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的勇士》第26/58页


  琼斯也在一旁看清楚了那具猛兽的骨架,惊叫道:“好家伙,当真大得吓人。”我大步走到骨架跟前,高举着火把围着骨架转了一圈,将兽骨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但见这具骨架高大威猛,根根利骨粗大硕壮,立在地上威风凛凛,气势非凡。可想而知生前必定厉害无比,在陆地上称王称霸了。
  我站在兽骨跟前,心中又是震惊又是佩服,忍不住伸手在骨架上一拍了一拍,但觉手掌触摸之处冰冷异常,直如精铁。我大感奇怪,心道:“这骨头怎地如此冰凉?
  比我手中的铁剑尤过之而无不及,这可真是奇怪得很了。”我心头忽地一动,举起手中断剑看了看,暗想:“先试试再说。”当下对准兽骨一剑劈下,只听“铮”地一声,在骨剑交击之时,竟发出了金属般的声响。定睛一看,那被斩的兽骨似乎完好无损,而手中的断剑却在火光的照射下,分明裂开了一道口子。我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不能置信底盯着手中的断剑上的缺口发呆。
  “大哥,你干麻看着断剑发呆?火把快要熄灭了,我们还要在留这里么?”琼斯看见我愣在当地默然不语,便开口问道。我一震,随即清醒过来,道:“我们还要进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兽骨,这骨头说不定大有用处。”我一边说一边从身上又扯下一块布来裹在火把上,火把得了新的布块登时烧得旺了,幽暗的火光也变得明亮起来。
  我举着火把又继续往洞内行去,走不了片刻果然又发现一具兽骨站在洞中,虽比先前一具小了许多,却也有数人高矮。除此以外,我和琼斯寻遍了山洞,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于是又回到兽骨跟前,考虑怎么处置这两具兽骨。我想了一想,对琼斯说道:“先把这两具骨架拖出去再说,不然在这洞里黑灯瞎火的不好办事。”琼斯大声叫好。当下俩人各腾出一只手来拖动兽骨。那知兽骨入手甚是沉重,隐隐有近千斤的分量,以俩人的力气竟是拖它不动。无奈之下,只得退出山洞,商量如何将两具骨架拖出洞来。
  ※※※
  我和琼斯在洞口考虑半晌,最后决定在兽骨的脚底放置滚木,以便减少兽骨阻力将之拖出洞外。拿定主意之后,我和琼斯分头行动,一连砍下十几棵大树,再去掉树身上的枝叶做成了滚木。又从树丛中取来十数丈长的树藤,以便捆绑兽骨滚木之用,等一切准备妥当,我和琼斯抬起滚木进入洞里。经过一番艰苦努力以后,我和琼斯终于将两具兽骨拖出了山洞,直累得我们俩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等到那两具兽骨出得洞来,我和琼斯才看清楚了兽骨的模样:只见骨架立起有十来丈高,巨大粗壮的四根腿骨直立在地上,将骨身高高地撑起,那形如弯月的肋骨倒转而下,排列成一道银光闪闪的骨壁;又见中间一根脊骨横穿整具骨架,粗大的骨节呈三角形状,节节脊骨连结一处,足足有数十丈长。而兽骨的头骨面目狰狞,张开的上下颚骨上镶嵌着百十颗锋利的牙齿,加上那对长达数丈的獠牙,当真是威风凛凛,锐不可挡。我和琼斯仰望着巨大的骨架,在脑海中依稀浮现出这头巨无霸在陆地上傲视群雄的昔日风采来。
  我回想起洞中挥剑斩骨的情形,寻思:“这兽骨竟比剑还要坚硬,当真不可思议。然而骨头究竟不是精铁所铸,这其中定有不可想见的秘密,待我再试它一试。”想到这里,我在骨架前站定,双臂运起内力灌注于断剑上,猛地吐气开声,一声大吼:“呀……嘿!”手起剑落,一剑斩下。但听得“铮”地一声大响,顿觉双臂受力反震,手中断剑又断了一截,而那兽骨身上却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划痕而已。琼斯在一旁见了,惊呼一声,叫道:“大哥,这骨头真个厉害得紧,这样砍都伤不了它。”我点点头,道:“正因如此,我才要费尽气力拖它出来,因为我一直缺少件趁手的兵器。这几天你我都要好生想想,该如何利用这两件宝贝。”琼斯听得两眼发光,道:“真个如此,那倒要好生想想才是。”
  我寻思:“我自从失去了紫金寒冰宝剑,便一直都没有趁手的武器。如今这兽骨倒是坚韧得异乎寻常,要用它来做兵器,得先将骨架扯散开来才好动手。但这兽骨太坚硬,剑不能断,看来只有从骨节交接处入手,也许能找到几根好骨头。”当下将骨架推倒,从兽骨的骨结处将兽骨根根扯下,只片刻工夫便将巨大的骨架扯成一堆散骨,只有那根数十丈长的脊骨不能扯动,依然紧密相连。
  我从散乱的骨堆中选了数根兽骨,但都不甚满意,不是太长就是不趁手。琼斯照样学样,将另一具骨架也扯散开来,选了半晌同样选不出一根满意的兽骨来。我原本一颗喜悦的心登时冷了下来,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淋下,没有了先前的欢喜。在失望中我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根脊骨上面,希望自己不至于空手而去。
  我顺着脊骨一路寻去,一直走到脊骨尾端方才停住。但觉眼前一亮,那末尾处的一段脊骨形状奇特,最后一截骨节向上翘起,形如尖刀,此后的骨节随之弯曲,越往下骨节越直,天生的一把战刀。我大喜过望,蹲下身来仔细观瞧,但见每片骨节背厚刃薄,伸手指一摸,骨刃居然还很锋利,而那翘起的刀尖更是锋利异常。我心头大乐,手按着刀把处的骨节向下扯动,那知这段尾骨和前面的脊骨一样,怎样都扯之不动,卸之不下。
  我蹲在地上,看着骨刀发愣,想来想去也拿不出主意来。我叫过远处的琼斯,道:“现在有了骨刀,却怎么也卸不下来,咱们一起想办法,不然真个就空手而去了。”琼斯看了骨刀一眼,也甚觉满意,只是对如何卸下骨刀也拿不定主意。我在地上来回走动,满脑子都是卸刀的方法,却没有一个管用。正当我焦躁不安之际,一旁的琼斯道:“大哥,干脆用火来烧,我就不信烧它不断。”我闻声大喜,连声道:“好主意,好主意。兄弟你真行,做大哥的反而没有想到,好,咱们立刻动手卸刀。”当下架起骨刀,在骨刀下边支起了火,待到天色将黑,终于将骨刀末段的骨节烧断。我拿起骨刀细细把玩,想到其中的种种妙处,心中喜不自胜。趁着天色还未黑尽,又用相同方法卸下了另一把骨刀,琼斯拿刀在手,更是眉开眼笑。一时间,山洞口前笑声阵阵,久久不绝。
  第二天,我将骨刀一截一截地扯开,这才发现骨节之间有数根坚韧之极的骨筋连着,难怪不能轻易将其卸下。但见每截骨节都有两处或凸或凹的骨包和骨槽,前面一节骨槽刚好和后面一截骨包相吻合,上面更有数个供骨筋穿过的骨孔,骨节相接,紧密相连。这一发现更是增添了骨刀在我心中的分量,只因有了这层骨筋的牵引,这把骨刀便不那么简单了,只要我对这些骨筋适当作些调整和完善,那么这把骨刀在我手中随时可以变成一条软鞭。我忍住心中的狂喜,反身从兽头的下颚骨上取下十数颗锋利的兽齿,用兽齿的锋尖细细打磨骨刀的刀把。经过数日的努力,终将用作刀把的那节脊骨掏空,接着将多余的骨筋缠绕在准备好的一颗兽齿上,再把这颗兽齿的一头固定在刀把里的末端;然后又将一根圆柱形骨枝从刀把外边插入其中,让骨筋从不同方向绕过骨枝后才和兽齿相连。最后,我利用骨筋绝佳的韧性制成一跟机簧,将兽齿活动的一端和骨枝底部连在一起,如此这般,我便可以在刀把外边操控骨枝来控制骨筋的伸缩,骨刀便在骨筋的带动下变得软硬自如。
  这一日,我提着刚完成的骨刀在洞口前随手挥动,只觉得手中骨刀轻重得当,长短适中,拿在手里很是舒服。我手持骨刀,心中甚为得意。为了尽快掌握骨刀和骨鞭之间的变化,我手持骨刀反复演习,一柄骨刀时而刀光霍霍,时而鞭影重重;时而横砍竖劈,时而鞭化狂风。但觉骨刀在手中千变万化,威力越练越强,直看得一旁的琼斯大呼过瘾。为了能让琼斯尽快地掌握使用骨刀的技巧,我便和琼斯日夜不停地对打训练。在对练中,我传了一些比较实用的刀法给琼斯,好让他手中的骨刀因此更具威力。日复一日的训练令琼斯的刀法提高甚快,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攻守之间也颇具法度,俨然一位武林高手,和往昔相比真是不可同日而语。而我更是在这段日子里新创出了一套新奇的刀法来,每斗一次便熟练一分,每熟练一分威力便增涨一倍。打到最后,琼斯无论如何都不敢和我对练,看见我抽刀就往后躲,无复先前之勇。琼斯气得双脚直跳,大声叫道:“不公平,我的骨刀为什么不能伸缩,大哥这不是欺负人么?”我呵呵一笑,道:“谁叫你的那头兽骨里没有骨筋?这又如何怪得了我?”琼斯愤愤不平,挥刀砍向身边的大树,一根碗口粗细的树枝应声而折。我大声笑道:“哈哈,兄弟你真个厉害,大哥我好生佩服……”等到我和琼斯都已将手中的骨刀耍得异常纯熟,便在一个雨过天晴的下午离开了山洞,穿林而去。
  ※※※
  又过了数日,我和琼斯步出了丛林,一脚踏上了一条两人多宽的山道。两边的山坡十分陡峭,要想爬将上去绕道而行很不容易。山道两边树木丛生,抬头看去,依稀可见后面的山坡。我和琼斯踏上山道之后,满心欢喜地大步前行,将数月以来在山林中爬高窜低的狼狈情形彻底的抛在了身后,一路有说有笑地沿着山道疾步行走。谁知刚走了有一顿饭的工夫,便瞧见前面的山道上横卧了数具尸体,我和琼斯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闪到山道两边,拔刀在手横在胸前,谨慎地查看四周的动静。过了一阵,我觉得没有危险隐藏在山道四周,便向守在山道另一边的琼斯招了招手,缓缓地向尸体靠了过去。
  山道中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尸身上的衣服被袭击者扒了个精光。但见赤裸的尸体上布满了伤口,乌黑的血液凝固在尸体身下的泥土里,个个残肢断腿,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我和琼斯看了半天,也没能查出这些受害者的身份,只是从尸体上伤口的形状看出,这些人全都是被刀斧一类的兵器所伤,而喜欢用斧头作为兵器的就要数日耳曼人了。
  我皱了皱眉,道:“这些人个个身强力壮,手臂上的肌肉非常结实,很明显都是军人。虽然我们还看不出他们的身份,但从这些只有刀斧才能造成的伤口来看,他们多半是罗马军团里的士兵。”琼斯点了点头,道:“是的,只有日耳曼人喜欢使用战斧。罗马人都习惯使用长枪和短剑,很少有人使用战斧。这样看来,奥古斯塔有危险了。”我心中暗自焦急,生怕提比略就此阵亡,自己便失去了这座靠山。没有了提比略的支持,我很清楚在那些罗马贵族的眼里,自己根本就是一个没有脱籍的奴隶而已。这便是我和提比略之间的秘密,他需要我这个外人来监视对他心怀不满的罗马贵族,而我则需要他的权力来保证自己步步高升,从而实现自己的理想。
  “看来我们得走快些了,要赶在日耳曼人攻破奥古斯塔之前到达那里。”我森然道:“要是那帮日耳曼人杀了提比略,从此以后你我俩个便要去做强盗土匪了。”
  当下我和琼斯在山道上大步疾走,沿途遇见的尸体也越来越多,一路看将过去,几乎全是罗马士兵,甚少有几个日耳曼人的尸首混在里面。我只觉心头异常沉重,奥古斯塔是否已经失守的念头在脑子里不时地闪现,脚底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紧了一紧,奔走的速度已是越来越快。
  奔行了有一注香的工夫,我远远望见前面有处拐角,正当我刚要转过拐角的时候,忽觉前面隐隐有脚步声传了过来。我吃了一惊,忙停住脚步,一把抓住正欲冲前奔行的琼斯,低声道:“别动,前面有动静,可能有军队通过这里,先躲他一躲再说。”我看看两人宽的山道根本就藏不住人,便拉着琼斯纵身爬上了一棵大树,再提气一跃,跳上了大树后面的陡坡,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便在此时,我突觉眼前黑影一闪,一股劲风当面扑到。我急忙侧身避开,那知身后的琼斯正大步走上前来,迎面对上了疾闪而至的黑影。我暗叫一声:“不好。”百忙中来不及举刀将黑影打落,赶紧一脚将琼斯踢下了陡坡。那道黑影擦着琼斯的面门一闪而过,“噗”地一声插在了一根树枝上,我定睛一看,却是一只冷箭。
  便是这么一折腾的工夫,已经转过弯角的队伍立即发现了我们,登时鼓噪起来。
  我远远望去,那日耳曼人特有的装束已经断绝了我欲避开强敌的念头。这时又一只冷箭带着劲风射到,我挥刀打落,知道自己不能在山坡上立脚,只得纵身跳下坡来。
  琼斯一见到我,开口叫道:“大哥,你这一脚可把我给踢着了,屁股现在还在疼呢。”我知道琼斯自己也看见了那只冷箭,所以没有埋怨我踢他下来。我心中对山坡上的那个射冷箭的家伙很有惧心,生怕一有闪失便遭了他的暗算。当下对琼斯说道:“前面是日耳曼人的部队,我们要想避开冷箭的袭击就得冲上去和日耳曼人纠缠在一起,好让那个箭手无法对我们瞄准。虽然他们的人数众多,但在这狭窄的山道上根本就施展不开,所以我们也不见得就怕了他们。”“好,杀一个够本,宰两个还赚一个。”琼斯野性大发,手握骨刀跃跃欲试。
  眼见通过了拐角的日耳曼人蜂拥而至,我大叫一声:“拼了。”当先从树后跳出,手提骨刀迎了上去,转眼间便和日耳曼人杀到一处。我手举骨刀对准领头的一个日耳曼武士挥斩而下,骨刀在迅疾的劈砍中发出“咝咝”的怪响声。那武士双手持剑向上格挡,但听得“咔嚓”一声响,那柄双手长剑便在顷刻之间被骨刀劈成两半。接着骨刀毫不停留地疾斩下去,登时将来不及反应的武士砍翻在地,当他倒地身死时脸上还带着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身后的琼斯也从一边挥刀攻上,将另一个日耳曼武士挡住,只挨得三招两式,那名武士便做了琼斯的刀下鬼。
  后面的武士高举着斧头冲上,扬起手中利斧狠劈过来。我向后退开一步,飞起一脚踢在身前的尸体上,将那具尸首踢得凌空飞起半尺来高,向那武士直撞过去。那武士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登时慌了手脚,想要抽斧退避时已是收手不及,一下子砍在了尸体上。没等他将斧头从尸体上抽出,我向前疾跨一步,张开五指一把拧断了他的脖子。接着用力将手中的尸首朝人丛里丢去,将后面的武士压倒了数人。我吐气开声,挥刀疾进,手起刀落登时又砍翻了一个。跟在后面的一名武士红着双眼挥剑砍到,欲想一剑要了我的性命。我举刀横砍,将武士递过来的短剑折为两截,再复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我和琼斯仗着手中骨刀的锋利,一左一右夹击着前面落单的日耳曼武士,毫不费力地将其砍杀。那些武士手中的兵器在两柄削铁如泥的骨刀下变成了一根根破铜烂铁,面对着疾劈而至的骨刀挡也不对,不挡更是不能,一个个惊慌失措,狼狈不堪。彪悍如斯的日耳曼武士虽大声呼喝,不停地向前涌上,怎奈数百名日耳曼武士拥挤在不足一丈宽的山道上,根本就发挥不出人数众多的优势。前面的武士倒毙在地,后面的武士却挤在狭窄的山道里不能相救,只能单对单地冲将过来和我们恶斗,但在两柄削铁如泥的骨刀下唯有送死而已。面对着一刀至命的骨刀,众多的日耳曼武士只觉得心惊肉跳,心里已是背上了沉重的包袱。终于,日耳曼人撑不住了,开始向后退去。
  我大喝一声:“追上去缠住他们,不要给那个放冷箭的家伙任何机会。”然后和琼斯抽身猛追。只见无心恋战的日耳曼武士齐声叫喊,纷纷转身逃跑。这一追一逃,很快便远离了那处放射冷箭的地方。
  追过半里地,远远看见前面的山道变得宽敞起来。我知道离开了这狭窄便会让日耳曼人反围住,到那时我就是手拿两把神刀也敌不住数百人的围攻。当下我止住脚步,转身对身后的琼斯道:“不能再追了,再追我们就会留在这山道上了。别看咱们现在追着这帮兔崽子跑,那是他们根本就是在和我们单打独斗,发挥不了他们的人数优势。而前面就是宽敞大道了,所以我要马上离开这里,不然被他们围住就死定了。”琼斯点点头,道:“那我们就上山去,让他们追不着咱们。”“好,咱们上山去。”我和琼斯立即离开了山道,顺着一处较为平缓的坡口爬上了山坡。当我和琼斯到达山顶时,却被山的另一边的激战过后的战场给惊得目瞪口呆。但见山脚下的方圆数百丈的缓坡上布满了尸体,密密麻麻地一直延续到对面的山坡上,绿色的草地早已被流过的血河给淹没,更有无数股浓烟从草地上升起,在战场的上空飘散开来,平添了惨烈的气氛。
  这是怎样的一副画卷?如此众多的生命全都留在了这块荒草丛生的土地上,与野草为伴,与山川同眠。但觉心中阵阵凄凉:“人的生命真的就这般低贱?”我直到此时方才知晓,以前的自己对战争是何等的麻木。我站在山顶凝望着远处没有尽头的山峦,心中既震惊于自己能在无数次征战中存活下来,又哀叹士兵的生命在残酷的战争中是何等的凄惨、悲壮。我仰天长叹:“不知道我自己的鲜血又会在什么地方流尽?
  也许比他们还要不如。”琼斯猛地一震,转过脸来看着我,眼里的泪花隐约可见。我看着他苦笑了一声,道:“不是么?”琼斯两眼一红,垂下头去默然不语。
  我深吸了一口气,按下心中的万千思绪,默默地看着山下的战场。忽觉有块青色的城墙从战场尽头的树林中显现出来,定睛仔细一看,立即发现了一座城堡正隐藏在对面山脚下的树林之中。我立即精神一震,刚才的种种悲观情绪登时减轻了许多,心道:“自己不过是一介武夫,在为自己的命运不断挣扎而已。任何逃避现实的念头对我来说,都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想到此处,顿觉心中豪气激荡,冲散了心中的郁闷,一转身抬手一拳击在琼斯的胸口上,笑骂道:“我们干麻在这里假装斯文?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莫由来地变成了穷酸样。他妈的,我们有神刀在手,凭咱们两个的本事,还能输给他们?现在我们是天下无敌的好汉,何愁大事不成?”琼斯又是一震,转眼之间便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笑道:“这可是老子第一次哭鼻子,他妈的,想起来还挺有意思。”我听了一乐,和琼斯相视而笑。当下在山顶上寻了一块草地躺下,只等天黑便下山去查探那座城堡的秘密。
第二十七节 意外收获  
  风卷着残云,将黑夜里的阴冷潮湿的空气四下吹散开来,露出了一轮弯弯的月牙。清冷皎洁的月光洒将下来,将草地上的尸体和兵器照亮,散发出阵阵阴森的寒芒,浑没祥和气象。
  乘着夜色,我和琼斯快步奔下山来,借着月色的亮光,只在树丛的阴暗面疾步行走。但见草地上的尸堆遮住了身下的泥土,偶尔有几根枯黄的野草,顽强地从尸堆下面伸出了枝叶,在尸体的缝隙中随风摇摆。我和琼斯在草地上疾步奔走,脚底下不时地踩上了残肢断腿,乌黑的血水伴着恶臭从断口处渗出,看得我心口直跳,瞪眼望去,却哪里分辩得出在这许多的尸体当中,哪具才是它们的主人?只得强忍住心中的厌恶,从上面疾步跨过。约莫奔行了有半注香的工夫,我和琼斯便穿越了地狱般的战场,一头扎进了对面的树林里去。
  我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伸手拨开挡在眼前的树枝,冷眼打量着前边不远处耸立的城堡,将城堡上下左右看了个遍,没有漏过一块地方。但见那城墙上垛口很矮,而且没有射孔,远远望去,在城楼上放哨的武士有半截身子都露在了外边。城下的大门口稀稀拉拉地站着几个武士,正支起一堆篝火围在一处,一边大声说笑,一边回过头来看看情况。
  我将琼斯叫到跟前,低声道:“兄弟,我们得想个办法进去才行,假如提比略被俘关在里面,我们便好救他出来。”琼斯望着远处的高楼,额头上的两道浓眉紧锁在一起,低声道:“大哥,我们怎么进去?那么高的城墙要爬上去我可不成,但要混进去我又不会讲日耳曼人的话。这可难的紧了。”我低头寻思:“这的确有些困难,但无论如何都要进去瞧瞧,万一提比略被关在里面而我却没有进去救他,那可就糟糕之极。”又想:“说不得我要自己一个人进去了,到时候逃跑起来也方便些。”想到此处,我抬起头来看着琼斯,道:“要不这样,你先在这里守着,我一个人进去看看情况,等会儿我救人出来时你好接应我。”琼斯把嘴一撇,不服气地道:“大哥说的那里话,分明是看不起兄弟,大哥你当我是木头做的?这连日来跟你学的功夫都白练了?”听了琼斯的牢骚,我气得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低声喝骂道:“你混蛋,都是自家兄弟,我怎会看你不起了?你以为大哥想进去,没事儿找事儿吃饱了撑的?那么高的城楼,大哥一样没有十足的把握翻过去。再加上你,我恐怕还拉你不动?”琼斯“哎哟”一声低呼,连连讨饶:“我错了,大哥,我错了。你铁定爬得上去,加上我也没有什么,那么高的悬崖你都把我带下来了,这座城堡哪会放在大哥的眼里?”猛然看见我的脸色很是难看,赶紧又改了口气:“我留下来还不好么?大哥当我什么也没说……”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在这里要小心了,别给人家揪了去。这次先记在帐上,待下次再犯一并惩罚。哼!”琼斯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脱下身上的铠甲丢给琼斯,换过琼斯的黑衣穿在身上。然后又紧了紧腰带,将骨刀背在背后。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对琼点了点头,伸手抓起一圈准备好的绳索,一猫腰窜出了树林,沿着灌木丛向城堡奔去。
  我借着草丛的掩护,一路上忽停忽走,在月色中尽力避免给城楼上的哨兵发现,只一刻便抵达了城堡脚下。我背靠着城墙歇了一口气,然后贴着墙根窜到了一块月光照不到的阴暗处。我举头上望,运足了目力查看城楼上的情况。待得看清楚了这一段城楼上并没有哨兵巡逻以后,便开始做翻越城堡的准备。我把手中的一圈绳索松散开来,将绳索的一头固定在腰带上,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脚。接着深吸了一口气纳入丹田,双脚在地上猛地一跺,纵身跳起两丈来高。没等身体下坠,我伸脚在墙壁上一撑,又借力向上升起两丈。在半空中,我张开双臂攀住城墙,十指扣住墙壁上的石缝,身体只在墙壁上缓了一缓,立刻又手足并用地向城楼上爬去,过不多时,我爬到了城楼的垛口下。我并没有立即翻进城楼,而是侧耳听了听上边的动静,哪知这一听竟然听到了一连串的呼吸声。这一发现让我骇然一跳,心说这城楼上边怎地有这么多人?要说设下埋伏来对付我肯定不像,至少到现在日耳曼人还没有发现我的身影。但这么多人躲在城垛后面却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我暗自叫苦,身体挂在城墙上进退不得。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因这壁虎游墙的功夫固然能让我爬上十多丈高的城楼,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支撑百多斤的重量长时间地挂在墙上。我想来想去,最后把心一横:“说不得要硬闯了。”当下脚尖一点墙面借力纵起,一伸手搭住了垛口翻身跳进城楼,不等双脚落地,背上的骨刀早已横在胸前护住了上身要害。我原想会有一场恶斗,谁知跳进来时却踩到了一个日耳曼人的胳膊,那日耳曼人口中咕哝了一声,翻身又躺了回去。我半蹲在地上四下里一看,整座城楼里的数十名“伏兵”全都或坐或躺地在楼道上睡了一地,就连在拐角处放哨的武士也是一动不动地靠在垛口边上,只听得满楼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我心下恍然,知道这些人是在激战之后才这样就地而卧,同时也暗自庆幸,要真个打起来我未必能讨得了好,心中暗叫一声:“好险。”
  我将绳子的一头固定在城垛上,低伏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穿过了长长的楼道,顺着条石铺切成的台阶步下了城楼。看看四周无人,我疾步穿过了一条小巷,躲到了一间房屋后面,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我从屋角的阴影里探出头来,查看街道上的情况。只见街道上的石板在月光的照耀下隐隐散发着暗红色亮光,三三两两的武士手拿着兵刃在街道上来回走动,过不了片刻,有人从街道边上的屋子里拖出几个被俘的罗马士兵丢到街心,于是在日耳曼武士的威逼下被迫相互角斗。但见角斗中被杀死的俘虏被围观的武士拖走,而受伤倒地的俘虏却成了那些凶残暴虐日耳曼人的消遣玩物。几个家伙将受伤未死的俘虏拖到一边,然后扒光了伤者身上的衣物,或用脚踩或用剑刺,使出各种狠辣的下流招数,直弄得伤者身上的伤口血肉模糊。那受伤的俘虏在地上不停地挣扎颤动,惨叫声不绝于耳,但围观戏弄的武士却是哈哈大笑,而且惨叫声越大,他们就越得意。
  我看得眼中冒火,心中的怒气犹如狂风般暴起,狠狠骂道:“这帮畜生真是可恶之极,既然不想放人,一刀杀了也就是了,却没由来地这般折腾俘虏。”按耐住心头的怒气,我冷眼旁观这些人的无耻行经,暗自盘算怎样才能从日耳曼人手中救个罗马人出来,以便自己能够打听到提比略的消息。看到这里没有机会,我便退回到了屋角的阴影里,从屋子的后面穿过,来到了另外的一条街道上。然而这边的情况和先前那条街道上的情况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只得又去搜寻其他的地方。但见城堡中的大街小巷都在发生相同的事情,我转来查去,始终不能有所收获。开始时我还能耐住性子慢慢寻找机会救人,但时间一长,心里便渐渐地焦躁起来。
  便在我彷徨无计之时,猛然瞧见一个家伙正在街边的石坎上小解,而这道石坎要拐过一道弯才能看得见大街上的人群。我眼睛一亮,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立即悄无声息地掩将过去,手起掌落将其击毙。我将尸体拖至阴暗处,顺手扒下尸身上的衣服穿在身上,再拿起地上头盔在脑门上一扣,摇身变成了一个日耳曼武士。我正欲转身走上大街,忽觉有些不妥,想了一想,便弯下腰来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抹在脸上,然后才大步走到街上。
  我低着脑袋沿街疾走,一路上倒也没有引起日耳曼武士疑心。我一边走一边寻找可以下手的地方,在经过一间农屋时,被屋里的一个武士看见,急忙追出来将我叫住。我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已经暴露了身份,正欲先下手为强杀了此人,却瞧见了这名武士脸上的神色不像那么回事,心中一动,将已经抽出一半的骨刀又插了回去。那武士见我站着不动,忽地窜将过来一把将我抓住,拉着我就往屋里走。我正愁找不到门路进屋救人,乐得顺水推舟跟了进去,到了里边,一眼望见两个武士正在屋子里拖动尸体。我看着满屋子的尸体和三个满头大汗的日耳曼武士,心中恍然大悟:“我哪里是被这家伙发现了,原来是拉老子进来做苦力。他妈的。”又想:“这日耳曼语我是不懂,所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开口说话,不过扮个哑巴倒也不难。”当下我闭紧了嘴巴,闷声不响地和他们一起清理屋子,将数十具尸体一一拖走。待得将屋子清理干净,那三个武士似乎很感激我的帮忙,其中一个从身上摸了一样东西塞进我的手里,口中“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我虽然想知道拿在手里的是什么东西,但苦于听不懂对方的语言,所以只能作罢。
  或许看见我一直都不说话,这三个武士的眼里隐隐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我连忙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比了个自己是哑巴的手式,口中“咿呀呜呀”地哼了几声。见了我的手势,这三个日耳曼武士眼中的疑惑才消散开去。我见自己的计谋得逞,便松开了紧握刀把的手指。我看看屋子中并没有我要找的罗马俘虏,便双手一拍,等那三个武士转过脸来看我,便胡乱打了个手势,接着再伸手向屋外一指,转身行了出去。哪知刚走到门口,便和一个头戴着头罩的人撞到了一起。我吃了一惊,连忙伸手将那人推开,谁知那日耳曼人却因身体单薄而软倒在门口。我面无表情地抬脚便走,突觉背后喝骂声响起,转身一看,那三名武士已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奔了过来,将门口倒地之人扶起。我又是一惊,忽然明白了自己推倒的定是一个贵族之类的重要人物。当下我止住了脚步,转脸看去,见那名身材矮小的日耳曼人头上戴着一顶形状奇怪的帽子,从帽檐垂下一块布来将脸遮住,瞧不清楚他脸上的模样,只在武士的掺扶下慢慢地挪动脚下的步子。等那三名武士将这人扶到屋里,我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那三名武士为何要将这间屋子清理出来的原因,分明是给眼前的日耳曼贵族准备的。我更加确定了此人的身份定然非同小可,心道:“好家伙,竟然让老子撞到了彩头。这可是真是意外的收获。”但觉心中念头闪动,我登时改变了先前的想法,打起了眼前这位日耳曼贵族的主意:“既然已经救不出罗马士兵来打听提比略的消息,那么就让老子抢了这个大人物回去,也好让这帮日耳曼人痛上一痛。”
  忽然,那三名武士当中的一个径直走到我的跟前,扬手就是一耳光打了过来。我心中一惊,便要举手反击,但随即想到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如若反抗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于是打消了反击的念头,心道:“大丈夫能屈能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便是挨你一巴掌又何妨?”只听“啪”地一声脆响,顿觉脸上火辣辣地,滋味很不好受。原本以为自己挨了一巴掌后就会没事,怎料到这家伙扬手又是几掌打落,直打得我的嘴角渗出了血迹。我双手握紧了拳头,紧咬钢牙忍住心中的怒火。心道:“怎地还没打够?再打老子可要你好看。”就在此时,只听那坐在一旁的日耳曼贵族口中说了几句话,在身前暴打我的武士才收手退下。我转眼看着得意洋洋的日耳曼人,两眼中几欲喷出火来,暗骂道:“等着瞧,老子要你连本带利地偿还给我。你奶奶的,推你一把就被你手下打成这样,真要是打了你一拳又如何得了?恐怕我现在早已经尸横就地了。”我正暗生闷气,却突然瞧见了拉我进屋的那名武士脸色大变,死盯着我的脸上猛看。我心头不自禁地一跳,猛然想起一件事来,但觉冷汗从皮肤下渗透出来,冷飙飙地淌了一脸,暗叫道:“糟糕,莫不是脸上的泥土被打掉了?这下不能再装下去了。”当下气灌于臂,扬手射出一缕指风,“噗”地一声将正欲出声警告的那名武士击杀在地。
  其余的三人大吃一惊,纷纷站起身来,没等他们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我接连发出两缕指风射倒在地。只剩下那名身份尊崇的日耳曼贵族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地望着躺倒在地的三名武士的尸体,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我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抬手封了他的哑穴,让他不能开口呼救。那人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也不反抗,任凭我摆布。最后我找来一根绳子将他捆个结实,再提起来扛在肩上,大步走出屋去。
  天上的月亮早已经消失在暗夜的尽头,而黎明前的天空却是更加的黑暗。我扛着这件意外获得的战利品,在城堡中的大街小巷里疾步飞奔,借着黎明前的黑暗的掩护从原路返回了城楼上。我躲在石阶的拐角处,透过城垛的缺口向外边看去,只见那些躺在楼道上的武士依然酣睡不醒。我心中暗喜,知道自己少了很大的麻烦,当下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几步抢到了城楼边上,纵身跳上了半人多高的城垛。
  谁想那靠在垛口旁边的哨兵竟早已经清醒过来,正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见我想翻身下楼,口中大声地呼喝起来。我惊得手脚发软,差点没从城墙上摔下,赶紧飞出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那声呼喊只叫了半声,便哑了下去。我知道现在是一刻也不能停留,一手提着俘虏,一手抓住绳子,赶在其他武士醒转之前,翻身跳出垛口,沿着绳索一路滑下,转眼之间便到了城堡的脚底。双脚一落实地,我立即甩开步子向树林飞奔而去,只在隐约间听见身后的城楼上有人大声喝骂。想是那些醒转过来的武士发现了哨兵的尸体,正在城楼上四处搜寻敌人踪迹,等到他们发现了我在城外草地上疾步飞奔的时候,我早已经冲进了树林。但见茫茫林海,却又如何能够找到我的身影。
第二十八节 惨败  
  黎明前的黑暗终于消逝在晨曦的阳光里,柔和而又温暖的阳光穿过了树林中的层层枝叶洒将下来,在树杆和空地上留下了无数的点点光斑,驱散了树林里的阴冷气息。
  我将肩上的俘虏丢在了地上,伸手扯下了俘虏头上的那块头罩,哪知呈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一张清秀的脸庞。我呆望着身前的女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活了一晚上的自己竟然抢了一个女人回来?一边的琼斯更是连眼珠子都快暴了,惊愣的表情就像是撞到了鬼。那年轻的女子半跪半坐地瘫在地上,脸色苍白地看着我和琼斯,眼中的恐惧十分明显,浑身上下在晨风中微微颤抖。我看着眼前的女人,那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让我好生为难。如果是个男人,我还可以让他见识一下我的手段;但现在面对着弱小女子,我怎么也提不起狠毒的心肠,一时间哭笑不得。
  “大哥,这女人是怎么回事?”琼斯总算从惊愣中回过神来,急道,“你去里面不是找提比略么?”
  “抓个俘虏有什么大惊小怪?”我没好气地道,“提比略没在里面,难道要我空着手回来?”
  “现在怎么办?我们又不会日耳曼语,抓个女人回来也没有用啊。难道要她告诉我们提比略的下落吗?”琼斯怒道,“总不成要我们扛着这个女人去送给提比略吧?”
  我瞪了琼斯一眼,骂道:“你发神经么?大不了一剑杀了,要让你背去见提比略?我看你一天走不了半里路。”
  我转过脸来看着地上的女人,心里盘算着如何处理眼前的女人,突然瞧见她的脸上的神色竟然随着我和琼斯的谈话内容的改变而改变。我心中有些奇怪,寻思:“这女人在玩什么花样?”又想:“你现在在我的手里,难道我还怕你跑了不成?”想到这里,我上前又封了她双腿上的穴道,防止她暗中逃跑。就在我俯下身去封她腿上的穴道时,正好和她的眼睛对望了一下。在仓促间,身下的女人眼里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急忙垂下头去,显然是怕我看见她眼里的神情。但觉心中灵光一闪,我忽然明白了她刚才的眼神不断变化的原因:这女人恐怕听得懂我和琼斯的谈话!我浑身一震,立刻伸出手指托住了她的下颚,将她的脸向上抬起,只见眼前这张被我用手指托起的脸上镶嵌的那对眼睛里充满了惊慌,努力地左右晃动着头部想摆脱我的手指的控制。我心中暗喜:“想不到这女人真的听得懂我们的语言,那可好得很了,我正愁探不到消息,说不得要用点手段了。”我松开了托住她的下巴的手指,这日耳曼的女贵族连忙垂下头去。
  “你就别费心了,尊贵的日耳曼小姐。”我笑了一笑,道:“看不出来你还能听得懂我们的谈话,你说这不是很不公平么?哪有听了我们的话却不告诉我们答案的道理?”只听见旁边的琼斯哼了一声,似乎对我这样的解释不以为然。
  虽然我也知道这话太过牵强附会,但为了要讨到提比略的消息,便是用上强硬的手段来对付她也说不定,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正确与否?我站起身来,对琼斯道:“兄弟,你刚才不是说这个女人不会告诉我们提比略的下落吗?嘿嘿,她可是个大有来头的大人物,不会不知道日耳曼人进攻奥古斯塔的消息。”
  站在旁边的琼斯只听得一头雾水,茫然不解地看着我,道:“大人物?什么大人物?”
  “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女人,日耳曼人的贵族是很厉害的,你大哥我脸上的伤就是拜她手底下的武士所赐,乖乖不得了,真个厉害得紧。?”我伸手拍了拍琼斯的肩膀,看着地上的女人笑道:“你不是说我抓了这个女人没有用么?我想那帮日耳曼人丢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正惶恐不安呢。我们要想个办法出来,好吓一吓那帮兔崽子。怎么办呢?如何才能让我们眼前的大人物吓着她手底下的武士呢?这样好了,现在就把她扒个精光,然后再把她吊死在那座城堡的大门口,说不定我们就会有一场好戏看了。”接着俯下身去解了这个女人的哑穴,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们和你手下的武士都是男人,而男人都很喜欢看脱光了衣服的女人,说不定我们看到你脱光了衣服以后,便会忍不住侵犯你的尊贵的身体,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们。嘿嘿......”身下的女人在我的恐吓下浑身乱抖,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逃走,但被我点了穴道的双腿又如何挪动得了半分?
  我站起身来,满意地看着地上浑身颤抖的女人,心道:“好得很,看样子这个女人马上就会把我想要知道的消息告诉我了,省得老子成了一个只会欺负弱小女子的恶棍。”
  琼斯迷惑不解地道:“大哥,这样子管用?那帮家伙会用提比略来换她?”
  我背转身去冲着琼斯打了个眼色,道:“谁说不是呢?日耳曼的女贵族肯定会告诉我们提比略的下落的,这样我们也好卖日耳曼人一个人情放她回去,将来再碰面的时候,大家还可以打声招呼,先喝茶再打架,下手也就会温柔一点了。”
  琼斯看到我递过去的眼色略有所悟,便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我自以为这样软硬兼施定可让地上的女人吐出实话,谁知我在旁边费尽心机地忙活了半天也没听见半句我想听见的话,只见那日耳曼的女贵族虽然在地上害怕地发抖,然而嘴巴却闭得紧紧的,低着脑袋闷声不响地跌坐地上。我心中渐渐地恼怒起来,骂道:“臭婆娘,你当老子是在说笑?既然给你脸不要,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当下我一把抓住了身前这个女人的衣领,将她按倒在地,也不管她如何挣扎,只一下便撕开了她的上衣,露出了里面的洁白光滑的肌肤。但见那女人的脸上的表情很是凄楚,口中不停地高声尖叫。
  琼斯在一旁瞪大了眼珠看着我,道:“大哥,这样子是不是有点过分?我看她未必真的会说我们的话。”
  “过分?我哪里过分了,比起那帮杀人为乐的狗杂种老子差得远了。”我正恼怒手中的女人不吐露消息,气道:“这个贼婆娘真是可恶。”
  眼见躺在地上的女人始终不肯屈服,我心里也有些佩服,心道:“一个女人也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勇敢了,我倒也不必太为难她。”当下我在她的身边坐下,劝道:“喂,早说早放你走路,不然还有你的苦头吃,你可要放聪明点。”
  地上的女人也不理我,独自爬在地上直哭。只见她的整个后背都裸露出来,在晨曦中呈现出洁白而又柔和的光彩,我甚至闻到了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幽香,而两只圆滑发亮的肩头缩在棕色的发丝中不住地抖动,看上去甚是可怜。看着眼前动人的身躯,我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唾沫,回头看看站在一旁的琼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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