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九重》第5/48页
☆、第8章 宿猎宫
猎宫在长安城的西北二十里的郊野。天子围猎,仪仗銮驾延绵迤逦数十里。从京城到猎宫,均有御林军、禁军一路把守,戒备戒严。我拨开窗幔,从重叠着的车帷中望去,树影掩映之中,依稀可见猎宫勾起的檐角。
刘崇明就坐在我的对面,闭着眼睛假寐,我知道他没睡着。因为我随身带着蟋蟀罐,只要罐里的蛐蛐只要叫一声,他的眉头就跟着抖动一下。
他一路上不是给我脸色看,就是睡觉,总之就是不想搭理我。我想大概是因为皇祖母借太子妃有孕在身的名头,留她安心在东宫养胎,不许她来猎宫,刘崇明因此赌气罢了。可我心情大好,实在不想与刘崇明计较,毕竟冬猎可是我一年到头最期盼的日子。说起来,刘崇明自从去南楚为质,他也有好几年没去过猎宫了,五年前他还比我矮一截,骑马射箭的水准也在我之下。他如今身子健壮了许多,倒不知如今他的骑射是怎样的造诣?
我住在猎宫的东阳殿,离皇祖母、姑母还有娘亲寝的宫殿都不远。傍晚的时候,我去给她们一一请安后,便回寝宫沐浴更衣,准备歇息,毕竟一路风尘仆仆,我也有些累了。荣娘和几个宫人替我更衣,我伸着手,上下眼皮直打架,任他们将我身上的那件绣衫罗裙一件一件地脱去。
我哈了一口气,睁了睁惺忪的眼,却看到刘崇明走了进来。我身上只穿了一件的亵衣,寝衣半敞着。我猛地一惊,叫出了声。荣娘见状,连忙替我裹了一件披风先遮着。
“你来这做什么,快出去!”
“这里是我的寝宫,我是来睡觉的!”他冷冷笑道。
我回过头去,疑惑地看了一眼荣娘,她咬了咬嘴唇,朝我点点头。
我的天,荣娘竟然没有告诉我,这东阳殿是刘崇明的宫殿,而我一直都是在寄人篱下!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太子殿下,我正在更衣,劳驾您回避一下。”
他轻哼了一声,故意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被他看得很不舒服,下意识地紧了紧披风。他唇角微微一勾,嘲讽道:“就算你不着一丝立在我跟前,我也懒得多看你一眼。”说着,大步踏出了内殿。
他再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下,我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殿内的灯火熄了大半,还留了一盏绛色纱灯,幽暗的灯光映在紫红的床幔之上。自从我入东宫那夜与他大吵过一次之后,刘崇明便再也没来过暖芙殿,与他共寝一殿倒是头一次。
我从未和人同睡一床,何况还是个男人。他的呼吸声就在耳侧,一起一落,像是夜里的潮汐。我有些害怕,面朝着内侧,假装已经熟睡。我背对着刘崇明,他在一旁睡得很不安稳,辗转反侧。他每翻一次身,床榻就“吱呀吱呀”地叫,我真想一脚把他踢到床下去。
我也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睡的。我只知道我那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我梦见我拿着那根落在皇祖母殿中的马尾鬃斗蛐蛐,可我挑拨着,“常胜大将军”突然变作一头巨兽,有老虎那么大。“刘崇明”在它面前就渺小得就像一只蚂蚁。只见“常胜将军”臂膀一动,一手便将“刘崇明”拎起,直接往嘴里送。我眼看着它就要将“刘崇明”吃掉,连忙大声喊叫制止,可我在梦中究竟说了些什么话,我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我半夜猛地从梦中惊醒,才发现刘崇明也醒着,他正朝着我侧卧着,若与所思地打量我。他见我醒了,似笑非笑地问我,“你方才做的什么梦?”
“我方才有说什么么?”我隐约记得刚才的梦境与蛐蛐相关,警惕地问他道。
“你好像喊了我的名字。”
“我还说了什么么?”我心虚地笑了笑,要是刘崇明知道我把一只蛐蛐取和他一样的名字,他不得弄死我。
“没说别的了,睡觉。”他又翻了个身,背朝着我睡了。令我惊讶地是,他非但没有追究,竟然破天荒地分了些被子与我。
我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其实如果我不是被踢门声吵醒,我应该还能再多睡一会。我气恼地睁开眼,却发现殿里一个宫人都没有,只有刘崇明一个人在门边气急败坏地踢着门。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光着脚丫连忙跑到门边。
“怎么了?”我仰着头问刘崇明。他没有言语,对我冷哼一声后,便朝殿内走了。
我走上前去,试图将殿门拉开,可门却像被什么东西牵扯着,怎么都打不开。我好不容易别出一个细缝,侧着头半眯着眼朝外望去,才发现殿门上竟别着一把铜锁,我们被软禁了?怎么突然把我和刘崇明关起来,莫非是要废太子?我有些惊讶,回过头望了刘崇明一眼,只见他正拿着桌上那一大盘红枣桂圆出气,殿中铺的羊毛地毯上,被他扔了一地的红枣,一粒一粒的,甚是醒目。
我敲了好一会的门,忽然,从门缝的那边探过来一张熟悉的面孔,是荣娘。她见我惊慌失措的模样,抿着嘴笑道:“娘娘,太后娘娘有令,昨日舟车劳顿,让您与太子今日好好休养生息。”
看着荣娘一脸暧昧的笑容,我好不容易才恍过神来。我可算知道皇祖母打的什么主意了,我朝着荣娘翻了个白眼,问道:“那皇祖母有没有说,要把我和刘崇明关到什么时候?”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只要时候到了,自然便会放太子和娘娘出来。”说罢,荣娘将门阖紧,便离开了,完全不理会我的叫唤。
我知道自从太子妃有了身孕后,皇祖母她们是有些着急了。可再急也不能出此下策啊。我正在那对着紧闭的门垂头丧气,身后突然传来蛐蛐的细碎的叫声,我回过头,看着刘崇明正举着我的蟋蟀罐,欲往地上砸去。
“住手!”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跟前,准备把蟋蟀罐抢过来,可刘崇明本就比我高了一个头不止,任我踮开脚伸直手,都够不到。刘崇明低着头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他故意将罐子举得更高,满是玩味地看着我在一旁使劲浑身解数,却死活也够不着。我见他兴致大发的模样,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与我平日里拿着马尾鬃斗蛐蛐的样子相似么?我无聊时,是斗蛐蛐,可刘崇明无聊起来,分明是拿着我当蛐蛐逗啊!
☆、第9章 春水皱
我又气又累,甩了甩袖子,直接一屁股坐在床榻前的承足上。我这时才注意到,殿中和床榻两侧均放着一只香炉。我跟前不远的是一只棠梨色如意纹鱼耳炉,一团团烟气从中缭绕升腾,我闲来无聊凑近一闻,真是...太香了,与以往我宫中的安神香迥然不同,这浓烈的香气把我熏得昏昏沉沉。
我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些,瞪着刘崇明道:“刘崇明,你怎么这么惹人厌?你就不能去做些别的事么?”我“刘崇明”这三字刚一说出口,桌上蛐蛐罐里就传来“啾”的一声,清脆而嘹亮。
我怔了一怔,好在刘崇明倒没什么反应,他在殿中踱了几步,四下打量了一番,“出是出不去了,这空荡荡的宫殿里,也就这么几个活物,除了捉弄它们,我还能做什么?”他好像察觉到这话有些不妥,说完咳嗽了一声,低过头去,开始挑拨蟋蟀罐的蛐蛐。他行事素来沉稳,品味高雅。虽然我一直认为他不过是附庸风雅,可我实在没想到他也会去玩蛐蛐。
“赏玩促织也是有讲究的,单从色泽上讲,白不如黑,黑不如赤,赤不如黄,再观其首,长圆为上品。”他抬眼瞥了我一眼,“算了,反正跟你说,你也是不懂的。”刘崇明他从小时候这样,无论做什么,都要触其旁支、溯其根源,说起话来更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皇祖母曾夸他治学严谨,可我不以为然,人活着何必要那么累,对我而言,斗蛐蛐就是斗蛐蛐,开心便好。哪像他这种人,赏玩一个蛐蛐儿,还要附带背上一整本《促织经》,更要从中一叶知秋、一蛐察民生,真是天生的操劳命。
他把玩着我的蟋蟀罐,用马尾鬃将“常胜大将军”挑出来,对我说:“你这只黄色的好像还不错。”
“当然,这可是我的常胜大将军!我带它南征北战,可从未输过!”
“哦,原来它还是个将军。”他扬了扬眉,调侃的语气里还带了几分轻蔑,一会又将“刘崇明”挑了出来。只见“刘崇明”死死扒在马尾鬃上,生怕落下去,怂得连我这个主人都为他汗颜。刘崇明一脸嫌弃地打量了它几眼,“这只莫非是常败大将军吧。”
“它有名字的。”我翻了翻白眼,不怀好意地笑道。
“哦?”他抬起头望着我,我知道他是在等我答复。要不要去刺激刺激他呢,我心里闪过无数个坏主意,可我实在是累了,还是不去气他算了。
我只得心虚笑道,“它呀,它呀,叫...小明!”还好我这脑袋瓜转的快。
“小明,啾。”我噘着嘴去逗“刘崇明”,可它完全不理会我,还转过身子,用它的屁股对着我,一抖一抖的。可它这模样倒是刘崇明更起劲了,刘崇明捏着“刘崇明”的一只须,在我眼前晃了晃。只见“刘崇明”在空中挣扎着振着,眼看着那根须就要挣断。
“刘崇明,你住手.....”我话还没说完,“刘崇明”添乱似地又“啾”了一声。我只好把话咽了下去,起身去抢。可我手刚够着刘崇明的衣襟,腿却不听使唤地一软,整个身子往后猛地倾倒。慌乱之中,我死死抓住刘崇明的衣服,他没站稳,跟着我一同倒了下来,蟋蟀罐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远了。
还好身后是柔软的床褥,没有我想像中后脑勺着地的碰撞。只是刘崇明也跟着倒了下来,直接压在我身上。他的寝衣被我不小心扯开,他的胸膛直接贴着我的胸口,我只觉得浑身燥热,抬头看他,刘崇明耳朵通红,呼吸沉重,红着眼睛与我对视。
他忽然埋下首来,咬我的脖子,我吓坏了,连忙用手去推他,可不知为何,我的手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我只得偏过头去闪躲,刘崇明一把扳过我的下巴,然后手在我腰间一紧,拥我入怀,让我紧贴着他。他低下头来吻我,炙热而温润的唇覆着我的嘴唇,他的牙齿轻轻咬着,不一会儿,舌头也探了进来,我的嘴里都是他的气息。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解我的衣带,我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身子也发软,我的意识逐渐抽离,就像是陷入深不见底的泥淖。
他的吻细密而湿润,从我的耳垂、脖子一路往下。他的手伸进我的亵衣,就在这时,我凭借着一丝残留的意识,突然按住他的手,然后用力将他推开。他手撑着床,喘着粗气望着我,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诧异,还有欲望。
“你喜欢我么?”我坚定地看着他。
刘崇明没有说话,他皱了皱眉,握紧了拳头,呼吸声开始逐渐缓和。他忽然笑了起来,是那种冷冽而鄙夷的笑意,然后利落地撑起身来,咬牙切齿地骂了声“卑鄙!”,我知道他不是在骂我。
我乏力地卧在床上拢了拢散开的寝衣,闭着眼睛,昏沉却清醒。朦胧中,我听见殿门被打开,宫人们走了进来。后来我一再逼问荣娘,她只得如实告诉我,寝宫的香炉里的确下了药。我很后怕,但也庆幸自己在最后关头推了他一把。即使我不能与所爱之人白首,却也不能这样将自己轻易交付。
我再看到刘崇明的时候,已是夜深。我一天都没有见着他,他走进殿中,冷着脸不去瞧我,我也刻意回避他。他还命宫人搬来了一张卧榻,他晚上就睡在那,只盖了一床羊毛褥子。东阳殿里静悄悄的,蟋蟀在夜里哼着寂寥的曲子。
次日比的是骑射,我起了个大早,荣娘给我换上骑装。我自从入东宫后,便瘦了些,可我仔细端详着镜中的人影,却越发俊朗了。我朝着宫娥挑了挑眉,扮了个鬼脸,然后得意地回过头,却看见刘崇明正半卧在塌上,望着我出神。
☆、第10章 局中局
骑射比赛在猎宫前的跑马场举行,场内外由禁军把守,戒备森严。场前建了一座高台,斗拱飞檐之下,汉白玉石阶延伸而上,台高三丈,可一览跑马场全景。皇上坐在高台之上,皇祖母坐于其右侧,姑母在其左,共赏北汉、南楚勇士的英姿。皇上今日看起来格外高兴,在我的印象中,皇上一直都是郁郁寡欢、无精打采的,他醉心于诗词书画、骑射行围,却无心政事。先帝驾崩时,皇上才九岁,皇祖母垂帘听政二十余载,直到十年前,皇祖母才逐渐将实权放到皇上手中。可即使是这样,每遇政事要务,前朝的官员依旧会奏本皇祖母,请她过目后决断。皇祖母遇事果决,又颇有手腕,前朝后廷无不服帖。
冬猎比赛分为两场,第一场为今日举行的骑射,第二场为明日围场的射猎,在猎宫以西五里,有一大片围场,林深菁密,山禽鸟兽聚以繁衍,实属狩猎的佳地。
今年的骑射与往年不同,因为南楚来了使团,于是皇祖母出了一个主意,让北汉与南楚的勇士一一竞技。可明眼人都知道,南楚来的不过是个送亲使团,而北汉倾一国之力,从如林高手中择几人来迎战,岂会公平?就连北汉都有人在私底下议论,说皇祖母还在为淳懿公主和亲一事置气,这摆明了是想让南楚难堪。可出人意料的是,南楚那边霍时徽竟无半句推辞,欣然答应了。北汉这边,皇上命刘崇明来调配人手,好与南楚霍时徽的南楚皇子身份对应,至少在明面上不至于落个欺负外邦的名头,失了北汉大国的体面。
我身着骑装,紧挨着刘崇明,坐立不安地在高台的右侧观赛。刘崇明今早下马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我不知道他今日是否还能上场,不过我倒不在乎这个。令我气愤的还是,他压着死活不让我上场,可我当着皇上、皇祖母的面,不能发作,只得侧着头,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可这刘崇明视若无睹,只见他气定神闲地用杯盖抚着茶汤,撇了撇沫,再抿上一口,完全不理会我。霍时徽坐在对面,一身精练的骑装使他又增了几分英气,他两抹剑眉高扬,眼底噙着笑,论气度不亚于刘崇明这个北汉太子分毫。我想与他说淳懿公主的事,可他与我相隔甚远,一直找不着时机。
骑射共分七轮,北汉这边首先派上场是禁军统领苏绍,他是庄妃娘娘的堂弟,北汉一等一的高手。我不禁在心里鄙夷刘崇明,他用得着一开场就叫上苏将军这样的高手,使南楚下不来台面呢?再怎么说,这他的妻子,他最喜欢的女人――淳懿公主就是南楚人,他也算是南楚的女婿呀。南楚的女婿,我一想到这个词,就忍不住地想笑。
敌弱我强,差距悬殊。苏绍明显有些轻敌,只见他漫不经心朝随从挥了挥手,待马牵来之后,才慢悠悠地垫着肚子从台上走下。霍时徽微微侧首,他身后一个身着黑色骑装的侍卫立即上前一步,抱拳受命。苏将军过于散漫,八支箭过后节奏全乱,最后那两只箭都偏离箭靶甚远,不过在飞驰的骏马上,射中百步之外的箭靶,十箭中二,已属佳绩。我还未晃过神来,忽然,一骥黑马驮着那侍卫径直奔入跑马场,看那气势,便可知那人功夫不简单。电光火石之间,十只钢箭稳稳没入红心。跑马场一片哗然,顿时掌声如雷,谁都没能料到南楚竟有如此高手。刘崇明倒并不惊讶,他跟着人群稍稍鼓了鼓掌后,敛了敛眼,又抿了一口茶。只是苏将军当众折了面子,脸涨得通红,在一旁气得直咬牙。
北汉这边气势明显被压了去,随后出场的几位接连失利,直到爹爹手下的副将陈戍上场后,才扳回一局。南楚毕竟只是来了一个使团,南方多山地水洼,骑射本不是强项,整体水准还是在北汉之下,之后出场的勇士的水平,不断下滑,我估摸着,我已然有十分的把握取胜。
只剩下最后三局了,我实在有些坐不住,若还不让我上场,今年的骑射便错过了。我随便剥了个南方进贡的金桔,然后放到他唇边,他转过头,一脸惊诧地望着我。
我趁刘崇明分神,一把将橘子塞进他因惊讶而微张的嘴中,然后仿照太子妃平日里笑的神情,掩着帕子娇声笑道:“太子殿下,第五局了,您看......”
负责通传的黄门弓着背端着名册走上前来,询问刘崇明接下来的人选。可他完全不顾我的干预,又在禁军里挑了个。我在一旁气地抓耳挠腮,他忽然回过头,冷冷着脸欲说些什么。我满心期待地等他开尊口,可他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咬牙切齿道:“橘子皮下回记得剥干净些。”
不过,好在那位禁军将领不负众望,第五局北汉再胜一场。
“太子殿下,您看......”我为表诚意,将一整个橘子分作一小瓣一小瓣,全都摊开在掌心,端到他面前殷勤地笑着。可他这回全然不理会我,直接别过脸去,又从禁军里挑了一人。
我憋着一口气,咬着牙看完了第六场。虽然第六场北汉又胜一局,将比分拉回了三比三平,可我在一旁已是恨得牙痒痒了。刘崇明这种人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你越对他阿谀奉承、好话说尽,他的尾巴越是翘到天上去了。于是最后一场,在黄门端来名册之前,我就先发制人,猛地站起身,往桌案上一拍,大声喊道:“我上!”
我这一拍,整个赛马场的人全都傻了眼,连对面的霍时徽也微微怔了怔。小黄门迈着步子赶忙走上前来,皱着眉拉我坐下,“哎呦,娘娘,这局可是......”不料这时,皇上却笑着开口打断道:“太子脚伤未愈,雪阳代夫迎战,也不失为一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