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先生全集.net》第109/133页
“您真好，先生。”素儿把头昂起一点，让自己的充满感激充满女性温情的目光与华夏先生的相视。“可是，先生，有人存心要诋毁您跟协会，不利的流言己经四起，舆论将会对您和协会很不利的，这些都需要您去立刻处理。”思虑周到的素儿说。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身正不怕影子斜’，”凛凛正气的华夏先生以大无畏的气概说。“黑是黑，白是白，黑白永远也不会颠倒的，素儿。”在这种坚定信念的支撑下华夏先生的语气异常坚毅了。“况且，”华夏先生又说，“副会长古中西先生能顶我的缺，毫无疑问他会把一切料理得很好的。我对他在管理方面的才华深信不移。”
于是古先生被很快叫进了会长办公室。
“要是我不在会长，大小事务你能处理好吗？”华夏先生问入门者。
“我发誓我能！”古先生信心百倍地说，同时把右手举过头顶，做出一个发誓者通常会做的手势。
“我知道你行的。”华夏先生十分欣慰，就亲切的拍拍他的老朋友，把对方举过头顶的臂膀按下去。
“当然行！”古先生的回话中气十足。
这样，华孔二人就开始了一趟去“菩提村”的旅行。因为素儿说生她养她的村子的村名就叫“菩提村”。这趟旅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然而在途中发生的奇闻趣事，可供一记的倒也蛮多。接下的三章将着重记述这些，以飨读者。
第二十一章 旅行（上）
坐落于五礼市中心的五礼市公共汽车站，同别的公共汽车站并无多大差别，它照样主要是由售票厅和停车场两部分组成。略掉细节，纵览全貌，汽车站呈现出半新半旧、半清洁半肮脏的显著特色。
踏上数级印有花斑的平滑台阶，你将站在印有同样花斑的平台上，沿平台而入，是占了汽车站面积约一半的售票厅了。售票窗口东西相望：东边四个，西边四个。假使能使东西窗口作相向运动，则它们相撞的一刻必定是完全重合的。八个窗口探出的脑袋是清一色的女性脑袋，它们圆扁不一、大小不同，在旅客的视觉里留下的美丑感也有别。每个窗台的台面，在中间总挖出一个曲形沟槽，使面额不等的钞票顺利地从旅客手中过渡到售票员手中。窗台上方约六十厘米处横着一块透明但不洁净的玻璃，上面贴了一张公告纸。这里每天有无数的旅客踏进踏出，重复着把纸币伸入窗口那边的机械动作。他们的双脚踏旧了花岗岩铺就的厅面；他们的五官因排列、发育、性别以及修饰程度的不同而形成形形色色的面孔，它们通过玻璃跳入售票员的眼帘，极大地开阔了她们的视界，从而有望使她们成为相术名师，而不致让这一古老的中华绝技失传。
由大厅的通道北行数十步，展于眼下的即是呈椭圆形的停车场。车场的水泥地面干裂、粗糙，凹凸不平，几度磨擦之后，轮胎的使用寿命就自然而然减少了。车长、车高、车色以及内部布局皆有所别的公车排作一长排，相邻的间距一米六七左右；挡风玻璃的下端一律嵌了一块标明起止地名的牌子，有的歪歪斜斜的，司机也懒得摆正。公车临近启动的时候，就有人尖着嗓子喊“XX到XX的车！”“XX到XX的车！”她（他）的声音弥漫了整个汽车站。停车场的东北角方向有一个垃圾堆，坛、罐、瓶、袋、纸、废铁、破鞋等等杂碎把它码成个锥形，头尖底圆。夏天这里可是蚊子、苍蝇之类停息盘旋、留恋不舍的好地方。它们就好这口，哪儿肮脏它们到哪，越脏它们越喜欢。拾破烂的老头老太太倒是经常骚扰它们，使它们成群地飞高垃圾堆一段时间。老头老太太一走，它们成群的又来了――肮脏对它们有一种人类无法理喻的魔力。停车场的公车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动态平衡。停车场的出口是一小段缓缓的斜坡，它与外面的公路相切。
旅客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们同小零售商贩、灰装保安、以纠缠方式向你推售报刊杂志的推销员以及臀不离座的售票员一起，共同促成了五礼市公共汽车站的热闹景象。而另一支投机队伍――票贩子――的加入，则把热闹景象推向更高一级。关键时刻，他们急人之所急，雪中送炭般的摸出一张票，将它以超出正常价格的二倍三倍甚至于四倍五倍的高价割爱于你。你们最怕警察，却以时常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觅寻商机，穿梭其间。他们的足迹遍及汽车站里里外外，所以华夏先生一到这儿，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撞到了一个票贩子。
其时承载那一位伟人体重的双脚之一――右脚――刚好踏上第台阶，而左脚还停留在第二级台阶上，就感到耳畔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跟他说话――要是不是在跟他说话，那么陌生人步步靠近华夏先生的举动就令人费解了。
“嘿，身材苗条的先生，您是要买票的吧？”差不多与华夏先生一样高一样瘦，但是皮肤比华夏先生黑的人说。
“的确是的，先生。”华夏先生正面回答，依然保持着一只脚踩在第台阶，另一只脚踩在第二级台阶的姿势。他的头部根据眼睛的注视需要转动着。
“非常之好，这位先生，”陌生人搓了一下手，“非常之好。要知道我干的就是售票这一行。说说您去哪儿吧，票的问题包在我身上。”
“嗳！”一只手拍在了陌生人的肩上，同时响起了第三个声音：“我是便衣警察，倒票卖票的先生。”
陌生人转过脸去，看到了一张精致如玉的面孔、一对在长睫毛的映衬下晶莹闪亮的大眼睛和一副兼具了天然的匀称与曲线美的绝妙身材――啊，太美了――而集这诸美于一身的恰是素儿。不知道是因为素儿的美貌延长了陌生人的反应时间，还是由于听到警察二字吓坏了，除了呆站的本领啥也忘了――反正，陌生人足足愣了六秒，然后方开始双腿发软地开跑，一忽儿就把自己隐没在人丛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