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马恺撒大传全集.net》第31/56页


做完这些安排后,他与卢基乌斯?格拉提狄乌斯便返回乌提加城里。
虽然加图没有刻意去安抚乌提加民众,但昨天的恐慌似乎已经平息了下来。目前乌提加仍旧在马尔库斯?加图的管制任期内,一大早,乌提加最富裕最博学的三百名精英正在市集广场上等候加图给他们下达指令,告诉他们该如何处理目前的危机。正如乌提加的普通民众一样,他们打心底里爱戴加图,因为他做任何事都本着公平慈仁的原则小心地维系着社会的利益平衡。他不但愿意倾听民众的疾苦,在他的性格中还有无穷尽的乐观精神。
“不,”加图相当温和地对三百名乌提加精英说,“我现在不能再替你们做决定了。你们必须自己拿主意;要么与恺撒奋战到底,要么就臣服于他。如果你们定要让我发表自己的看法的话,我劝你们趁早与恺撒和解吧,否则你们很快就会遭到恺撒军团的重兵包围,以后的情形简直难以想像,或许你们最终的下场与迦太基、努曼提亚、阿瓦里库姆、阿勒西亚的下场一模一样。恺撒的围攻战术可是比西庇阿、埃米莉亚努斯等人高明多了。战争的后果只会把我们这座充满魅力的美丽富饶的大城市夷为平地,只会让我们的民众无辜流血。如果你们放弃抵抗的话,虽然恺撒会为此要你们缴纳巨额的战争补偿金,但你们至少还有部分产业和家庭可以依*和维持。因此,我劝你们还是识点时务请求恺撒的谅解吧!”
“假使我们给奴隶以自由并将他们编入军队的话,马尔库斯?加图,我们也有可能在围攻中占据优势地位。”一个乌提加公民说道。
“我们可以依*每个人的自愿行为释放奴隶吗?”
“如果有人愿意这么做,我当然会宽恕你们的这一迫不得已的行为的;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们不要自讨苦吃。现在你们在下面好好商议商议吧,等得出结果后向我汇报一下即可。”
他和格拉提狄乌斯涉过喷泉,坐在喷泉中央雕塑的台座上,小加图见状也跑进来凑热闹。
第五部分第119节:第五章(4)
第119节:第五章(4)
结论很快就出来了:乌提加愿意和平归顺恺撒。
“相信我,”加图说,“这是目前我们所能采取的最好办法。虽然,我比乌提加的所有人更应当恨恺撒,可我相信他是一个心口一致的、仁慈的人。自从他登上政治舞台后,我就开始细心地观察他。你们可以放心,他绝不会使用任何酷刑或者损害身心健康的手段来折磨你们,也绝不会无故没收你们的财产。”
这三百乌提加精英中有相当一部分准备向别的城市逃亡;对于这些人,加图向他们许诺:他会借用共和派阵营的战船将他们护送出乌提加市的。
“我看只能这样了。”当加图、小加图和格拉提狄乌斯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餐厅时,加图长叹一声道。
“给我倒些酒。”加图对他的侍者普罗格兰特斯说。
其他的人都把好奇的眼光投向这间屋子的主人,他正举着一只陶杯。
“我的任务完成了,为什么我不该开怀畅饮一杯?”他边说边大喝一口,接着又把所有的酒都呕了出来,“真古怪!”他惊叫道,“我现在居然喝不惯酒了。”
“马尔库斯?加图,我有些消息想告诉您。”史达代鲁斯说。
史达代鲁斯话音刚落,上好的食品就应声而入:新鲜的面包、清澈的橄榄油、馨香的烤野鸡、诱人的沙拉和干酪,还有晚熟的红葡萄。
“你整上午都跑哪儿去了?史达代鲁斯!”加图边撕扯着一条烤鸡腿边问史达代鲁斯,“真是美味极了!什么消息把你吓成这副模样?”
“尤巴的骑兵们正在劫掠乌提加城郊。”
“我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让我们放开吃,史达代鲁斯。”
第二天,有人报告说恺撒正迅速向乌提加方向进军,而闻风丧胆的尤巴王已匆匆逃往自己的老窝努米迪亚了。当三百名乌提加精英选出的一名代表前去与征服者恺撒交涉时,加图透过窗户监视着事态的进展,他不时把眼光转向乌提加港口;在那里,一大群惊慌失措的共和派逃兵正疯狂抢夺上船的机会。
“今天晚上,”加图说,“我已经预备了一场丰盛的晚宴。我想入席者只有我们三位。”
他说话时语调如此轻松以至于小加图和史达代鲁斯只好迷惑地互相大眼瞪小眼;难道他在庆幸自己如此轻而易举就完成了自己作为总督的任务吗?当乌提加的民众听从他的劝诫后,他该何去何从?会向恺撒投降吗?不,这种选择简直令人难以想象。可他既没有让人收拾行装,也没有派人把船上的专用房间特别打理一下,什么意思?
下午时分,加图便吩咐仆人们把浴缸放满温水,然后放松地泡了个澡。等他在餐厅里出现时,宴会已经完全布置停当了,那两名应邀的食客早已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了。小加图躺在沙发的右侧,而史达代鲁斯则*在左侧。当他们看到加图进去时,惊讶得张口结舌。不仅加图的长头发和美髯不知去向,而且他还身着罗马元老院特有的右襟滚紫边的束腰短袍。
虽然他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红发渐显斑白,可是经过这一番打扮,他看起来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显得英姿飒爽、气度非凡。数月来的戒酒获得了极大的成效,他那双灰色的眼睛又恢复了昔日的神采和锐气,因为纵情酒色而长出的皱纹也隐去了踪迹。
“呃!我简直饿坏了!”加图顺手操起一只餐碟说,“普罗格兰特斯,上菜。”
要想让加图感到忧郁实在太难了。加图的乐观是极具感染力的。当普罗格兰特斯奉上一种极品红葡萄酒时,加图先谨慎地尝了尝,然后连声称好,不过他只是非常有节制地不时呷上一口。
当桌上吃得只剩那种美酒、两块上好的干酪及一些葡萄干时,所有的侍者都离开了,只剩下普罗格兰特斯留下来照应他们仨。酒足饭饱的加图一屁股瘫进沙发里用胳膊肘枕着柔软的绸垫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我想开除雅典罗多鲁斯?科尔代里昂的职务。”加图说,“一旦那样,马尔库斯,你将不得不扛起他的重任。”
呃,我又得回到校园时代了!小加图边暗暗思量边条件反射般地回答加图:“物质,凡是坚固的东西都是实体。”
第五部分第120节:第五章(5)
第120节:第五章(5)
“我们的沙发算不算实体?”
“当然是啦。”
“神?们算不算纯物质?”
“是的,当然。”
“你是在说:芝诺认为灵魂也是一种物质。”
“是的,没错。”
“在所有纯粹之物中哪一种才是万物之本?”
“火。”
“火之后呢?”
“气,然后是水和土。”
“在经过宇宙之大循环后所有实体必然回归于火。”
“那灵魂是火吗?”
“芝诺认为灵魂就是万物之本源―――火,可帕莱提乌斯却不同意他的看法。”
“除了芝诺和帕莱提乌斯,我们还能从何处追踪灵魂的本质?”
小加图被逼问得有些发怵,他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向史达代鲁斯求助,史达代鲁斯也被加图的这一番刨根问底给镇住了。
“我们可以从苏格拉底开始,继而通过柏拉图一直将这个问题追问下去。”史达代鲁斯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虽然苏格拉底从芝诺的学说中看到巨大的矛盾,可他依旧坚守斯多葛学派的一切教条。他无意于在现世的物质获取和享乐,无关于冷暖、也没有兴趣享受肉体之欢愉。”
“我们可以在《斐德若》篇或《斐多》篇中觅到灵魂的踪迹吗?”
史达代鲁斯感到快窒息了,他说:“在《斐多》篇中,柏拉图探讨了苏格拉底在饮鸩之前对朋友们所说的一席话。”
加图甩手开怀大笑:“所有符合人性和道德的人都是自由的,而那些损害他人的人则成为他们恶劣品性的奴隶―――现在让我们再探讨探讨人世间的悖论问题。”
当这三人沉浸在加图最感兴趣的话题中时,“灵魂是否是实在之物”的问题立即就被他们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加图命令史达代鲁斯站在伊壁鸠鲁派的角度加以探讨,小加图则充当逍遥学派的代言人,而他自己还是自己的身份―――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斯多葛主义者。激烈的针锋相对中时而夹杂着几句玩笑,互相妥协迁就的前提使他们很快就水到渠成达到加图讨论的目的。
轰隆隆的雷声由远而近;史达代鲁斯从懒洋洋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站起来走到南边的窗户前凝视着远处的群山。
“一场可怕的暴风雨将临。”他说。然后,他的声调变得更加柔和:“一场可怕的风暴。”说完后,他就继续代表伊壁鸠鲁派就自由和奴役的问题发表自己的高见。
酒神狄俄尼索斯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征服了加图,他没想到这种美酒有这么大的劲道。加图忽然发狂般把自己的酒杯透过玻璃窗摔了出去。“不,不,不!”他怒吼道,“一个默许甚至赞同任何形式的奴役的人都不能称之为真正的自由民,就是这样!不管他采取何种形式奴役他人―――让他人沦为自己的性奴隶―――贪食―――贪杯―――榨取他人的钱财―――不守承诺等等。任何一个以奴役他人为乐的人都将使自身受到更深的奴役!奴役他人就相当于增加自己的罪恶,将邪恶的毒汁注入到自己的身体内!他恶臭的灵魂将渐渐侵入全身,使自己浑身无不显示出腐败的气息,他的罪恶会永远滞留在他的灵魂和肉体之中,直到奔赴死地,并永远栖身于最黑暗幽深的地狱,只有那些胸襟坦荡之人的灵魂才能随着自己的善良而飞入天国、与无忧无虑的神?相伴,进入极乐的王国!他虽不是神,却享受着神的澄明!一个心灵真正自由的人从来不会屈服于奴役!不管是什么样的奴役!精神的奴役还是肉体的奴役!”
在加图狂热的演讲过程中,史达代鲁斯极力保持自己头脑镇定,他挣扎着从沙发上爬到小加图处与他蜷缩在一堆。“如果有机会,”他朝小加图耳语道,“你去他卧室把他的剑偷出来。”
小加图闻言大惊失色,他把恐慌的眼光狠狠射向史达代鲁斯:“你到底想干什么?”
“肯定是这样!我猜你父亲想自杀!”
加图有些筋疲力尽地跌坐在沙发上发抖,他不时用茫然的眼光盯着这两位带着深深忧虑的看客。他一言不发、踉踉跄跄地奔向自己的工作间。坐在沙发上的史达代鲁斯和小加图听到他在那里翻箱倒柜,把书卷扔得稀里哗啦响。
第五部分第121节:第五章(6)
第121节:第五章(6)
“《斐多》,《斐多》,《斐多》!”他边狂笑边歇斯底里地喊道。
小加图向史达代鲁斯轮了轮眼睛,因为史达代鲁斯莫名其妙地猛推了他一把。
“去,马尔库斯!你现在就去把他的剑取出来!”
小加图立即冲向父亲的卧房将那柄用佩饰悬在墙面挂钩上的剑紧紧握在手中返回了餐厅,他看到父亲的侍从普罗格兰特斯手里端着酒杯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他立即把剑交给他说:“给你,把它拿去藏起来,快!快!”
普罗格兰特斯刚走,加图拿出一卷书又回到了餐厅。他把书卷扔在中间的那张沙发上便转身进入了中庭。“天渐渐黑了,我现在必须给看守城门的哨兵下达进城的口令。”他让侍卫把他的防水军大衣给他拿来后,简短地解释了一句就出去了。外面马上就要下雨了。
不多时加图就回来了,他随意把雨衣扔在屋角里,从沙发上操起那本柏拉图的《斐多》。接着他走到史达代鲁斯跟前在他的双颊上深深吻了吻。
接着他又吻了吻小加图。太古怪了,一向性情内敛克制的父亲现在正用一双胳膊紧紧拥住他,用他干嘴唇深情地吻着小加图的脸和嘴。
“父亲,请你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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