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录之凤凰涅槃全集Zei8.net》第22/47页


  “那,为何只有我能取他性命?”古荇拾直接问,他,指的是景一。
  “这是景拾与长老派的交易。荇拾,我不知。怪以前的你,保密做得滴水不漏。”她坦诚道。
  “长老派暗示我除去他,以绝后患。你怎么看?”
  “我登上族长之位,不是为了增加血腥。你应该明白我的立场,不然当初何以弃长老派而投入我阵营?”古银幽叹道,“噬忆蛊霸道,古往今来,无解。荇拾,你永远回不了头的。”
  古荇拾感到腹部那道疤痕仿佛火烧,蠢蠢欲动。
  “忘记从前,重新开始,只需记住你是星者一族之人,他不是你亲弟弟。你为那一家做得够多了,何况,真要算起来,是明月一家欠了你。”偏偏掳了星者一族二长老之子做养子,为了护住亲儿子,明月景俞,实在心机深远。
  “我明白了。”古荇拾头疼欲裂,捂着疤痕,脚步踉踉跄跄离去。
  劫欢楼在街头,相对的街尾,是长春院。凡有劫欢楼的地方,一般都会修建一座长春院,即是达官贵人、富贵腐朽之流享受男色服务的地方。由于爱好此道者不多,一般长春院不大,男色也较少,但是容貌身段皆是万里挑一。
  街尾那一间,悬挂匾额,上写“劫欢院”。凡容推着景一回去劫欢楼时,经过劫欢院,听见有人大喊:“失火了!”很多人匆忙围过去,旁观的旁观,救火的救火,忽然一片混乱。
  “混蛋,被他跑了!”一个男人从劫欢院里呛着黑烟滚出来,气急败坏,“滚,还不去追!”对着一帮殷勤围过来的手下怒吼,“看我这次不打断他的腿,居然敢放火,差点没把老子烧死!”
  凡容推轮椅小跑了一会儿,避开混乱。街拐角的劫欢楼大院门前,景一坐在轮椅上,不一会儿,凡容从里面出来,道:“你的朋友不在了。”
  “他可有把账结清?”景一问。
  “扑哧。”她不禁掩唇失笑,“难道你之前那句‘可惜’,是在担心茶太贵,付不起?”
  景一点头。他知道那种珍藏十多年的茶叶,是现在的他消费不起,不想再欠别人。
  “放心,你的朋友不但付清了,还给我留了小费。”凡容嫣然一笑,摇了摇腰间鼓鼓的钱袋给他看。
  景一不禁莞尔,从怀中取出一块褐色木牌,递给她,“谢谢你帮了我。”
  凡容眨了眨眼,在他手上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接过来,褐色木牌有一半手掌心大小,其上纵横雕刻精致繁复的线条,两只鸟儿一左一右,翅膀张开昂起头侧目相对,脚踩一簇簇火焰,丰盛羽毛也像在腾腾燃烧窜起火苗。
  “这两只什么鸟儿?”凡容问道。
  “凤凰。”景一轻声道,眼中疏离有一刹那的分崩离析,作出在木牌上雕刻的动作,“凤凰木雕,我亲手所刻,送给你。哥哥说亲手做的东西,其中的心意比钱财宝物珍贵无数。”
  “原来如此。”凡容随意塞进怀里,她不需要,也不……喜欢。低头间,见他袖子上血染一片,于是取出一条素白丝绸手帕,撕成两半,嫣然巧笑:“礼尚往来……好了!”她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景一抬起两只手腕,午后阳光下蝴蝶结丝带随微风轻扬,十分好看。他心情忽然好了许多,驱散了萦绕心头的消沉,微笑十分干净温暖,“谢谢。”
  紫绡翠纹裙偏苍白的艾绿沐浴在午后阳光下,她在他身后发呆,那个干净又温暖的微笑,让她的世界蓦地一静,身边繁华喧嚣遁去,一种真实的感情就这样自然而然地从压抑晦暗的心底渐渐释放浮出,身心一松。
  木头轮椅嘎吱嘎吱滚过青石板路,渐渐远走。
  凡容踏进大院门口,迎面走来一个身着胭脂色薄罗长袍的高挑女子,低头匆匆与她擦身而过。她还没从景一的笑里缓过神来,门有些窄,为了不撞到那女子,便主动往门边侧身让路,谁知一个脚步不稳,竟撞向那个女子。
  女子手肘撞到门框,闷哼一声。
  “对不起。”凡容一脸歉意,柔软一笑,“姐姐你没事吧?”
  那一袭胭脂色华艳浓烈如凤凰浴火焚烧,离开的背影原本决绝,一刻不停,闻言脚步陡然一顿,缓缓回头,男子的声音缓缓冷厉,“姐姐?”刀锋一样尖锐。丹凤细长眸,眼角两抹天生的胭脂红浓艳。
  凡容心中一震,心神被那双凤眸摄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男佩粗线~作者君感觉更加完满了。

  ☆、第十九章 鸦羽姐姐

  
  下午,景一回到客栈后不见羽的身影,掌柜的说他没有回来过。
  他总觉得,羽今天的精神状态有点异常。
  “羽喝醉了,要不你去找找?”景一敲开蓝白的房门。
  蓝白开了门,往屋子走,不紧不慢道:“他醉得快,醒得也快,无需担心。现在应该到处发疯。”那个人精明到一种境界,世界上还没有几个人能欺负得了他。
  景一在门边,借着桌上烛光,忽然眼神一凝。里边床上躺了一个女子,白衣墨发散开,睡颜精致,正沉沉入睡。蓝白斜躺在窗边一张红藤摇椅,闭眼假寐,午后阳光斜斜打在那身宝蓝衣上,仿佛宝石熠熠生辉。一只蓝尾翠凤蝶从窗棱飞起,收翅停在他手指尖上。
  “她为什么会来?”景一奇道,“怎么来的?”
  “我身上带着芸香锦囊,这只蓝尾翠凤蝶可以寻香找来。”蓝白倦倦道。
  “不要……不要……”床上之人忽然皱眉呢喃,表情纠结而痛苦,仿佛深陷噩梦,“不要赶我走……不要……不要打……”蓝白立即起身快步踱过去,看她皱起眉不安的样子,也不禁皱起了眉,手轻拍她的脸,“没事了,安心睡。”冬姑娘眼角流下一滴泪,梦中哭泣。蓝白愣了好一会儿,将她摇醒。
  冬姑娘缓缓睁开眼睛,眸中闪着泪光,稚嫩童音含糊唤了一声:“爹……”
  蓝白眸色一沉,赶紧打断她,“是我,蓝白!”他用力握紧她的双手,听她低低喊了一声疼,才猛地松开,温声安抚道:“没事了。”
  冬姑娘泪容犹如梨花一枝春带雨,楚楚可怜,“好可怕。”两行清涕从秀翘鼻尖流出,她顺手抓起雪白色的围巾一擦,抽了抽鼻子。
  蓝白没有生气,拿回围巾,从怀中取出手帕,替她擦掉眼泪。她仰着小脸让他擦,好像一个小孩子。
  景一在一旁看了良久,不好意思了,轻轻咳了一声,道:“我出去找一找羽。”
  等冬姑娘情绪稳定下来后,蓝白带她出去吃了饭,多次问是谁赶她出来,她只一个劲摇头不语。
  天边夕阳红,整个小城流水、灰瓦翘檐、青石板街,沐浴在氤氲着雾气的暮色下。离劫欢楼七条街以外的城东大街边上,一个鸦羽黑衣的人烂醉在小巷子口,伏趴着一动不动,轻盈的灰尘在阳光照射下在他衣上打转,胸口之下,缓缓流出一摊血。
  巷子斜对面是一座豪华大院,之前一行长长的华丽队列停在那里,许多将士陪着八人大轿中那位司徒家的大小姐进去了。过了晌午,两个小厮两个丫鬟从朱门出来,手里捧着一些酒食果品、纸钱香蜡等扫墓祭品,边走边小声议论:“大老爷和大夫人的忌日弄得这么寒酸,大小姐也太不孝顺了,怎么说也是亲伯父伯母……”
  “都说商人薄情。”另一个丫鬟接嘴道。
  “得了,往年连墓也没人扫。今日若不是大小姐来了,都不知冷清到什么模样。”一个小厮道。
  “哎,少说两句吧。”另一个小厮叹了一口气。
  四人经过巷子口的时候,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其中一个丫鬟从篮子里取出三个梨子放在他手边,“怪可怜的。”
  四人远去,地上的人动了动,单手扶墙弓着腰站起来,咳了一下,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羽从怀中取出一小瓶药粉,撒在胸口一片血迹上,完全掩去血腥味。鸦羽黑衣颜色暗沉,不仔细看就会忽略掉血迹。
  羽头也不回,走了几条街,找到一间药铺,稳稳踱步进去。
  傍晚生意冷清,药铺没人,老板正打着呵欠准备关门打烊,一抬头,看见一个黑衣客人笑眯眯地走进来,便道:“客官,看病还是抓药?”
  “抓药!我像有病么?”羽瞪大眼睛看他,随后笑了一声,手指头在柜台上敲了敲,清了清嗓子,“我朋友受了刀伤,十几日了还未好,现在伤口发脓出血。店里最好的伤药,老板,我买了。”
  “你朋友真好福气。”老板笑道。
  “那是。”羽笑道,眼底落寞。
  老板转身撩起内屋门帘,“公子你等等,我进去给你拿来。”
  “好嘞。”羽把手肘往柜台上一放,撑着身子。店里霎时清静下来,只有偶尔从店门路过的行人传来脚步声和低语。这时,一个灰白袍子、花白头发的老人精神矍铄,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走进来,“小姑娘,老板呢?”他问,声音亲切和蔼。
  羽一怔,表情见鬼一样,摆手,“去去去!您老人家年纪也不小了,胡说八道什么。”转而高声喊道:“老板,快点儿!”
  老人正是那天在帽峰山上给卫英韶把脉的方神医,他的小孙女花西裳大眼睛滴溜溜地在羽身上转,甜甜糯糯地喊了一声:“姐姐。”小鼻子一动,笑道:“姐姐用的是莉姜香,我说得对不对?”
  老板撩起门帘出来,手上一瓶药、几包药材。羽只捡了那瓶药,扔下一锭银子,带着见鬼一样的表情落荒而逃。老板在他身后目瞪口呆,“公子,拿上这些回去熬药,伤会好得快一点!”
  逃到门口的羽陡然脚步一顿,一动不动。
  老板从柜台后转出来,笑着道:“这就对了嘛,拿着。”递过去,却见羽眼也不眨地望着对街,低低呢喃两个字,“师父。”老板顺着目光看过去,只见对街一个黑衣男子斜倚圆柱,屈单膝抱臂,笑眯眯的表情轻松随意,让人不自觉心神放松,眼睛之上却绑覆着一条白色纱带,同色发带与简单束起的墨发随风扬起。
  寂子尘没有看羽。
  “老板,”方神医在身后叫道,“请问有没有药方上的这味药?”
  老板赶紧回头,一看之下,皱了皱眉,一脸为难,“没有。也不好找呀,找遍整座城也未必有。”
  “你看,我都说了不会有。”方神医却是越过老板和羽,对对街的寂子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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