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中华》第6/462页


“皇上,清漪园工程是为着皇太后的六十大寿而修建的。可不是五十大寿,以后可千万不能再搞错了。”我心中一惊,果然在朝堂上我是犯了小错。不过这也还好,可以用操心过度偶尔犯错所致解释过去。

“皇上,六哥他致休的事情,是皇太后的意思,你照准去办为好。”

“皇上,目前的头等大事是修园子的事情,这是皇太后一直以来的愿望,同治朝便闹过一回,六哥也是在这事情上犯了皇太后的忌讳,皇上现在力抓此事,很好。”

“皇上,李鸿章乃是本朝军权最盛之人,不过城府极深,皇上您可要千万抓紧,检阅水师事,若太后同意,皇上可加意去办。”

“皇上,皇后的父亲承恩公,乃是皇上的亲舅舅。眼下署着镶黄旗蒙古副都统,前些天跟我说起过想动一动,恰好内大臣出了个缺,皇上是否可以……”

“皇上,户部的那个阎敬铭,听说跟翁师傅不睦,两人都是军机大臣,不过皇上您的老师还多衔一个协办大学士,故而翁师傅平素眼高于顶,因阎敬铭反对修园子,翁师傅辩查太后的意思,便……阎敬铭跟老六走得比较近……”

好半天功夫,都是奕譞在说,我一直在听着,他是光绪的父亲,对我自然不会有丝毫隐瞒,从他的话中也渐渐可以了解当朝的人事脉络,我只不住晗首点头,一一记下。而尽管是父子之亲,奕譞也是话只说一半,也让我有些费神去猜测他真正的意思。

比如最后说到翁同龢,好像话里话外对于这位翁师傅并不十分尊重,而尽管阎敬铭的行止与他所说的要大力修园子一事不太搭调,但也听不出来奕譞对他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他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了,说话总是断续,眼神中又常流露出不舍之意,说话间间歇喘气,看上去身体比奕忻好不了多少。

与醇亲王这一番谈话,说的事情虽多,但也没用太久时间。奕譞也不敢在此多留,闲言碎语谁都怕,况且他这个身份敏感的人。还没到午饭的时候,奕譞便告退去了。临别前,我特意加问了醇王妃,我弟弟载沣等人的状况。又特别宽勉他工程用银的事情,应该不用担心。

联想到他的这许多话语和糟糕的身体,极有交待后事之意,我心里一惊,他不会是要去了吧……有空要去看看他,也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这困局也许能由他解开才是。(史上,醇亲王在光绪十二年代天子检阅北洋水师,十六年冬薨。)

送走了醇亲王,我才想起李鸿章还在外面候着呢。眼见日到正午,便招呼太监,带领我们往储秀宫而去。

直到听到李鸿章招呼那个太监作“德公公”我才知道原来他叫小德子。

第六章 - 军机处

与慈禧的这顿午饭,比昨晚那餐要轻松多了。李鸿章与慈禧互问身体好,说说笑笑家常闲话,基本上没我这个皇帝什么事。说起恭亲王奕忻致休,户部阎敬铭请辞事,慈禧也不置可否,只叫我看着办吧。她这么说也许是碍着李鸿章在,给我这个皇帝面子,看她的说话,应该是允了的。

饭后我便告辞,说要出去筹一筹款子修园子,于是便跪安退出。一回头,注意到小德子也跟了出来,我便反应过来,这个人,是专门跟我的。

目前我身边绝少可以信任的人,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慈禧的爪牙,不过估计他们也不敢太过过分的得罪我。毕竟人的寿命在那,慈禧都快六十了,我才二十出头,日后谁主事是明摆着的,谁还敢不给自己留个后路呢。

所以,我需要尽快的在宫中找到一些绝对终于我的人。目前这个小德子,便是我的争取对象。很简单,他现在已经没有上升空间了,因为上面有个得到慈禧绝对信任的李莲英骑在他身上,而且他本身也是专职服侍皇帝的太监,我对他的态度只要不触犯慈禧的根本利益,就能决定这个太监的生死,最起码也能决定他的利益。

“小德子,咱们现在该去哪?”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去哪里是好,初到此处,我自然应当处处小心才是。

“回皇上话,照一直以来的规矩,您该去军机处了。”小德子恭敬的回话。

我略一点头,装作沉思的样子道:“好,你带路。”

在宫中走了一阵,我才开口问道:“小德子,跟了朕几年了啊?”小德子回道:“回皇上话,自打皇上进宫来,奴才便一直跟在皇上左右。从来不敢忘了规矩。”

就这样说着闲话,边往前走着,我有意无意的挑拨着他与李莲英的关系,从他的回话中看,这家伙报复心理极强,记性也很好,连他十几年前刚进宫时候李莲英曾经当众骂过他一顿这样的小事都记得很清楚。还有醇亲王对他好,庆郡王就差点什么的。这一路聊来,对于公众太监之间的趣事倒也不少。

可能由于他是被安排专职伺候皇帝的关系,大概也自觉命运与我绑的更多一些,加之我与他说话都是和颜悦色如同闲扯家常一般,这小德子也颇有受宠若惊之感,言谈中透露的信息也很多。比如李莲英收受贿赂,身家数百万之巨;公众有许多太监都看不惯李莲英,说他干政误国之类。

我当然不可能做什么表态,只是默默地记在心里。到了军机处前尚远处,远远便听到一阵阵喧哗之声传来。我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小德子。

小德子会意,上前几步,在一块铁牌前驻足大声宣示道:“皇上驾到!军机处各员恭迎!”顿时喧哗省立止,十几个大小官员急忙出来跪迎。

我冷哼一声,走到小德子身边,看到那铁牌子上写着六个大字:误入军机立斩!我又冷笑了两声道:“误入军机斩,入军机而误军机又该当何如?”

“臣等万死……”听我语气极重,眼前的官员谁也不敢起来。我迈步而入,宽坐在当中的椅子上转身面对众人道:“都起来吧。刚刚是谁在吵,吵些什么?”

“咳咳……”一个身着王服的中年官员起身上前奏道:“奴才世铎……”

我不知道这世铎是谁,但看他先回话,声音也不是刚才争辩的声音,于是灵机一动,先发制人,冷冷的说道:“世铎,朕问你,你爵衔为何?”

“礼亲王……衔大学士,领办军机大臣。”

“哼!你也知道,你贵为亲王,又是领班军机,军机处闹成这个样子,你也不管管?太让朕失望了!”心下却暗自得意,以后不认识人,就用这招了。

“奴才知罪。”礼亲王又要下跪,我连忙扶他起来道:“罢了罢了,你把事情说说吧。”

礼亲王起身来回奏:“回皇上,适才吵嚷者乃翁师傅与阎敬铭为了修园子的事情争辩而起,两人均是为了我大清,虽是言语失礼了些,但忠心可嘉,请皇上宽恕。”

我点了点头,目光在阎敬铭与旁边那个面红耳赤的老者身上扫过。两人均是下跪认罪,我摇了摇头道:“阎敬铭,你上书乞休一事,朕准了,明儿你便回家乡去吧。户部的差事,翁师傅署理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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