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先生全集.net》第110/1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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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儿格格地大笑起来，笑得那么猛烈，那么尽兴，腰都笑弯了。她为自己的恶作剧收到的效果大为满意。



“素儿，”她的上司呼唤她了，夹了点不满的情绪，“凭我对你的了解，我敢说你不是便衣，不是吗？”



“您说的非常对，亲爱的先生，我确实不是便衣，”素儿庄重严肃地说，尽量装出为方才的恶作剧深感后悔的样子，“不过那些票贩子挺招人痛恨的，不是吗？”



“但是你刚才的捉弄，我想是很欠考虑的。”华夏先生说，上了一步台阶，“一个君子决不该随意捉弄人的，素儿，你刚才的行为，应该说略微背离了一点君子之道。”



“我会注意改的，我的先生。”素儿颇有悔意地说；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套：“先生也真是！我哪里会随意捉弄一个人嘛。何况像票贩子这一类讨人厌的家伙捉弄捉弄又何妨？”究竟下一次素儿碰到票贩子是否仍会捉弄他们，恐怕得看具体情况了；而华夏先生在场与否对素儿的行为即便不起决定性作用，起码也是素儿最为顾忌的因素。她对上司表现的忠诚、爱护与尊敬能羡煞多少中高层领导者，因为他们的私人秘书普遍不这么好；而又能令多少女秘书――她的同行――自惭形秽，进而妒忌心大起，因为上天并不像眷顾素儿那样眷顾她们，慷慨地让她们同时拥有美貌与智慧――相反，二者之中，她们往往能享其一就不错了，运气差一点的就糟了，她们往往二者无一。



华孔二人进入售票厅，华夏先生说他要去买票，素儿不让，说买票是秘书份内的事之一，她请求上司不要跟她争这份差使。华夏先生便从了素儿，不争了，背起手在大厅散漫的溜达。这一位以辛劳为乐，以勤苦闻名的伟人难得有这样闲适的一刻呀。他的身心在这一刻得到了小程度的放松。他酣畅地做了一次深呼吸――精神立即为之一爽，他于是略略把瘦瘦的脑袋抬高一点，以便能通过大敞的厅门远眺万里之外的云天，从神奇的自然美景中获得更大的心灵愉悦，可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恰好挡住了华夏先生的视线，于是这一幕取代了自然美景：那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把脸朝上仰起，差不多把面庞仰成一个水平面的时候，一个大型的约有1500毫升容量的塑料瓶子悬空出现了，瓶口正对着八倍于瓶口的人口，接着是瓶中水哗啦哗啦地呈直线状直泻人口，又由人口直入喉管的豪饮景象。华夏先生被这奇景吸引住了，睁大眼睛好好的观赏了一番，等于是大饱了一回眼福；短短的3.5秒――真够短啦――过后，大瓶子空了，那人连打了几个嗝，并用双手按一按鼓大了两倍的肥肚子，觉着喝饱了，便摇摇晃晃的走开了。他呆会会上多少次厕所呀！不过华夏先生可没有考虑到那人接下来的命运，他只是强烈地感到了他此刻对水分的渴望，他想喝水了――非常想。而这种生理需求的产生，应当说，大体上是由陌生人的豪饮引起的――由此可见，某个人的个人行为，像流行病一样，有时具有传染性。华夏先生环顾了四周一圈，便怀着解渴的心理朝一个小商铺走去。



小商铺的女老板，年纪不小了，说话像喇叭，她在经营小买卖能发大财这一坚定信念的驱使下，工作的热情卖力，对凡是路经她铺前的旅客，她总是用洪亮的嗓子说“买一点什么吧！”这一句她第天起码要重复千遍以上。



这时候华夏先生向她缓缓靠近着，她的眼里发出怎样兴奋光芒呵，而与此同时，她的左右邻铺的女主人又是发出怎样的忌妒与愤恨相交织的眼光呵，因为华夏先生偏偏不向她们靠近。



女商贩问华夏先生要什么。



“一瓶矿泉水，女士。”华夏先生说，紧盯着冰柜中的一列矿泉水，越盯越觉渴了。“纯净而富含矿物质的矿泉水呵，我从来深信你是最佳的解渴饮用液。”借助了一点书本上的知识，华夏先生迸发了一阵短暂的诗兴。



“二块一瓶。”女商贩报价说；在外面，这东西就一块一瓶了。



“呀，我手上没有零钱。”他便把一张五十的绿钞递过去，同时把矿泉水瓶抓到手里。他多想一口干了它！



“先生，”女商贩把绿钞正反看了看，“您的纸币有问题。”



“您这话怎么说？”华夏先生问，感觉上有点意外。



“假的――您的纸币是假的。”



“假的？”华夏先生喊叫，一面接过纸币，像一般人验钞那样，他把它举到额前，让较明亮的光线照着，然后他把它从正面看到反面，又从反面看到正面，结果是啥也没看出来。伟大的华夏先生虽然见过别人验钞的完整步骤，却不曾领会其要旨。这一项弱点中华君子协会会员普遍认为是大可通融的。



“亲爱的先生，您在干什么呢？”一个轻柔的悦耳的声音说。



“噢，是素儿。”华夏先生快瞥素儿一眼说，“是这样的，素儿，这位女士说我的这张纸币是假的――我得仔细看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