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忧思全集Zei8.net》第28/71页


  “咳!”曹延嗣带了两个突厥婢女进来。陆长珉见婢女提着两桶雪,知若是冻伤,须先用雪擦拭全身,便将抚悠轻轻放下,与曹延嗣一同退到前帐。不一会儿,婢女出来,曹延嗣用蹩脚的突厥语与她交谈,知因皮甲甚厚,并未冻伤,二人便将抚悠托付于这二婢照顾。
  陆长珉把大帐让给抚悠,白日照常在前帐办理公事,夜里则暂宿在曹延嗣处。
  抚悠因感风寒,浑身热如炭烧,昏昏沉沉,睡了一夜,翌日,半醒半梦之间听到前帐有人说话——
  “有人见昨夜有突厥婢女在大王帐中出入。”
  “身体不适,所以找人服侍。”
  “可大王昨夜却宿在曹将军处。”
  “那是我与延嗣手谈至深夜,让人误会了。”
  “有人告某大王昨日败西突厥后,曾带回一人,只见进帐,不见出帐。”
  “是谁在司徒舍人面前告某黑状?既如此,司徒舍人不妨请他出来与我对峙!”
  ……
  抚悠暗道:“不妙。”无论是藏匿妇人,还是窝藏敌贼,可都是死罪!
  抚悠正担忧,而见了至尊亲信、从岐王东征西讨行观察检举之实的中书舍人、司徒监军前来质询的曹狐狸早溜去向岐王求助。李忧离正与郎舅高兰峪、表兄张如璧闲来说笑,听曹延嗣如此说,高、张二人俱觉司徒祚无事生非、有心为难,倒是李忧离打趣道:“曹将军,陈王没真藏个女人吧?”
  曹延嗣顿了片刻,道:“确是有个女人。”“什么?”高、张二人都吃了一惊。曹延嗣道:“不过内情十分曲折,此刻不及细说,还请大王为陈王解围。”
  李忧离倒是大度,笑道:“藏个女人又怎么了?我就说,三四个月清心寡欲得快成佛了,都是男人,这有什么?”——司徒祚不敢得罪他,只拿着根基浅薄、身份敏感的异姓王作威作福,实在小人行径——便邀高、张二人同去。二人知司徒祚是皇帝亲信,又知岐王素不耻他,便都悄悄劝他不可太过,李忧离笑道:“我有分寸。”
  三人同往陆长珉帐中,曹延嗣避嫌不去。张如璧一挑帐帘进去,便笑道:“原来陈王这里有客。”二人见李、高、张三人进来,一一见过。张如璧又道:“正想请陈王去打马球,司徒舍人这里事毕了吗?”
  司徒祚心知岐王来意,却仗恃自己是皇帝宠臣,又有杨后这座靠山,只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道:“大王,有人检举陈王于军中私藏妇人,某身担监军之职,不得不过问,不料陈王却百般阻挠。”
  “定是你言语不敬,冒犯了陈王。”李忧离对司徒祚道,又转向陆长珉,“陈王大人大量,不要为难司徒舍人了,他也是职责所在,若是心中有气,我来看看总可以吧。”张如璧与高兰峪以身挡在司徒祚身前,高兰峪道:“一来舍人不失其职,二来陈王不失其威。如此甚好。”李忧离笑笑,装模作样,径往后帐去看。
  抚悠听出是高兰峪的声音,慌慌张张掀毯起来,却找不到任何容人藏身之处,而“高兰峪”已经转至后帐。四目相对!李忧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心目中如潇|湘|二妃、洛水之神,令他日思夜念的女子会在此情此景下出现在他面前——他人卧榻之侧,只着中衣,青丝凌乱,面色潮红,娇喘吁吁……
  抚悠看着他,也已怔了,她恨他恼他,却也不想在此情此景下见他,那惊讶、懊恼、愤怒、心痛、失落、委屈的诸般情绪落在她眼中,却好像是她狠心负了他。抚悠想要解释,张开口,却发不了声,眼睁睁看他拂袖而去,不知将要如何收场。
  

☆、九连环(下)

  抚悠正忧心如焚,只听前帐“高兰峪”笑道:“我看过了,什么也没有,司徒舍人不会连我也不信吧?”
  岐王担着中书令一职,虽是不理事、只领俸,但终究也是司徒祚这个中书舍人的顶头上司,况且司徒祚就算再自恃为至尊亲信,却也不敢明里得罪至尊爱子,只得作罢。
  张如璧隐在帐帘后,挑开一道缝,见司徒祚悻悻走远,捂着肚子来勾高兰峪的肩。高兰峪却用手肘顶他,使劲朝他使眼色。张如璧见陆长珉默默垂目,李忧离一脸铁青,也立即收敛,不敢放肆大笑,只与高兰峪交换眼色——“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知道!”“现在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是极!”
  “陈王是不是该给个交代?”李忧离异常心平气和——张、高二人心中大呼“不妙”。
  “你要交代,我给你交代。”——众人吃惊,说话的不是陆长珉,而是从后帐走出的女子。高兰峪见她华人模样,突厥装扮,思量她是何身份,与陈王有何关系;陆长珉爱她靥有病容,反更添一分惹人怜爱,又怕她不知岐王脾性,言语冲撞;最惊讶的是张如璧,心道:“这不是十三郎的外甥,辛家娘子吗!怎么会是她?”但他深知岐王脾气,因不知内情也不敢多言,抚悠只看着“高兰峪”,倒也未注意他。
  “此间是有误会……”陆长珉道。李忧离也不看他,只盯着抚悠冷笑:“你确实欠我个交代!”岐王这一答复立即让余者嗅出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张、高二人忙寻借口遁出,也将陆长珉一道拉出帐来。
  “你不觉得羞耻吗?”李忧离睇视良久,冷冷道。
  抚悠本气他欺瞒,正要讨个说法,却听他反而责怪自己,气极反笑:“我怎么就该觉得羞耻?”
  李忧离原想她是正经人家的娘子,不料她竟如此不爱惜自己的名节,若换作别的女人,或是逢场作戏,或是露水恩情,名节对素爱美人的李忧离也不算什么,可她不同!于是愤愤道:“一个良家子,在男人帐里,发髻不梳,衣衫不整,不知做些什么勾当,竟然不以为耻!”
  抚悠听他说得龌龊,怒道:“你说什么勾当?”
  这回换李忧离笑:“你做得别人说不得?”
  抚悠气得发抖,因想起他身为驸马都尉,有那么位地位尊崇的妻子,对她不过只是一时爱颜色,轻佻亵玩,便也不辩解,反诘道:“我做什么与你什么相干?要你来管?”
  李忧离不意她如此抵赖,怒道:“是谁说还会再去长安?是谁在我说长安相待时点头应允?”——当日两人之间的承诺,他句句记得清楚——“你倒说与我没有相干?要怎样才算相干!”
  抚悠哼道:“就是约定再见,又能说明什么?你若必然认定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应诺,那你能不能说出我的姓名?”李忧离一怔:“我不知你姓名,并非是我没问,而是你不曾相告。”抚悠冷笑:“我为何不曾相告?是因为某人也不曾以诚相待!你连我你是谁都不告诉我,还要扯什么干系?哪有你这种无赖之人!”
  安阳公主总说弟弟最能伤女人的心,而李忧离却因生平未对哪个女子认真,根本不知为情所伤是何滋味,如今识得,就好像被人在心口上狠狠戳了一刀,不禁笑自己道:“我竟是无赖之人?我不告知你我的身份,是因多有不便,我不追问你的姓名,是因我不想强求,你以为我当时不能虏你回营?我没那么做,因为我尊你敬你,以为你我心照不宣。可没想到,洛阳城外、北邙山上、生死交命、长安之盟,竟只换个你我毫无干系,换我个无赖之名!”
  抚悠听他这话,何尝不伤心委屈?他是她这辈子第一个真正喜欢上的男人,本以为邂逅相逢,能有一段奇缘,岂料对方已为人夫不说,还故意欺骗,玩弄于她,如今事情几乎败露,却还在这里粉饰,说什么尊重她、不勉强她才如此做云云。于是含泪哂道:“好个‘生死交命,长安之盟’,好个不便相告,是,你确实不便相告!高兰峪,高驸马,你要骗我到何时!”
  李忧离错愕。
  “你……你说什么?”李忧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抚悠冷冷道:“你我萍水相逢,互生好感这是真的,若皆未有婚姻,也不妨下三书、成六礼,可你已有妻室,却对我隐瞒,现在还说什么‘生死交命,长安之盟’,我都替你脸红!高驸马,事到如今,我都已知晓,你也不必再费心遮掩。你们皇亲贵胄那些风流韵事原本也不值一提,只是如果你将我看做随意之人,那就错了。我虽落魄,亦出望族,一不敢辱没先祖、有损门风,二我宁为黔首妻,不为贵胄妾,更不要说跟谁偷偷摸摸做见不得光的事,你以为我是谁,平康坊里的娘子还是教坊中的乐伎?驸马要金屋藏娇,请另觅她人!”略喘了口气,续说道,“不过我也劝你一句,安阳公主之令名连我都有所耳闻,守着那样地位尊崇且贤淑的妻子,还不餍足,未免太不惜福,驸马还是检点些吧!”
  抚悠这些话憋在心中许久,今日一吐块垒,顿感惬意。李忧离的心境却大相径庭,异常复杂。他清清楚楚地听她唤他“高兰峪”——她怎么会认定他是“高兰峪”?回想二人相见的经过,那时他围困洛阳,陆伏虎兵发汴淮、虎视东南,一个年轻女子只身穿梭在两军交战之地,定不是寻常身份,而会将他误认作“高兰峪”的,也只有江淮军中之人。所以,她当时一定在江淮军中,而且,极有可能,也是像今天一样躲在陆伏虎的后帐。如此推测,她进陆伏虎的后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抚悠因误会而怨恨,可李忧离原本就不是会和人耐心解释的好脾气,更兼他现在最关心的是他的心仪之人为何会屡次三番地出现在别的男人的军帐中!于是进逼一步,怒道:“你跟陆长珉到底什么关系!”
  抚悠见他非但不认错,反而更加嚣张,不由气得颤声道:“一来你没有资格质问我,二来我跟他清清白白,也无需解释!你不要欺人太甚,就算你是驸马都尉,这军中也还有管你的人!”她自是想岐王乃安阳之同母弟,这种事上倒不一定会袒护郎舅,哪里想到站在她面前的正是没人管的岐王本人!
  李忧离自不惧她,嘲讽道:“你也不用装做清白无辜,哪个正经娘子会几次三番地躲在男人的后帐?”见抚悠欲辩,他抢先说道:“你敢说我去招降陆长珉时,你不在他的后帐?”抚悠无话可说。李忧离更逞了势头:“说你跟他没关系,谁会相信!至于你们做了什么,别人自然无从知晓,我方才只是看见,娘子刚刚从榻上推衾起身,发髻不梳,衣衫不整,面色潮红,喘息不匀。”他眉梢微挑,语气暧昧,“那情形倒真是风流妩媚、无限娇羞,实在我见犹怜呢。”
  “你……”抚悠何曾受过这等羞辱,气得脸无血色,一口气滞在胸间,说不出话来。李忧离见她无话辩白,认定她与陆长珉有私情,冷笑一声道:“我确实向你隐瞒了身份,却不是刻意欺骗,而是当时无法以真实身份相告,不想竟牵出这些误会,也好,正让我看清了你的轻浮面目。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周旋于众男子之间,以为人人能为己倾倒,以为有机会攀到富贵,殊不知对不知自爱的女人,男人也只会存玩乐之心罢了,更别说娶回家去做正室——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你——不——配!”说罢,拂衣而去。
  抚悠原本病重,此时早已心力耗竭,更被他最后这番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的刻薄话气得胸口生疼。她双手捂胸,弯下背去,只觉喉头一股腥甜,忍不住“哇”一声吐出鲜血,眼前一黑,摔倒在地。心中好像攒着千万根游走乱动的针,痛苦难耐。
  渐渐陷入昏迷,忽然一张毛脸在她脸上蹭了蹭,接着又是一舔,湿漉漉,怪恶心的,还带着倒钩,添得生疼……然后便有人抱住了她,喊的什么,却一个字也听不真,只是觉得这声音好聒噪……
  那边,张如璧拉了高兰峪回岐王帐中等候,趁机将抚悠身世告诉了他,高兰峪惊讶道:“是她?她怎么认识陈王?又怎么与大王也似乎相识?”张如璧道:“她与陈王倒确实认识。几年前,十三郎送她上九凤山,路上遭人劫掠,虏了她的正是历山陆伏虎,也就是陈王。当日她劝说陈王与其打劫过往,不如兴兵反梁,陈王听了,不但放了她,还赠了一柄刻有他名号的短刀,保她在河东地界太平。不过她觉得自己用不上,将刀转赠了十三郎,后来我们去江淮军大营游说,十三郎预备的见面礼,正是那柄短刀。”
  高兰峪想了想,道:“这我倒没听说过,我只听说她起初与十三郎十分不合,还险些坏了他的计策,后来上山跟国公学艺,又不知为什么留下一封书信,单人独骑跑回突厥去了,实在任性而为、不让人省心,如此听来,倒觉得也是位有急智的小娘子。”
  张如璧赞同道:“你不想想她是谁的女儿?我曾听过她对天下局势的见解,也很不凡,就连家父……”忽想起那八字断语贸然说出来恐怕不妥,便改口道,“家父对她也称赞不已。这几年,她为晋国与玉都兰结盟奔走,助玉都兰杀那拓,夺汗位,可不是寻常女子。但她怎么认识大王的,我却想不出。她目下身份特殊,大王有意回避,在九娘那里,大王只隔墙听她说话,之后她来王府,大王也只教辛十郎与她议事,不曾与她见过。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她与大王如何认识,而是等大王回来,你我可要一力保她才是。”
  高兰峪点头道:“那是自然,只看在她是十三郎的外甥就该如此,更别说她是辛大将军的遗孤了。”
  张如璧与高兰峪计议已定,李忧离怒冲冲回来,抬头看见二人,黑着脸道:“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
  张如璧上前笑道:“正要走,只是我与兰峪有一句话请大王三思。”李忧离乜斜他,哼道:“要是想给谁求情,趁早滚出去!”张如璧皱眉——倒先被他把话堵了——但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大王虽如此说,但若大王不想失一膀臂,还是不要责罚那位小娘子了吧。”高兰峪亦从旁附声。
  李忧离本就怒气满满尚未发尽,张、高二人不但是他的亲人,更是他的心腹,如今不顺着他说,反助外人,不由气得直在地上打转,炭盆、香炉、胡床无一幸免,被踢了狼籍满地,边还指着二人骂道:
  “你是谁的姊夫?你是谁的表兄?我这还没说什么,求情的就来了,你们跟陆佩什么关系?还‘臂膀’?谁是寡人的臂膀?你是、你是,他陆佩算得了什么?或是你们看那小娘子长得如何,就怜惜起来,为她求情?论相貌,再庸常不过,论出身,也难免卑贱,论学问,怕连字都不识,要才无才,要德无德,就值得你们二位求情?一个驸马都尉、一个国公世子,是没见过世面的田舍翁吗?宗亲之女,世家闺秀白见了?乐舞伎人白疼了?外妇情人白好了?连和你们相好的沙门尼都要不耻你们居然看上这种蒲柳村妇!王府中下等的奴婢也比她强,想要回去要多少赏多少,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看见这种姿色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番煞有介事的气话听得张如璧与高兰峪既怜惜又委屈更好笑,交换着眼色,都憋着不敢笑出来:他上来责斥二人亲疏不分,孩气十足地嗔怪“你们是我的亲亲姊夫亲亲表兄,怎么可以帮着外人说话”?接着为证明他们“没眼光”编排出许多艳事,作为贵胄子弟,张如璧与高兰峪还真算得上难得的正经人——至少比岐王正经,偶尔看上一两个小娘子,寻寻欢乐是有的,但别宅妇,甚至沙门尼,实在不知是把哪个的风流韵事安在他们头上了;但最好笑的是,如此相貌平常,出身低贱,亦无才无德的“村妇”,现在是谁在这里为她大动肝火,谁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田舍翁”?倒也极对,村妇配村汉,天造地设!
  李忧离一贯嘴毒舌辣,气头上更是有的无的多难听多刻薄的话也全嚷出来,再说下去,还不知说出些什么,高兰峪上前拉了他的袖子止道:“二郎误会了,我和如璧说的不是陈王……”正当他要解释,帐外忽“飞”进一人,高兰峪一看,敢这么直闯岐王大帐的,也只有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帝创造男主的时候,想加一点嘴炮技能,但不小心全撒了233

☆、解连环(上)

  淮阳王李宗玄红着眼眶,扯着哭腔控诉道:“二兄,不许你欺负阿璃姊姊!”
  李忧离年少成名,身边一干幕僚将军多是叔伯翁年纪的人,对自家小岐王那是爱戴之外,尤更娇宠,所以他自己虽则不承认,但确实也只是个大孩子,但只在一人面前不同,那便是淮阳王李宗玄。宗玄乃岐王从祖弟,与岐王特别亲厚。圣人也有许多晚生的小皇子小公主,但李忧离却独独在这个小从弟面前,才能油然而生一股呵护宠爱的兄长之情。
  李忧离看弟弟急成那样,倒先把自己的怒气放在一边,关切道:“怎么了?”李宗玄哭道:“二兄干嘛欺负阿璃姊姊?”李忧离听得没头绪,上前抚他的肩道:“你说什么呢?谁是你阿璃姊姊?”李宗玄惊异地看着他,怪道:“二兄既不认得她,因何与她争吵?她正病着,被你一吵又重了,人都昏过去不省人事了!”
  张如璧与高兰峪本是一旁抄着手看笑话,心道:“让宗玄这么一搅合,倒有热闹看了。”及听到“不省人事”,吓了一跳,这可不是顽笑,十三郎就那么一个掌中珠似的外甥女,真弄出人命来,可不好交代。连忙齐声问:“怎么了?怎么不省人事了!”倒把宗玄吓怔了。李忧离蹙眉,不解二人为何如此关心她,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只听宗玄道:“我听人说里面曾有争吵,一定是二兄欺负她了,她才伤病复发,昏倒过去,都吐血了呢!”说着又抽鼻子,“已经找了医官去看,也不知现在怎样了。”
  张如璧听了道:“怕他们不尽心,我亲自去看。”说着就要告辞——李忧离虽然气恼她,但听说她又是吐血又是昏迷,心中也甚是焦急,只碍于颜面不好说出口,张如璧这话正合了他的心意,便不阻拦,但高兰峪也要同去,便被他拉住:“总要留一个跟我说清楚吧!”高兰峪将张如璧方才告诉他的话又告诉李忧离。李忧离听了,心思百转千回,喃喃道:“十三郎的外甥?辛大将军的遗孤?”
  “正是呢!”宗玄与高兰峪异口同声。
  李忧离倒退两步,坐在榻上,沉思良久,问道:“那她跟陆长珉又是如何相识?什么关系?”高兰峪才要解释,宗玄道:“这个要问思慎,当初他和阿璃姊姊一道被劫的。”李忧离呆呆抬起头:“思慎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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