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血肉长城》第369/479页
试想一下军法、亲情、功名三管齐下不算,重庆政府手中还死死的握着全师官兵的家人的未来。
面对这些,就是身为堂堂少将的吕靖国,都感到了头顶上多了一把分分钟都可能会掉下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逼得自己不敢生出一丝一毫的贪生之念,而一般下层官兵们的所要承受的心理压力之大,就可想而知了。这也让吕靖国对程家骥的城府手段有了新的估计。他与各方面往来的这几封电报,自己这个天天在电台前面打转的一师之长,居然事先没收到半点风声!难道师电台里的关键人员里的人攀高枝去了?一定是这样!唉,怪不得了人家年不满三旬,就能名满天下,显赫一时,光是这份狠辣深沉就不是自己能比得上的!吕靖国愈想愈怕,愈怕愈慌,连带着看程家骥的目光也变得躲躲闪闪、充满敬畏了。对吕靖国这点摆不上台面的小心思,在跟成天跟陈部长、罗中将这些高层人士耍心眼的程家骥眼中,自是无所遁形。
但凡有一条别的路可走。我何尝愿意做这个丑人。可是以八千弱旅对日军的三万强兵,能撑到此时此刻,已然是个奇迹。若不如此,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部队一哄而散的嘛?
稍后,最高当局就发来了一封其措辞让程家骥分外耳熟的电报:“:“……日寇第二师团之后方已被我五十八师彻底断绝,已成孤军。同时我远征军主力正向敌人四周围击,我第九十三师如能抱定与同古共存亡之决心,必能摧毁强敌,获得无上光荣!”
瞅着电报上那五个让万众欢腾,军心大震的我九十三师。,程家骥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看来历史进程是真的是有点乱了,要不最高当局怎么会把给长沙守军的电报用到自己的头上。与这份语气无比亲热的御电相比,军政部同时发来的给同古守军人人晋升一级军衔的命令,就显得反应平平了。官兵们心中有数,军政部在某部队身处绝境时,来上这手突击升官,可不是
第一回了,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天亮前分兵时,沾了九十三师的光,终于成了中将的程家骥,还拿这个跟吕师长开了个玩笑:“奉云兄,要是我俩此役都阵亡了,军委会再按惯例给咱们都再追晋一级,那可就创了在一座城内殉国两位上将的世界纪录了?”
或许是因为想开了的缘故,吕师长也豁达了起来:“开这个纪录不丢人,老子们死得堂堂正正。”他把一偏对着一群肃立在两人身边的新由上校坐升的少将,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家在一起同事了这么些年,要各自为战了,我只有一句话要跟你们交待的。抗战打了快整整五年了,中央军系里只有战死的将军,还没那个将军被俘、投降过,千万不要由我九十三师开其端!切记!切记!”
五、六个新进少将含着热泪,凛然听令。
第五十七章 同古保卫战(五)
在战前,无论是参战的日军官兵,还是东京大本营的那些全权策划了这次总计将投入近二十万兵力的缅甸大反攻的将军们,都对已方在四十八小时内,踏平只有一个三流中国师防守的同古城信心十足。可铁一般的事实,却让他们感到无比的难堪,不能说第二师团作战不卖力,可直到二十六日,即同古保卫战打响第一枪后的第四天,同古城内的战斗仍在激烈的进行着。
当然,几万日军毕竟不是吃干饭的。至这天上午为止,拢同不过十来平公里同古城区,已有五之四以上被日军占领。从表面上看,已控制了城内几乎所有的交通要道的日军,只要再卯足劲打一个冲锋,就能把看似奄奄一息的中国军队给挤出城去了。
可身为这场战役的日方最高指挥官的丸山中将,却是有苦自知。
没错,地盘是打下来了,可离最终的胜利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换言之,就是占领了全城,丸山也不觉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已经意识到了,在日军刚占领的城区内频频出击的一支支中国小部队,才是解决问题的关健所在。可这需要相当的时间。而最让此时的丸山紧张的也是时间。
从南北两头靠过来的六个师的中国军队,逼得他不得不在昨天午后,就把本来驻在同古城郊,充当轮战部队的第三旅团拆成两半,分别堵了上去。对于第三旅团能顶得了多久,丸山自己都心中无数。
心里发虚,归心里发虚,可丸山的方寸并没有乱,他给攻城部队的指示也没变。还是猛烈的攻击。外加以旨在以小部队打击小部队的全方位搜索。他很清楚,同古就是处境已不大妙的第二师团地半条命,拿下了同古城。不管战场情势如何变化,他皆可应付自如,实在不行还能全师突围而出。反之,则只能落得个处处受制于人,几面同时受敌地下场。在那种情况下,即便第二师团能从势必愈打愈多的中国军队的围追堵截中,勉强脱身。.也非要被扒下几层皮来不可。
更何况,他还有更大地希望。后续部队的三个师团已经跟中国五十八师接上火了。第二师团只要能坚持到与突破五十八师的阻击的主力会师的那一刻。不但战局会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和他的第二师团也将成为力挽狂澜地英雄。而不是一无所获、狼狈退回地败军败将。
丸山的想法还是不错地。可他那些已师老兵疲地部下们,却似乎不能与相配套,又经过一个下午地血战,同古城里内的枪炮声却没有半点减弱地意思。日军唯一收获,就是缅甸的土地上,又多躺上了几百具双方阵亡将士的尸体。
当日黄昏,同古城西。
一群满面硝烟、身上到处是泥印血迹的鬼子兵,就着从一间被战火烧拉了半拉的民房里扒出来的大米,生火做饭了。按说,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这种自我暴露的愚行,是日军的军规所绝不容的。可对后勤供应早就被断绝,又分不到少得可怜的罐头,且还严令不许撤出城去休整的日军第二师团底层士兵们来说,再严厉的条令,也抵不住肌肠辘辘的折磨。而掌握着基层权力的大队长、中队长们为了保证正在执行极为消耗体力的搜索作战任务的所属部队的战斗力,也在或明或暗的默许、纵容着他们的部下这样干。
而想要在对手的眼皮子底下吃饱肚子,又岂是那样轻巧的。
“啪。”随着一枪清脆的枪响,围在一口大锅旁的这七、八个日军士兵,本能的卧倒着。一颗子弹从离他们十来米的地方穿了过去。虚惊一场并没有让日本人们的猪形圆脸上,露出任何的不满的表情,相反的,很清楚最近这两天来有多少同类,被隐藏的暗处,专打冷枪的中国士兵给送下了地狱的他们,心中只有庆幸。可再好的运气,也是总有到头的时候的。就在这群日军把半生不熟的大米塞了半肚子时,大祸临头了。
“噗、噗、噗。”一梭子从捷克式轻机枪里射出的子弹,毫无先兆的扫在了这一堆日军当中。突袭者的收获是巨大的,措不及防的日本人就击中了大半。从倒在大锅在的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日军二等兵的被子弹割开的颈动脉里,泉水般涌出的鲜血,转瞬间就把锅里剩余的还冒着浓浓的水蒸气的白米饭染成了,与南瓜汤一起被人们歌颂了许多年的红米饭”。
三百米外的一处废墟中。
“走!”屠靖国一把拉起正被自己亲手取得的辉煌战果,烧两眼发光的马三宝,就一侧瞬移了过。就他们飞快的滚进一条尺许深的排水沟的同时,几发迫击炮就把那个废墟夷为了平地。被炸得满天飞舞的沙石泥土,把藏身于小沟的二人,打得眦牙咧嘴。紧接着,一辆被日军专门用于支援步兵作战的九五式轻型战车,也边用车载机枪压制性的扫射着,边快速靠了上来。好大的阵仗啊!
可程家骥身边的哼哈二将既然敢干搂草打兔子的勾当,就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尽管过程有些险象环生,可借着错综复杂的地形的掩护,身手敏捷的两人还是从动手前就已选定的若干条撤退线路中的一条,飞速的跳出日军的火力圈。只不过,马三宝、屠靖国还是走得太过于匆忙,身上再添上几处擦伤,却是怎么也免不了的了。这些浮伤虽不能给他们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可却足以让派他们出来另有重要公干的程家骥,象往常那样把这两个不务正业的家伙狠狠的训上一通的了。
同古城南有一座规模相当大的英国人开地食品加工厂。而此际,程家骥和分给他地那一班人马,自从分兵后,就在一个加强连的兵力保护下暂且栖身在这里。本来城里就是再紧张,分一个营给程家骥这位上官防身。也是应当应份的。可程家骥自己却拒绝。他地理由充分的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仗打到这份上,高级指挥部身边带着的人愈多。目标就愈大,危险系数愈高。
一见灰头土脸的屠靖国,心知其肯定又去打猎了的程家骥,这回却没训人,只是冲口问道:“找到了几个目标?”
“军座!在城西发现一个,中心区也有一个。眼下的鬼子兵跟南昌会战时没法比,可狗日的狼狗地鼻子。却还是灵得很。我们不敢太靠近。但从其地警戒程度和电话线密度上看,可大致肯定城中心是联队部。城西那个是大队部!具体方位。我们都标在图上了。”屠靖国一五一十的答道立时便有参谋过来接过马三宝地递过去草图。按图索骥地在墙壁上地大幅地图上一一标了出来。
加上这两个,那张地图上已有了两个代表联队部的红点和两个代表大队部地蓝点。
程家骥一面示意两人下去休息。一面征询着已成了他的临时参谋长的齐正超的意见:“元辅,依你看我们把已探明的四个点一网打尽了?还是只对其中的一、两个做重点打击?”程家骥恋恋不舍来回盯着地图上的每个点点的目光,把他的倾向性表露无遗。
“参座,我们西指(相对于背靠东门的吕师长所部。)日前只能切实控制的一个半营的战斗兵,把那些应该会听到动静赶来参战的零散部队也算上,想既要全面开花,又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东指那边的部队,倒是比我们稍多一些。可把他们调到西城来,却是愚蠢的。先不说路上要损失多少,光是从东到西的枪声,都无异于是在给日军报信了。”齐正超的性子的也真够拗的,一般在长官面前就是不阿谀奉承,措辞也会娓婉动听,哪有人象他这样夹枪带棒的。
幸好,程家骥也被钱绅明顶暗磨的折腾惯了,倒也不觉得这忠言,有何逆耳之处,反倒是对齐正超更看重了几分。
他意犹未竟的把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地图上某个地方:“那就集中力量打城西这个联队部吧!杀他个片甲不流!”
“参座,总部急电!”程家骥手还没有地图上收回来,这几天每隔上两三个小时就会报到一次的罗中将的电报就又来了。