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若小安实体1-4全套作者唯公子》第10/203页


  “就知道你了解我。”小安也笑得很开心。她一向喜欢老建筑、旧家具,在她看来,那些裂缝和纹路之间,全是故事,勾心斗角、爱恨痴缠、人间百态。
  进了屋才知道,外面看着旧,里面却已修葺一新,而且依着小楼原有的轮廓,在里面又小心翼翼地筑了一道墙,门窗都是新的。
  一楼客厅的天花板修了一个复杂的欧式吊顶,层层金黄,中间一圈图案最精致,是在云端俯瞰人间的光屁股小天使,正中还配了一盏大大的装饰吊灯,也是黄灿灿的,很贵族的样子。老傅对时尚的理解,似乎总是停留在“郭富城头”满大街的年代,或许因为那正是他脱贫致富的时代。
  一道罗马柱拱门将整个客厅一分为二,靠近木楼梯的墙里,挖了一个大壁炉,很欧洲。老傅得意地告诉若小安,这个壁炉真的可以点火,砌的都是耐火砖。
  壁炉前还铺了一块超大的波斯地毯,图案繁复,是掩映在花木间的一座波斯宫殿,墙壁上是黑白两色的大理石,以及彩色琉璃砖。织工手艺精湛,琉璃砖上狮子斗牛的浮雕,和门道两侧对称的兽身人面石像,全都栩栩如生。将这样的艺术品踩在脚下,未免可惜。
  与脚下的波斯地毯相比,壁炉上方挂着的那幅油画,就低调许多。一面斑驳的白墙,占据着三分之二的画面,上方开着一扇四四方方的窗,一个穿白色汗衫的女人站在窗前,眉毛浓密,眼睛很大,头发都拢到脑后,严肃地看着画外的人。
  若小安站在画前,盯着她,一声不吭。
  “你不喜欢?”老傅问,顿了顿又说,“我也不喜欢,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看,还卖得死贵,300多万,一年前的价,据说现在又涨了。你说那个胡少棠是不是赚翻了?”画作是老傅从一个拍卖会上竞标下来的,本想送给一位大领导,谁知礼未到,人已被隔离审查了。一时不知怎么处置,就先挂在小楼里了。
  若小安笑着去揽老傅的手臂:“我很喜欢,就挂在这儿吧,别拿走了。”后者欣然应允,对他来说,把画送给若小安,也是一笔靠谱的投资。
  “左边是书房,右边是茶室。我想你都能用得到。”对于这栋小楼的装修,老傅确实花了些心思,此刻介绍起来,难免显出几分得意。
  没想到,老傅对小楼的历史也知之甚详。这栋楼一直被省级机关使用,近两年市政府似乎有意修缮桂湖一带的历史建筑,有关部门才从楼里搬了出去。老傅走了些门路,把整栋老别墅都租了下来,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最得力的爱将。
  小楼原来的门牌是圣塘路186号,1934年由一位叫陈鑫公的地产商人建成,占地面积为3.585亩,建筑面积为353平方米,其中主楼的建筑面积为280.45平方米。1943年7月,民国时期知名的地产商人陈氏出资买下此楼,他的父亲来头更大,不仅是当时赫赫有名的爱国实业家,早年还写了不少小说,尤其擅长描写才子和佳人相悦相恋、分拆不开,柳荫花下,象一对蝴蝶、一双鸳鸯。
  可惜,当年戴金丝边眼镜、穿熟罗长衫、手拿洒金画牡丹团扇的男人,和圣塘路186号的小楼无缘,仅仅3年,这对父子就因东州沦陷离开了。
  解放后,这栋老别墅还曾搬进过住户。1949年,男人随部队打到东州,以后就把家安在了这楼里,娶妻生子,90多岁时寿终正寝;二楼也住着一对夫妇,据说丈夫当初是统战部的年轻干部,这房是单位分配的,他们也在这楼里住了近四十年。
  再后来,死的死,走的走,小楼空了,政府机关正式入驻。
  不过半个世纪,已然沧海桑田。小楼还在,主人却换成了若小安。
  现在,二楼是卧室,一个主卧,一个客卧,都自带装修考究的浴室。家具都是上好的,是老傅亲自选购的,叫了八个工人搬了一整天才全部运进来。家具都是成套的,欧式古典风格,色彩柔和,以米黄、奶白为主,柜子和桌椅的边边角角都雕着玫瑰花的纹饰,也不知用了什么材质,每一件都死沉的,连一把软垫沙发椅都极有分量,轻易推不动。
  整间主卧,若小安最满意的就是那张宽大的公主床,象牙白的实木雕花和圆润的角柱,包裹着真皮材质的床身,厚实的床头搭配了绿叶图案,与玫瑰木雕相映成趣,是整个房间里最浪漫的一件家具。
  床上的被褥都铺好了,奶白色暗花,枕套和床套四周都用金线绣着藤蔓纹饰,床头除了两个软枕,还摆着四个同色的靠垫,一看就觉得柔软舒适,让人想要一头陷下去。
  看一眼,摸了摸,自己在老傅心里占多重分量,若小安便有数了。
  两个人在床沿上坐了坐,老傅说:“小女孩都喜欢这种公主床吧。我本来想照着邓丽君最爱的那种款式买一个,可惜有点仓促,找不到,就选了这个,你不嫌弃吧?”
  若小安笑着把头枕在他肩上――这床很好,等闲的男人爬不上来。一开始,她就打定了这个主意。
  现在,又只剩下她跟老傅了,终于可以谈谈正事了――若小安究竟是谁?
  她想揭开这个谜底。
  嘴巴一张,却哑了。告诉老傅,对他,对自己,真的是件好事吗?如今,既然都已经顺利搬家,有了新窝,估计那帮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过来,何况此处显然比公寓更为隐秘。她想跟过去决裂,就这么简单。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若小安转脸看着老傅,他正摆弄着烟斗,却忽地抬头,正对上她的视线。他笑笑,领着她从卧室里出来,若小安这才注意二楼到三楼的楼梯间,被一块花鸟屏风遮住了。
  “三楼原先用来堆杂物的,霉味重,我也想不到该派什么用场。留给你自己去琢磨吧。”老傅笑了笑,歪坐进大沙发里,开始往烟斗里装烟丝。
  “已经很好了,谢谢!”若小安笑吟吟地说。屋里屋外转了这一圈,老傅对她的看重,已然明了。
  “六嫂以后每天都会来给你打扫,有需要的话,你也可以吩咐她做饭,一手地道的杭帮菜。”老傅缓缓吐出一口烟,显得很满足。
  “好啊。”若小安立刻想起六嫂发上的茉莉花味,是个考究的老太太,“她看起来很利落,话也少。”
  “是个哑巴。”顿了顿,“但耳朵很灵。”
  “哦。”
  果然煞费苦心。


第8章 男人比柏林墙还靠不住
  老傅抱歉地对若小安说,“晚上带你去吃顿好的。昨晚把寿星一个人撂下,过意不去啊。”
  若小安轻松地笑着:“没事,我过得挺好。”昨晚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确实过得很好。
  “那个小子……”
  “那个小子叫杨立,是恒泰的二公子,也是执行董事。”若小安把那张烫金名片递给老傅。他接过名片,沉吟不语。若小安接触的男人,只要与老傅的工程无关,他向来都不过问的。只是这回,这个杨立,因为跟莫可扯上了关系,老傅先入为主,总对他不放心,甚至连若小安和他过夜,老傅都觉得不应该――大概因为若小安和莫可的年纪差不了几岁,他一不小心就会产生错觉,一种老牛护犊的错觉。
  马莉的来电,打断了老傅的思路。她在电话那边发脾气,声音又细又尖,若小安都听见了。老傅把手机搁在沙发扶手上,等那端安静了,他才拿起来,说:“反正你今天有空嘛!又不是让你亲自动手,我会找人过去帮忙的,你把小安的东西告诉人家就行,整理打包这些粗活怎么敢劳烦您!”挂掉电话,老傅无奈地摇摇头,“有些女人就是不知好歹。”
  若小安没有发表意见。
  这时,老傅忽然抬头问:“小安,你的房间怎么都不上锁?”
  “那种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若小安笑笑说,“家里有个马莉,什么锁都不顶用。”
  老傅哈哈大笑:“既然你和她住得不习惯,怎么早不跟我讲呢?”
  “因为,我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女人。”说完,若小安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她很务实,而且比那些傍大款的女人更务实。不管是嫁个有钱人,还是傍个傻大款,归根结底都是靠男人。而这个世界上,男人是最靠不住的东西,甚至比柏林墙还要靠不住。
  不过,没人完全懂得若小安的心思,即便亲近如老傅,相处一年了,仍间歇性地怀疑若小安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不知道。她好似飘在桂湖上的一团水雾,哪天阳光一晒,就蒸发了。
  可若小安肯为老傅卖命,毫无保留。只要是决定工程拿下与否的关键人物,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她都笑脸相迎。一想到她当初在私人会所里的“挑三拣四”,老傅就忍不住感叹――若小安对他好,是肉贴肉的好啊。
  把小楼的钥匙交给若小安后,老傅就载着她到桂湖边一家新开的私房菜馆尝了个鲜。晚餐很愉快,没什么可说的,本以为一天就这样风调雨顺地结束了,没想到,送若小安回家的半途,大忙人老傅的电话又响了。
  有个小子自称是莫可的男朋友,约了老傅要见面谈谈,地点在市中心一间新开张的酒吧门口。
  这个见面地点立刻引起老傅的警觉,他火速掉转车头,焦虑地自言自语:“死丫头,又不知道给我惹了什么祸!”
  若小安安慰他,得知男孩有个挺不错的名字,叫“礼貌”,其实是李茂,是莫可的大学同学。
  说话间,老傅的宝马已经停在了“礼貌”同学指定的酒吧门口,没有霓虹灯,甚至连招牌都没有。在这座号称人间天堂的城市,这些年,明里暗里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有钱人,似乎只有高傲才是区别于众生的法门。
  没有名片的人是牛人,没有招牌的酒吧是酷吧,你一定要假装谦虚、尽量冷漠、坚决低调,那些红的男、绿的女,才会倒吸一口凉气说今天遇见高手了。
  可是,老傅还没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看到那样一个莫可――他和若小安一起下车,没走几步就看到蹬着高跟鞋立在门外的莫可,针织衫勾出的身形,被波浪发遮去大半,她看起来,熟透了。身旁还有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伴。
  大概第一次在这种地方看到如此装扮的女儿,老傅的脸色立马很难看,刚要发作,就被若小安拦住了:“昨晚不是刚和莫可大吵了吗?你和她有代沟,让我去跟她聊聊。留在这儿等李茂吧,他不是说要找你谈谈嘛。”
  老傅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头了。莫可和女伴,已经跟着两个迟到的男生进了酒吧。若小安跟进去,在后面叫住莫可。
  莫可很开心,牵着若小安,灵巧地走至吧台。三个女生要了半打shooter,六盅被称为“轰炸机”的一口酒,上层混了巧克力酱,下层是纯净的martini。两个男生被莫可支开了。
  “今天不走运。”莫可向若小安诉苦,等来的男伴都不漂亮,只是富家子。
  “有钱人会有气质。”旁边的女伴说。即刻,她又修正了说法,“是有素养,不像染黄毛的乡下人,暴发户也比农民工好。”只间隔数秒钟,她再次反悔,“帅哥优先于有钱人,他没钱,我养他。”
  女伴和莫可是在美国念高中时认识的同学,都一样不愁钱,出生于富裕家庭。一个人在国外呆腻了,趁假期奔回东州。扎进服饰奢侈品店里兜转一圈,她发现,没买过的一线牌子,只有爱马仕。
  “别真的找一个帅的,却没钱,还要我养他。”莫可接起上个话茬。说着,两个女孩吃吃笑了。
  “那‘礼貌’同学呢?”若小安挑起了另一个话题,“听说他要找你爸爸谈判呢。”
  莫可一脸错愕,旁边的女伴忽然很激动,使劲拍打莫可:“不会吧?快说说啊,你们玩真的啦?”
  在两个女生的一问一答中,若小安了解了一些情况。男生叫李茂,用莫可的话说,是一个“公校男生”。她觉得自己高中念私立学校,是正常家境,“公校男生”上公立中学,是正常偏下家境。但“公校男生”带她去路边吃8块钱一块的鸡排,她觉得新鲜。
  两人在一次大学联谊会上认识,已经交往了四个多月。和李茂在一起的头三个月,莫可的眼里容不下别人,第四个月,有个男人闯进来了,就是杨立。
  开始时,莫可还小心翼翼,手机里的暧昧短信都会删掉,后来就懒得删了。李茂看了生气,说分手,莫可说好,他回来挽留。再后来,莫可说分手,他同样说好,莫可却没去挽回:“我说出的话不会变,心里留恋过去,嘴上咬着牙也说不行,这是面子问题。”
  那么,今天李茂找老傅,又会谈什么呢?
  “鬼知道,管他呢!如果他想找老爸求我回去,那真是太幼稚了!”
  有一次参加朋友的生日派对,莫可玩疯了,喝醉了到处和人接吻,李茂的初中同学也在场。后来,初中同学向李茂告密,把莫可形容成嗑了药的疯女人,贱并且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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