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全集.com》第164/192页


严实所派的数千骑兵,都是他赖以纵横沙场的老底子部队,用行伍的俗语来说,就是纠合四方精锐,身经百战之辈。他们模仿着宗主蒙古人的战法,也将自己的队伍分成百十个小队,轮番冲击骚扰列阵中的荆楚军。企图在荆楚军重新开进之前,最大限度的对宋人的攻势加以遏制。
王登的前卫因为骑兵的不断袭扰,前进的脚步渐渐停滞下来。王登发了急,大声喝道:“不许停下来!继续前进!”他明白蒙古人之所以这么不顾一切的发起骑兵骚扰,是因为他们在争取宝贵的时间。
汉水上浓烟滚滚,正是交战激烈的时刻,八车大船引导着上百艘宋军战船火力全开,将蒙古人的船队杀的七零八落。但在史天泽的督促下,蒙古军的渔船一队队的冲上去纠缠住宋军的战舰。在它们背后,两千余艘渔船在用最快的速度运输南岸的蒙古军,渔夫们被蒙古人的马鞭在身上抽出道道血痕,用最大的力气划动着桨橹。每艘渔船只要一到达南岸,马上冲上来一大群急于逃离绝境的蒙古士兵。许多渔船和木筏都因为超重而翻覆,江面上到处漂浮着挣扎的蒙古兵和溺水而亡的尸体。
对于这些伤亡塔思完全不为所动,他一再催促渔船加快速度,将困在江南的蒙古军拯救出来。至于反攻云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曲出病死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整个大军在几天之内就会兵无战心。他也不是借着抢救士卒来避免窝阔台汗的责罚,主帅病死城下,大军师久无功,最后被郑云鸣暗算,绝不是挽救几个士卒能免责的。但他急切的想要多保留一分战力,襄阳城什么时候都能再来攻打,勇猛的士卒白白殒命才是最让人痛心的。
这一点他懂得,郑云鸣也懂得,在游牧民族的战争中,战争的绝大部分伤亡都是战争的最后阶段造成的。如果郑云鸣指挥的是六万精骑,按照游牧部落的战法,他应该一直追击塔思到最近的城池处,这样造成的伤亡极有可能让塔思一蹶不振。但目下这件事根本办不到,他能想出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水军截断蒙古军的退路,然后在南岸尽可能的多杀伤一些敌人。让蒙古安分第六十九回谁人敢去定风波(4)
下来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们的元气遭受一次严重的折损。这样郑云鸣才能喘一口气来面对京湖更繁重的问题。
他对任雄威喝道:“你上前去,告诉王登,他们还是不是振武军的好男子!如果不能继续前进,赶紧撤下来,让土龙军上去!”
任雄威应声而去。过了不久,前方的喊杀声突然激烈了起来,刀枪的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还有士卒叫骂的声音,都升高了许多。陆循之用窥镜照了照,对郑云鸣说道:“王登亲自带着陷阵军冲上去了!”
王登的亲冒矢石起到了关键作用,严实的骑兵缺少机动空间,不能完全展开机动作战。而陷阵军的猛冲打乱了他们的节奏,骑兵队在混乱中纷纷撤退。少数纵马直冲宋军大阵的悍勇之徒很快丧命于宋军的长矛阵下。
“不许后撤!不许后撤!”严实气急败坏的大吼着,就要催马上前亲自参战了,一旁的幕僚宋子贞慌忙抱住他说道:“请万户稍退!万户切莫为了他人功名折损了自己性命!”
严实在宋金蒙古之间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这点道理他怎能不知。白白折损了本部的骨干,他自己倒是没有多少年头可以期盼,但几个儿子在大汗面前就再也没有什么地位了。在这个世界上,他信任的唯有实力,将自己填进去让别人去享受荣华富贵,不是严实的作风。
他一手抓住宋子贞的前襟,压低了声音:“叫忠济和忠范带着人往下游去,檀溪那里有一个数百棵红枣树红枣林,河边的芦苇中藏着几十艘渔船,从那里渡河离开。”
宋子贞又惊又喜的看着严实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万户您.......?”
“都在战场上厮混了几十年了,怎么可能不懂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你叫他们快走,不要恋战。至于郑云鸣,就留给张柔自己去对付吧。”严实突然将宋子贞狠狠的一推,高声喝道:“我乃国家大臣,你是要我看着国家的军队面临危险不去拯救么!快些滚蛋!”
他将手中的铁刀唰的拔了出来,大义凛然的喝道:“儿郎们,随着老夫去把郑云鸣拦住!”
汉水上的蒙古船队,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四艘八车炮船排成一列纵队冲入蒙古军聚集的江面的战术,是孟珙一早定好的。面对着两面夹击的八车战船,完全不惧怕漫天射来的箭雨,俩舷的排炮一刻不停的朝着四处乱窜的渔船开火,俩舷的炮手们已经忙碌到麻木,只是机械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蒙古人的幸运在于每具竹将军只能使用四五次左右,之后就炮身开裂不敷使用了。必须从第六十九回谁人敢去定风波(4)
下层舱室取新的火炮继续使用。不然蒙古军遭受的伤亡将会比现在要惨重的多。但就是这样,上百具竹将军的火力也足以将仅仅凭借弓箭反击的蒙古渔船和木筏轰的四散奔逃。当一些蒙古军凭着一股血气将划船靠近这些巨大的车船的时候,宋军在两翼的水哨马船纷纷上前围攻这些落单的蒙古渔船。在水哨马上又有火铳手,临敌之时先发一铳,然后交兵。蒙古军纵然骁勇,也架不住水哨马接二连三的发铳攻击。

第七十回 便将胜师入巴水(1)
孟珙将船队在汉水上摆开,所有战船一齐朝着蒙古小舟开火。不光有火炮和火铳,还有点火的火箭和炮弩的的铁枪,宋军水师的火力原本就相对蒙古军具有优势,以至于史天泽在指挥船只的时候反复强调一定要和宋人展开白刃交战,因为南人怯懦,白刃作战常常不敌。但远战宋军火器犀利,蒙古军纵然射术神通却是常常不敌。但今日在上游阻拦宋军水师的船只和木筏,统统都被猛烈的火力轰散,正在抢渡蒙古大军的船只上,都挤满了士卒和马匹,为了尽可能多的渡过军兵,许多战马甚至都来不及运输,满载的渔舟和木筏笨重难行,更是万万不能和灵活的南朝水军相抗衡。
随着渔船和木筏一艘艘的起火燃烧,像是江水中的飘萍一样朝下游飘去。江面上到处都是溺毙的蒙古军的尸身,汉水南岸挤满了无船可渡走投无路的蒙古兵,而从襄阳出击的郑云鸣的攻势却是未曾稍减半分。
“将所有的火器都架起来,给我狠狠的轰!”杨掞挥舞着手中的腰刀,指挥着土龙军的火铳手和炮手将竹将军和火铳架在蒙古人营地的外围,一旦有蒙古军敢不要命的冲上来就是一顿猛射。而葛怀和王登都各自率领一军冲进了营地,在营帐和栅栏间宋军的步卒和蒙古的骑兵互相撕扯殴打,乱作一团。这对于郑云鸣是最好不过的局面,蒙古军已经完全丧失了用骑兵反击的能力,而人数宋军是不缺的。在他身后,宋军正源源不断的从襄阳城开出来,在荆楚一军的掩护下向西面展开,蒙古军的辎重、营帐、砲垒、栅栏,他们尽情的摧毁着一切可以摧毁的东西。
郑云鸣手下除了百十个护卫主将的卫士之外,所有的兵力都已经派上了前线,就连文员和火头兵,挑夫和随军的零货商都抄起手边能用的家伙冲上了前线,蒙古军败局已定,一个蒙古人的首级十贯钱,一个生擒的蒙古人十五贯,没有人会对钱有意见的。说实话,要不是陆循之在一旁拦着,连郑云鸣自己都忍不住冲上去抓几个蒙古兵来领赏了。反正人马混杂在一起,真鞑子也没机会施展最恐怖的射术来反抗了。郑云鸣还注意到,之所以如此轻易的得了胜利,全要仰赖大群的蒙古骑兵突然从前线撤走,逃到檀溪边抢船逃走的缘故。
正是因为这些作为抵抗中坚的骑兵突然从阵线上撤走,对蒙古军造成了极大的动摇,蒙古人的抵抗几乎是一瞬间崩溃了,宋军全面压上,分成几路切入蒙古军的营地,以席卷千军之势开始扫荡蒙古的后卫部队。
虽然这么说起来有些讽刺,但在郑云鸣的眼中蒙古军和宋军似乎颠倒了位置,这么一面倒的战斗,似乎更像是三峰山或者野狐岭的重演,只不过区别是攻击的一方没有马,而逃命的一方也无处逃罢了。
而这一切的逆转,从江南水师那威风八面的表演开始。
他指着江面上滚滚的浓烟对陆循之说道:“今日之战必定让洞庭炮艇名留青史!”
这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事实,并且从此之后,大江南北都知晓了宋朝并非无强兵,而洞庭炮艇更是蒙古人难以招架的强敌。想要如席卷金国和西域诸国一样进行暴风式的骑兵扫荡来对付南朝的战略,从这一刻开始宣告正式失败。
汉水之南的战斗已经没有悬念,而檀溪的敌军大部分则乘船逃过江去。只有两个地方还在发生着激烈的战斗。在江边的一处树林中,数百名士卒下马列成圆阵,以盾牌组成盾墙,铁矛在后。张柔率领着百余名弓手竭力射击,阻挡潮水一样的宋军靠近。
张柔的突击虽然贯穿了焦进的两队横列防线,却被趁机列阵以待的孟璟部所阻止,更可恶的是焦进所部不但没有溃散,趁张柔数百骑兵被孟璟所阻止的当口,各自分成小队互相掩护冲上前来,和张柔的部下展开近距离战斗。
论单打独斗,张柔完全可以信赖他的部下,不输给任何一支军队,哪怕是最精锐的怯薛侍卫军,更何况这五百人是自己贴身的心腹,精锐中的精锐。但在数量上他们完全不是宋人的对手,孟璟几乎放弃了对当面敌人的进击,将部队卷击过来,将张柔的数百人围在当中,在包围圈的外围还有生力军马源源而来,在圈内,全身披甲的背嵬军和张柔亲兵互相用长枪乱刺,根本不给张柔部下轻易靠近的机会。
但张德刚毕竟不是寻常之辈,他只用一支铁锥枪,在百户巩彦辉用铁盾掩护下,将一条铁锥枪撒开了,舞动的如同暴雨齐下,真的是当者立毙,凭着一身精湛绝伦的武艺,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败兵残将匆忙退向江边。但江边能够用来渡江的东西早就被人抢夺一空。江边还有许多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的蒙古乱兵。
张柔焦躁的将这些散兵游勇赶走,让自己的部下在江边结成圆阵,自己则张开一张铁胎弓,用连续不断的精准箭矢阻挡了宋军的追击。
宋军受挫之后,马上改变战术,用一排大盾列成盾墙,展开龟甲阵型,一步步的朝着张柔逼近。这下蒙古军的弓射完全失去了效力,张柔朝着龟甲阵射了几箭,发现根本穿透不了铁盾,他长叹一声,对巩彦辉喝道:“取我镔铁刀来,今日只有战死的易州男儿,绝没有投降宋狗的鼠辈!”
巩彦辉正要应声,突然江面烟雾缭绕中一队插着蒙古军旗帜的木筏冲了出来,飞速的靠近了张柔所在的地方。
“国王总算没有忘记您!”巩彦辉把住张柔的右臂,大声喝道:“请万户速退,追兵彦辉愿当之!”
张柔哼了一声,喝道:“今日之仇,总有一天会叫郑云鸣十倍偿还,你留下来好好的杀几个宋狗,然后给我安全的返回来!”
巩彦辉大声应诺,正了正自己的头鍪,朝着张柔深鞠一躬,大喝道:“随我来!”带着三十余名本部甲士朝着龟甲阵直冲了过去。
龟甲阵阵伍严谨,但是在对付小股精锐甲士的突击却显得应对笨拙,巩彦辉这么一冲,龟甲阵的侧翼顿时混乱起来,士兵们解散阵型开始各自打斗起来,趁着他们这奋死一搏,张柔有机会带着其余的士卒开始登船撤退。
一直到最后一个战士登上木筏之后,张柔飞身一跃,跳上木筏,一转头,巩彦辉和他的一小队人马已经被淹没在宋军的人海中。
张柔大怒,伸手从身边的士卒手中夺过一张角弓,就要跳回岸上重新参战。身边的卫士当然是七手八脚的抱住了他,要是这位生性骁勇的猛将真的杀回去,面对的是宋军铳箭齐下的迎击,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正在这时候,木筏不远处突然一声巨响,巨大的水柱剧烈的摇晃着木筏,几个士兵站立不稳跌落入江水中。
远方的一队车船已经发现了江岸边这些停靠的船只,一发石弹打将过来,这是投石问路而已,如果再不马上渡江北去,密集的火力只怕马上就要落到他们头上。
张柔狠狠的一挥拳头,大喝了一声:“走!”
江岸边,大队宋军已经将巩彦辉的小部队包围了数十重,巩彦辉将三十多人背靠背的站成一圈,互相支持着和成千上万的敌军对峙着。焦进舞动铁锥枪几次抢上前去,都被敌军用利刃贴身而进逼退了回来。
正在一进一退的僵持之间,焦进的身后响起了不耐烦的声音:“打了这么许久都拿不下这么小撮人,快些闪开!”
焦进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跃到一旁。身后全身铁凯的刘整抗着一柄沉重的破阵刀冲了上来。他一伸手将身后的一个少年甲士狠狠的一推:“你先上!”
韩锋手里并不是趁手的铁鞭,而是一支近战用的短矛,这时候突然被刘整一把推到了最前面。看见对方领兵的军官恶狠狠的一刀劈了过来,也来不及细想。一枪就冲着那军官的面门刺了过去。他的性格是攻强于守,与其被动招架,不如先敌而动,原本矛的长度就有优势,在对面的刀锋还没近身的时候,矛尖就一定直抵对方面门。
巩彦辉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南朝中竟然还有这样不要命打法的少年,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突然看见眼前一个黑影掠过,寒光一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一旁抢住了位置的刘整一刀砍入了他的胸口。
“你看看,这有什么难料理的?”刘整一边拔着刀一边对焦进轻描淡写的说道:“究竟也不过是个莽夫罢了。”
他将带血的破阵刀往前一指,大声喝道:“都跟着我上!将这些北方来的鞑子统统收拾了!”
江北的战场也并非太平无事,除了孟珙的部队从下游乘船而来,在樊城附近登陆袭击蒙古军之外,樊城内的宋军也杀了出来,和孟珙所部互相配合,对江北的蒙古军后队展开攻击。但战斗远不如南岸顺利。

第七十回 便将胜师入巴水(2)
蒙古的旧俗是要在撤退的时候在后方埋伏精锐马队,一面是掩护大队撤退,一面侦候敌军有无松懈的时机,随时出没再行抄掠。这也是草原的固定战法之一,汉水之南地方促狭,不便于骑兵展开,所以用于埋伏的骑兵大部分都埋伏在樊城之北的低矮山峦中,秦武率领军队一出城门,他们就从北方疾驰而至,使得秦武不得不将部队列阵以待,和蒙古骑兵展开激烈交战。蒙古军在乱军中依旧保持了高超的战斗技术,矢发如雨,刀斧齐下,让秦武的部队穷于应付。就连毕资伦也身中二箭。但江北的交战使得整个战场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历尽千辛万苦逃过汉水上炮火和箭矢的蒙古军兵们不辨方向,一踏上北岸的土地就四散逃奔,局面由此反而变得更加混乱。
处在这样的乱局中,就算是身为蒙古大军的统帅,也很难保证自己不受到宋军的威胁。但塔思依旧挺立在江岸边眺望着江南的方向,败局早已注定,他现在关心的只是一人的生死而已。
白色的硝烟中渐渐出现了渔船的身影,张柔和他的部下们终于逃过了炮船的轰击和水哨马的追杀,成功突围到北岸。张柔一跳下木筏就急匆匆的来见国王,几乎用咆哮的声音喝道:“请大王再给我一支人马,让我渡江过去,一定要将郑云鸣活捉来给您!”
塔思面沉似水,摇了一下手中的马鞭:“你还是赶快回去掌握自己的部队吧!不要再增加无谓的伤亡了!你的部队将来对大汗还有重要的用场!”
他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远方一名探马赤飞奔而来,下马单膝跪倒参见,口称:“塔思大王,思南思人正在攻击南阳城!”
南阳是整个蒙古大军返回中原的咽喉之地,也是蒙古军财宝和掳获的所在。思南思人竟然对这里也发动了突袭,看起来针对蒙古军团的背约偷袭显然是早有预谋,塔思没有丝毫犹豫,大声喝道:“全部撤退!马上就走!违令者严惩!”
他朝着江南的方向狠狠的瞪了一眼,喝道:“此仇不报,就不是真正的蒙古人!”
激战竟日的疲乏,并没有影响第二日庆功宴席的热络,虽然百姓们都在窃窃私语:“前日约定好了撤兵,却又半路偷袭人家,这事情做的好不地道。”也有人愤愤不平的反驳:“蒙古人都是蛮夷,跟他们哪有什么道义可讲,难不成他们灭了六十个国家,国主都是无道昏君么?”
这些市井的争论完全影响不了制置使府衙正厅上觥筹交错的气氛。正中主帅交椅上的赵葵笑呵呵的举起酒盏对客位上的孟珙说道:“此番盛捷,多赖孟帅亲冒矢石,蹀血突进,才能克收全功,襄樊父老数十万,全赖孟帅活?帅活命之功。”
孟珙急忙起身逊谢,他自己是都统制一级的武将,在阶级上完全无法与制置使、襄阳知府一级的文官相抗衡,虽然在实际的事务里,都统制手握一方精锐,制置使不能不曲意逢迎,但孟璞玉并非桀骜之臣,这种仗势欺人的霸道行径他是做不出来的。更何况他自己已经到了出将入相的关键节点上,这个入相并不是进入中央,而是往前进一步就能承袭某处安抚制置使的大位,正式摆脱武将的身份,进入文臣阶层,为将来进入政事堂铺路。在这个关键点上他怎么会表现出与身份不相匹配的张狂。
“孟某不过在后方略尽绵力而已,若无襄阳诸将在前敌奋战,牵制敌军十余万精锐。孟珙和京湖腹地各州郡是决然挡不住这等精兵猛将的进击的。若非是万都统和.....”孟珙用酒杯指指左首那个空下的位置:“.......这位小衙内真是不消停,奋战一整天仍旧不愿意坐下来好好喝几杯酒吗?”
赵葵放下酒盏微笑道:“此子是将来有大用处的人物,风姿不能和寻常人相同,我等退闲之后,还要等着他撑起天下安危,让他少沾染一些享乐,多一分实干,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情。”
郑云鸣若是听了制置使这番话,只怕也会连连摇头,他的本意,不过是想在江南富庶之地安安稳稳的做一个太平官儿,或许会发扬在另一个世界的先进之处,对江南乡野做一些有序的改革,像是这样亲赴沙场、挥兵和世界最强野战军团争锋的,实在是劳心费力的事情。
这个时候的郑云鸣,斜靠在一辆被蒙古人抛弃的勒勒车的车轴边,听着刘克庄抑扬顿挫的声音:“......虏遂大溃,襄樊诸军追奔逐北三十余里,虏横尸满野,获战马五千余匹,甲胄、军械、旌旗、鼓号、牛羊不可胜计,生擒虏汉军千户高守忠以下二千二百六十人........”
“此正开战以来国家第一大捷!蒙古人自起朔方以来,未尝有如此大败!”就连平日沉稳镇定的陆夫子也激动了起来:“此役足以与岳王郾城之战、吴玠和尚原之战、刘光世拓皋之战一样留名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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