已。蓝衫男孩似有些烦躁,起身离远,在一棵树下清静处独自坐下。
  姪羽发现蓝衫男孩没事的时候很安静,明明穿得破破烂烂,一身蓝衫却是干净整齐,服服帖帖,手里捧着一本袖珍小书在树下读得十分认真,却是许久也没翻过一页。她和暮胡闹完,疯疯癫癫之后踱步过去,又脆声问:
  “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抬眼看她,棱角微微有些分明摄目的粉嫩小脸轻松愉快地绽开一个璀璨的笑容,如暗夜苍穹一粒倏然爆发的新星,眼角却是犹带泪痕。
  真是坚强。
  他低下头:“吵死了。”淡淡的语气。
  为什么总有些人,在你走远的时候,总是跨越那一段冷漠的距离,带着笑容来靠近……
  姪羽的父母,没有回来找过她。也是个被抛弃的孩子……只是,她从不讲,她的姓,就像他从不说,他姓名。
  ……
  秦无思离开客栈了。没有再坚持,下山之前他已经知道会是这种结果,然而不来劝一劝,试一试,总觉得心头难安。
  “来春山下的白兰花开了一季又一季,师父在落雪崖那棵冷衫下埋了几年酒,一直未饮。”秦无思临行前罕见地露出笑容,“白,日后来祭师父,记得来找我与他共饮一杯,我会酿好酒,等你。”
  蓝白微笑点头,“师父酿的白花酒,当年你我偷饮一樽,宿醉崖上,此后再也无缘品尝。既你相邀,我定赴约。”
  秦无思踱步离开,身后定下了一个希望渺茫的约定。只是想让他多一分理由去拼命活,为了每一年那落雪崖上一夕看雪煮酒,温炉小火,醉一场入口香醇的白兰清香。
  蓝白原以为他守得住约定……
  回谷一路,卫英韶的传言沸沸扬扬。自从调停帽峰山两强对决,卫英韶扬名江湖,关于能否继承卫门的质疑,渐渐无人再提。可是,随后又吹起了一则令人扼腕叹息的流言:卫英韶天生体弱多病,活不过明年,年方十五。
  客栈中听到后一则流言的蓝白,生生握碎了手中青花瓷杯。
  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跟杯子有仇?”蓝白拂开碎片,托腮,望着窗外大街人来人往不语。
  那个命如纸薄的羸弱少年……景一浅浅缀饮,茶是客栈里最好的茶,入口清香,却无端涩从心上。
  羽眼睛滴溜滴溜地转,看看蓝白,一会儿看看景一,笑眯眯,不知打什么主意。
  “好大的阵仗,那是什么人?”隔壁桌子一男一女望向窗外,女人眯起眼睛,“队伍旗幡上写着‘九’字,难不成是……”
  “九渊王爷么?”男人也眯起眼睛看,“不对呀,看,旁边还有一支旗幡写着的是‘蔡’,应该是征西大将军蔡将军吧?”
  景一听到“九渊”两个字,朝窗外望去,看到街上那条队伍有几十米长,士兵身着银色铠甲,配同色刀鞘,看上去实在是……华丽。
  “都不是,”另一桌的汉子插嘴道,浑身是商人的精明利落,“那是天下第一财阀,司徒家的小女儿司徒宫姗应九渊王爷诏命赴京,打理通往西域的丝绸生意,可谓官商互惠的典范……”他显然对商界之事消息灵通,娓娓道来,“又有小道消息称,卫门忽然提出与司徒家联姻,应该就是司徒宫姗和卫家独子卫英韶的婚事了……”
  景一后面的没怎么听进去,只盯着队伍正中那顶极致奢华的八人大轿。轿子里忽然掀开一角,露出一张十六岁的少女清丽脸庞,对着骑马跟随的将士,不耐烦道:“城东有一处司徒家的产业,我要去休息一天再启程。”将士应了一声,驱马向前请命。
  “你们两个在看什么?这么默契。”蓝白忽然从发呆中醒过来,顺着他们两人的目光看去。景一与羽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古怪,同声道:“没什么。”“没什么呀。”
作者有话要说:  中国古乐的五个音阶,起源于春秋时期:宫gōng、商杀ng、角jué、徵zhǐ、羽yǔ,相当于西乐的1、2、3、5、6(没有4、7)。
宫姗、姪zhí羽,取自五音中的“宫商”“徵羽”。姪与侄在古代通用,古义指女子兄弟之子,新义指兄弟之子女,实行简化字后,一律用“侄”,即现在侄女侄子中的“侄”,意指兄弟之子女。“姪”暗示了姪羽的身份。
——以上参考:搜狗百科“宫商角徵羽”,百度百科“侄”。
ps:谭晶和陈奕迅有一首歌在春晚献过唱,名《龙文》,其中几句:“一弹戏牡丹,一挥万重山……一画蝶成双,一撇鹊桥上……宫商角徵羽,琴棋书画唱,孔雀东南飞,织女会牛郎……”歌词挺好,曲子也好:-)
预告:女主下一章登场!

  ☆、第十七章 女主登场!

  羽看到那轿中女子的脸,心情骤变,忽然一股冲动,想一醉方休。
  “附近有一家劫欢楼,我们去喝酒吧。”他笑着提议。
  蓝白托腮望窗,半眯着眼,好像快要睡着,于是羽笑着看向景一,准备一番软磨硬泡。
  “好。”景一居然答应了。
  “咦?”羽惊讶道,“小一,你究竟知不道劫欢楼是个什么地方?”劫欢楼有酒喝,却是喝花酒,俗称便是青楼。
  “知道。”景一坦白,眸光一转含笑,“不过,你得答应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羽赶紧竖起耳朵听。
  景一看了一眼蓝白,“事后再说。”他想去找司徒宫姗,问一件事情。
  “……”羽捏着下巴,仰头望天,“额……啊……嗯……好呀!”他一拍桌子,伸手去拉蓝白,笑着道:“一起!”蓝白极快地躲开,伸手掩嘴打了一个呵欠,“睡觉。”说着,上楼梯回房。
  “无趣!”羽望着他离去的宝蓝色背影,撇撇嘴,转头笑着对景一道,“蓝白可是很有才气,这下好了,待会儿作诗赛茶对对子只能靠你了。”
  劫欢楼原是无心城内的一家青楼。那座远在千里之外的无心城,传闻城主是一个没有心的“魔”,手底豢养一群夜里出没的“鬼”,听起来像地狱,然而城门终年紧闭,欲入城门,需闯过一关:坦诚毕生罪孽,记录在册。只要有此勇气直面自我者,无论罪大恶极或人神公愤,均可得无心城至上庇护,江湖朝堂皆退避三舍。在城中生活,也仅有一个约束:谨守城规,清心为人,触犯者,当夜群鬼擒之,城头身首异处。
  所以,从无心城出来经商的人都说,那是人间天堂。城内标志性建筑劫欢楼也因此闻名天下,分楼遍地开花。至于楼主是否还是同一个人,鲜有人知。
  真正的劫欢楼确切来说是一座八层佛塔,现在羽和景一前往的劫欢楼,规规矩矩,仅是普通的两层小楼大院。
  两条大街的拐角处,大门打开,门前行人熙攘而过,目光投入内便见一个大院子,旗楼前矗立一块青砖影壁墙,闯得了影壁墙才能过得了旗楼的大门。
  所以,写上诗词歌赋的影壁墙前聚集了数十个衣着体面或贵气的年轻男子,有的在影壁墙上挥洒笔墨龙飞凤舞,有的志得意满等着被传唤进去,也有不自信者焦急愁脸。
  羽推着景一的轮椅混在里面,观察着身边情状,笑得很坏很开心。景一无端苍白了脸,却没有想要拒绝这种场面的意思。他从小困居家中高墙之内,鲜少接触人群,人太多的拥挤地方,经常感到心有抵触,浑身不舒服。
  这时,人群发出一阵喧哗。一个小姑娘从影壁墙后绕出来,如描似削身材,着一袭紫绡翠纹裙,偏苍白的艾绿色,浅淡几乎如同素白,注视久之隐隐透出一股生气葱郁。长发及腰,头绾双平髻,双环分别簪上两朵精致小巧的水红色珠花,面若笑春桃,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犹如素色之中一点姹紫嫣红。
  众人没想到出来的是这么个堪比劫欢楼红牌的小姑娘,不禁笑逐颜开,纷纷殷勤道:“姑娘好美!”
  小姑娘婉然一笑,如若那抹生气灵动的艾绿,声如雏凤清音,道:“小女子名唤凡容。摘抄诗词的小丫头突然病倒,我是新来,妈妈唤我替各位公子服侍。”转眼看向影壁墙,左手捧一叠空白纸笺与砚台,右手持沾墨湖笔一字一字抄录墙上新写的诗词。
  “小凡容姑娘。”羽霸道地挤进人群,抢先替她端好砚台,笑,“我来帮忙。”
  凡容听他加了个小字,便莞尔一笑:“谢谢小公子。”
  凡容抄了三首,正要收笔,听羽道:“小凡容姑娘,借笔墨纸砚一用好不好?”
  四周男子齐齐望向羽,眼光有些不屑,居然连这些东西也要借。凡容目光扫了扫四周,眼底闪过一丝顽皮,“好!”
  羽顿时眼露得意,英气勃发,笑着朝外面大声喊:“小一、小一!快过来!”说着,用手势示意人群让一让。
  人群中渐渐空出一条路,尽头正指端坐轮椅上淡灰衣的景一,远远望去,清秀面容平凡无奇,一双眼睛却是灵气内蕴,明净如雪,莹润若玉,眼神干干净净仿佛九天之上冰池蕴养的两片雪华莲瓣,蓦地令人心神一静,喧嚣遁去。
  景一心下尴尬,脸色愈加苍白,“咳咳”轻轻两声,在忽然静下来的人群中滑着轮椅进去,木头接缝处发出“吱呀吱呀”声响。
  凡容被那双眼睛摄了一会儿神,眼波流盼,见他好像双手不宜使力,便莲步趋向,往后一站,笑道:“公子,我帮你。”说着,推了轮椅朝影壁墙走近。
  景一回眸,眼含疏离,“谢谢姑娘。”温和礼貌的语气。
  “不客气。”凡容道,双手递给他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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