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先生全集.net》第114/1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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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儿，”瞧毕，华夏先生以赞赏有加的口调说：“我敢说你的概括力真不一般啦――”



上述的破折号表示，华夏先生对女秘书的高度评价就此中断，这主要是由蓦然爆发的一阵狂乱与猛烈的尖叫所致。尖叫声那么洪亮那么刺耳，响彻了整个汽车站；华夏先生感到震耳欲聋。随后，为了探明是怎么一回事，所有车上的所有乘客（亦包括华夏先生）在同一分钟甚至同一秒钟里不约而同地把脑袋探出了车窗外。那场面，谁见了不说是一大奇观哪！说不定哪个摄影师只因捕捉了这一幕就一举成名了。



旁人看到什么，我们就不说了；我们只说华夏先生看见了什么。他展眼一望，人流如潮，浩浩荡荡：有的亮出笔记本或卡片或明信片等等，竭力向目标伸去，并把左右竞争者向两旁扒开，能扒多远就扒多远；有的高举一张海报，上面画着某个人的肖像；有的猛摇着写有“XXX，我爱你！”之类的字幅；有的在人圈之外，神经错乱似的围绕人圈奔跑，一次次地找到他（她）自以为的人丛薄弱环节，一次次地想突进去，又一次次地归于惨败，他（她）就焦躁得捶胸顿足，抓耳挠腮，像个神经病。他们狂暴地嘶吼，把尖叫推到极致，因而他们个个脸红脖子粗。



“他们在干什么呀？”对所观察到的一幕极端困惑的华夏先生问，他习惯性的摸一摸后脑勺――他可是有相当一段时间没做这个动作了。“莫不是他们全疯了吧？”联想到疯子使华夏先生汗毛倒竖，因为以这帮疯子的现有力量，他们足以捣毁整个公共汽车站而不受法律的任何制裁。



“什么？什么？疯了？”一张鼻子上有伤疤的男人的脸陡地呈现在华夏先生面前，速度之快，跟个鬼似的。“先生，是您说他们是疯子？――啊，他们确确实实是一群疯子，追星族式的疯子。”



“追星族？”华夏先生的信息存储器――他的瘦瘦的脑袋――里多半没储存这个流行词。



“当然。”那个鼻子上有伤疤的男人说，他坐在华夏先生的前一排，并与华夏先生同列。“您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他一脸的鄙夷之色。



“有点儿陌生。”华夏先生回答说，丝毫不为对方的鄙夷来气――胸襟开阔呀。



“天啦！”脸有伤疤的男人通过车窗朝天叹了口气，似乎想把天叹塌下来似的。“追星族――追星族主要是指搞明星崇拜的一批青年人：他们往往以自我为中心，对人对事缺小宽容；他们普遍比较浮躁，极易冲动；他们时常迷茫，心灵脆弱；他们的口头禅是“看你不爽”或“我不悄”；等等。前段时间的焦点新闻，炒得沸沸扬扬的，您听说过吧？”



“愿闻其详。”华夏先生说。



“是关于一个追星女孩的――疯狂呃，疯狂到了极点――她追星追到倾家荡产，气死了母亲，也累死了父亲――活生生一出悲剧呀。”



“天啦！”轮到华夏先生叫天了，“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先生。”脸有伤疤的男子一面说，一面把攥紧的拳头在脸旁晃动，仿佛在警告说：谁要是不信他的话，他就会立刻拿那人试试它的威力。



“怎么会这样？”默想片刻，华夏先生开口说，“太匪夷所思了！这不正常，我想。”



“相当的不正常，先生。”鼻子上有伤疤的男子说；他把宽下巴支在座椅上端，为能看清华夏先生，又不致使脖劲太辛苦，他把它歪在一丰适当的角度。“这相当的不正常。可是我们的‘80后’就喜欢这样。”



“谁说的！”两个激愤的女性声音――来自不同的方向――一齐向那个男子发难，“谁说的！”



陌生男子觉得有必要搞清声讨他的那两个声音的主人，就把因又粗又僵（他把它支在椅背上可有一会了）而有碍于转动的脖子吃力的顺时针转动了小半周，因为他的听觉告诉他那两个声音皆不会超出这个转动范围。他于是相继领略到来自两位美人儿的冒火的眼睛具有怎么的威慑力与杀伤力。他即刻把头龟缩到椅背之下；从华夏先生来看，是忽然消失了。



两位美人儿是谁呢？相信绝大部分读者会认为这个问题提得好；应该说他们对这个问题是很感兴趣的。那么，莫急，这一个带有悬疑色彩的疑问下段自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