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先生全集.net》第12/133页



解决了第一道关卡,古先生便摆出第二个。他说协会里断断不能缺了会计,所以招个会计是目下最紧迫的事。他又按心中所想将会计的年龄、相貌、身高等等一一作了界定,甚至于连性别也作了巧妙的限定,因为他一口咬定在这方面女人远比男人可靠一千倍。如此条条框框下来,古先生最后说除了他老婆爱新觉罗*如凤女士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比她更适宜干这个。华夏先生稍微想了一想,感觉反驳不了什么,便也欣然接受了古先生的“内举不避亲“的提议。



之后,华古二人解决了第三道关卡――他们最终敲定了协会的中央办公机构:这花了他们整整一天。两人为此付出了巨大的脑力和体力,这绝不夸张,因为本传作者他并不想打广告,“夸张"这一高秒的手法委实派不上用场。



闲话休扯,言归正传。华古二人为能在市区租下房子作办公机构,他们先就利用报纸、网络、杂志、电视、收音机等等现代传媒工具广搜“房屋出租”信息。信息如海,两人眼睛都看花了;有用的没多少,其余的统统是垃圾。有的地址假,有的房子假,有的地址、房子两假。华夏先生深以为这些亦是道德危机之一端,他创办协会的便更强烈、更不可动摇。待到两人第N次去看一间房子的时候,那是一个满怀憧憬!而得知租价甚是昂贵的一刻,两人又是何等懊丧!看吧,在一条笔直街道上的两个精疲力竭、历经坎坷的人啦,在夕阳的余辉中无奈的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走路了。



“哎,两位朋友,”一个声音――陌生的声音――说,“你们是在找房吧。”这声音来得突兀,华古二人一时摸不准方向,就带着巨大的惊疑四面乱看,最终一齐盯住了一张男人的脸,并且估计他就是那个发声体。



华夏先生指指自己,又指指古中西:“在和我们说话?”



那人笑着说要是他不是在跟华古二人说话,那他就是在跟空气说话了。华夏先生问他有何贵干,他说他想提供呱呱叫的房子,在说话的同时,他不停地握手:握过华夏先生,马上握古先生,握过古先生,马上又握华夏先生……他又说,他恳请华古二人见谅,他绝对不是通过偷听华古二人谈话的非正常渠道获悉他们想租房的,他只是在无意间听到的。“纯属无意!”临了他强调说。瞧,现代人的听觉真够发达的,一个无意,什么皆能听到!



“看看?”华夏先生问古先生:古先生环视四周,却沮丧的发现他无人可问,就勉强点了点头。两人由于折腾了一天,屡屡受挫,大跑冤枉路,寻房租房的激情早已褪去七八分。



“好极了!”那人欢悦地说。“这边走!”三人就一同走着了。



一路上那人和华夏先生南拉北扯,说天谈地,把古先生完全撇在了一边,当没这个人似的。朋友们,你们但凡有此经历,就知道古先生此刻是怎样一种痛苦的心境了。他感到自己被遗忘了,又感到自己被抛弃了,因此他既有被遗忘的失落与悲哀,又有被抛弃的伤心和凄凉,进而由这两者衍生出了对陌生人的无限愤恨。他一路上一句话也没对自己说呀。所以当陌生人奉告自己的姓名――白亚心――的时候,古先生真巴不得他叫白恶心!他此时此刻多恨这个白亚心呀!他从不跟自己说话,古先生大感人格遭到了侮辱,因而当这个握手狂想再和他握手时,古先生却背起双手,不予理睬了。古先生不同他握,他便同华夏先生握了一路。好在路近,才没有把华夏先生握反感。



“看哪,多巍峨的高楼!”白亚心“睁着眼睛说瞎话”。面前的这栋二层楼房,低矮老旧而且破败显露,粉刷的灰泥剥落了没有百分之八十也有百分之七十。墙壁上的无处不在的出租条子,倒替它的破败起了不小的遮掩作用。



屋里极脏。破烂的鞋子,饮料盒,烟蒂,瓶木塞,碎的玻璃,开裂的表盘,卫生巾,等等,一应俱全。白先生深知这很不好,便慌忙解释说,上届的房客刚离开,所以房子没来得及打扫。白先生是从没碰过扫帚的,所以这一个打扫的任务他总是等着下一届房客自行解决;他的任务,只是反复重复“上届的房客刚离开,所以没来得及打扫”这一句,并将其作为高级战术长期使用。



卫生间上下楼各一间,可是水闸出水甚小,冲厕不便,里面就安置了绿色胶桶,专门负责冲厕。古先生从房子到摆设到房主,他一概不悦。格外不悦的,据传是一段无扶手的楼梯;楼梯既窄且陡,而且梯级用料又薄,古先生双脚一踩上,直感楼梯在摇晃,所以他恐惧地问:“它不会蹋死过人吧?”白先生说决没有,并表示他甘愿签份保证书来作保。古先生见他说的煞是郑重――因为他唾沫飞溅了――也为了避开那只向他握过来的手,这才双手扶墙战战兢兢地继续迈步。



粗略的楼上楼下瞧了一回,华夏先生就问是否有人租了哪怕其中一间,白先生说只要华夏先生需要,整栋楼的所有房间随时能向他敞开。华夏先生接着说,如果他租下整栋楼,租金怎么算。白先生先是极兴奋的说了句“酷毙了!”继而他说每月八百是个令双方都愉快的价格。古先生强烈抗议说,这栋楼差劲到了极点,压根儿不能租。他说话时投以白先生饱含愤恨的眼神,所传达出的意思是这儿的房主亦是差劲到了极点。古先生劝华夏先生好好想想,想清楚些,切莫一时冲动。古先生认为这里没一处能看得上眼的。华夏先生缓缓地捋一捋胡子说,他决定租下整栋楼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非一时的冲动,特别是考虑到租金的问题。有握手癖好的人――白亚心先生――当即发誓说,他的这个租价全五礼市第一便宜,如果能找到第二家,或者比这更便宜的,他就不是人。随后他问华夏先生打算租多久;古先生愤愤地说一个月,华夏先生说一年。最终华夏先生的话生效,古先生的话作废。古先生由此闷闷不乐,白先生则喜笑颜开。



“明智之举,先生,您这是明智之举,”白先生高兴之余又寻华夏先生的手来握了:“您不会感到亏的――不过――”他放低了声音说:“不过您得先缴半年的租金。这话题有点敏感,但是我们无可回避,您能接受吧?”



华夏先生说能,他们就着手开始办了。白先生先是拿来一瓶(许是半瓶)黑墨水,接着端来一把木凳,然后迅速取出一支金色钢笔,最后他魔术般的亮出了一张租赁合同:整个活动控制在七秒之内,仿佛早有预谋似的。签字毕,便是又一阵殷勤的握手――由于握不到古先生的手(他根本不睬他),他便加倍握华夏先生,直到华夏先生从中挣脱。因为他要是不挣脱,他不知道会握到什么时候。



古先生不满这一桩交易,先骂楼是破楼,跟着说房主一点儿礼貌也不懂。华夏先生的理解是,房主不是不懂礼貌,而是把应对古先生的礼貌全加到了他身上,所以显得古先生觉得他无礼了。“你瞧他握起手来多有热情!”华夏先生深有感触地说。“挣都难挣脱呀!”



协会的办公机构得以租成,华夏先生自是分外舒爽、格外欢喜,甚至于有些轻飘飘了,据说这使他在还是大白天的时候一脚踏进了一个敞开的下水道。由着那只脚,整个身子就顺势斜倒下去,待抽出脚来,却己扭伤了,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了。这真使华夏先生懊悔到了极点!他据说由此深刻地领悟到了“乐极生悲”这四个字的真谛。



机构租定后的第四天,华古二人去了一趟五礼出版社,进行和谈事宜。和谈的详细地点,据相关资料显示,当在总编办公室。至于和谈的时间么,大约在早上吧――这是本传作者根据现有文献推测而来,具体何时,似乎己成了迷了。好在这也无关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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