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先生全集.net》第24/1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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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梦想着做妇产科大夫的郭敏先生，此时此刻是又羞又窘又急又恼。脸色红得像涂了红油漆足以证明他的羞和窘，而瞪眼和乱咬嘴唇则表示着他的恼和急。郭敏先生很希望有人能替他解解围，便用求助的眼神轮流看了看他的三位来客――那个大鼻子人和那对高矮夫妇。他一看毕就绝望了：那三人中，大鼻子人保持着沉思，看样子永远不会开口；另外两个――那一对高矮夫妇呢，却只偷着看热闹，一边看一边窃笑。



“既然这样，病鬼，”郭敏先生绝望之余感到只能靠自己解围了，“你干吗还来这里？你有腿，爱去哪家诊所去哪家，谁也不会把你捆在我这。”



“是的，当然没人捆我。”病人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低音，“可是，别家的诊所――”他因显出无可奈何、有苦有衷的样子使那脸色越发白了，“可是别家的诊所，他们用药似乎更少。得一个小，我得去五次。”



“呃，这位朋友，”华夏先生打了个不很成功的响指，但也引来了那人的目光，“如你所说，我的朋友郭敏先生应该褒奖才对。您的态度这么凶，说句公道话，这很不礼貌。”



“算了吧，长胡子先生，”病人康健先生道，“他们那种行径怎么能褒奖！明明一次即可根治的小病，别人五次，他三次，都是不对的！这些个白衣裹身的家伙们，专爱在这方面做文章，并且做起来个个全是能手！”他又呼呼地喘着了，好像发作了哮喘病。



“郭敏伙计，当真如此么？
”华夏先生认真地问。



“放一百个心吧，对于朋友，我用药向来最足，一次性治愈丝毫不成问题。”



“我很伤心，老伙计，”于是华夏先生的脸被伤心的乌云笼罩了，“我非常伤心，老伙计，你竟然没有一视同仁，你这么做有违医德，我的朋友，医德可是医生的灵魂。”



“呦，他谈起医德来真是头头是道啊！”高个子丈夫发了一句感慨。



“多么单纯的人啦！”矮个子太太紧随其夫之后也感慨了一句。



高个子人这时瞧了瞧他的怀表，说他和他老婆该回去了，并请郭敏先生不必相送了（他不晓得人家压根儿没打算送）。他走至门口，手摸到玻璃门却又缩回来，用它抓了抓脑袋。这是人常有的一类状况，即是分明感觉有什么要说，一时却又想不上来。高个子人此刻便处在这种具有人类普遍性特性的状况。



“哦，”最终摆脱了那一状况的人说，脸转向郭敏先生。他说他的第十一本医学著作快出版了（说到这里他因兴奋弯腰亲了他老婆一口），他凭天发誓，他的这本书即便不能震惊世界，也势必轰动医坛；他说它是价值连城的珍品。他恳请郭敏先生抽空读读，并担保说，郭敏先生的医术会因读了它而突飞猛进的。最后他强调说他所说的这些绝非夸大之词，绝不是在吹。



“别吹了，朋友！”郭敏先生满脸的不屑，“你以为你的那些东西是《本草纲目》？你以为你是李时珍？――”



“郭敏！”高个子人发出制止的嘶叫。



“你之所谓著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无非是从《千金方》里取一点，又从《伤寒杂病论》里抄一些，再就是《黄帝内经》再就是干脆从互联网上下载最新医学论著当自己的”



“郭敏！”矮太太暴怒了，为了捍卫高个子丈夫的尊严，她连脚尖也踮高到她所能承受的极限。高个子丈夫由是亲昵地又亲了她一口，作为对她护夫心切的最高奖励。



“柳婷婷小姐，你先别那么激动，”郭敏先生不焦不躁、慢条斯理地说，“要知道，你作为一名护士，也是不合格的。你的护士证，还是托了我的关系才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