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邑夫人全集Zei8.net》第40/59页


  “卞兄多虑了。若宸王当真死在??川,”远砚冷冷道,“太后必会恨透了这孩子!”
  

六六 来生今莫许(7)

 远砚又道:“若未记错,明日便是三月辛丑,原定该是往青城亲迎之日,肃家倒沉得住气。”
  卞审想了想方道:“一则事发突然,这才几日光景?再则,早先藉口整治江防,宸王已将沿江各水驿的长官统统撤换一遍,虞肇基的人一个不留。。。。。。南边应该还未得到消息。否则出了这等变故,肃家一旦知悉,岂会不乱呢。”见那程远砚凝神不语,卞审索性又道:“近段时日以来,程兄到底有些急于求进了。正所谓欲速则不达,程兄本不是这样的人。”
  “卞兄说得是。”远砚轻叹一声,带了几分自嘲,“与此人交手,原本棋先一着,是我操之过急了。”
  卞审道:“说来还是程兄胜了一筹。宸王他,真真是伤人八百,自损一千,平息了战事又如何?声名后事皆不顾,还枉丧了性命。”
  远砚轻笑着缓缓道:“枉丧性命倒是未必。。。。。。果真就这么死了,往后岂不是少了许多意趣?”
  八日前,二月癸巳。
  乍暖还寒,山雪初融。融雪涌入,籍水大涨。
  舟行数十里,抵至影邑。城主率众出城恭迎,却不见佐武卫的人马。
  初入城阿七便开始心不在焉,直到晚间赵暄宴罢回房,她也未曾想好究竟要如何开口相问。
  听得廊上人声纷杂,阿七赶忙出门相迎――还没见着人,先闻着香风阵阵,果然又是带了席间的姬人回来。
  只见一左一右半拥半抱的两名美艳女子,皆是皓齿明眸妙乳纤腰,生生把个阿七比了下去――脸上一团甜笑也来不及收,阿七十分识相的往旁边让了让,好叫那搂搂抱抱的三人一起挤进门来。
  自从那日祁女行刺,暄便遣散了余下几名侍女,习惯了由阿七服侍起居。这会儿阿七也不计较,先沏了茶搁在几上,又要起身去取净手的温水,不料被这醉醺醺的男人一把扯住衣角。
  挣了挣没能挣开,阿七微一皱眉,待要开口,却见暄手腕一翻,拽的人更近了些,紧接着攥住她左臂,一使力将她带进自己怀中,指尖捏起她的下颌,浓重的酒气直打在她脸上。
  阿七左肩本就有旧伤,当日马场上还被慕南罂拽脱过肩骨,最忌左臂承力,此时肩头隐隐作痛,偏巧两名姬人也围坐在旁,绕骨藤一般缠在暄的身上,乍望去倒成了四个人**佚语的厮混在了一处――阿七心里一恼,当即翻了脸,盯着他冷冷道:“还不放开我!”
  暄却不作理会,就势将她压倒在宽大的矮榻上。眼前这香艳委靡之景,令他身旁两名女子心神领会,二女娇笑着偎上前来,一面替暄解衣,一面各自宽下衫裙。
  任由二女除尽了外袍里衣,暄丝毫不加阻止,反倒将手探至阿七腰间,去解她的衣带。
  阿七又惊又怒,拼力挣扎,无奈只是徒劳。她不知他为何醉成这样,为何如此对待自己,简直与往日判若两人!
  阿七的尖叫声与刺耳的裂帛声接连响起,暄的眼眸中隐隐透出血色,他停了手中的动作,微微撑起身,紧盯着身下的女子,那女子也狠狠盯着他――两人对视了许久,却都无法看穿对方――只听她咬牙对他道:“你是疯了!”
  暄眼底血色更重,胸中的怒火令他失了心智,可他却无法开口问她一句。
  整个影邑都在盛传,当日有衍国苏姓将军囚禁了神使,随神使而来的雪狐变作女子,与将军春风一度,将军才应允放神使出城。
  原来他日夜兼程赶赴夜兰之时,她竟在此地引诱了另一个男人!而她引诱这个男人,是为了让他放她出城。她为何要出城?又为何会在夜兰山北与幽酋多穆相遇?是真的被阿古金蛊惑,还是受了她的恩主指使?
  几番生死与离别,他依旧还是看不透她,看不透她对自己隐藏的满腹心思!
  从未如此愤怒――天底下任谁都能负他,唯独她不能!只因他从未对任何人交付过真心,唯独对她!两手狠狠箍着她,这一刻,他恨不得置她于死地!
  可他却明知自己根本就无法做到,既如此,他便只能恣意羞辱她,尽情折磨她――将她当做供人享乐的欢场女子!
  阿七以为他会对自己说些什么,谁料他一言不发重又俯下身,一手撕扯她的衣襟,一手掰过她的脸,不让她闪躲,而她双手死死抵在他胸口,想要将他推开。两人的口唇重重撞上,似乎他也知道这个女子绝不肯就这么从了自己,果然在下一刻,上唇被她狠狠咬住,于是他也毫不犹豫的反咬住她的下唇――浓重的血腥在口齿间蔓延开来,却并不觉的痛,只因心口的痛,比这重上千倍百倍!
  终于有人先开始妥协。她不再挣扎,低声下气的求他,“让她们先出去,或者让我先出去。。。。。。除此之外你想怎样都随你。。。。。。”
  话一出口,忍了许久的泪夺眶而出,爱一个男人,便要心甘情愿舍弃尊严,任由他践踏么?曾经一次次告诫自己,不能再退让,却还是一退再退,终于被他一步步逼至绝地。
  如今她只是求他,可若他不肯呢?不肯叫那两个姬人离开,难道她就只能承受这种屈辱?
  到底该痛恨自己,还是该痛恨这个让自己变得软弱的男人?
  混乱中阿七感到暄松开了自己,听到他厌弃的说了声“滚――”
  不知说的究竟是谁,她便与两名姬人一起慌慌张张爬起身,这才发现那二女各自褪尽了自己的衣物,比她更显狼狈。
  姬人们匆匆退去,阿七却没能离开,而是被拖回了矮榻上――
  指腹摩挲着她红肿的唇,醉意袭来,嗓音暗哑的几乎令自己都分辨不出――只见暄凄惶的轻笑着,“我竟不舍得,让你同我一起死――”
  

六七 来生今莫许(8)

 他的话仿佛利刃割在她心上――她并不知城中起了何样的流言,是以也未能想到,他竟会听信那些谣传――同他一样,纵有满腹疑问,她却不知从何问起。
  竭力想在他面前显得从容,却不由自主的在他指下微微抽搐,紧拢着破碎衣襟的双手也不住发抖,眼看他又欺身过来,吐息都被他碾碎在纠缠的唇齿间,心底仿佛有什么重重塌落,只剩耳畔轰然作响。
  没有一丝一毫的欢愉,人偶般屈从在他身下,柔顺而无声,也不再流一滴泪――磕绊着走到今时今日,许或她比这个男人更加懂得,无论痛楚还是屈辱,一切终会过去。
  。。。。。。月色透过窗格,映着同样清冷的一双眉眼。不知从何时起,愈是夜深人寂,愈是无法安眠。身后男子气息沉缓,似已睡去,可她只要稍稍一动,他便会立刻紧一紧手臂。
  冷月下,男子的大手牢牢与她五指相扣,唯独拇指停在她纤弱的腕间,缓缓抚弄腕上的银铃。轻灵细碎的声响仿佛从梦境中传来,令人久久无法回神。
  酒意散去,暄似乎已然忘了方才的一幕,贴在她耳畔低低说道:“答应我,入了潼口,往后再不要到关外来。。。。。。”语气虽淡,却恰似慵懒的猛兽,利爪往往隐藏于绵掌之中,一念杀机陡生骤灭,声色未动分毫。
  面对他的喜怒无常,阿七宁可自欺欺人只当他醉了,于是轻轻应了声“好”,再无他话。
  脊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透出一层层湿腻汗意――如此近,却依旧不能触及内心。
  此刻她还远未能体味伴于君侧的如履薄冰。她不曾料到,这极轻极淡的一个“好”字,竟彻底改变了某人的一生;日后等她再想要追悔,对许多人而言,命运已无从更改。
  这一夜,余下便是不尽的交颈缠绵与呢喃细语――似乎从那时起,他的情话听过太多,渐渐的她终于不肯再记在心上。
  临近天明阿七才昏昏睡去,连暄何时离开也不知晓。恍惚中床帐外似有人影轻晃,睁眼看时,日影已微微偏西。昨夜两名冶艳姬人侍立帐外,已改作了寻常婢女装扮。
  阿七只当不曾瞧见她二人,拢衣坐起。
  二女上前矮身行礼,一声“夫人”让阿七愣了一愣――以往派来服侍她的,都称她“姑娘”,今回为何改了称谓?阿七一时也懒怠多想,摆摆手道:“下去吧。我这里并不用人。”
  一句话便说得这二女跪倒在榻前,齐道:“昨晚婢子们有错处,夫人尽管责罚――”
  阿七只好压着性子对她们道:“你们跟着王爷便是,不必在我跟前。”
  两人望去惶惶欲泣,“殿下说,若是夫人您不容,婢子们再无活路了――”
  阿七最瞧不得女人哭,又不愿伸手去扶,口中凉凉道:“我容与不容,你们都有活路,且放心吧。”说着自去妆台前梳洗。
  二女赶忙跟上,一个捧来早备好的衫裙,“这府中的夫人此刻正候在前厅。”另一个则在旁拧干净脸的帕子,“殿下吩咐了,夫人您想见便见,不想见便罢。”
  阿七手里捏只绿檀梳,本打算简单束条辫子,听她二人一口一个夫人叫着,实在束也不是不束也不是,索性将木梳朝案上一丢,“来都来了,就见吧。”
  此番宸王暂居之所,是城中一户晏姓大族的宅邸。早在前朝末年,晏氏便与如今贵为天家的高延赵家,以及西州洛氏互有姻亲。晏氏祖籍也本非影邑这等偏远边地,而在江北中洲一带,数十年前才阖族西迁至此。
  阿七暗自揣度暄的意思,想必是要自己见见这位晏家的夫人。
  随便挽了个妇人髻子,一身稀松平常的进了前厅,不料在厅内等候的端庄女子竟按制着了三品命妇的大装。
  阿七略带尴尬的从屏风后绕出来,正不知如何开口,那妇人已朝着她宛然一笑,接着敛衽一礼。
  阿七见状赶忙还礼,慌乱中行的还是早先在隋府习的未嫁女子的闺礼。
  晏夫人恍若不觉,走近前来携了阿七的手,引她入座,先是寒暄几句,与阿七道了些方才自己随夫君晏缨谒见宸王之语,又命婢女们将数只织锦食盒一一摆在阿七面前的矮几上,亲拣出几样,含笑道:“听闻夫人自小在江南,想也吃不惯西北的饭食。可巧我娘家也在江南,会几道江南菜式――”
  阿七岂会听不出她的殷勤之意,一边道“不敢”,一边从她手中接过一盏薄羹――凑近了有淡淡桂花香,望去汤水清透,碗底沉着十几粒莲子似的圆子。
  尝一口柔糯中偏又带了些韧劲儿,正是久违的江南金秋风味,不禁赞道:“果真好手艺。这时节竟有新鲜芡实,实在难得。”
  只见晏夫人微笑道:“若还合夫人的口,我吩咐小女多多备些与殿下和夫人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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