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先生全集.net》第72/1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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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道，吴德，”向他们发起喊叫的会长先生引来了二人仓皇的注目，“改了吧，你们改了吧。你们改了，将有大好的前途；你们改了，我们今天就不必对质法庭。马上要开庭了，你们好好想想吧，这是你们的最后机会。”会长先生的劝告何等恳切，何等的语重心长！可只换来了两个寡鲜廉耻之徒的狡黠一笑！于是乎美丽聪明的素儿姑娘被惹恼了。



“不必跟他们大费口舌了，先生，您见过有狗改过吃屎的吗？”素儿轻轻爽爽地说，却把二吴的怒火煽到了九霄之上，令他们本是很小的眼睛瞬间鼓胀了三倍而成了大眼睛，骇人地盯向素儿；素儿也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哩。



“当心你这张嘴吧！”蓦然冒出一个女人冲素儿尖声叫嚷――那两人已气得说不出话了――“光凭你刚才的话，我就可以告你！告你污辱人格！”



素儿打量她一会儿，便猜到她是对方律师了。她是郭律师，穿一身职业女装，下半身被一半截式布裙包着，两侧开了微微的叉。她屁股后翘，顶得裙子上紧下松。她张口即是话，接连不断而咄咄逼人。在后文的记录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是怎样令本协会的支柱之一――副会长古中西先生――难堪的。



“您看起来很能狡辩。”素儿带刺的说。



“你看起来很像花瓶。”郭律师顺口还击。



“你敢嘲笑本姑娘的脑子不如你！”素儿发急的咬了一下下嘴唇。



“不，客观地说，它比我的漂亮。”她讲了实话，却更加藐视了素儿。



素儿气极了，恼道：“你太狂妄了！本姑娘要让你后悔说过这句话！”



接下来会长先生平息了此次纷吵。在离开庭只二分钟的时候，素儿把会长先生拽到了一旁，说：“先生，要是案子开头审的不顺利――我是说对我们不利，您能挺得住吧？”



会长先生抓了抓脑壳――他有些不明白他的秘书为何这么问。



“我当然能挺得住。我从来都坚信真理总在正义的一方！”迟疑了稍许，会长先生慷慨陈词，同时以舞动胳膊来佐助他的豪情。



“那我就放心了。”素儿接着又把高律师拽到一旁，两人细语了一会儿。在旁人来看，这些都算得神秘的举止。



二分钟一忽儿就过去，会长先生、高律师、古太太、吴道先生、吴德先生、郭律师一干人等便挨个儿入庭。古先生则留于庭外供传唤作证；素儿姑娘也留于庭外了，她没有坐入旁听席。



“庄严呐！”会长先生瞥见了表面缀着五颗星的圆状国微。他入位坐定后，首先看到的是居于法庭最前端的审判席，接着是书记员的桌子，接着是相互对立的原告席和被告席，再接着是证人席，现在空着，最后是旁听席了。古太太就坐在旁听席的最前排，说是要最明析地听到她老公作为一名举足轻重的证人而应答如流的每一句话。但是按照下文情节的展开来看，古太太的这一温馨无比的愿望是以令人目不忍睹的方式落空的。



这时候有个瘦如芦苇的男人摇头晃脑地通过了原告席与被告席之间的通道，而止步在了书记员的桌边。他打一个哈欠，仿佛午睡没有睡够似的。他平展开一张纸条，又打一个哈欠，便开始宣读法庭纪律。他的哈欠接一连二的打，宣读的文字也便接一连二的错。他或是在哈欠中多加了字，令文意大相径庭，或是减少了字，文意又传达不出，又或者冒出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连他自己也不懂的东西。他每念错一句，便要重念，乃至于三念这样，原本三分钟即可搞定的事，他搞了六分钟也没有搞定。



“现在，请全体起立，欢迎审判员入庭。”最终，书记员打着哈欠发出了来自肺部的微弱之声，仿佛他三天没有吃饭；他总算把审判程序推向了下一个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