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仙路校对版作者何常在》第70/277页


  鬼形术乃是鬼仙借助天地阴气,将本身无形无质的鬼体变化为一缕轻烟,不但隐形且飞行之迅捷,地仙难比。不过成华瑞毕竟是生人之体,无法完全隐去形迹,虽是化成轻烟模样,却还显示出人形,飞行起来也是奇慢无比,飞了大半会儿,离洞口之处还有一半距离。
  正心急如焚时,忽然听到胖瘦二公的惊呼:“成华瑞哪里去了?柳仙娘,你好大胆子,怎敢私自放走成华瑞?”
  成华瑞一听,惊得魂飞天外,急忙全力炼化阴气,拼命向洞口飘去。阴气入体,只觉体内阴寒难忍,肺腑之间其凉如冰,险些失去生机。成华瑞情知生死在此一举,哪里顾忌许多,强忍巨痛,如此一下果然迅捷许多,几个呼吸之间,已然接近洞口。
  只是成华瑞再拼命炼化阴气,毕竟有肉体束缚,再快也无法快过疾飞如电的真正鬼仙。眼见洞口不过咫尺之遥,一步便可踏入之际,忽见眼前陡然飘过两缕轻烟,“噗”的一声幻化成人形,正是一怒一笑的胖瘦二公!


  第二十五章 地仙清无
  胖公一脸怒容,恨恨说道:“成华瑞,我二人待你不薄,如此不辞而别,却是不近人情!”
  瘦公却是笑意盈盈,一脸讶然说道:“华瑞小友,为何这般匆忙离去?莫非我二人待客有不周之处?即便我二人礼亏,但说无妨,这一言不发便偷偷溜走,却也不好。”
  成华瑞见二人依然一红一白,也不好撕破脸皮,只好无奈地一笑,说道:“只因华瑞在此耽误日久,世间琐事众多,急欲返回处置一应杂事,是以一时心急未来得及向二位辞别,是华瑞失礼了。胖公、瘦公,华瑞在此叨扰了一些时日,承蒙二位盛情,这便谢过。请让华瑞就此离去,回到世间,若遇到诚心修行鬼仙之道者,定当尽心传授鬼仙之术。”
  二人本来一左一右将成华瑞围在中间,只等一言不合,便将他挟持回去,待听到成华瑞最后一句话,猛然一愣,对视一眼,随即出神不语。
  成华瑞心知二人定是暗中以密法交流,也不说话,只是暗中戒备,看二人如何决定。不出片刻,二人已然有了结果,胖公脸上怒意已去,胖脸绽放成一朵鲜花,嘻哈一笑,说道:
  “华瑞小友,方才多有冒犯,实在是我二人爱才心切,莫怪,莫怪!送你返回世间也无不可,不过我二人却有一个要求,你若答应了,我二人便立时放你出去。若不答应,我二人也不拦你,你也可以自行离去,不过体内的阴气之毒等你返回世间之后,早晚会发作。一旦发作,便全身僵硬而死,这是至阴之气,除非飞仙拼了折损仙力为你治愈,否则必死无疑。”
  成华瑞自知胖公此言不假,他一停顿,体内的阴气便反扑而至,冻得体内如冰天雪地不说,便连说话站立都几乎无法支撑,眼下并无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格,只好点头同意。
  见成华瑞点头,瘦公向前一步,说道:“小友,非是我二人逼迫你,此事也是你自愿所做,可是如此?”
  成华瑞只觉体内阴气四处乱蹿,眼见就要失控,恨不得让二位立即说出条件,听瘦公又卖关子,不由气极,正要发作,却见瘦公伸手在他肩膀一拍,顿时深身一轻,体内阴气被瘦公一拍之下便从肩膀逸出大半,不由大感轻松。
  瘦公嘿然一笑,继续说道:“小友勿急,且听我慢慢道来。我二人本想留你转修鬼仙,不过既然你意已决,我二人怎好强行留你?我二人一向感慨这鬼仙之道过于式微,世间之人大多不知。是以小友来此,正暗合天意,怕是身负要替我等在世间宣扬鬼仙之道的重任!若是小友以魂魄立誓,回到世间之后,向世人演说鬼仙之道,若遇伤重不治之人或是修道之士,便以魂魄印记之法将《鬼仙心经》封入其人神识之中,以便其人死后神识清醒,可得修习鬼仙之法的机缘。若是小友答应我二人此两点要求,我二人不但帮你完全解去体内阴气之毒,还会助你脱离此地,你意下如何?”
  未等成华瑞说话,胖公笑眯眯地插话道:“这般好事,若是我,丝毫不会犹豫。华瑞小友,你平白得了《鬼仙心经》这般至宝,又得以重返世间,不过是在回到世间之后,若有机会便演说鬼仙之道,于你而言并无丝毫损失,我二人至诚之心,劝你还是答应了吧?”
  成华瑞心道,这二人说得这般真诚似乎真的有求于他一般,而不是他眼下这般情景,若不答应还能出得这青冥洞天么?不免暗中嘲讽,如此行径,倒也符合做鬼心虚一说,明明是逼人应承,却还要假装让人自愿。
  不过也由不得自己拒绝,何况这宣说鬼仙之道,倒也并不违背天道大意,更何况若给临死之人一个修行法门,倒不失一件好事,当即点头说道:“我答应便是!”
  “好!”二人异口同声,倒也干脆利索。
  胖公脸色一沉,说道:“以魂魄起誓,来不得半点虚假,若是违背,当是魂飞魄散之结果,你可想好了?”说着,双手出指如电,眨眼间完成了一个复杂的手势,双手一合一分,一个犹如手指大小模样却与成华瑞一模一样的小人凭空生成,身形淡然若烟,在空中一飘,瞬息之间便立在成华瑞头顶之上。
  胖公略一点头,说道:“小友,可以立誓了!”
  成华瑞凝神静思,在心中立下誓言。誓言刚成,头上小人一闪便没入头顶,在魂魄之上形成一个印记。成华瑞心知此印记时刻掌管他的性命,与魂魄连为一体,断无半点反悔或是违背的可能。好在起誓之时,他也下定决心要为鬼仙之道的兴盛出一臂之力,毕竟相比大多转生为人却一世碌碌无为者而说,莫如修行鬼仙来得实惠。
  见誓言已成,魂印已下,胖瘦二公立时眉开眼笑,一左一右将成华瑞夹在中间,热情万分簇拥着成华瑞来到洞口。二人各自拍了成华瑞肩膀一下,成华瑞便觉体内阴气顿时荡然一空,也是大为放心,冲二公一点头,说道:“日后若是华瑞再来此地重游,还望二公盛情依旧!至于柳仙娘,二公大量,就不要为难她了。”
  二公同时哈哈一笑,说道:“青冥洞天随时欢迎小友前来,那《鬼仙心经》之上记载有出入之法,你一查便知。柳仙娘虽是未经许可私自放你,不过也正是因此才得机缘让你与我二人达成共识,否则这困扰我二人多日的难事一时还无法解开,哈哈,柳仙娘定当无忧,小友勿念!……我二人这就送你上路!”
  话音未落,二人一左一右各出一掌抵住成华瑞肩膀,进入洞口,来到洞底,只微一用力,成华瑞只觉身轻如烟,疾飞向上而去。抬头望去,头顶之上看去近在咫尺的洞口却是始终离他数丈之遥,一连飞了两个时辰也未见近上半分。成华瑞心中感叹,这缩地成寸的大法若是用到极致,当真也是妙用无穷,令人惊叹不已。
  又过了小半会儿,成华瑞忽觉身子一重,眼前猛然一亮,身上一热,脚上顿时落到了实处,再定睛一看,已然身在谷底,脚下却是厚实的地面,并无丝毫异状。成华瑞悄然一笑,若非他脑中的《鬼仙心经》动念之间便可察觉到此处的异常,这数月来的经历,当真犹如大梦一场,令人难以置信。
  重回世间,天地元气也是纷至沓来。成华瑞就势坐下,调息了一个时辰,感觉恢复了七七八八,这才唤出飞剑,又不放心,四下又查找一番,还是没有天灵的踪迹。成华瑞摇摇头,在青冥洞天之中只顾和胖瘦二公周旋,竟是忘了问起他们是否见到天灵。不过这地面之上的事情,恐怕他们也不得而知。
  云霞缎虽也可运用自如,但毕竟不如飞剑得心应手,成华瑞御剑飞空,也不停歇,全力飞空急返清虚宫。一连赶了一天一夜才在累得精疲力尽之际返回,一见到清无掌门和两位师叔,也顾不上休息片刻,便将这些时日的离奇际遇一一说出。
  成华瑞一口气说完,只觉胸中郁闷难消,从清无掌门和两位师伯眼中便可看出,天灵师叔并未返回清虚宫,而红枕也是下落不明,自己又遭此巨变,虽是侥幸未死,却也未立寸功,眼见几位长辈眼中悲愤之色,却还轻言安慰他,这个磊落男儿也不禁热泪长流,几个月的心神紧张不安再加上一路的奔波担忧,如今勉力说了两个时辰,再也支撑不住,一口气没有上来,登时昏倒过去。
  清无挥手间施展一个清心咒打在成华瑞头上,又吩咐弟子将成华瑞安置下去,好生休息。接下又传令飞剑传书,令外出寻找天灵等人的清虚宫一众弟子全部返回,一切安排完毕,清无颓然坐回椅上,一脸疲倦之意,似乎只在瞬间便又苍老了数十岁。
  不成想魔门现世,一出手便截杀了天灵等人。天灵只怕凶多吉少,红枕被魔人所擒,也无生还之理,幸得成华瑞得以逃命,却偶入鬼仙之青冥洞天,其间危险自不用说,还被迫立下誓言,要为鬼仙之道在世间的传扬而宣说。
  而清虚宫之中更是惊涛骇浪,一天柱轰然而起,被压千年的妖邪不但逃出,且法力之高,世所罕见,虽有无名高人相助,清无三人才免逃一死,但毕竟象征邪不压正的一天柱被赫然剥落一丈之厚的石壁,种种发生的一切,都令清无一颗坚守多年的道心,怦然而碎!
  莫非天道有变?邪魔兴世,正道之士难敌邪门歪道不成?
  清无心中波涛翻滚,再难平静,犹如大海平地起风,大浪滔天。天道恒常,怎会因一两个魔人现世而有所改变?世间有变,魔门重现,千年兴衰,本如日月交替一般,实属常事。中土平静千年,一天柱也镇压了千年,只怕这千年以来的安静一朝被打乱,不知会有多少潜藏的魔人蠢蠢欲动,再生现世之念。若是仔细一想,倒也并非坏事。魔人潜伏世间,暗中壮大,如今未成气候便急急现身,总比好过成就地魔乃至天魔之时,一旦现身便无敌于天下要强上许多。
  世事时常变化,不变的是恒常的天道,是正与邪的对立,是正邪相持之时的此消彼长。千年的平和岁月,修道之士不计其数,成就地仙者唯有灵动一人,何以故?只因人心安逸,道心放纵,道法懈怠,终无所成。如此看来,天行有常,当真是不用杞人忧天!
  清无想通此处,忽觉心胸开朗,体内道力猛然上冲,轰然一声冲破头顶玄关,与天地感应道交之际,化为一道紫光,映照得大堂之下一片亮堂。清无哈哈一笑,心念一动,脚下顿生朵朵祥云,须臾间飞至半空!
  天有和天华见状,顿时大喜,一起鞠身施礼,说道:“恭喜师傅晋身地仙之境!”
  清无也不说话,在空中闭目片刻,忽又飞回座位之上,“咦”了一声,奇道:“怪哉,我的应缘之洲竟然也是祖洲,呵呵,如此一来,与灵动见面之期不远矣!”
  又愣了一愣,更是惊讶万分:
  “当真有如此巧事,那祖洲接引使者三日内前来接引,却还是……上仙罗远公!”


  第二十六章 中脉既通,不死初成
  按下清无晋身地仙之后的情景暂且不提,再说张翼轸在未名天死绝地之上,跟随玄真子修习中脉之术已然过了一月有余。
  果如张翼轸所推测一样,这中脉之术绝难学成,不但因为他生平从未听过中脉一说,且中脉不比其他经脉,在体内可感可察。中脉本非真实之脉,乃是臆想之中悬空于体内的一条经脉,这让一直依照体内原有经脉修习道法的张翼轸大感头疼。
  人体之内固有经脉,一旦引气入体,便有豁然开朗之感,神识一察之下便可清晰得知,在体内如网状分布,原本就是天生生就。而玄真子所言中脉,本无实有,全靠后天修习而得,自然是艰难无比,莫说修练出一道中脉出来,便是想要确定中脉具体位于体内何处,也是不能。
  玄真子倒也不急,耐心十足,每每见到张翼轸打坐之后又沮丧地站起摇头,便笑着说道:“这中脉一道非比寻常,中脉一通,便是上接天下连地,妙用无穷,与天地感应道交更不在话下,但中脉难闻难成,寻常人闻所未闻,即便偶有机缘听得,若要学成也是难之又难,只因天下道门所修皆是以体内本有经脉运行,若凭空生脉,资质有限之人,一听之下便会大笑而去。”
  张翼轸听了也颇感纳闷,为何自己听了便深信不疑,莫非真应了那一句“病急乱投医”?又或是自己本来便对此等玄而又玄之事初听便信,比如先前倾颖所讲的木石化形,如是等等。张翼轸想了片刻,心道玄真子三人断不会以此骗他,毕竟这般高人行事虽不可以常人之心推测,但断然不会暗中施坏,以他们惊天彻地之能,若要害他,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信是道德功源母,张翼轸却不信别人修得,为何他修不得?当即再次盘腿打坐,默运玄真子传授之法。冥想天在上,地在下,如是两者感应道交,若是以寻常之事看来,则是下雨飞雪,风起云涌。若是以不同寻常观之,则为大旱或是大涝,或是电闪雷鸣。
  天地之间虽遥遥相对,却自有其内在的相连之道,而凡人生于天地之间,若想和天地交集,得天人合一之境,以道家来看,却是炼化天地元气为已身道力,道力充盈体内,借道力之精纯,得天地之意识,方能与天地之灵性合二为一。
  只是人生在天地之间,本身也是得天地之灵气而生,为何尚须借助天地元气才可与天地交集?便如那些天地生就的灵兽,诸如风伯控风土伯操土,二兽体内也并无炼化的天地元气,却与天地的感应道交较之飞仙也不遑多让,又是何故?且风伯土伯只得天地五行之一之精华,而凡人虽是体弱无能,却是得天地五行之全部精华而成,为何若不修行莫说与天地感应道交,便是连五行之力的任何一种也凭借不得。
  这人生而为万物之灵,却也是徒有其名而已!
  中脉一说,虽是闻所未闻,却也自有其独特之处,譬如盘膝而坐,头顶天下坐地,若是自头顶至海底有一道中脉相连,便可连接天地,上下交汇圆融无缺,正合天人合一之境。
  张翼轸想通此处,心中灵光闪现,不由面露微笑,忽觉头顶之上有一道亮如日光的光柱直直射入,自体内中空之处赫然形成一道细如丝线的脉络,只在呼吸之间便下到海底,接天连地,中脉初成,张翼轸只觉脑中犹如雷震,后脑之上天鼓之处咔咔作响,双眼虽是紧闭,却蓦然一亮,呈现眼前的是一片湛蓝如碧决无半丝杂色的汪洋如海的水蓝之境。
  中脉初现,虽是微弱如丝,却令张翼轸五识灵敏异常,神识外放,只觉朦胧间可见玄真子微笑而立,正微微颔首,显是对他的进展颇感满意。张翼轸也是心中惊喜非常,收功站起,向玄真子深揖一礼,说道:“翼轸谢过玄真子前辈的授功之谊!”
  玄真子呵呵笑道:“翼轸不必多礼,你的进境比我所想要快上许多,我原本打算强行助你打通中脉的,不过若是强行打开,并非自身体悟所得,这中脉之功效便会大打折扣,且随时有隐没的可能。不成想你自行体悟而得中脉,如此看来,倒是你入道门时日不久,并未受到道法之中传承的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影响,却也让我所料不及。”
  玄真子自是不知,张翼轸初入道门,得了灵空这个便宜师傅,并未正式传授他任何道法,而张翼轸身居三元宫小妙境,也未曾日日前去三元殿早课晚课,是以张翼轸虽身为道门中人,实则对道法之上的诸多不可逾越的门户之见功法之争并无落入成见之中,正是因此,才得以在玄真子传授被道门中人听之犹如无稽之谈的中脉之术,竟是深信且勤而行之,终有所得。
  愣了一愣,玄真子又说道:“如今你的中脉细若游丝,若要存放全身的死绝之气,怕是至少也要手指粗细。不过既然打通了经脉,这扩展之法,我三人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张翼轸一听之下,自是欣喜万分。倒也并非他贪图外力,毕竟身处此地与世隔绝,世间诸多事情有待他亲往处置,这死绝地可不是久留之地,当即一脸喜悦之色谢过玄真子。
  玄真子也不多言,伸手间递过一把斧子,说道:“你随我修习中脉之术还有半月有余,如今已然初成,也该帮我砍些木柴。这些时日,一门心思教你法术,砍柴却是荒废了许多。”
  这玄真子刚刚还讲无上的神通法术,转眼间却拿起斧头要去砍柴,张翼轸虽是知道这些高人自有与众不同之处,却实在对于砍柴一事并无兴趣,奈何玄真子一脸认真,只好苦笑拿过斧头,紧随玄真子步行上山。
  不多时来到山上,满眼郁郁葱葱之色,却是徒有其形。树木虽在高大,却无生机,不过若以常人看来,只怕也分辨不出与世间之树有何差别,但在修道之士眼中,随风摇动的树叶虽也湛然碧绿,但以神识查看,其上并无萦绕周围的朦朦的生气和荧光。
  玄真子当前一步,挥动斧头一斧砍在一棵碗口粗细的树上,斧头入木三分,怦然巨响。大树猛然一振,片刻又恢复如初。玄真子也不理会张翼轸,一斧接一斧砍在树上,“夺夺”的声音不断,回响在四周,倒也给寂静安宁的死绝地平白增加不少生机。
  张翼轸心中暗道,莫非这些不世高人修为通天之后,心性当真返璞归真到此等境界不成?以玄真子之神通,挥手之间翻江倒海不在话下,些许木柴,只需动念之间,便可堆积如山,却偏偏要手持斧头,如寻常樵夫一般,不用丝毫法术神通,只凭肉体之力,坎坎伐柴兮,却也自得其乐,只是不知这般行径,又有何深意不成?
  张翼轸想了一想不得其解,也只好学着玄真子的样子,抡斧砍柴,嗵嗵嗵嗵,卖力地砍伐一棵手腕粗细的大树。不几下,便将树拦腰砍断,轰然一声倒塌在地。树干紧擦玄真子身子而过,险些将他砸伤,玄真子却看也未看,继续埋头砍树。
  张翼轸摇摇头,也不好问些什么,也是低头砍树。死绝地空旷无人,辽远空寂,砍伐之声“夺夺”不停,传出老远,单调而重复。张翼轸先是心神不宁,不停想起方才中脉初通之时的体会,思忖良久,思绪却渐渐被砍伐之声引入一种空旷而无所依的心境之中,只觉心中空空荡荡,无所依存,寂寥孤寂、形影相吊之意在心中飘荡不停,天圆地方,人世繁华,死绝之地的荒凉与遗世而独立,天道的浩渺无言却亘古长存,一起涌入心头,令张翼轸蓦然之间心生落寞之感,直觉修道成仙不过尔尔,莫如泯灭神识,无思无想,只做天地之间那一缕并无灵智的清风,倒是真实的自由自在,无喜无悲。
  缓慢而坚定之间,张翼轸手中的斧头扬起又落下,看似仍在一下接一下地砍伐,实则思绪渺渺,心神早就飘荡到了不知何处,但手中斧头却仍如先前一般,准确无误地砍倒一棵又一棵大树。张翼轸只觉他犹如一股无知无觉的清风,拂过山岗飞过丛林,任由天地宽广岁月无限,却只管追随从无明示的天道,随意而无为地游荡于天地之间。
  随意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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