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近代以来最重要的话语录全集.com》第14/20页


  张作霖被日本人炸死前,对卢夫人说:“我受伤太重了,两条腿都没了(其实他的腿并没有断),恐怕不行啦!告诉小六子(张学良乳名)以国家为重,好好地干吧!我这臭皮囊不算什么,叫小六子快回奉天。”
  韩复榘有古循吏之风,颇为勤政。1934年,山东大水,省府在济南设难民所收容难民。一日,韩复榘莅所训话:“第一,大家要遵守纪律,不要以为自己是灾民,受了政府的优待,变成一种特殊阶级,可以随随便便。第二,要听收容所工作人员的训话。第三,要早起,不要以为现在受灾,一切有官府照应,就可以敷衍,以至于养成懒惰习惯。”韩复榘是一个坚决的睡眠反对论者,经常以早起作为擢拔官吏的依据之一。
  “新生活运动”的推行颇不顺利。韩复榘在山东规定恢复古俗,下令把大街上所有烫发、穿高跟鞋的女士都当作妓女抓起来。龙云在云南规定了十大工作,其中一项是禁止学生在街上骑自行车。河南西华县则是放灯、游艺、唱戏,热热闹闹地提前过了个大年。
  阎锡山临终时给其亲属留下了六点遗嘱:“一、一切宜简,不宜奢;二、收挽联不收挽幛;三、灵前供无花之花木;四、出殡以早为好;五、不要放声而哭;六、墓碑刻他的日记第一百段及第一百二十八段;七、七日之内,每日早晚各读他选作之《补心录》一遍。”
  民初各省的都督,大多昙花一现,只有阎锡山独霸山西三十余年,山西因此寡有战事,治绩冠于全国。到三十年代,还一度被评选为全国的模范省,全国的注册商标中,半数以上都是山西商家的。


二十三、赤子
  江小燕获悉傅雷夫妇愤然弃世的消息后,瞒过父母,冒险来到了寄存骨灰的万国殡仪馆。那里的工作人员被她打动,答应把骨灰交给她。等到一堆鳞片样的尸骨端到她面前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钱为傅雷夫妇买一个骨灰盒。从殡仪馆的登记簿上,她查到了朱人秀的地址,在朱的帮助下,她买了一个大塑料袋,将傅、朱的骨灰装好,并以“怒安”为名,寄存于上海永安公墓。回到家中,她提笔给中央领导写了一封信,报告了傅雷夫妇负屈身亡的经过,希望能昭雪英魂。信一寄出,她就因替“老右派”鸣冤叫屈被打成“反革命”,十几年来,一直过着一种含辛茹苦、宵衣旰食的悲惨生活。1979年4月,傅雷夫妇的骨灰盒移入上海革命烈士公墓。一别二十多年的傅聪,第一次回国就赶上了父亲的追悼会,百感交集之余,得知父母的遗骨能奇迹般地保存下来,全仰仗于一个素不相识的无名女子,就和胞弟傅敏四处打听。见到江后,他们一再表示要“有所谢意”,江小燕只是淡然一笑。出于礼貌,她接受了傅聪音乐会的一张入场券,一俟音乐会结束,她就默默地离去,从此再也没有找过傅氏兄弟。
  曾国藩亲笔写《爱民歌》,为后来《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之先声,歌曰:“三军个个仔细听,行军先要爱百姓……第一扎营不要懒,莫走人家取门板……第二行路要端详,夜夜总要支帐房……第三号令要严明,兵勇不许乱出营;走出营来就学坏,总是百姓来受害;……如今百姓更穷困,愿我军士听教训,军士与民如一家,千计不可欺负他。”
  庚子之变,山西巡抚毓贤获罪被发配西北,行至兰州又接到就地处决的圣旨。甘肃布政使李廷箫曾是毓贤在山西时的下僚,念及旧谊,劝毓贤自裁。毓贤则说:“我是大臣,如今有圣旨要杀我而我竟不延颈受戮,是使朝廷法度不能行于臣下。多谢李君,请勿以我为念!”于是受刑而死。李廷箫对他的部属说:“山西拳祸初起时,我也有地方之责,岂忍独生?”于是仰药而死。
  1903年,温生才再次往南洋霹雳埠锡矿作工,多年的苦难炼出了他刚烈的性格。一次,当地技师无理鞭打他,他愤怒地说:“你是人,我也是人,凭什么打人?瞧不起弱国国民吗?”一拳把那个技师打得血流满面而逃。
  宋教仁说陈天华的爱国热忱乃是出于天性,陈每读中外历史,“于兴亡盛衰之感,则涕泗横流”。因为痛感民族危亡,他写下了《猛回头》、《警世钟》这两本激动人心的小册子,以浅显通俗的语言,将慷慨激昂的爱国热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国内特别是长江流域广为流传,他的反帝救国思想因而也赢得了广泛的同情和影响。1906年1月4日的宋教仁日记写着“倒卧于席上,仰天歌陈星台《猛回头》曲,一时百感交集,歌已,不觉凄然泪下,几失声”。
  1906年7月,东京留学生开会欢迎章太炎获释出狱到日本,章在欢迎会上说:“大凡非常的议论,不是神经病的人断不能想,就能想,亦不敢说。遇着艰难困苦的时候,不是神经病的人断不能百折不回,孤行己意,所以古来有大学问成大事业的,必得有神经病,才能做到……为这缘故,兄弟承认自己有神经病,也愿诸位同志,人人个个,都有一两分的神经病。”章疯子由此有据。
  杨度组织筹安会,为拥袁世凯称帝,可谓不宜余力。但他忌惮梁启超对舆论的影响力,于是派蹇念益、汤学顿前去拉拢梁。徐佛苏、袁思亮和蔡锷则在背地里商量道:“任公(梁启超)眼高于顶,耻为牛后。不如另树一帜,以任公为首,可与杨皙子殊途同归。”不料计议未善,蹇、汤已懊丧而返。原来他们二人一到天津,尚未开口,梁启超已拿出墨迹未干的大作《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示之。文中不遗余力地抨击袁世凯,在蹇、汤的力劝之下,梁才勉强删除一些过于激烈的词句。梁启超并致函杨度曰:“吾人虽见歧,私交弥笃。今后各行其是,不敢以私废公,亦不必以公害私也!”可见,梁启超之“另树一帜”远较他的弟子蔡锷高明。
  秋瑾住在北京,值义和团运动失败之后,她感慨地说:“人生处世,当匡济艰危,以吐抱负,宁能米盐琐屑终其身乎?”后来,她对王时泽说:“吾自庚子以来,已置吾生命于不顾,即不获成功而死,亦吾所不悔也。”
  杨度在日本,经人介绍结识了孙中山。两人政治理想截然不同,却惺惺相惜。杨度与孙中山相约道:“我主张君主立宪,若事成,愿先生助我;先生号召民族革命,先生事若成,我将尽弃我的主张,以助先生。努力国事,期在后日!”后来杨度鼓吹君主立宪的洪宪帝制,成为国家罪人,只好遁迹丘山,结庐学道。但不久他便又出山,秘密为孙中山的国民党工作。
  杨度有诗云:“市井有谁知国士。”他确实做到了这一点。李大钊被捕前,杨度在熊希龄嫁女宴会上,从汪大燮那里得知苏联使馆将被搜查,马上避席而去,委托章士钊通知李大钊。但不知为何,李大钊却没有离开苏联使馆,于是被捕。杨度为搭救李大钊,不惜变卖自己在北京的爱宅——悦庐。李大钊死后,杨度又千方百计为他殓葬。
  民国六年,蒋梦麟回国,理由是:“学成回国是我的责任,因为我已享受了留美的特权。”他后来在日本上野公园展览会上,看到中日战争中俘获的中国军旗、军服和武器时,“简直使我惭愧得无地自容。”稍后他看见日本人陶醉于对俄战争的胜利,游行队伍绵延数里,他说:“我孤零零地站在一个假山顶上,望着游行的队伍,触景生情,不禁泫然涕下。”
  陈独秀在1919年的《每周评论》上曾有过《研究室与监狱》的名论。他说:“世界文明发源地有二:一是科学研究室,一是监狱。我们青年要立志出了研究室就入监狱。出了监狱就入研究室,这才是人生最高尚最优美的生活。从这两处发生的文明,才是真文明,才是有生命有价值的文明。”而这些话,并非他徒逞一时之快的豪言壮语,而是身体力行的自箴之词。
  民初,革命告成,革命志士多有以“手造共和”自居,要求论功行赏。柳亚子则说陈范:“时南都兴建,昔之亡人逋客,方济济庆弹冠,而先生布袍幅巾,萧然物外,绝口不道前事。”蔡元培等念及陈范功绩,多次要求政府发还清廷没收陈的财产,并对陈有所抚恤。陈说:“谢诸君,勿以我为念,养老之资现犹勉能笔耕砚耨,聊免饥寒……吾辈正谊明道,非以计功利,岂容贪天之功为己为。”他晚境凄凉,孤身一人,贫病交加。章士钊说他,《苏报》案后,“亡命十年,困踬以终,不闻有何怨言。”
  1926年8月6日,林白水被押赴天桥刑场,以“通敌有证”的罪名枪决。被难时,他身穿夏布长衫,须发斑白。子弹从后脑入,左眼出,陈尸道旁,见者鼻酸。距邵飘萍在同一地点被杀不过百日,人称“萍水相逢百日间”。
  哈佛大学派赵元任请陈寅恪前往任教,陈婉拒之,说:“我对美国的留恋,只有波士顿中国餐馆醉香楼的对虾。”
  胡适向来反对暴力,主张以和平解决争端。他因为参加了段祺瑞的善后会议,为共产党所不容。他对陈独秀说:“此次暴徒火烧《晨报》,难道也是争取自由之举吗?”陈独秀说:“《晨报》为新月派把持,这样的阶级立场,如何不能烧?”胡适非常生气:“仲甫,你竟然已不能容忍丝毫异己思想了?如果社会是这样的,那是何等的阴森残酷?”陈独秀说:“正因为社会阴森残酷,我们才无法容忍。他们捕杀共产党的时候,可曾有容忍?五卅惨案,可曾有容忍?我几次入狱,他们又何曾容忍过?”胡适说:“但是你在狱中的时候,马通伯、姚叔节这些旧学究都曾署名营救你,你出狱后,大家还谈笑一座,人情尚在,你难道忘了吗?”陈独秀稍为语塞,但马上又质问道:“但你为何参加善后会议?”胡适说:“以和平方式解决南北纷争而已。”陈独秀说:“段祺瑞是帝国主义之走狗,难道你不知道?”胡适说:“何为帝国主义?帝国主义安在?”陈独秀笑着说:“所以你我为不同阶级。”
  日军制造济南惨案,杀害蔡公时。陈嘉庚聚集华侨演说道:“日本虽是我邻邦,但在我国遭受天灾时,不曾助我一粒米、一文钱。如今反以其侨民为借口,犯我主权,杀我同胞。其险恶凶蛮,世无俦匹。如今我们怎样反日?一是要抵制日货,凡日商所经营,我等誓不虞目;二是要筹款犒军,我们既不能留学牺牲,就该捐资报国。”日本人听说后,十分恨陈,令人烧掉了陈的橡胶厂,损失五十余万。
  1932年,熊十力的《新唯识论》出版,南京内学院的欧阳竟无令弟子刘衡如撰《破〈新唯识论〉》进行反驳。熊十力看到后,对北大校方说:“我要写书,不讲课了!”于是辞职,飞快地完成了《破〈破新唯识论〉》,这时距《新唯识论》出版才5个月时间。欧阳竟无是熊十力的恩师,但熊坚持说:“吾爱吾师,尤爱真理!”他们师徒交恶,至死未解。
  陈独秀最后一次被捕时,替他做辩护的律师,是甲寅派首领古文家章士钊。其辩护词随后在上海《申报》发表,标题是“党即国家乎?”章士钊说:陈独秀“非危害国家也,国民党不能代表国家,是为二物。陈氏反国民党,不反国家,何危害民国可言乎?”
  陈独秀寂寞地死去,王森然说,跟他一起致力于新文化运动的人,或居党国显要,或受社会崇拜,“以先生之学历,若求高名厚利,与世人争一日长短,将何往而不自得耶?”“先生不因个人荣利,而一变为世之所谓新官僚,就此而言,实值吾人矜惜也。”“呜呼先生!满腔热血,洒向空林,一生有毅力,无用武之地,吾不反为先生惜,吾惊为民族哭矣。”
  弘一法师当年执意出家,出家后竟后悔了,因为发现佛门原非净土,故想还俗。马一浮等朋友劝他说:“原先不赞成你出家,既已跨出了此步,就不要回头了。”弘一听劝,打消还俗的念头,终成一代高僧。
  李叔同做了和尚,学生丰子恺仍跟他有来往。弘一法师曾到丰家,丰子恺请法师就坐。法师把藤椅轻轻摇动,然后慢慢坐下去。多次如此后,丰问何故,法师答说:“这椅子里头,两根藤之间,也许有小虫伏动,突然坐下去,要把他们压死,所以先摇动一下,慢慢地坐下去,好让它们走避。”
  传丰子恺吃素念佛,有友人问及,他答道:“吃素是真的,念佛就未必,大概我有时翻译佛教书籍,以致引起人家的误会吧!我只能算与佛教恋爱,而不能说是结婚。”
  丰子恺在《儿女》中写到:我以为世间人与人之关系,最自然最合理的莫如朋友,君臣、父子、昆弟,夫妇之情,在十分自然合理的时候都不外乎是一种广义的友谊,所以朋友之情,实在是一切人情之基础,并育于大地上之人,都是同类的朋友,共为大自然的儿女。
  徐树铮收复外蒙后,不仅大力推广蔬菜种植,推行汉化教育,且在库仑开辟网球场,与部将同嬉,自称“绝域蹋踘”,大有汉朝霍去病、赵充国之遗风。
  金岳霖有赤子之心。他曾说:“意义愈清楚,情感的寄托愈贫乏,情感的寄托愈丰富,意义愈不清楚。”有次讲课,题目是《小说和哲学》。大家以为金先生一定会讲出一番道理。不料金先生讲了半天,结论却是:小说和哲学没有关系。有人问:那么《红楼梦》呢?金先生说:“红楼梦里的哲学不是哲学。”他讲着讲着,忽然停下来:“对不起,我这里有个小动物。”他把右手伸进后脖颈,捉出了一个跳蚤,捏在手指里看看,甚为得意。
  ——汪曾祺《金岳霖先生》
  1936年鲁迅去世的时候,从10月20日至21日,有一万余人自发的前往万国殡仪馆瞻仰鲁迅的遗容。葬礼上,在哀乐声中,一面由上海民众献上的白底黑字的长方形旗——“民族魂”,由宋庆龄、沈钧儒等轻轻的覆盖在楠木灵柩上。
  蒙文通指导研究生,上来先是两句话。第一句引陆象山言:“我这里纵不识一个字,亦须还我堂堂地做个人。”第二句是他自己的信条:“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做学问不可能有什么大成就。”
  殷海光说梁启超,虽然他已经是历史人物了,“可是在这发霉的社会看来,反而显得他的见解是那么鲜活、刚健、康正、开朗而有力。”
  卢作孚生活非常简朴,常年穿一套中山装,人长得很瘦小。为了节省梳头的时间,他剃光头。张岳军先生(即张群)有一次跟他开玩笑:“你的跟班都比你穿得漂亮。”
  蒋介石曾想拉拢王造时,以为己用,通过王的江西同乡、国民党元老李烈钧及中央政治大学教授、青年党领袖左舜生出面邀请,王造时深知“无非是以高官厚禄为饵,要我为他所用。”因此婉言谢绝,既不上庐山,也不去南京。蒋不甘心,又派刘健群到上海,软硬兼施企图逼王造时就范。于是就有了这番对话,刘威胁说:“蚊子嗡嗡叫有什么用呢?只要举手一拍就完蛋了。”王回敬他:“对国家大事发表意见是每个公民的权利。”
  1948年,梁思成当选为中央研究院院士。不久,国民党政府开始筹划把中央研究院迁往台湾。朋友们劝他:“北平保不住了,共产党来了。看来台湾也不保险,还是把全家接到美国去吧。”他拒绝了,说:“共产党也是中国人,也要盖房子。我还是为新中国的建设出力吧。”
  1951年7月,中共三十年建党大庆,大家都在报上发表一些回忆庆祝的文章。因为张东荪自中共建国后从来没有发表过一篇文章,叶笃义劝他在这个机会写一篇。张拒绝了,他说,他要保持他“沉默的自由”。
  马寅初的倔强是出了名的。马寅初常对人说:“言人之所言,那很容易;言人之所欲言,就不太容易;言人之所不敢言,就更难。我就言人之所欲言,言人之所不敢言。”
  苇岸在《大地上的事情》序言中说:“在这个世界上,我觉得真正的作家或艺术家,应是通过其作品,有助于世人走向尧舜或回到童年的人。”
  段锡朋父女游明孝陵,天蓝云白,段锡朋却让女儿看树下泥筑的土屋和半死的老牛。“看着他们穿什么,住什么,”段说,“大多数人就这么活着的。这是我们这辈的过错,也就是你们的责任了。”
  1957年,徐铸成被打成右派,《文汇报》社长办公室秘书梅焕藻说了一句话:“徐铸成成为右派,我思想有些不通。”他因此遭受大规模的围攻,要他交代。他步出会场即跳楼自杀了。
  萧乾自称“不带地图的旅人”。最喜欢伏尔泰的一句话:我不同意你的意见,但我拼命捍卫你发表意见的权力。


二十四、为政
  丁文江在《少数人的责任》一文中说:我们中国政治的混乱,不是因为国民程度幼稚,不是因为政治官僚腐败,不是因为武人军阀专横,——是因为“少数人”没有责任心而且没有负责任的能力。只要有几个人有百折不回的决心,拔山蹈海的勇气,不但有知识而且有能力,不但有道德而且要做事业,风气一开,精神就要一变。只要有少数里面的少数,优秀里面的优秀,不肯束手待毙,天下事不怕没有办法的。最可怕的是有知识有道德的人不肯向政治上努力。
  慈禧本不厌恶新法,她曾读过康有为的《波兰分灭记》,并为之十分感动。但变法事业日益演变成帝后之争,犯了政治家的大忌讳,政变于是不可避免。事后慈禧说:“康有为要变法,为什么不找我?”
  李鸿章签约割地太多,民怨沸腾,他的侄女婿蒯光典为他辩护道:“西欧诸国,割地卖地是寻常之事,如法国卖米西西比河七省予美国,俄国售阿拉司加予美国,德国割让来因河予法国至普法之战又收回之。国家能自强,则能收复失地;若不求自立,虽有土地,也必被瓜分。”
  俾斯麦委婉地表示李鸿章只会打内战,李鸿章喟然长叹:“与妇人孺子共事,亦不得已也。”
  李鸿章说:“我办了一辈子的事,练兵也,海军也,都是纸糊的老虎,何尝能实在放手办理?不过勉强涂饰,虚有其表,不揭破犹可敷衍一时。”
  王闿运讲帝王之学,“以经学为基础,以史学为主干,以先秦诸子为枝,以汉魏诗文为叶,通孔孟之道,达孙吴之机,上知天文,下晓地理,集古往今来一切真才实学于一身,然后登名山大川以恢宏气概,访民间疾苦以充实胸臆,结天下豪杰以为援助,联王公贵族以通声息……斯时方具备办大事的才能。再然后,或从容取功名,由仕途出身,厕身廊庙,献大计以动九重,发宏论以达天听,参知政事,辅佐天子,做一代贤相,建千秋伟业;或冷眼旁观朝野,寻觅非常之人,出奇谋,书妙策,乘天时,据地利,收人心,合众力,干一番非常大业,以布衣为卿相,由书生封公侯,名震寰宇,功标青史。”(见唐浩明《杨度》)
  清末名吏王瑚,别号铁珊,直隶人,在清朝官至道台。民国二年,直隶都督冯国璋请他出山,他主动要求降级做雄县知县,冯无奈之下只好同意。王照例拜谒各机关长官,拜见警察厅长杨以德时,杨看到他的名帖,很不高兴地说:“定州有个翰林王瑚,是大家都敬佩的,你也是定州人,难道不知道么?为什么取了个跟他一样的名字?”王慢慢回答道:“定州只有一个王铁珊,没有第二个!”杨以德惊讶地站了起来,说:“难道你就是铁哥?”王回答:“是!”杨呆了半晌说:“这样未免太屈尊了!”王笑道:“不过想替地方做点事,官的大小,是没有关系的!”王瑚刚直不阿,清廉自首,施政则雷厉风行,为近世官场难得的“异类”,有人评价他是“中国的堂·吉诃德”。
  康有为从张勋复辟,梁启超则从段祺瑞讨伐张勋。有人问梁启超:“吾子投笔从戎,壮则壮矣。昔庾公之斯于子濯孺子,不忍以夫子之道反害夫子。今者令师长素先生(康有为)佐命新朝,吾子痛斥复辟党人罪恶,不留余地,不知令师作何感想。”梁启超答道:“师弟之谊虽存,政治主张早异,我不能与吾师同陷泥淖中也。”
  1921年,《努力》周刊发表了胡适起草,蔡元培领衔,李大钊、陶行知、汤尔和、王宠惠、罗文干、高一涵等十四人签署的《我们的政治主张》一文,呼吁“好政府主义”。次年,吴佩孚支持王宠惠组阁,罗文干、汤尔和等人入阁,本届政府被称作“好人政府”。但是这个“好人政府”只维持了73天就下台了。
  康有为多次上清帝书,曾专折请开制度局议行新政,请预定开国会期。及至变法六月,代折请定立宪开国会,援春秋改制之意,直接道破“吾国行专制政体,一君与大臣数人共治其国,国安得不弱”之意。据称当时廷议不以为然,而光绪决欲行之。大学士孙家鼐谏说:“若开议院,民有权而君无权矣。”光绪答称:“朕但欲救中国耳,若能救民,则朕无权何碍?”
  胡适好谈政治,他曾站在军阀一边厚诬国民党,引起社会舆论和青年学生的不满,老资格的国民党人张难先批评他说:“军阀横行,赖政治家以纠正之;政治家卑污,赖学者以纠正之;今学者又复加如斯,则吾国之苦百姓将再无宁日矣。”而军阀和北洋政府也对他不感兴趣,吴佩孚的军师白坚武警告他说:“我以私人朋友的资格,盼望你今后言论要审慎些,要提高些。”汤尔和在北洋政府里任教育部长,也以朋友身份劝他说:“我劝你不要谈政治了罢。从前我读了你们的时评,也未尝不觉得有点道理。及至我到了政府里面去看看,原来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你们说的话几乎没有一句搔着痒处的。你们说是一个世界,我们走的又另是一个世界。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谈政治了罢。”
  20世纪20年代,林语堂一听陈友仁的英文,受了感动,就参加了汉口的革命政府,充任外交部的秘书,做了4个月,又弃政治而去,他说:“体会出来他自己是个草食动物,而不是肉食动物,自己善于治己,而不善于治人。”他曾经写过:“对我自己而言,顺乎本性,就是身在天堂。”
  陈独秀说:“如今为国民革命时代,而非无产阶级革命与专政时代,故不惟资产阶级须有民主政治,无产阶级亦须有民主政治,且更为迫切。”
  陈独秀说:“以行政言,仁政自优于虐政。以政治言,仁政之伤损国民自动自治之人格,固与虐政无殊。”
  抗战时期,蒋介石向马一浮请教治国之道,马说:“唯诚可以感人,唯虚可以接物。”蒋闻之愕然。
  蒋廷黼问丁文江:“这些人搞政治会产生什么好结果?”丁文江答道:“廷黼,你不懂军人,你没有资格责备他们。我了解他们,他们很多是我的朋友。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他们中任何一个有你那样的教育程度,他们一定可以,而且绝对比你对国家有贡献。”
  九·一八事变后,学潮汹涌,赴南京请愿的学生不绝于途。陈布雷为蒋介石作《国民政府告学生书》,文中写道:“可战而不战,以亡其国,政府之罪也。不可战而战,以亡其国,亦政府之罪也。”
  国共内战,国民军兵败如山倒,蒋介石训话道:“我们过去统一两广和北伐时期,能以少击众,以一当十,是因为官兵具有不贪财、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在抗战时期,许多部队大体尚能保持这种传统的精神而英勇奋斗。但抗战胜利后,很多部队完全丧失了这种精神,尤以许多中上级军官利用抗战胜利后到各大城市接收的机会,大发横财,做生意,买房产,贪女色,骄奢淫逸,腐败堕落,弄得上下离心,军无斗志,这是我们军事上失败的根本所在!”
  陈公博有关于做官的妙论:“在野政客好骂人,宛如闺女在娘家,养得一身仙风玉骨,好评人短长,嫂氏有不是,只会在旁揶揄,或是看见侄辈尿粪不洁,必掩鼻而过。到了政客做官,又如闺女出阁,做当家媳妇,蓬头垢面,早早起,晚晚睡,还要换人的不谅。有何冤苦,也只好躲在绣房里、被窝中,向夫婿哭诉。自己身体也渐渐不如从前保重了,胸部可以示人,纽子不必扣紧,小孩拉屎在桌上,所幸用饭碗盖起来完事。”
  1950年,华东局拟在杭州建一空军疗养院,陈三立墓正好在规划之内。陈毅闻讯制止了此事,他说:“如果我们把陈三立的墓都挖了,那共产党何以谢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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